两人转进朱雀大街只见行人如鲫车马争道颇有寸步难移的拥挤盛况关乎到靺鞨族以至整个人草原命运的渤海国立国大典将在三天后太阳升离地平的古时举行要来的人均该来了。

    寇仲搭着徐子陵的肩头享受肩摩踵击的繁华都会乐趣四周闹哄哄的占其门如市盛况空前。不同种族的人说不同的话构成民族大融浑的热闹常烘。

    寇仲凑到徐子陵耳边道:你说今早见过三个人一是师妃暄。一个是阴显鹤另一个是谁?

    徐子陵道:是美艳夫人唉!

    最后一声叹息是因烈瑕的话使他弄不清楚美艳夫人是正是邪会否真如烈瑕所说的不但是个骗子头头更是伏难陀的女人。

    寇仲明白他的心情他自己也为烈瑕那番话感到心中忐忑难安如此一位千娇百媚的女郎竟是这样一个蛇蝎美人!实教人惋惜。当然此事仍有恃证实。

    皱眉道:竟然是她是凑巧碰上还是她来找你。

    徐子陵边迈步往前朝王城和外宾的方向行进边答道:我在回家途上给她截着登上马车她向我讨回五采石我只好还给她。寇伸失声道:甚么?

    扼要的解释一遍徐子陵苦笑道:情和理当时均在她那一边我能怎样做呢?

    寇仲道:这女人真不简单没有五采石就没有五采石吧!只要古纳台兄弟成功夺得那批箭矢那怕拜紫享不俯低头。

    又道:老跋为何去这么久仍未回来?

    徐子陵道:他定有很多的理由。除非是遇上毕玄谁能奈何他打不过就逃该不用担心他。

    一阵小孩的欢叫声从左方传来两人循声瞧去原来是一群七、八个十二、三岁许的小孩子到热闹的大街玩耍在人群中左钻右穿奔跑追逐正嬉闹着的朝他们的方向走来。

    徐子陵莞尔道:以前我们在扬州也是这般在人堆中挤钻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别人的钱袋希望这群天真活泼的小孩勿要是我们的徒子徒孙。

    寇仲笑道:他们似乎看上我们的钱袋哩!

    话犹未已小孩们来到两人旁其中之一躲到寇仲身后出小孩天真响亮的笑声抓着寇仲外袍的后摆上气不接下气的笑道:抓不着!抓不着!

    其他小孩一拥而上团团绕着两人你抓我逐钻来钻去情况混乱更不断扯他们的衣衫。

    在小孩们欢乐的渲染下两人停下步来童心大起相视而笑。

    就在此刻两人忽感不妥。

    前后左右均有人迫近杀气骤盛。

    他们均是身经百战在一般的情况下纵使误陷重围亦可先一步动攻守之势应付敌人。可是现在前后缠着七、八个无辜的小孩将他们活动的空间完全封闭。甚至拔身而起亦会令孩子受伤何况在时间上已来不及。

    刺杀者掣出隐藏在外袍内的兵器丝毫不理孩子的安危一时刀光四起向两人攻至配合得无懈可击。

    由于事情来行大快太突然冲上的行人弄不清楚生甚么事看见刀光闪闪的都是本能地的往四外避开令混乱的情况更混乱。

    在电光石火间两人均想到这是敌人精心布置的陷阱以卑劣的手段利诱小孩教他们缠在两人身边嬉玩然后从四方八面动攻击。

    部份小孩感觉到危机骤生自然而然挤进他们怀中或抱紧他们以求保护使他们更是有力难施心中叫苦。

    刀光连闪。

    寇仲瞧着刀锋的一点精光从正面循着一道弧线照他面门刺来刀气把他完全笼罩若在没有任何牵绊的情况下他可以往旁闪开可是现在他们两条腿均给小孩抱着除非他忍心把他们震伤否则纵使能够脱身时间上正会慢一慢。

    正面攻来者脸貌陌生但刀法已达一流刀手的境界不过这一刀仍难不倒他问题是还有右侧划颈劈来的一刀和从后方朝他背心疾刺的长剑。最可怕是背后那看不到的剑手才是他寇仲的劲敌剑锋离他尚有尺许的距离可是他整个背脊像浸在寒冻的冰水里显示出此人的功力即使及不上他寇仲然所差无几。

    寇仲由于在敌人进攻时来不及拔出井中月暗叹一声。直挺挺的朝前倒下去带得两个小孩和他一起往地面仆去。

    徐子陵的情况比寇仲更不堪一个小孩惊惶失惜的挨在他怀中两个在后面扯着他外袍下摆余下二个小孩两人跌坐在他和寇仲之间一个则滚倒在他左侧。

    眼前刀光像风卷狂云般翻腾而至前方攻来者左右手各持一把锋尖泛红的淬毒匕其人身材不高作男装打扮但徐子陵却晓得是第二趟与对方交手。

    她虽把本该冶艳绝伦的玉容弄得黑而粗糙徐子陵仍从她的手法一眼认出是深末桓的妻子木玲既狠且辣完全不顾及他怀内核子的安危。

    同时向他突袭的尚有三人两人从后方攻来其中一人肯定若非深末桓亦是与他同级的高手用的是两把短柄斧车轮般阵动着攻来狂猛无俦若给劈中保证筋裂骨碎甚么护体真气都捱受不住。

    另一人功力虽逊上几筹亦属一流好手用的是双钩分取他颈侧和右腰眼。

    余下一个刀手则封死他左方搠胁而至在腹背受敌的形势下对他威胁极大。

    刹那间他两人被迫入进退不得的绝境最令人难受是被卷入刺杀攻势中的无辜小孩肯定没有人能悻免敌人的狠毒令人指。

    深末桓此次行动可说计划周长因晓得他们午时必来赴会故设下唆教小孩缠戏的毒招当小孩在两人身边嬉玩移至战略位置的敌人动雷霆万钓的突袭猛攻务求一举置他们于死地。

    徐子陵狂喝一声神功动。

    他心知在这样的情况下自已是必伤无疑只盼能够伤而不死又能使小孩们悻免大难。

    羊皮外袍寸寸碎裂往敌射去。

    叮!叮!

    寇仲在倒往地上时忽然扭身变成脸孔朝天两手挥击同时命中前方和右侧攻来的刀锋并争取得避开从后方刺来的长剑少许空隙。

    抱着他双腿的小孩滚坐地面使他纵有千般绝技武功一时亦无法派上用场。

    两名刀手闷哼一声往后跌退传入他们刀内的螺旋劲乃寇仲毕生功力所聚岂是易捱。

    岂知后方攻来的剑手功力之强变化之巧妙大大出乎寇仲意料之外竟冲飞而起来到寇仲上方长剑原式不变的从上疾刺而下笔直插往他心脏要害。

    对方虽改变脸容又黏上胡子但寇仲可从对方不能改变的眼神感到这凶狠的刺客十有九成是高丽的韩朝安。

    寇仲两手一时来不及收回来挡格双脚又因受小孩的抱缠用武无地只能勉强借腰力把上身硬往右扭。

    长剑朝胸直刺。

    徐子陵羊皮袍的上半截被他以劲气迫成碎片朝敌弹去每片均含蕴凌厉真劲足可伤敌若割中对方眼鼻等脆弱部份更可做成永久的伤害不怕敌人没有顾忌。

    最妙是下截袍摆脱离时使两个小孩咕咚一声跌坐地上也令他们避开后方攻来的双斧双钩。

    功力较次的刀手和钩手忙往旁闪移避开碎片再变招进攻;木玲和深末桓则仍原式不变的攻来两人凭口吐劲气吹掉袭面的布片对其他袭体的布片纯以护体真气应付。

    微妙的变化使徐子陵从绝境中寻到一线生机。

    徐子陵暗捏不动根本印身子扭转把迎着木玲淬毒匕的小孩转往安全的位置口吐真言沉喝一声临有如在洪炉烈火般的战场投下冰寒的雪球以木玲和深末桓的悍狠仍在骤闻下心神大受影响躯体一震手上攻势缓上少许。

    徐子陵正是要争取这丁点的间隙。

    本玲左右两把淬毒匕变成分往他耳门和肋下划来招式精奇奥妙即便在单对单和没有羁绊下他仍要小心应付何况从后方变成左侧的深末桓双斧亦正像车轮滚般朝他攻至。

    徐子陵双手分弹迎向两边攻势。然后凭右腿保持平衡左腿曲提再闪电向深末桓下阴处。

    双方乍合倏分。

    木玲左匕成功刺向他右胁下要害去深末桓则以斧柄下沉截着他可致他老命的一脚另一斧给徐子陵封个结实。

    徐子陵真气激送使木玲的淬毒匕在做成更大伤害前弹离胁下但再无法避过接踵攻来的单刀双钩。

    鲜血激溅刀子刺入左臂划颈的一钩落空另一钩则在他左后肩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衣衫裂碎。

    这还是徐子陵上身迅连晃才能避过要害。

    木玲和深末桓二度攻至。

    一声惨嚎刀手被徐子陵反攻的一掌扫在肩头往横翻滚跌开刀子未及深进便给拔出来带起一股由徐子陵体内流出的鲜血。

    另一遍的寇仲亦处于生死存亡的关口他背脊尚差尺许触地敌剑搠胸直进他两手合栊堪堪夹着深进达两寸的敌剑心知若给这该是韩朝安的剑手在体内吐劲定可把自已心脉震断忙两手传出真劲猛朝对方攻去。敌人雄躯剧震无法催迫内力借势抽剑飞退。

    寇仲反手拍往地面强忍胸口攒骨摧心的痛楚另一手拔出井中月带着两个小孩回弹立起时宝刀旋飞一匝叮叮两声把二度攻来的两刀荡开。

    井中月化作黄芒疾射攻向徐子陵的木玲。

    蓬!

    徐子陵双掌先后拍在深末桓攻来的两斧震得对方左右两斧都无法续攻另一脚侧踢那钩手迫得他仓惶急退却无暇应付木玲的匕。

    幸好寇仲井中月到呛清响木玲硬被迫退。

    寇仲妄动真劲胸前伤口血如泉涌。

    混乱的战况似波浪般以他们为中心往四方蔓延途人竞相走避有些朝对街走去横过车马道弄致交通大乱马嘶人嚷。

    一队巡兵呼喝着从王城方向驰至更添紧张扰攘的气氛。

    鲜血从左臂涔涔流下痛楚令徐子陵难以举臂右拳击出宝瓶气此招含怒出手到钩手察觉有异高度集中的宝瓶气已命中他胸口钩手应拳喷血抛飞跌往车马道。

    疑是韩朝安的剑手刺客立即掠往钩手把他提将起来出尖啸。

    众敌应啸声分散遁逃或掠上屋顶或逃进横巷转眼走个一乾二净。

    徐子陵感到一阵失血力竭后的晕眩孩子此时才懂哭喊这可使他放下心来晓得他们没有受伤。

    途人团团围着他们指点观看较勇敢的走过来把孩子扶起牵走。

    寇仲勉强站定运功止血移到徐子陵旁低声问道:有没有伤及筋骨。

    徐子陵回过神来见寇仲胸膛伤口仍有鲜血渗出。只要伤口往左稍移寸许肯定可要他的性命摇头道:还死不去。木玲的匕淬有剧毒换过别人必死无疑。

    寇仲低声道:我们绝不能示弱!

    徐子陵点头同意际此强敌环伺的当儿若让任何一方的敌人晓得他们严重受创肯定没命回中原去。

    只石之轩已不肯放过他们。

    围观者纷纷为他们说话一致赞扬他们舍身维护众小孩的义行。

    巡兵驰至领队的军官大喝道:谁敢当街械斗?

    寇仲还刀鞘内强颜笑道:我们寇仲徐子陵是也就算有甚么违规的行为今晚自会亲向大王解释。

    巡兵被他们声名所慑立即改变态度反问他们有甚么要帮忙的地方。

    徐子陵见自己和寇仲均是满身血污微笑拒绝对方的好意扯着寇仲往一旁走去凑在他耳边低声道:你说小师姨有否参与这次突袭刺杀。

    寇仲强忍胸口的痛楚叹道:很难说先找间店铺买套新衣这样去见敌人怎成样子。

    他们浑身浴血的模样看得迎面而来的人骇然避退两人心中的窝囊感不用说可想而知。

    自出道以来他们从未试过这般失着狼狈。

    他们身上多处负伤寇仲以胸膛的伤最严重徐子陵则以胁下和左臂伤得最厉害。

    即使怀有极具疗伤神效的长生气亦休想能在短时间内完全复原。

    对方兵器均蓄满具杀伤力的劲气侵及经脉外伤内伤加上大量失血若非他两人内功别走蹊径早趴在地上不能起来。

    在这危机四伏的城市中打后的日子绝不好过。

    徐子陵道:敌人必派有人观察我们当前的情况若露出底细后果不堪设想。

    寇仲哈哈一笑故意提高声有道:今趟算是阴沟里翻船幸好只是皮肉受苦我们定要讨回公道。

    徐子陵在一间成衣店外停步一个街口外就是傅君嫱下脚的外宾馆然笑道:换过新衣我们就去寻他们晦气。

    寇仲领头步进成衣店去心知肚明若深末恒等倘敢于此刻来袭会觉他们均是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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