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蓝天,晴空万里。

    在飞离大陆的前十五分钟内,奥斯确实觉得心旷神怡,心里因为克罗米和奥妮克希亚地离去产生的阴霾,稍稍地减轻了一些。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波光粼粼的大海一直平静如镜,海面上隐隐泛起着点点银光。虽然它的美丽足以让人开阔心胸,但前、后、左、右总是一模一样的景色,一模一样的一望无际,难免于寂寥的空虚中感到一阵困乏。

    “奥斯。”凯雷斯特拉兹一边保持着飞行状态,一边扭头回望道,“你还在想着那两个年轻的守护巨龙吗?说起来,也许是我离开族人的时间太久了,我竟是不认得她们。”

    “我只是……很难过,也很疑惑。”

    “是恐慌。”凯雷斯特拉兹没头没尾地说道。

    “什么?”

    凯雷斯特拉兹颇有些语重心长地解释道:“事实大概会让你无法接受,她们之所以会离开,是因为她们在恐慌,是你让她们感觉到了畏惧。这既有神意的缘故,应该也有你在短时间内发生转变的缘故。”

    “我还是不明白,虽然有神意,但我依然是我,她们为什么会……”

    “是气息。”凯雷斯特拉兹停顿了一下,许是忌讳那个远古凶兽的名字,“你认为自己还是自己,可你获得了神意的认可,就必然会沾染上迦拉克隆的原始气息。”

    奥斯沉默不语,心头黯然,他想起了神意曾经将一道五色神光剑气打入了自己的胸膛。

    “至于你感觉不到自己的变化,只因为你——不是巨龙。”

    一时无言,唯有凯雷斯特拉兹在扇动双翼,并辅以魔法力量,以不知道多少倍于音速的速度,朝着未知而又隐蔽的潘达利亚飞去。

    忽然,奥斯问道:“凯伦,那你和克拉苏斯为什么没有害怕?”

    “谁?克拉苏……哦,你是说克莱奥斯特拉兹吧。”凯雷斯特拉兹着实楞了一下,然后才轻吐道,“在恐龙岭的时候,有我的母亲、诺兹多姆、还有伊瑟拉挡在前面,我们被保护的很好。而现在……”

    凯雷斯特拉兹又将他那巨大的头颅扭了回来:“我的心里虽然没有感到害怕,但载着神意飞行,我的灵魂状态并不稳定。事实上,我一直在忍耐,并尝试着克服它,这是因为我的力量有别于我的族人们,我有一颗——”

    “nonono”

    凯雷斯特拉兹在最后说了另外一种很是特别的语言,听起来非常像是一个单音节,一连重复了三次。

    “很抱歉,这种力量我不知道该怎么用通用语来解释。”

    “所以,凯伦。”奥斯点了点头,接着却说出了一句令凯雷斯特拉兹大为讶异的话,“我们现在其实是去潘达利亚,去寻求熊猫人的帮助,而你明显是一名武僧。”

    “你竟然知道潘达利亚?!”

    没等奥斯回答,凯雷斯特拉兹自己就为奥斯找到了原因:“我明白了,你的第一个恐惧正是出自于对未来的预知,难怪你会知道这么多的事情!”

    “是的,我很了解潘达利亚,甚至比熊猫人还要了解他们生活的家园。”奥斯没有否认,也无需否认,“但我仍然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比如原始气息,比如我又该怎么做,才能让她们重新接受我?”

    “哈哈。”凯雷斯特拉兹笑了笑,回答道,“刚刚好,这些正是我所知道的事情。”

    时间静悄悄地走着,凯雷斯特拉兹载着奥斯和神意,已不知飞行了多远。

    ……

    东部大陆,恐龙岭中。

    库德兰和努埃恩自接到弗斯塔德的信号,却又一直受制于龙王们的大战影响,终于率领着狮鹫骑士们“姗姗来迟”了。

    “什么!?战斗已经打完了!?”

    “什么!?耐克鲁斯被一脚踩成了肉泥!?”

    “什么!?是龙王们在战斗!?”

    “什么!?奥斯创造了一件连神灵都为之胆颤的神器!?”

    “什么!?奥斯已经走了!?”

    这就是库德兰、努埃恩、戈斯鲁姆,以及后来赶到这里的比尔斯诺特,等等蛮锤矮人们,在欣喜于弗斯塔德安然无恙,又知道了龙喉氏族战败,格瑞姆巴托光复,之后的一系列反应!

    士气大振!

    不止是蛮锤部族,也不止是重新整编,再度开进湿地的联盟大军!

    使用魔法来传递消息无疑是方便和快捷的,没用半天的功夫,联盟所有的国王和领袖们全都知道了一个大概。

    随后,局面就好像是达成了一个极其诡异的默契似得,除了奥特兰克之王艾登·匹瑞诺德,再也没有什么人提起奥斯了,既不提先前尘嚣甚上的矮人阴谋论和奥斯的错误,也不提奥斯对联盟丰功伟绩般的贡献。

    包括耐萨里奥的子嗣们亲自扮演的人族大领主,以及由他们一手控制的诸王国贵族们,也都在知道耐萨里奥重伤逃遁后,彻底地闭上了嘴巴!

    再往后,雪花般的邮件和来自北方各地的魔法讯息,飞也似的一口气涌向了达拉然!而同时抵达的,还有洛萨爵士在湿地亲自开具的感谢信,以及泰瑞纳斯陛下在洛丹伦发出的嘉奖令!

    你要问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在这场完全没有伤亡的伟大胜利中,除了奥斯以外,另一个起到重要作用的英雄,正是达拉然肯瑞托议会秘密派遣的,由大魔法师罗宁亲自率领的精英小队!

    你又要问,罗宁明明是克拉苏斯挑选的;他也不是什么大魔法师,明明只是一个法师学徒;甚至就连他率领的小队,也只是一群花钱雇佣的冒险者,并且花的还是奥斯的钱!

    肯瑞托议会的议员们会告诉你,这都不是事儿!

    在奥斯暂时不适合被过分宣传的情况下,还有比天赋不佳,却能坚持刻苦学习,最终不仅成为了大魔法师,还成就了一番伟业的罗宁,更值得赞扬的人吗?

    这会儿,罗宁很是苦恼地看着手中的信件,这是达拉然的最高领袖,肯瑞托议会的议长,大魔法师安东尼达斯亲自写来的。而其中的内容,不仅将罗宁直接破格晋升为了大魔法师,还决定为罗宁特别授予紫罗兰至高智慧绶带,但唯一的要求就是,罗宁必须、马上、立刻赶往激流堡,向肯瑞托议会详细地叙述整件事情的始末。

    “罗宁,你应该高兴才对啊,你完成了你的梦想!”温雷莎说道。她的手中同样有一封信,是她的大姐奥蕾莉亚听到了她的消息后写来地,并同样要求她必须、马上、立刻远离战场。

    “我怎么高兴的起来。”罗宁狠狠地甩了甩手中的魔法信件,“我现在活像个窃据了胜利果实的小丑!”

    恩戈洛不好说些什么,因为他也被记上了一份大大的功劳。

    年长的圣骑士邓肯安抚道:“别这样说自己,罗宁,你是当之无愧的英雄,联盟也确实需要英雄。”

    “可加里瑟……”

    邓肯没有让罗宁继续说下去:“奥斯的事情很复杂,非常复杂,这背后还有很多你不了解的事情在发挥着作用。”

    “那就告诉我!”

    很显然,隶属光明教会的邓肯,不管是出于哪方面的考量,都不可能对罗宁说太多:“如果你想要知道一切的话,就去激流堡问问议长阁下吧。”

    “可是我……”罗宁看着已经收拾好行囊的同伴们,虽然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想留在这里帮助蛮锤矮人,帮弗斯塔德。”

    邓肯拍了拍罗宁的肩膀:“蛮锤获得了红龙的友谊,这也有赖于你和克拉苏斯的良好关系,他们自己一定能够做好接下来的事情。而我们,也有各自的任务需要继续去完成。”

    “唉!”罗宁还能说些什么呢,他没有脱离达拉然的想法,即使他对这件事再怎样抵触和反感,也必须尽快出发了。

    ……

    无尽之海。

    “如此说来,虽然同为恐惧,但恐惧的根源却是截然不同的?”

    “是啊。”凯雷斯特拉兹陷入了回忆,“恶魔之魂带给我们的恐惧,在于它能压制我们的力量,奴役我们的意志,这无异于使我们从高高在上的守护巨龙,退化成了只能卑微屈服的爬虫。”

    “神意则截然不同,它并不是死亡之翼的野心产物,也没有被施加令守护巨龙无法抵抗的强大魔法。但我不是说它不如恶魔之魂,恰恰相反……”

    凯雷斯特拉兹沉默了好一会儿。

    “凯伦,你怎么了?”奥斯问道。

    “怎么说呢,迦拉克隆啊,他拥有着最为原始的强大力量,也拥有着最为原始的无尽**!你要知道,远古的半神们是不会真正的死亡的,不朽之魂可以令他们永存!而神意的力量本就是传承于迦拉克隆,偏偏你又为神意赋予了迦拉克隆的名义,因此对于我们来说,神意现在就是我们的天敌!”

    这一次,换做奥斯沉默了。

    “奥斯,或许你还不清楚,最原始的**不是什么莫名其妙的行为,更不是受理智和思想控制的行为,而是——进食!”

    话音落,远方,不知其高也不知其深的浓浓迷雾,遮蔽住了所有的一切!

    可谓是,天不复天,海不见海!

    “我们到了!穿过这层万年来从不曾散去的迷雾,前方就是潘达利亚的翡翠林!而我要带你去见的人,就在翡翠林中的黄粱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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