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王本无湖,至于汉王乡的得名,洪雅县地方志书上有这么一段记载:西汉临邛至严道间邮驿.《汉书?刘长传》载:汉文帝子淮南王刘长谪贬于蜀之严道的邛邮,死于途中雍地(今陕西扶风),严道地方官府遵朝庭礼制,把为之修建的行宫改为“汉王祠”,以为祀,“汉王祠”逐渐取代“邛邮”。汉王因淮南王刘长谪而得名。这里山峦林总,延绵至横断山脉。这里曾为白色恐怖下地下***的活动区域,也是解放初期土匪们据以顽抗的据点。境内是青衣江支流洞背河(又名龙沱谁)上游香樟河的发源地。1955年,洪雅县在汉王乡试点,拦蓄香樟河水修建第一座水库,灌溉周边的农田,因此而形成一个集雨面积29.2平方公里的大湖泊。河水集起来后,淹没了许多小山丘,一些丘顶露出水面,形态各异,算是点缀了湖面吧。农民们不愿意lang费每一寸土地,在山丘上播种,每到阳春三月,油菜花开了,麦苗儿抽着穗儿,湖周岸边,百花也争相开放,黄的、红的、白的、绿的……花在山上,亦在水中。可惜我没有亲眼见过汉王湖如此美丽的春天,但也不是凭空想象的景致,这是一张照片框进的山水,地点就是这汉王湖,时间是上世纪八十年代末期。照片的主人是大我三岁的姐姐的,记得那是1988年春天,正在学裁缝的姐姐应其师傅之邀到汉王湖附近做客,就近划了一叶扁舟,游弋在汉王湖上,在美好的画面留在了瞬间,带给我遐想的空间。因为有了这张照片,一直就向往着到汉王湖一游。

    向往归向往,生活归生活,生活并不因为你的向往而百分之分地如你的意,总是意外收获,因而有了惊喜一说。2007年5月的最后一天,应总岗山水库管理处的一位朋友之约,我们单位的几位同事到汉王湖考察。小车出县城往西,过沙溪寺后不久就仄进了一条只有4米左右的水泥路,据说这是一条捷径的小道,如若走大道,得70里,走小道就只有三四十里地了。小道坡陡湾急,据说是进山采伐和运载木材的出入地。一路山青水绿,不乏小桥流水人家的画面,但更多的是鸡飞狗叫,牛羊成群,山民劳作田垄的场面。我们的车行驶在这样仄逼的小道上,山道旁的木屋的房檐下,不时有犬吠山涧,鸡鸣鸭叫,偶有一两只站立车前,傻乎乎地扭捏着身子,如同舞台上的小丑,无论车上的喇叭怎样教,也不能打断它们的即兴表演,逗得我们一行捧腹大笑。小车拐进了一群二楼一底的楼房,朋友说这就是汉王湖了。

    下得车来,四处张望,难免有些失望。这哪里有湖,不就是林荫下的几幢小楼房吗?见我们有些失望,朋友带着我们走到院落的堤坝边上,透着林荫缝隙对我们说,这林荫下就是汉王湖了。果然,透过一些竹木的枝干,我们看到了平静的湖面如同翡翠一般,使劲煽动鼻息,静怡的水面在阳光的直射下折射出五彩金光,散发出幽幽的水腥味儿。我迫不及待地从随身带的包里取出照相机,寻得石阶而下,近距离地接近这湖面。

    还没在岸边站稳,一位中年女工作人员噔噔地从我们身边经过,一跃上了一条小木船,解开缆绳,挥动着篙杆,往岸边一点,小船轻盈地离了岸,小船朝湖中的另一只小船靠拢,那女同志稳稳地站在船上,我和同事小李羡慕地望着湖中的她。只见她将篙杆平放在小船上,跨上另一条小船,走到船中央,弯下身子,从船下的水中拿出一个如同猪笼的东西来,远远地,不知道那笼里都有些什么东西,她的小船还没有靠岸,从厨房里又走出一位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像是她的儿子,提着一只蓝色的塑料水桶,水桶里套着一个较厚实的ru白色的塑料袋。那女人熟练地将笼里的东西倒入塑料袋,我们好奇地凑了上去,原来笼里装的是虾子,那虾子全身透明,但离了水,如同一群在游乐场里蹦极的孩子们一般,七上八下的。

    “这虾子是你们自己喂的吗?怎么个儿那么大,那么肥呢?”我问那位女同志。她并没有因为我的问话而停下手里的活儿,“不是,这不用喂,这湖里多着呢。每年五月的晚上,就拿这笼往浅水区这么一扔,第二天保准每个笼里都有那么三五斤的虾子的收获。”

    “你这是要拿去卖吗?”小李问,看情形她是喜欢这东西的,是打算带几斤回去的吧。“不,不是卖的,你们不是来了吗?在这偏僻的地方,没什么招待你们,就拿我们的这个‘土特产’来招待你们啊。”那位女同志边对我们说,边吩咐儿子赶紧将虾子提进厨房,说是那虾子离开水,很快就会死掉的,死了的虾子就不新鲜,吃起来味儿就不好了。那小伙子提着桶急匆匆地往厨房去了,留下我和小李站在湖边。

    小刘和几位领导寒暄以后,匆匆地下来了,错过了捞虾的时间。他不知从哪里学会划船的,跳上了一只小船,解开缆绳,就要往湖中划去,我和小李央求他带上我们一同前去,他却有些无奈地说:“我划船有点‘黄’(技术不好),怕带上你们,风景美看几个,弄点事故出来,领导那儿不好交待,更不好向你们家属交待。”说完,自顾划走了,留下我和小李望着他的背影发呆,失望从脚下一点一点地涌上心头。

    “陈老师,你来这儿体验生活吗?”小苟站在我背后问我,“你打算写汉王湖?”我苦笑着说:“这不,还在这岸边上,怎么去体验,站在这儿,就看见面前这点山水,不能一窥以全豹吧。”小苟走下来站在我身边,笑笑说:“来,我摆一个pose,你给我留一张影,不要慌,知道你要去转,这不,曾书记正在联系一条机械船,他们正往这儿赶,一会儿就来了。”

    听说有船来,我和小李高兴起来,终于可以全观汉王湖了。机械船突突地过来了,我们一行九人跳了上去。开船的师傅是一位四十来岁的农村中年男子,一身洗得有些发白的中山服上沾了些许泥土,同来的还有两位像是村干部。因为是第一次到汉王湖,所以行程由曾书记安排,曾书记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女干部,声音爽朗而响脆,据说是汉王乡分管安全工作的副书记兼纪委书记。船离了岸调了个头,往东而去,湖面开始变得开阔起来,宽阔的湖面被围割成几大片,曾书记介绍说那些被分割成有棱有形的长方形的水域是网箱养鱼,网箱外附带的那些猪笼状的东西是用来捕捞虾子的。我暗自数了数,网箱养鱼的人家大概有七八家。

    大概是刚放水灌溉过稻田,汉王湖的水位下降了两尺来深,一些岸边裸露出了红色的岩体,岩体因为长久被湖水浸泡,状如蜂窝。一些小山丘露出圆圆的半个身子,如同蒙古族人的着了绿颜色的蒙古包,偶有小鸟跳跃上头,给蒙古包的顶部增添了一点儿动感,不再沉寂。船继续往前走,湖面被分成了两部分,船拐进一条不是很宽的湖面,岩石离我们只有二十来米,岩石下的岸边有几个垂钓者带着顶棚垂钓,本想扯着嗓子问一声可有收获,又怕惊扰了钓者的情趣。三山夹两条窄窄的湖面,别有一番情调。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船上有一群女人,那戏就更热闹了,一会儿惊叹湖面的蒙古包,一会儿感叹大自然造就的青山绿水隐匿山间的绝世风光,一会儿呼朋唤友留影纪念,pose摆了一个又一个,本就美丽的脸上更是阳光灿烂。几个大男人夹在女人群中也被带动起来,说说笑笑随船前进,在村干部和曾书记的指点下,我们顺着他们的手欣赏这别样的风光。船载着我们一行人一直往前走了约半个小时,两岸青山绿水,偶有两山低谷处,潺潺溪水汇入湖中,算是湖水的源泉了。

    就在船要调头往回走的时候,小刘站在很远处的湖面上向我们招手,大概是要我们回去吃饭。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好在机械船比小木船跑得快,很快就追上了小刘的小木船,甚至超过了他。等到我们上了岸,小刘的小木船还在离岸一百多米远的地方,他奋力地划着浆。我们跳上岸,翻看着刚才在船上照的照片,指点着湖面上裸露的山丘,评论着湖面的最没处,山倒映水中,山连着水,水连着山的景致。小刘的小木船终于靠岸了,朋友在堤坝上招呼我们回去吃饭了。

    午饭是在总岗山水库管理处吃的,摆在桌上的有刚才那位女同志捕捞回来的虾子,还有山村的石磨豆花、跑山鸡和老腊肉,一切都是自产自销,没有沾染半点城市的气息,虾子是按照当地农家风味做了几个不同的风味的菜,凉拌的跑山鸡却是嚼劲里带着香,老腊肉更是土生土长的农家风味,同行的几个城里生城里长的同事边吃边事赞不绝口。

    吃完饭,农家有落饭劲儿的说法,朋友用山泉烧成开水,给我们每人泡上了一杯汉王本地茶,清香扑鼻沁入心田,刚才在饭桌上和几位同事小酌几杯,有些晕晕乎乎地,闲来爱品茗的我,被这清香诱惑,不禁清醒大半,不再独自沉寂思索这篇文章如何下笔,居然热情地给各位讲起了茶道。也许就是那杯茶,让我留恋,文章到今天才涂鸦出来;也许是那杯茶的功劳,让我无法忘却那次汉王湖之行,觉得该为她写点什么。不管是什么原因,总之,我是无法忘却汉王湖上之行,小刘荡舟独游汉王湖,而我们一行无奈之余的有幸,全观了汉王湖。福兮祸兮,不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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