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读唐诗三百首……不够不够……远远不够)

    孟崀二人随着丫环出了膳厅,又绕过几间宅房便来到了一处别致的梅园,碎碎粉粉的梅花星辰般布满了整个园子,要多少情趣便有多少情趣。

    绕过几朵梅花,孟崀便看见郑蕾蕾和钟雨嫣已经在不远处的一座凉亭之中等着自己二人。

    ……

    “壹壹,你们来了,快坐。”郑蕾蕾说道。

    一旁的丫环慢吞吞地给二人倒着茶。

    “孟公子,这位是我和壹壹诗词课的教书先生,先生名叫钟雨嫣。”因为孟崀是一头清爽的短发,额头和脸颊没有遮蔽,所以整张红彤彤的脸面崭露无疑,活像一颗烧红的煤球,惹得郑蕾蕾直想笑。

    “喔,知道了,之前吃饭的时候,见过了。”

    “钟先生好。”孟崀大大咧咧地说道。

    钟雨嫣也并没有说话,只是微微颔首示意,心头还在思索着,这张水嫩的娃娃脸自己到底是在哪里见过。

    “孟公子,你那个生日蛋糕太好吃了,到底是怎么做的,可不可以教教我?”郑蕾蕾兴致勃勃地问道。

    “喔?那蛋糕做起来复杂得不得了,费时费力,可难做了,我看郑小姐还是不要在这方面浪费时间了吧?”孟崀也不是怕这技术被郑蕾蕾学去,只是觉得在这个古旧社会做个蛋糕确实不容易,自己做起看来都麻烦,更不说要教郑蕾蕾做了。

    “喔?!”郑蕾蕾有些失望,旋即顿了顿又说道。

    “诶?孟公子,那本问天书现在还在膳厅么?你带过来没有?”

    孟崀虽然喝了不少酒,脸也红得不像话,但意识可清醒着,此时听郑蕾蕾这般一说,心头微微一怔,只觉得这个丫头机灵着呢,只得装出十分淡定地样子说道。

    “啊?!刚刚看你走得急,没带走,所以我走的时候,就帮你带过来了。”孟崀边说着边从怀里掏出问天书,并装出一副好像真的是帮郑蕾蕾带过来的样子。

    孟崀旋即又说道。

    “这书你现在着急看么?要不然借我看两天先?如果这蛋糕郑小姐真想学的话,也不是太大的问题,我若是闲得慌的时候,倒是可以给郑小姐指点一二,郑小姐,你看如何?”

    郑蕾蕾掩嘴轻笑,只觉得这孟崀红着脸,无着耻,样子这般滑稽有趣。

    “好吧,这问天书就先让你看几天吧,不过你得答应我,要教我会做生日蛋糕。”郑蕾蕾也是装出勉为其难的样子说道。

    “我答应你,我闲暇的时候一定给你指点一二。”孟崀见郑蕾蕾想把话往死里说,自己也赶紧把话往活里说。

    郑蕾蕾见孟崀这般无耻,也不好多争辩,旋即便想到了要说的正事。

    “壹壹,孟公子,今天请二位到家里来做客,一方面是因为我过生日,另一方面是想和二位道个歉。”

    “不用不用,郑小姐客气了。”牟壹壹客气地推诿道。

    “哎呀,郑小姐,都是自己人,不用这么客气。”孟崀趁着酒劲也不想听些磨磨唧唧的话。

    “你二位也别推脱,对就是对,错就是错,那日孟公子在穗香苑吃饭,本就是我主动找上门来的,在对子方面我不如孟公子也是事实,孟公子所作所为也是无可厚非,只是后来……后来因为我的原因,一些不好的事情便发生在了二位的身上,这段时间我也一直很内疚,但一直没太好的机会,现在我以茶代酒给二位赔个不是。”

    “对不起。”郑蕾蕾说罢端起面前的乌龙做了一个敬茶的动作。

    孟崀和牟壹壹见推辞不了,便也顺着郑蕾蕾的意思,三人客客气气地碰了口茶。

    郑蕾蕾放下杯子后便一脸期待地问道。

    “那孟公子,你现在能不能告诉我,你那句‘黄山落叶松叶落山黄’的下联到到底是什么,蕾蕾不才,苦思多日都对不上来。”

    “……”孟崀一时无语,最怕的就是郑蕾蕾问这个问题,因为这个问题也是他自己的软肋。

    “让郑小姐见笑了,孟某也是和郑小姐一样不才,也是对不出这对子的下联,其实这对子也并非出自我手,是我家乡之人所出,家乡山清水秀,人杰地灵,妙人妙语多了去了,我也只是博海拾贝罢了。”

    “不过郑小姐千万莫要再问我的家乡在哪,我的家乡在遥远的东方。”孟崀随便择了个方位,以深邃的眼神望去,尽显逼样。

    孟崀张口一个自己家乡,闭口一个自己家乡,越说钟雨嫣便越觉得这人自己以前一定见过,只是总是想不起来,但心中笃定,孟崀绝非如他自己所说,家乡在东海之上。

    郑蕾蕾只以为孟崀是谦虚或者是不便提起,便也不多问,只是觉得孟崀这人肯定不简单,便又换了一个法子问道。

    “那孟公子,既然你对子这般厉害,那你吟诗作词的本事一定也很厉害吧,今年京城之中的万卷阁又开始收录梁国的妙诗了,准备出版《梁诗一百首》第二卷了,现在整个梁国的读书人都是跃跃欲试,对于梁国的读书人来说,若是自己的诗能被万卷阁收入《梁诗一百首》那绝对是梦寐以求的荣誉,孟公子文才这般了得,想必对这事应该也是有所打算和准备了吧?”

    钟雨嫣见郑蕾蕾将把孟崀捧得这么高,知道郑蕾蕾应该也是想让自己与他们几人有些共同的话题,顺便让自己帮她审审孟崀,但钟雨嫣透过孟崀的小小年纪和大马金刀的举止,便认定了孟崀不是那般擅吟诗作词之人,吟诗作词要的是细腻的心思和感悟,像孟崀这般大大咧咧的人怕是根本做不出什么可圈可点的妙诗。

    孟崀听罢,微微咬住下嘴唇,心头又是一怔,只觉得郑蕾蕾这丫头确实难缠,问都不问自己的意见,便给自己戴些容易惹痦子的高帽子,完全是不顾自己的感受。孟崀想到,若是标榜自己擅长诗词,等下若是随意出个题目给自己,自己又作不出好诗,那脸可就丢大发了。一时间孟崀也并没有立马表态,只是瞻前顾后犹犹豫豫。

    钟雨嫣见孟崀若有所思,却又半天不发一语,总算认定了孟崀并不是什么满腹经纶博才多学之人,便得偿所愿地冷冷说道。

    “蕾蕾,还是不要为难孟公子了,可能孟公子并不喜欢诗词,萝卜白菜各有所爱,各有所长,可能孟公子志不在此。”

    郑蕾蕾微微嘟嘴,怅然若失地情绪全部写在了脸上,莫非自己真是看错了人,之前对联之艺的切磋也只是巧合,孟崀可能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般卓尔不群。

    在场的人不多,只有四人,除去孟崀,唯一在心头相信和支持孟崀的人便是牟壹壹了,牟壹壹自己也说不出明白的原因,就是莫名地相信孟崀,就像第一次在穗香苑遇见孟崀一样,当时就觉得这少年多半能对出三楼的对子,结果便真的对了出来。而且与孟崀相处的时日也不短了,他虽然觉得孟崀确实不像是那种锦心绣口出口成章之人,但他总觉得孟崀有办法从嘴里吐出一些技惊四座的诗词来,此时的犹豫,应该是有些顾虑罢了

    知孟崀者,莫过于牟壹壹,牟壹壹看似不经意的推测总能道出实情的真相,此时孟崀总算从钟雨嫣的话语之中感到令人不太舒服的冷淡之意,既然钟雨嫣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孟崀便觉得自己有必要维护前世先人们的尊严了,来自文明古国的炎黄子孙怎么能被人说是志不在诗词呢。

    “咳!嗯唔……”孟崀啐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说道。

    “正如钟先生所说,我确实不太擅长诗词,但正如我刚刚所说,我的家乡山清水秀,人杰地灵,所以家乡的长辈先人们却是十分擅长诗词,要不然……我随便来两首,看看我家乡父老乡亲们的诗,有没有资格被收录进入你们所说《梁诗一百首》?”

    “好啊好啊,你快随便吟两首来听听?”

    “我的家乡”四个字被孟崀说得多了,又说的那般含糊不清,郑蕾蕾便认为“我的家乡”只是孟崀的托词罢了,郑蕾蕾觉得孟崀应该是有些顾虑罢了,此刻孟崀要以“我的家乡”的名义吟诗了,郑蕾蕾便索性当做是孟崀本人要吟诗了,所以心中重新对孟崀生出了希望,不由期待不已。

    孟崀每提一次“我的家乡”就像在提醒钟雨嫣心头有个除之不去的肉瘤一般,孟崀提一次,钟雨嫣止不住地就欲想明白到底自己在哪见过他,但越是要想明白,却越是想不明白,但听说孟崀要吟些自己家乡的诗词,钟雨嫣便觉得有了些眉目,这天下间、梁国里里外外有名的好诗妙词,自己无一不是如数家珍,若孟崀即将所说的诗词真是些妙作,那么自己便一定知道出处的,知道出处了应该便能想明白自己之前在哪见过孟崀了。

    孟崀顿了顿,又舔了舔嘴唇,说道。

    “那我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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