揶揄的话语以及周遭传来的阵阵嗤笑声,犹如无孔不入一般灌入方生五人耳中。方生虽然比不得方证那般有定性,也不会轻易犯了嗔念,念叨一声‘阿弥陀佛’就不再理会;‘点苍双剑’毕竟人到中年,只是皱紧眉头,尽管有些恼怒但还是没有发作;那秋姓女子可能是因为面皮稍薄,也是不再说话;只有那张一鹤脸庞涨得通红,气恼之下拍案而起,目光在丁坚三人身上游弋片刻后,嘴角微翘,选定较为年轻的林寒作为发作的目标,只听他阴阳怪气地说:“小子,刚才是你在嘲笑本少侠?”

    摇摇头,林寒无视他的问话,朝着丁、施两人说:“丁兄、施兄,难道林寒真的是那可以随便捏的软柿子,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朝着我来狂吠?”

    听到林寒自报家门,方生心中一惊,他虽然没有见过林寒本人,但是少林派也是耳目众多,早已有人将他的武功修为上报给‘方’字辈长老知晓,并且列为不可轻易招惹的人物,方生下意识地就想提醒峨嵋派的张一鹤。

    只是他快,张一鹤的反应更快,只见他拿起桌上的峨嵋刺指向林寒,大声骂道:“哪来的杂碎,也敢在我峨嵋派头上东土,有种报上名来,让少侠好好教训你。”

    林寒脸色阴沉下来,不屑地说:“已经有好久没有被人骂过了,在余沧海之后,你还是第一个,你叫张一鹤是吗?”

    方生见林寒提及余沧海,再也没有疑惑,已是完全确认他的身份,急忙伸手拉住张一鹤,连声道:“张师侄噤声,不得对林少侠无理。”之后又起身面对着林寒道:“想不到能够在这荒郊野外碰到最近声名大起的嵩山林少侠,真是有缘,不知令师以及左掌门可好?”

    张一鹤见方生这般神态,也知道林寒不好惹,安静下来静观其变,‘点苍双剑’也是神色各异,想来也是听过林寒的名号,两人对视一眼,暗叫侥幸,好在之前没有得罪他。那秋姓女子则是好奇地望着他,想不通与师父相交莫逆的少林方生大师竟然会那般看重一个年龄与自己相仿的少年,想瞧出他到底有何不同。

    林寒原本是想要找些乐子的,不想方生竟是将他的底细和盘托出,顾忌着少林派,也不愿多加得罪,连忙起身,笑着回应:“原来是方生大师到此,晚辈嵩山林寒见过大师,左师伯以及家师身体安康,有劳大师挂念,不知大师要往何处去?”

    方生暗松一口气,说道:“听说魔教光明左使向问天重出江湖,为了防备他危害武林,方证师兄召集正道同仁商议,准备围捕向问天,老衲正带着几位同道前去相助。”

    “原来如此,确是应该,方证大师真是慈悲为怀,堪为武林表率。少林派当真是功德无量。”林寒将少林派高高抬起。

    方生虽然是出家人,但听得林寒这等声名鹊起的江湖侠少说门派好话,自然是心怀大悦,打着佛号说:“阿弥陀佛,林少侠言重了,为武林除害正是佛门中人应尽的义务,来,老衲向林少侠介绍几位江湖同道。”

    随后指着东向两人说:“这两位是点苍派的高手,使得一手好剑,江湖人称‘点苍双剑’的就是了。”

    林寒拱手道:“久仰两位前辈的大名,只是因为点苍派久不入江湖,一直无缘得见两位前辈。”

    ‘点苍双剑’点头示意,上首一人道:“林少侠太客气,听说少侠剑败青城掌门余观主,真是不简单啊。”

    “哦”林寒说道:“江湖谬传罢了,晚辈与余观主不打不相识,难道余观主也出了青城山?”

    那人回答道:“是啊,有消息说余观主已派门下弟子前来围捕向问天,其本人也已动身,却是没有照过面。”

    林寒寻思:余矮子又出来做什么?是了,应该是听说岳不群被刺成重伤,心思又活络起来,怕围捕向问天是假,找辟邪剑谱才是真,那他当是往福州而去。

    “余观主本人怕是不会亲自去围捕向问天的。”林寒笑着说。

    方生正要介绍其它两人,被‘点苍双剑’打岔之后也被提起兴趣,问道:“林少侠为何确定余观主不会前来支援?”

    林寒戏谑地说:“余观主怕是对福州更感兴趣,哪里有空参加围捕行动。”

    方生显然知道余沧海的事情,听林寒这么一说,立时会意过来,颇为可惜地说:“阿弥陀佛,少了余观主,我等力量又减少一分,余观主还是放不开,真是,阿弥陀佛。”

    “各人有各人机缘,大师又何必强求。”林寒打着机锋说。

    方生点头,说:“林少侠说的是,只可惜又要引起一场罪孽,不提这些,这位是崆峒派许大侠的爱徒秋离秋姑娘,这位是峨嵋高弟张一鹤张少侠,你等年轻人亲近亲近。”

    昆仑、峨嵋、崆峒等派都是久不在江湖走动,对于什么许大侠,林寒还真是没有听说过,也没有多少兴趣,倒是对眼前的秋姑娘有些兴趣,之前匆匆一瞥还没有注意,这时才发现这秋离长得还真是不错。弯弯柳叶眉、如黛媚青丝、柔润小巧鼻、白齿裂红唇,再加上似水秋波眼嵌在凝脂白玉*肌上,不愧是崆峒派千挑万选数十年才敢放出来行走江湖勾引哪个侠少的可人儿,也难怪这才一出山就将堂堂的峨嵋弟子张一鹤迷得神魂颠倒,还没喝酒就敢说要找魔教左使向问天拼命的胡话。

    美人总是能够赏心悦目,林寒不自觉就多看了几眼。被林寒注视着,秋离微微害羞地说:“崆峒派秋离见过嵩山林师兄。”

    林寒一哆嗦,心说:哎呀,妈呀,这声音真是腻死人,就是不知道其中有几分真,但愿不要全是假冒伪劣才好。连忙回应道:“秋师妹好,崆峒派可是好久没有人行走江湖了,不知秋师妹何以下得山来?”

    秋离细声软语地答道:“恰好方生大师在崆峒做客,接到消息下山时,家师嘱托大师带秋离行走江湖见见世面以增长些江湖阅历。”

    见林寒与秋离这么一来一去地聊上了,张一鹤可就不干了,插话道:“秋师妹可是崆峒派大名鼎鼎的许大侠的得意弟子,在崆峒派都是数一数二的,放到江湖上,那也是为数不多的巾帼女侠,可不是谁都能得罪的起,也不是谁都高攀的起的。”

    林寒戏谑地说:“配张兄这等大派弟子是最好不过了。”

    “那是......”张一鹤下意识地答道,说完才反应过来,连声辩解:“秋师妹,师兄不是那个意思。”

    “那张兄就是说秋师妹配不得你这个峨嵋弟子了。”林寒再次说道。

    这罪过可就大了,张一鹤恼怒地瞪了林寒一眼,连连说:“秋师妹自然是配得起的。”

    林寒紧逼着说:“那就是张兄配不得秋师妹了,哎.....,张兄又何必自谦呢?虽然你真的是长得有些创意,但我想大家都不会真的说出来的,真是......。”说到这里,林寒摇摇头不再说下去,只是将无可奈何的样子表现的淋漓尽致,仿佛张一鹤真的是可惜了。

    听得林寒的话之后,丁坚以及方生几人还好,只是在刻意地忍住笑,旁边的过往旅客就没有那般顾忌了,一个个大笑出声,口中还连连说着:“长得有些创意,真是有些创意,哎哟,不行了,笑死我了。”

    张一鹤涨红了脸,额上也是青筋暴起,怒斥道:“姓林的,你这是出言侮辱,不要欺人太甚。”

    见他又将那把峨嵋刺握在手上,林寒呵笑着说:“怎么,张少侠又将那把锥子拿起来了,不要以为将两头都磨尖后别人就不知道你是个做木工的,就你这样还充什么大侠,骗谁呢?”

    “哈、哈、哈哈......”众人又是一阵大笑,指手画脚地说:“可不是么,就是个做木活的,难道两头磨尖了就是大侠了?”

    秋离有意无意地解释道:“林师兄,那不是锥子,是峨嵋派的独门兵刃峨嵋刺。”

    林寒大吃一惊,连忙道歉:“原来是峨嵋刺,张兄,小弟孤陋寡闻,真是对不住的很。”张一鹤正要发火,不想林寒却道歉了,一肚子的火气只能往肚里咽。不成想,林寒又说道:“不过,张兄你也真是的,好好的一个纯爷们,十八门兵刃由你选择,怎么用个娘们才用的峨嵋刺,真是不像话。”

    “你......”张一鹤只觉得气往上涌,暴喝一声:“欺人太甚。”什么顾忌都抛到脑后,用力挣脱方生的拉扯之后,将峨嵋刺的尖端戳向林寒的胸口。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峨嵋刺笔直地向着林寒胸口要害而去。对于张一鹤偷袭而来的峨嵋刺,林寒却是不管不顾,任由它一寸寸地接近。就在峨嵋刺距离林寒心口还有一尺时,旁边传来一声暴怒:“找死!”

    一片刺目的电光闪起,张一鹤骇得右手一缩,双眼更是下意识地闭起。方生连声说道:“剑下留人。”

    张一鹤虽然管不住双眼,但心里知道要遭,就要向后跳跃,不想已经晚了,只听的‘叮’的一声,之后就感觉一股大力从峨嵋刺上传来,右手再也把持不住,那峨嵋刺倒窜而回。好在危急之中勉强将手抬起几分,之后就是手心一麻,接着右肩处一震,手心和右肩同时传来锥心的刺痛,当即‘哎哟’地叫喊出声。

    张一鹤身后同时有人‘啊’的惊呼,接着又是‘哧’地一声,原来那峨嵋刺在穿过张一鹤右肩之后,力道犹自不减,从一食客耳边划过之后,钉于茶铺支柱上,更是入木三分。

    在方生给张一鹤点穴止血的时候,林寒笑着对丁坚道:“多谢丁兄了,丁兄剑法还是这么犀利。”

    丁坚笑道:“林兄不怪丁坚多此一举才好。”

    林寒连连摆手,道:“哪里的话。”

    不等林寒再说些什么,方生已是将张一鹤的伤势处理好,沉声问道:“不知这位施主可是当年名震江湖的‘一字电剑’丁坚丁施主?”

    “哦”丁坚诧异地望着方生,说道:“不才正是,大师倒是好眼力,丁某已经十数年不履江湖,想不到还有人能认识丁某。”

    “好的很”方生说了一句没有没脑的话后,又转向林寒道:“没想到林少侠交友这般广阔,连丁施主这等成名数十年的亦正亦邪的人物都能结交,想必这一位也不是无名之辈吧?”方生对着施令威问道。

    施令威笑一笑,说:“不敢有劳少林派的大师记挂,不才是施令威,人称‘紫金八卦刀’的就是。”

    方生点头,再次对林寒道:“力量无所谓正邪,用之正则正,用之邪则邪,希望少侠多为武林想想,老衲就不打扰几位用餐了。”

    之后对同来的几人说:“我等将饭食打包带走,在路上吃,可好?”

    ‘点苍双剑’点点头,作为晚辈的秋离也是答应,只有被自己兵器打伤的张一鹤恨恨地看了林寒三人一眼,一言不发地走向木柱,用左手将峨嵋刺从中拔出,头也不回地走出茶铺,在不远处等着方生几人。

    唤来伙计将吃食打包后,方生轻叹一声,引领其余三人出得茶铺。

    待方生几人走远后,茶铺中被吓得噤声的旅客又开始高谈阔论,只是都是下意识地要远离林寒几人,不敢再直视三人。

    施令威见场面尴尬,笑着问:“林兄为何要招惹那小子?”

    林寒夹起一块牛肉放在嘴里,边嚼边说:“不过是无聊罢了,最看不惯的就是仗着有钱有势,在漂亮女人面前欺压弱者以抬高自己的纨绔子弟,一时忍不住戏弄一番,倒叫丁兄、施兄见笑了。”

    丁坚哈哈大笑:“林兄哪里是弱者,分明是一块铁板,那小子可是自找苦吃。”

    林寒笑而不答,眼神悠扬地望向南方,一时间世界都静下来。

    (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日坠做出一个艰难的决定:加更四千。祝贺考得好的能够报个好大学,考得差的捡个大漏,您说捡漏的资格都没有?祝您脱离苦海,阿弥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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