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发现鹅头的事很快就传开了。

    太后皇上皇后听说之后都大为震怒。

    太子为国之储君,亦是社稷根本,行此事者其心可诛!

    宫里原本就极为严肃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皇帝命人大举抄检后宫各处,发现有嫌疑的人立刻关起来俟后审问。

    韦兰琪小声问卫宜宁道:“这件事该不会和我前几日在行思园撞见的那两个人有关吧?”

    “你是否看清那两个人的长相?”卫宜宁反问她。

    韦兰琪摇头:“隔得有些远,况且当时太阳都落山了,又有花木掩映着,实在看不清,仿佛是两个内监模样的人。”

    “一则不能肯定这两个人是否一定就和鹅头的事情有关。”

    二人都知道此事关系重大,不可妄加谈论,因此也就不往下说了。

    恰好端敏郡主过来,见了她两个便说道:“我看皇后这几日忧心烦闷,不如我们过去凤仪宫请安,顺便陪她说说话。”

    皇后是郡主的亲姨娘,把她当自己的女儿来疼。端敏郡主虽然性格很是古怪,但对皇后却从来都是真心实意的。

    卫宜宁和韦兰琪两个人自然明白她是出于关心,便点头答道:“去那边看看也好,多少尽一份心。”

    于是三人便带着宫女迤逦来到了凤仪宫。

    皇后在宫中并未外出,见她们三个来了神色也和平常并未有什么大的改变,含笑说道:“这么大热的天,难为你们三个还过来。”

    一面早有宫人捧上来新鲜的瓜果和茶水,皇后宫中放了许多冰镇,里头都是大块的冰,因此殿里很是凉爽。

    三人请了安坐下,端敏郡主问道:“皇后娘娘近几日饮食如何?有没有什么格外想吃的?天越热,人的胃口越不好,可越是这样就越要饮食得当。”

    皇后听了直笑,说道:“你一个小孩子家做什么学这样大人的口吻来叮嘱我?这不是我平时说你的话吗?”

    端敏郡主听了不由得有些脸红,说道:“还不是因为姨母平时嘱咐我太多,以至于我现在想说些安慰人的话,便不由自主学着你的口气说出来了。”

    众人都跟着笑了一笑,端敏郡主正色道:“可话说回来,姨母千万要当心自己的凤体。如今事多繁杂又无头绪,这后宫中全赖娘娘支撑,是万不能有闪失的。”

    “我知道你关心我,”皇后怜爱的看着端敏郡主说道:“这皇宫虽大却也是一个家,我身为女人对于自己的夫君和儿子都有匡扶和庇护之责。如今刺驾之事尚未查清,东宫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若说我不忧心那是假的。”

    端敏郡主听皇后如此说,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懑,一拍桌子道:“真不知道是谁这么可恨,居然用如此恶毒的法子来诅咒太子。像这等居心叵测之人,抓住了他一定要狠狠惩治!不过嘛,那两个鹅头竟然已经被找了出来,咱们慢慢查就是了。”

    皇后听了令眼神略为暗了一下,说道:“其实我倒不怕什么厌胜诅咒之法,这些东西说白了也不过是虚妄之说,我不信它能真的害人于无形。若真如此灵验的话,人们又何必大费周章的搞什么阴谋阳谋,直接用这法子不就行了吗?但自古至今中一律禁用厌胜之法,本朝也是如此。宫里有人行此一端可见居心不良,且指向太子,可见是有人容不下他,想要对他不利。”

    自古母凭子贵,皇后更是如此,太子于国而言是储君,但对皇后而言,即使儿子也是希望,更是立身之本。

    这后宫之中从来都不乏争斗,皇后没有强大的娘家可做依靠,凭借的不过是太子而已。

    倘若太子之位不保,那于皇后而言无异于致命的打击。

    厌胜之术可以不信,但有人藏在暗中窥伺太子之位,欲行不轨,却不能不防。

    最让人忧心的便是我明敌暗,根本不清楚对方究竟是谁,藏在哪里,又会在什么时候冷不防的出击,打个措手不及。

    韦兰琪接口说道:“也不怪皇后忧心,从来有千年做贼的,没有千年防贼的。现在知道有人欲对太子不利,没抓到人之前咱们能做的也不过是好好清查太子身边的人,多用一些可靠忠诚的,把太子服侍好,护卫好。”

    “兰琪说的没错,的确要看好太子身边的人。”端敏郡主听了韦兰琪的话连连称是。

    皇后倒没说什么,这些她早就想到了。看看一直静坐在一旁的卫宜宁,她神色沉静,但偶尔望向自己的目光似有深意,皇后忍不住问道:“卫姑娘,你可是有话要说?”

    卫宜宁起身回道:“不过是我私底下一些愚笨的念头,怕说出来有辱圣听。”

    “不妨事的,这里没有外人,你但说无妨。”皇后慈善的说:“便是说错了我也一定不怪罪。”

    “皇后不怪罪那宜宁就斗胆说了。”卫宜宁低头道:“我是觉得如今自然要查实这件事情,但皇后也不可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太子身上,也要多留心二皇子。”

    皇后听了卫宜宁的话,忍不住站了起来,向前走了两步低声问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是听说了些什么?”

    皇后有两个儿子,除了太子就是二皇子。

    太子身体较弱,皇后很多时候都关注太子多一些,又何况如今东宫出了这样的事。

    二皇子天生的勇武刚强,生性喜动不喜静,皇后的确对他关心少了些。

    经卫宜宁如此一说,皇后猛然警醒,这段时间自己的确忽略了二儿子。

    “我什么也没听说,”卫宜宁摇头说道:“只是我这人天生的小心太过,向着如今众人都把心思放在太子身上,未免忽略了二皇子。这多半是我想太多了。”

    “不不不,你提醒的很对。”皇后叹息了一声说道:“倘若那些在暗处的人玩的是声东击西的把戏,偏偏咱们又没堤防,可不是要落到他们的圈套里去嘛!”

    虽然这只是猜测,可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皇后因此很是感激卫宜宁,说道:“心思细腻总是没有坏处,况且事态未明朗之前,凡事多往坏处想一想并不为过。多谢你的提醒,我会叫人好生看着二皇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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