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的象龙兽、斑牛四面八方潮水似的倾轧纷畓而来被蚩尤人刀合一的狂冽刀光与碧木真气惊吓登时惊声长嘶悲吼如狂。冲在最前的象龙兽纷纷昂踢蹄裹足不前后面的猛兽群与上族骑兵冲撞亡来立时人仰马翻血肉横飞堆积如山。

    蚩尤大吼道:“给我让开!”野性大双日尽赤双手握刀朝着那涌冲而来的上族群兵怒斩而下。碧气青光气势如虹正是羽卓丞的“神木刀诀”。

    青光电舞“呼”地一声暴涨数倍风雷滚滚闪电劈落!当空浓浓尘雾彷佛被一刀斩断倏然进裂。周围狂风被这雷霆刀光一卷登时变形绞舞飞旋。

    “轰隆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那野兽人潮悲吼嘶叫漫天喷洒艳红血光。上石崩爆飞炸大地进裂巨大裂缝瞬息延伸三十余丈野兽骑兵纷纷跌落。

    眶风血雨蚩尤只觉那熟悉的麻痒感觉又从自己心肺之间缓缓上爬沿着咽喉直贯脑顶。当它终于在脑中攀至时瞬间爆炸开来周身热血刹那沸腾真气狂野四溢。

    蚩尤仰天狂吼面目变得说不出的狞恶凶暴。苗刀大开大合纵横斩斫刀气

    凛冽青光爆舞所到之处无不血肉横飞悲呼惨叫。

    狂风更猛辛九姑等人虽与蚩尤紧紧相缚但依然觉得无法睁眼随时都要乘风飞去。只能凝神聚气依靠听觉与念力挥舞兵器将下断飞来的人头、巨石、猛兽一一格挡开来。

    烈烟石闭目不动在这一片狂乱之中凝神聆听。突然素手轻扬皓腕上的彩石链悠扬飞起瞬息绷直一只火红色的凤凰赤羽纷扬从中飞出。双翼优雅拍击冲天而起。

    烈烟石轻巧挣脱情丝翩然腾空立在那凤凰背上彩石链如彩带环绕朝着上空迳直飞去。

    狂风怒号烈烟石突然拔身而起六人所组成的三角登时被打破失衡。成猴子“啊”地一声惊呼冲天而起。卜运算元与丰九姑齐齐惊呼双双将他两腿抓住。

    但两人身形下稳登时也拔地而起。柳浪紧抓情丝想将他们拽落甫一用力一阵狂风卷来立时也将他刮上半空。

    惊呼声中蚩尤蓦然惊醒回头望去人影闪烁四人已在刹那间消失于尘烟土雾之中。心中大惊狂怒如沸。仰头上望见烈烟石乘着火凤凰飘飘欲仙在空中盘旋:心中又急又怒:这冷面女子适才在狂风之中不加援手倒也罢了此刻竟突然逃之天天累得辛九姑等人失衡之下被狂风刮得不知所踪。

    大喝一声真气贯注脚底箭也似的离弦破空射去。刹那间已到了烈烟石身旁翻身立在那凤凰之上怒吼道:“你做什么?”

    烈烟石绿色的眼珠缓缓转动似乎在上尘之中寻找什么瞧也不瞧他一眼淡淡道:“你想在那风尘之中斗到什么时候?”

    蚩尤怒道:“他奶奶……你这么突然一走累得九姑她们……”

    烈烟石淡淡地道:“既然是连自己的生死也无法照顾的废物你又何必带他们出来送死?现在不死早晚也逃脱不得。”语气平淡竟连一点愧疚之意也没有。

    蚩尤怒得几乎连肺也气爆这冷漠暴烈而自私的女子实是见所未见。若非她是火族八郡主纤纤的性命还需要她兄妹相帮他早已一刀将她斩为两段。想到辛九姑、成猴子等人身受重伤不知被狂风吹卷到什么凶险之地:心中抑郁悲怒猛地一把将胸襟扯开仰天狂吼。

    当是时前后两股怒涛狂浪的大风呼啸夹击而至。烈烟石目光一闪嘴角牵起淡淡的微笑。火凤凰清鸣声中展翅高飞。两股狂风在下方撞击爆炸形成强大的气旋往地面冲去。

    烈烟石红衣飘飞素手环合交错螺旋。那彩石链在她眼前绕飞不息突然“哧”地一声一颗彩石电射而出朝着右后方飞去。

    彩石破空风声呜呜。“轰”地一声周围的空气突然烧着火焰猎猎如流霞飞舞彗星横空。

    彩石飞得越来越快火势熊熊风势狂猛。

    那混沌之中响起破锣似的声音:“稀泥***这是什么东西?”“嗤”地一声轻响一道橘黄色的气箭怒射而出与那彩石撞个正着。

    “呼”地一声火焰崩散气箭消失彩石冲天飞起。但立时又陡然下沈划过一个圆弧朝着风伯藏匿处呼啸射去。

    烈烟石十指轻弹颗颗彩石呼啸激射道道绚光破雾穿云接连不断地朝着风伯攻去。

    白茫茫的尘烟之中听到一个女子哈哈大笑道:“老疯子你什么时候招惹了烈家的婆娘啦?妙得很很得妙烧得老疯子秃头光光抱脚跳!”

    那破锣似的声音吼道:“疯婆子等我收拾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臭丫头再来收拾你!”“咻咻”之声大作无数橘黄色的巨大气箭密雨似的射出将颗颗彩石尽数撞击得四下乱舞。

    破锣似的声音狂笑道:“臭丫头从赤霞仙子那里就学了这么点本事么?稀泥***连根木头也烧不着就想放火烧山!让你瞧瞧风爷爷疾风之箭的厉害!”

    “轰”地一声那无数光箭陡然合一气势恢弘如一道巨大的橘黄色光柱横空怒射而来。烈烟石嘴角淡淡冷笑双手交错那颗颗彩石突然聚合为彩链闪电卷舞将疾风之箭紧紧缠住。彩链两端猛地一拉登时将风箭绞为螺旋形状。

    风后哈哈笑道:“老疯子你真好本事被这么个小丫头要得团团转笑死人啦!”

    风伯嘿嘿道:“臭丫头吃我一箭!”

    那疾风之箭突然急反旋彩石链“碰”地一声四下崩散。烈烟石全身一震脸上露出惊讶的神色双手虎口鲜血长流。风声呼啸气箭急电怒射而圣。

    烈烟石双手招展彩石链“呼”地一声重新聚合回旋飞舞但已追赶不上那气箭的闪电之势。

    眼见疾风之箭锐气凛冽迫在眉睫蚩尤吼道:“去吧!”苗刀斜撩青光怒舞碧绿色的气浪轰然劈入那疾风之箭。

    “砰”地一声光芒耀眼气浪滔天气箭登时崩散。蚩尤、烈烟石被那巨大反撞之力冲击得高高飞起火凤凰惊啼声中落羽纷飞。

    风后、风伯齐齐惊咦出声风后叫道:“这小子是哪个石缝冒出来的?好厉害的真气!哎哟那不是烂木头族的苗刀么?”

    风伯哈哈笑道:“混小子难道你是青帝转世么?有意思!看看是你风爷爷的风神刀厉害还是你烂木头苗刀厉害!”

    话音未落轰然声响云层烟上齐齐裂散巨翼黑鸟拍翼飞来。鸟背上一个矮矮胖胖的秃头老者长须飘飘腆着大肚腰间挂了一支污迹斑斑的大弯角想必就是风神号旁边悬了一个巨大的酒葫芦东摇西荡。鼓着腮子吹胡子瞪眼哈哈笑道:“小子中刀!”

    肥肥短短的双臂陡然举去双手之中突然多了一柄若有若无的淡黄色光刀。

    巨翼黑鸟闪电飞来错身刹那那淡黄色光刀轰然疾斩而下。

    风声雷鸣气浪暴舞。

    蚩尤奋力挡开那疾风之箭后真气崩散尚未来得及调集凝结眼见风神刀骤然砍至下及多想瞬息调转真气再次挥刀斜撩而上。烈烟石双手交错彩石链陡然化做石鞭同时与蚩尤的苗刀一道急电似的扫向风神刀。

    “乓!”一地一声彩光迷离暴舞蚩尤、烈烟石只觉双手剧震一股狂风气浪轰然倒卷登时将自己猛地推入其中双耳风声呼啸腾云驾雾倒飞出去。

    隐隐听见远处传来风伯那破锣似的笑声:“过瘾!过瘾!好生过瘾!”

    风神号随之响起“呜呜”之声大作。

    两人真气岔乱不及调息便被这汹涌狂风卷溺其中霍然卷到万里高空。

    四面苍茫云霭漫漫疾风如惊涛骇浪。

    两人身下由己乘风飞行突然斜侧方一阵狂风刮来眼见要将烈烟石卷走蚩尤不及多想立时伸手将她左手紧紧抓住。

    烈烟石“啊”了一声雪白的俏脸登时变得通红想要甩手挣脱却被蚩尤那铁钳似的指掌紧紧抓住分毫动弹不得。听到他厉声暍道:“再动我就丢你下去!”突然觉得一阵酥麻异样的感觉从自己指尖陡然爆炸瞬间烈火般烧遍全身四肢酸软无力脸颊滚烫似火连喉咙也蓦地窒堵。

    十八年来这是她次任由一个陌生男子这般抓住纤手。

    从小她便厌憎男子觉得世间须眉尽是浊臭恶俗之物。倘若是平时一个男子哪怕敢碰一碰她的衣角也必定立刻被她烧为灰烬。但此刻在万里长天之上呼啸狂风之中人若浮萍漂移不定被这桀骛剽悍的少年坚定地抓住竟突然有了一种奇异的安定感。适才大败之时瞬息爆涌的慌张与惊惧忽地烟消云散。

    十指交缠那阳刚的热力从自己肌肤渗入一点一点扩散到周身每一个毛孔。

    这一刹那突然忘了身在何处自己彷佛成了棉花云絮如此柔软如此自由轻飘飘地随风而去。

    这种感觉如此突然如此奇异仿佛冰封了许久的河流在早春的艳阳下蓦然融化仿佛孤寂了一个冬天的寒梅在风雪之后的月夜陡然开花。

    风声呼啸烈烟石的心中变得说不出的平静和欢愉无力摆脱无力思考懒洋洋地闭上双眼似乎要在这云层中睡着。

    突听蚩尤恨恨道:“现下你高兴了吧?”

    烈烟石陡然惊醒睁开双眼见他横眉怒目瞪着自己不知为何脸上突然一红。蚩尤见她雪白的脸上突然泛起奇异的潮红转过头去不由微微一楞。没想到这冶漠自私而暴烈的古怪女子竟突然害羞只道她为适才的所作所为不好意思:心中的怒气登时消了大半但想到辛九姑、成猴子等人受她所累生死末卜不由叉怒从心起重重地哼了一声。

    却不知烈烟石脑海中在回忆他那横眉怒目的姿态。自己身为金枝玉叶从小就没有人敢对自己大声暍斥;即便是师父赤霞仙子对自己也是温言好语和眉善目。大哥烈炎更是将自己视如明珠备加呵护。十八年来族内族外所有人见了她无下恭敬有礼生怕说错一句话惹得她芳心不悦只有这狂野剽悍的少年打从一开始便正眼不瞧一眼一路上也是丝毫不加理睬。适才在尘雾之中竟为了那几个笨蛋对自己大声怒吼此刻又横眉冷目。不知为何:心中却觉得他生气时的表情好生生动。

    但这桀骛不驯的小子对自己似乎又不是那般冷漠无情。倘若毫不关心他也不会在狂风之中为自己奋力抵挡风伯的疾风之箭与风神刀了更不会在刚才狂风卷来之时紧紧地抓住自己的手。想到此处:心中那奇异的感觉突然又扩散开来。

    又听蚩尤恨恨道:“他奶奶……我生平可没瞧见过你这般冷漠自私的女人九姑他们虽然与你不相熟但好歹也行了一路你竟然……”怒得说不出话又重重地哼了一声。

    烈烟石心道:“是了他还在为那几个笨蛋生气呢!适才在狂风乱石阵中他竟然为了那几个没用的笨蛋和老疯子斗气平白被巨石砸了许多次当真是蠢得可以。”想起蚩尤一手拽住四人飞脚踢爆数百个巨石的姿态更觉好笑嘴角不觉露出淡淡的笑纹。

    蚩尤见她侧着头不说话嘴角含笑登时大怒暍道:“你这女人究竟还有没有心肺?”

    烈烟石微微一惊:心中泛起恚怒之意淡淡道:“不就是那几个没用的家伙么?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死了倒乾净。”一言既出登时有些后悔。

    蚩尤大怒只觉此女之薄情寡义不可理喻:心中怒爆再也无法忍受与她同行猛地将手甩开叫道:“他***紫菜鱼皮从今往后可别让我再碰见你!”

    猛地一个翻身气沈丹田不顾一切地从万里高空急坠而下。

    烈烟石只觉手中一空他已弃己朝下冲去:心中瞿然一惊继而一阵懊悔、恐惧。他当真生气了么?

    竟宁可冒此危险也不愿与自己在一起?心中突然莫名大痛。

    自己一人在这云里雾中随风飘行说不出的孤单和恐惧不知那火凤凰现在何处?

    在这万丈高空施展御风之术实是太过危险。但稍一思量猛一咬牙翻身朝下坠去。

    耳边风声呼啸她迅下坠劲风扑面眼睫也难以睁开。过了片刻双眼终于能正常视物。

    苍茫大地青山万里碧水如带蜿蜒迤逦。她正朝着一个颇大的湖泊急冲去转头四顾空中不见蚩尤踪影:心中焦急对这相识不久的少年竟是说不出的担忧和牵挂。脑中突然闪过一个可怕的念头:“倘若倘若他已经摔死了呢?”

    心中突然如被尖针猛然扎刺连气也喘不过来。

    脑中混乱惊怖担忧泪水突然迷蒙了双眼嘶声大喊:“蚩尤!你在哪里!”

    狂风凛冽自己的声音刚一传出立时便被吹得不知西东惶急更甚。十八年来她静如石玉即便是心中狂烈暴怒之时脸上也是微波不惊。但此时竟是手足无措方寸大乱。

    积聚真气大声呼喊回声千山响彻袅袅在耳但却丝毫没有听见回应。

    烈烟石急坠而下嘶声呐喊竟逐渐转为哽咽之声。眼见距离湖面只有百余丈的距离强忍心中的惊惧忧急运转真气霍然翻身在空中御风踏步斜斜冲去“扑”地一声冲入碧波清浪之中全身湿透。藉着那水浪反击之力斜斜踏浪跃起足尖疾踏蜻蜒点水似的朝岸边奔去。

    终于踩到软绵绵的草地上她膝下一软朝前冲了几步坐倒在地。

    天旋地转过了片刻才定下心来。天蓝如海白云悠悠山如碧髻水似眼波:微风吹来花香扑鼻绿车起伏;知了声声鸟鸣寥落。

    这是一个美丽而幽静的夏日湖泊空气中也满是太阳的芬芳。劫后余生她心中竟没有丝毫欢愉之意似乎还远没有起初在万里高空牵着蚩尤的手随风飘荡时来得欢喜。细密的草尖拂过她的手背那麻麻痒痒的感觉直抵她的心中竟让她忍不住想痛哭。

    一颗泪珠滑过脸庞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冰凉冰凉。

    她突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夏日午后当她还是一个孩子时独自穿过赤炎城王宫那悠长的荷塘曲廊走入一个绿竹环绕、凉意缤纷的院于。一个美丽的女子坐在竹影下的凉席上雪白的赤足旁零落地摆放了几个鹅卵石。她问那女子在干嘛呢?那女子微笑着说在算自己的姻缘。她说姻缘可以算出来吗?那女子说既然世间一切都内上天注定那姻缘当然就可以算出来了。那女子让她抓紧那些鹅卵石丢在一个清水的碗中然后凝视着她说:“你的姻缘属于第一个带给你眼泪的男子。”她斩钉截铁地说自己决计不会喜欢上男孩更加不会喜欢上让自己流泪的男孩。那女子笑了起来说了一句话这句话十八年来她从未明白。

    “女人喜欢让她笑的男子但她真正爱的却是让她哭的男人。”

    这句话突然响彻在她的脑中记忆从未如此时这般分明。她的心猛地“砰砰”狂跳起来眼泪一滴一滴地滴落在手背。难道她的姻缘当真属于这个陌生的狂野少年么?但此时此刻他又在哪里呢?

    忽然听见一人冷冷地道:“还以为你除了怒之外就没有其他表情了原来还会流泪。”那声音犹如春雷在烈烟石耳旁爆响:心中狂喜猛地循声望去。

    湖畔巨石之上一个英挺少年精赤着上身坐在石沿双手拧着湿漉漉的衣服身旁横亘着青铜长刀满脸桀骛不驯的神色古铜色的肌肉在阳光下闪烁着亮光正是她适才牵肠挂肚的蚩尤。

    烈烟石叉惊叉喜几乎便要喊出声来蓦然起身又猛地顿住身形调整呼吸淡淡道:“谁说我流泪了下落得太急风吹疼了眼睛。”

    蚩尤见她神情古怪双颊嫣红碧眼之中又是欢喜又是害羞与原本那冷漠的表情回然两异:心下诧异却没有多想。双手将衣服张开真气灌注白汽蒸腾片刻工夫衣服便已乾透。穿上衣服见她依旧在怔怔地望着自己:心道:“他***紫菜鱼皮难道她从天上摔下来竟摔得傻了么?”此时方注意到她身上衣裳湿漉漉的紧贴着身体浮凸玲珑纤毫毕现微微一呆。

    烈烟石见他目光有异顺着他的眼光往自己身上望去“啊”地一声惊叫连忙转侧身体。

    蚩尤吓了一跳大觉尴尬连忙也转过身去心想:“糟糕这恶女脾气暴烈得紧只怕立时便要难。”凝神戒备等了半晌竟不见她上前反倒更为诧异。

    烈烟石心中“砰砰”乱跳脸上滚烫。若是往日其他男子这般望来她早已勃然大怒大开杀戒;但今日被他瞧见:心中却只有紧张与害羞之意。与这少年仅仅半个时辰之前还是行如陌路但自万丈高空飘萍无依时的刹那牵手之后自己心情竟然陡然巨变对他的这种奇异感觉瞬息爆再也无法劫舍。不知这便是当年那女子所预言的“姻缘”么?脸上更烫:心跳更剧当下收敛心神运转赤火真气将衣裳中的水汽蒸腾得一乾二净。

    蚩尤见她半晌无语:心道:“这恶女喜怒无常也不知心里在想什么?眼下不能再和她纠缠找到九姑他们才是正事。”所幸此次临行之前众人已在身上涂抹“千里子母香”眼下虽不知卒九姑等人被吹到何处但也只有用青蚨虫寻找他们下落了。

    当下蚩尤背好苗刀站起身来从怀中掏出青蚨虫。手掌开处青蚨虫嗡嗡振翅在阳光下盘旋了半晌朝西北方向飞去。蚩尤跃下巨石随着青蚨虫踏波逐浪朝西北而去。

    烈烟石见他突然不告而别:心下大急叫道:“你去哪里?”掠身追去。

    蚩尤冷泠道:“去找那几个没用的笨蛋。”

    烈烟石红影飘动刹那间追到他身旁淡然道:“你不取七彩土了吗?”

    蚩尤更怒强忍冲到嘴边“他***紫菜鱼皮”大步飞奔。

    烈烟石微微一楞:心想:“那几个没用的笨蛋在他心里当真有那么重要吗?

    哼!重新帮他找回来就是!”复又追上并肩而行。

    蚩尤虽恼恨她冷漠自私但毕竟纤纤的安危仍悬于他们兄妹之手当下也不理会只管迳自随着青蚨虫踏波前行。烈烟石见他满脸冷傲神情:心中也微微有气她这十八年来从未向人低过头更未向人软言软语陪过不是虽然心中明知自己所为欠妥却不知如何表示。见了蚩尤这表情心中那些许愧疚之意登时化为怒火。

    两人一路无言随着青蚨虫在青山碧水之间御风行走各怀心事。

    烈烟石乃是趋于极端的性子爱恨两极要嘛冷漠如冰雪要嘛炽热如烈火。

    封闭了十八年的心门一旦在那万丈高空的茫茫云层里打开烈火便不可思议地汹涌喷薄出来。究竟是蚩尤点燃了她这骤然爆的滔滔情火呢?还是她自己让自己陷入这不可自拔的情网之中?很多年后当她再次回忆起这夏日午后的万里云层也突然问自己这个问题但始终没有找到真正的答案。

    夕阳晚照凉风习习两人奔行了一个多时辰转入了一片幽暗的森林。烈烟石瞧着蚩尤英挺的侧脸在残阳入林的斑驳光线中变幻不定心中重叉渐转柔和:心想:“原来他长得也还不错。”突然又想到自己从未注意过男人的长相今日竟这般盯着他看了半晌脸上下由微微烫。

    蚩尤眼角瞥见她淡绿色的大眼一眨不眨地凝视自己突然晕生双颊别过脸去:心中纳闷。他素来不解儿女心事对男女之情也是一知半解除了对纤纤惊为天人痴心不渝之外对其他女子毫不理会哪里猜得眼下烈烟石的心事?只觉这恶女自从半空摔落之后就大为古怪:心中也懒得多想。

    又奔了半个时辰夜色降临明月初升。蚩尤心中记挂辛九姑等人安危恨不能立时找到不加休息连夜赶路。直到将近深夜明月高悬两人才在山谷的大河边歇息。蚩尤抓了几尾鱼胡乱烧烤将就进食。

    烈烟石见那鱼烤得一半焦一半生皱起眉头不愿碰上一碰。蚩尤心中恼怒也不管她只管自己大嚼。烈烟石见他吃得香甜便扯了一片略微顺眼的鱼肉小心翼翼地放进口中刚一品味立时皱眉吐将出来。

    蚩尤心中暗笑见她面无表情地去摘食附近的野果忖道:“妙极此后顿顿吃鱼。”口中咀嚼那又苦又焦的鱼肉登时又想起拓拔野来。那乌贼烹饪手艺高若是与他同行一路美食不断且彼此谈笑风生可比与这冷漠自私的女子同行有趣了百倍。即便是成猴子与卜运算元喋喋不休的吵嘴声现在想来也是直如天上的仙乐。

    两人相对无语各自休息。烈烟石躺在树枝上瞧着月光中蚩尤熟睡的脸庞回忆今日之事短短几个时辰竟仿佛已是许久。月色温柔夜风如水指尖酥麻犹在:心跳声声那突如其来的烈火在心中燃烧得如此炽热;心乱如麻浮想联翩竟是一夜未睡。

    翌日清晨蚩尤二人继续动身。此后三日内两人随着青蚨虫穿山越岭也下知过了多少河定了多少路。江山如画一路行去烈烟石的情丝日益滋长悄无声息地盘绕结茧将她缠得越来越紧越来越难以自拔。蚩尤却毫不知晓冷傲依旧。

    这一日晌午两人行到一片丘陵山谷之中:烈日当空路旁树木惨碧叶子在阳光下泛着白光蝉声高亢密集。热风拂面以两人真气之强亦觉得说不出的炎热。烈烟石苍白的脸上变得嫣红如流霞额上、鼻尖上都沁出汗珠。

    行了一阵越来越热风中仿佛带着炎火山上树叶都变得蔫黄带卷。放眼望去景物都已变形仿佛水中倒影漂浮不定。两人的衣裳逐渐开始被汗水浸湿额上的汗珠不断地顺着眼睫滴落。

    蚩尤抹了抹额上的汗水:心想:“奇怪怎地此地如此炎热?像是到了大火炉里。”青蚨虫嗡嗡振翼极是兴奋但飞行得却越来越是缓慢。蚩尤大喜看来辛

    九姑等人离此不远了。当下振奋精神继续前行。

    两人又走了半个时辰两旁的树木越来越少山丘也由碧绿转为黄绿继而转为黄色上丘。两侧山坡上的枯草在热风中簌簌似乎随时都会燃烧起来。

    转过一个弯眼前是一片荒漠似的山丘远处一座石山高高矗立鹤立鸡群。

    数百个土族百姓正惊惶失措地相互搀扶沿着山腰小路朝他们定来时而回头瞥望那石山催促快行。

    蚩尤心中一动朝着走在最前的一个白老者喊道:“老人家你们这是去哪儿?逃荒么?”

    那老者挥手道:“年轻人快快回头吧!千万不要往前走了!”周围众人也啷啷喳喳地叫嚷着让他们回头。

    蚩尤奇道:“难道前面有什么凶兽?”

    那老者摇头叹道:“比凶兽还要可怕百倍你不知道明日是六月初六么?”

    蚩尤与烈烟石听得更加不解不知六月初六是什么大凶之日。

    那老者道:“你们不是土族中人么?”见蚩尤摇头便道:“原来如此。”

    回身指着那石山颤声道:“你瞧见了么?那宣山山顶上的桑树?”

    蚩尤抬头望去白日耀眼那石山顶上果然有一株巨大的桑树。树围五丈余道道红色纹理交错纵横青萼黄花树枝盘错树叶一尺来长红艳如火。远远望去便如一大团烈火在山顶熊熊燃烧。

    老者道:“那桑树每年六月初六便要喷出烈火被风一吹方圆百里都要被烧成灰烬!所以我们才要赶着离开此地。”

    蚩尤恍然:心道:“大荒奇事果然多得紧。”叉道:“既然这桑树如此危险你们又何苦住在附近?”

    众人纷纷道:“每年桑树喷火之后这周围的山丘、平原的上地都变得非常肥沃种得粮食一年可以收上三季。”“我们眼下只是暂且避上一避后天还要赶回这里。”

    蚩尤心想原来如此回头见烈烟石淡绿春波蹙眉怔怔凝望那石山火桑微有惧意。正要说话听见众人纷纷叫道:“你们赶快回头吧!今年这桑树反常得很说不定今日就要喷出大火来了!”

    蚩尤微笑道:“多谢了!”但瞧着青蚨虫急剧振翼朝那宣山迳直飞去:心中稍一计议等到众人去得远了立时提气飞掠紧追青蚨虫。

    匆然听见烈烟石叫道:“这宣山上的赤帝女桑极是厉害你别追去了。”

    蚩尤眼见即可找到辛九姑等人岂肯放弃:心道:“倘若当真是火海我更加要抢在那龟蛋桑树喷之前将他们找到救出。”当下毫不理会御风疾行。

    烈烟石一连叫了几声见他不应又急又怒翩然飞掠直追而去。

    热风似火扑面而来。青蚨虫嗡嗡低鸣在空中东摇西荡薄薄的翅翼上突然冒出一缕青烟。蚩尤吃了一惊连忙将它抓住默念“春叶诀”将它受伤之翼弥合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入怀中。

    烈烟石蹙眉道:“你可知这宣山赤帝女桑是什么吗?”

    蚩尤不理四下探望御气飞奔朝宣山上斜斜冲去。烈烟石翩然相随道:二百多年前我族赤帝长女南阳仙子为求成仙苦修之后到这宣山火桑上由赤帝亲手点燃三昧紫火将她烧化。南阳仙子在这树上羽化登仙这火桑残留了她的元神所以叫做赤帝女桑。”

    蚩尤仍然不理衣袖猎猎转眼已到宣山山脚。朝上望去兀石嶙峋犬牙交错蓝天火树阳光在枝叶之间耀目夺人。

    烈烟石道:“这火桑原就是远古老树具有灵力再经三昧紫火焚烧之后附着南阳仙子的元神更为厉害。从前我虽然没有见过此树却时常听长辈反复说起倘若路过宣山一定要远远绕行。”

    蚩尤下胜其烦皱眉道:“那你现下绕行还来得及。”凝神提气猛地在峭壁上点足疾行闪电般飞掠而上。

    烈烟石见他丝毫不听三思孤行:心中大急猛地跺足暍道:“你这傻子怎地还不明白?以我火族长辈的赤火真气尚且不敢到这宣山你这般贸然上山不是自寻死路吗?”

    蚩尤腾越飞掠不加回答。烈烟石见他身影越来越小眼见就要消失在一块巨石之后:心中焦急、郁怒、担忧、恐惧齐齐翻涌:忽然想起那日在万丈高空上找不着他的情景:心中登时大痛眼泪又要涌将出来。这外表淡雅冷漠的女子此时竟微微颤抖猛地嘶声大喊道:“等我一等!”突然之间不顾一切地纵身跃起翩翩飘舞朝着那黑影疾追而去。

    三日前蓦然滋长的情丝一路缠绵终于在这一刻瞬间爆。当她泪眼朦胧心乱如麻不顾生死不顾规劝将一切都抛在九霄云外一心只想着那傲岸少年在这陡峭的宣山石壁上狂奔之时她终于深深地掉入了那个从未踏足过的锦绣悬崖。

    热风迎面吹来彷佛熊熊烈火在舐舔着她脸颊上的眼泪耳边呼呼风声都化做很多年前那个陌生女人的那句预言。脚下的岩壁越来越烫犹如莫名火焰从脚底一直燃烧到心里。狂乱的心绪宛如丝在风中茫然地飞舞她突然忘了自己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只有那上方的黑色身影越来越清晰仿佛烙印滚烫地烙在她的心底疼痛然而肆虐地快乐。她彷佛又回到三日前的那狂风之中在那漫漫云端瞧不见未来迷失而恐慌的时候那只手突然紧紧地抓住自己。那一刻开始她自外而内层层进裂冰雪消融只剩下最**而脆弱的内心。

    此刻在这滚烫险峭的山壁上奔跑着她的心里突然变得一片澄明宁静仿佛这么多年来她一直都在这般地奔跑;所不同的只是她从未有如此时这般明白自己的心情。她要追上并且永远抓住那个让她流泪的少年抓住那只在她空茫脆弱时抓住她的手。

    烈火在心中熊熊燃烧泪水突然之间都蒸腾消散唇边露出淡淡的微笑。

    蚩尤在尖石峭壁之间闪电跳跃眼角瞥见那团红色身影燃烧如火一路追来心中微微诧异下知这冶漠自私的女子何以不顾危险地追随上来?当下不及多想叫道:“小心那块石头!”

    话音未落一块巨石猛然松动朝着烈烟石砸落:烈烟石素手轻扬将它化为粉末微笑道:“谢谢。”

    笑声虽然轻淡然而却是欢悦蚩尤更觉诧异这几日来这火族八郡主处处透露着古怪与从前越来越不相同。但此时最为紧要之事乃是救人双足一点终于高高的飞上了山顶。

    赤帝女桑高二十余丈火叶熊熊热浪灼人四周空气都成了淡紫色彷佛有无数的火焰在风中跳跃;脚下的山石犹如热火上的油锅烫得站不住脚。口乾舌燥头也焦枯蜷卷起来。

    蚩尤青光眼绿光暴射四下眺望整座宣山隐隐透出紫光跳跃不定。扫望良久猛然一震在南侧山石之旁赫然躺着一个瘦小的汉子正是成猴子!

    蚩尤大喜叫道:“猴子!”跃到他身旁却见他双目紧闭面色苍白浑身擦伤多处大汗淋漓:心中大凛连忙探手其鼻息见呼吸正常方才放心。

    当下将他扶起输入真气。成猴子双眼睁开一条细线见是蚩尤登时露出欢喜之色低声道:“九姑在下面……”话末说完叉晕厥过去。

    蚩尤凝神查看终于瞧见下方石洼中躺着辛九姑离她数丈处躺了卜运算元。

    心中大喜跳将下去将二人与成猴子拉到一处。

    此时热风狂舞那赤帝女桑左右摇摆火叶簌簌不断地有火花进将出来山石更加滚烫。烈烟石也已赶到山顶左右顾盼瞧见蚩尤登时松了一口气。

    蚩尤见她碧眼凝视自己嘴角微笑不知在想什么当下暍道:“楞在那里做甚?快去找柳浪!”

    烈烟石一楞微微一笑点头而去。蚩尤见她如此顺从倒颇奇怪:心想:“这恶女当真古怪得紧难怪六侯爷说“女人心海底针”。

    倘若那乌贼磁石在此恐怕就能猜得她心中想些什么。”当下收敛心神继续寻找柳浪。

    过了片刻烈烟石提着柳浪奔到山崖上喜道:“蚩尤!我找到了!”蚩尤大喜连忙赶上前来将柳浪接过见他只是昏迷:心中大石登时放下。

    当是时脚下山石突然猛烈震动两人一惊抬头望去那赤帝女桑摆舞如狂热风啸卷簇簇红叶如烈火焚烧。蓦地“扑哧”轻响那赤帝女桑的火叶中突然弹出一团紫色火焰冲天飞起!继而几团火焰6续飞出在空中绽放燃烧悠悠落下一触着山石那山石立时如乾柴遇烈火“轰”地一声窜起老大一团火焰!

    刹那之间空中“哧哧”之声大作无数紫色火焰从赤帝女桑上冲天飞起落到山上片刻间两人周围火焰熊熊陷入滔滔火海! <a href="" target="_blan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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