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o63章心照汗青

    ?一缕曙光终于从东方照射而来,打破了桃山的黎明。

    桃山尼姑庵内的阴暗逐渐被光明驱逐而去,坐在庙堂前的辰伟缓缓睁开眼,一夜下来蜘蛛在他身上结了网,他在这里打坐了一整晚,天终于亮了。

    辰伟轻轻扫去身上的蜘蛛网,看着破败的尼姑庵,便想起了当初芍药死于公羊国之手的情景。

    经过一晚的调整,辰伟已经把七伤剑诀的前三层重新理顺了头绪,突破了第三层后,辰伟实力再次涨了一大截,此刻就算五个张济站在自己面前,他都有把握战胜,可他今次的对手不是张济,而是公羊国。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既然要面对,我绝对不会逃避。”辰伟心中坚定地想到,只是想到今天自己很有可能会败于公羊国手中,以公羊国的为人肯定不会让自己留下活口,他不由愧对貂婵。

    “对不起,我敢面对公羊国,却不敢让你们见到我落败的情景。希望你们能够原谅我。”辰伟心中悲叹道。他之所以独自约公羊国到桃山决一死战,就是不想貂婵凤玉她们亲眼见到自己死去而悲伤。

    辰伟缓缓闭上眼,气沉丹田,企图感应阴阳之气,丹田内的七伤剑气虽然比以往强盛了许多,可惜他终究感应不到阴阳之气。

    “诸葛亮说到阴阳之气的厉害,可惜我却不能感应阴阳之气,否则自己也多几分胜算。”辰伟心中感到惋惜,他终于扔掉最后的侥幸。

    他没有叹气,只是心情低沉地走出了尼姑庵。

    东方冉冉升起的朝阳向大山投来了和煦的光芒,将辰伟的脸映照得红彤彤的,这本是让人振奋的景象,辰伟此刻却无法升起雄心壮志。

    清晨的桃山一片寂静,桃花瓣上晶莹的露珠闪烁着光芒,偶尔传来早起的小鸟觅食的叫声。

    而这时候,本来静悄悄的山脚下响起了纷纷扬扬的人声和马嘶声。

    辰伟走到山边俯瞰,只见山脚下挤挤攘攘的人不断往山上涌来,而骑着高头大马,一身俊伟打扮的公羊国最为显眼。

    辰伟心中微微苦笑,便知自己邀约公羊国桃山决战的消息肯定传了出去,公羊国肯定不愿意让他辰伟悄悄地死去,他要在全长安城的人众目睽睽之下,只要杀掉辰伟,他便可以扬名立万,夺得他辰伟曾经在长安城所夺得的声誉。

    之前辰伟和张济是宫中比武,只有达官将领才能够看到,此刻辰伟将此战定在桃山,当公羊国故意把消息放出去,顿时引起了全城的轰动,众多平民百姓都冲着辰伟和公羊国的名头而来,当太阳升到半空,山顶四周都站满了人群,拥挤得水泄不通,而且还不断有人涌上山来。

    “辰统领,没想到你那么急着想死啊!”

    公羊国的笑声在山顶响起,下了马的公羊国和李儒并肩走来,看见独自站在山顶的辰伟,不由嘲讽大笑道。

    辰伟面无表情扫了眼他们,说道:“公羊国,你我恩怨从这里而起,也自然在这里有个了断。”

    公羊国嘴角挑起一丝嘲笑:“对啊,你不提起我差点忘记那时候若不是一个卑贱的女婢救了你一命,你早就死在我的手上了。”

    辰伟咬紧牙关,怒视对方。

    公羊国则仰天大笑,十分痛快。

    李儒则恨恨地笑道:“辰伟,你杀死我儿,早就想到会有今天。”

    辰伟怒极而笑,说道:“没错,李蒙是我亲手所杀,不过我很后悔……”

    “太迟了……”李儒阴狠地说道。

    “我很后悔当时没多捅两刀,让他死得痛苦一些!”辰伟怒笑道。

    李儒咬牙切齿,脸部肌肉拧在一起,异常狰狞。

    公羊国则笑道:“司空大人,放心,你儿子的仇我会亲手替你报,你儿子死去的痛苦,我会让十倍百倍地偿还给他!”

    李儒狰狞笑道:“我要你砍断他的四肢,挖掉他的眼睛,死得多痛苦就有多痛苦!”

    公羊国爽快地答应了下来,在他眼里,辰伟已经是砧板上的鱼,任他宰割!

    “不过司空大人别忘记之前对我的承诺,杀死他后,貂婵属于我的。”公羊国对李儒笑道。

    “那当然。”李儒大笑道。

    辰伟脸色顿时难看了下来,公羊国已经将他在桃山决战的消息传得全城皆知,那么自然也隐瞒不了貂婵。

    果然,站在山上辰伟隐约听见女子哭喊声,急忙望去,只见人群中,貂婵和凤玉红杏三个娇弱女子被汹汹人群挤得站立不稳,却满脸焦急地往山上赶。

    而这时候,山腰处响起杂乱的马蹄声,众人看去,只见大批军马簇拥着满身盔甲的董卓往山顶跑来,在董卓身后也跟随着董旻牛辅等人,从他们望向辰伟的眼神,显然他们已经放弃了辰伟,照脸的时候甚至没有和辰伟对望。

    辰伟早知对方是寡情薄义,只重视利益的人,自然不会生怒。只是他无意看见,人群中,万年公主刘英乔装打扮出现在公羊国身边,望向自己的目光充满冷漠,而对公羊国则笑脸相对,显然她也完全把筹码投在了公羊国的身上,根本不认为自己能够赢。

    虽然知道之前她只是利用自己,可他内心难免生出悲凉。不过想到娘子貂婵她们依旧对自己不离不弃,辰伟心中的悲凉和遗憾一扫而空。

    此时,貂婵她们已经来到山上,看到美人衣衫沾满露水泥土,辰伟心中又愧疚又感动,显然,她们也是闻见了消息而往桃山赶来了。

    “相公,相公……”貂婵在管家老庆的帮助下,终于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跌跌撞撞地扑到辰伟怀中,梨花带雨地哭道:“相公,昨晚你还说与貂婵不离不弃,却为何要狠心抛下奴家……”

    辰伟急忙抱住貂婵,看见她头上钗掉落,长凌乱,心越愧疚道:“三娘,我……”

    此刻,凤玉也来到辰伟身旁,目光带着责备的目光说道:“辰公子,纵使你不想让她难过,也不能瞒着她私自与公羊国决斗,你把我……把貂婵当你何人了?”

    凤玉真情流露,虽然她替貂婵责怪辰伟,其实何尝不是自己怨辰伟呢。

    辰伟惭愧难当,愧疚道:“我只愿和公羊国决一死战,生死有命,不忍心你们见我落败死去而不堪悲伤。”

    “相公,请你不要忘记,自从你为奴家起名貂婵之后,奴家生是你的人,死也是你的鬼,你以为你死去,奴家便会苟活吗?”貂婵噙泪说道。

    辰伟身躯抖颤,喉咙就如同被塞入了一团棉花。

    凤玉美眸闪烁着泪光站在一旁,欲言又止。

    “三娘虽然出身穷苦卑微,不识礼数,但相公当初对奴家的不离不弃让奴家懂得了情义二字,相公今日抛下奴家,可不是置奴家于无情无义之地?”貂婵含泪痛斥,声色俱下,那双以往充满柔情的美眸此刻充满了坚定和绝然,“当初在阳山相公给奴家一把匕旁身,深陷重围之时奴家便心头默想,如果相公身死,奴家便自裁当场,随君而去……到了长安,奴家无数次想自杀,可想到相公若在,奴家便难以割舍。”

    貂婵从怀中掏出了一把匕,辰伟低头望去,赫然便是自己当初给貂婵的匕。

    “三娘别……”辰伟探手便想夺过貂婵手中的匕,貂婵却怒然推开辰伟的手,娇喝道:“未遇相公之前,天下男人千万,视三娘为奴为婢,唯独相公对奴家当娘子爱护对待;愿意为一个卑微女婢慷慨服战,恐怕也唯独相公一人。你为官为将,却从来不欺压百姓,对待府中女婢奴才也恩厚备至,这也是当初芍药愿意为相公而死的原因。今日相公赴战,是为大义,奴家再不劝相公逃走,但只希望相公能够明白奴家的情意,无论怎样,莫再抛下奴家一人。”

    说完,貂婵扑在辰伟怀中,啕然大哭!

    辰伟激动莫名,紧紧抱住怀中剧烈抖颤的娇躯,双眼泛红,本来消极的内心被貂婵的一番话激起了斗志。

    一旁的公羊国却皱起了眉头,恨恨地盯住辰伟,双眸满是浓重的妒忌,冷哼一声,转身走到山顶中央,拔出长剑,迎风而立,面朝辰伟,满脸杀意!

    这时候,坐在士兵们搬来的太师椅上的董卓朝身边的董旻附耳说了几句话,董旻便面无表情地走到场中,大声喝道:“今日辰伟和公羊国生死决斗,生死无怨,辰伟,还不迎战?”

    辰伟松㊣(7)开怀中哭成泪人的貂婵,然后走到凤玉身边,深情地低声道:“凤玉,辰伟求你一事。”

    凤玉娇躯一颤,知道辰伟已抱死志,要临死托付了。

    “你有什么事就说吧,凤玉都答应你。”凤玉美眸噙泪说道。

    辰伟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说道:“我把貂婵托付给你,今战我若有不测,希望你能够送她离开长安城,找到我的兄长赵云,让他为三娘寻户好人家,好好活下去。”

    凤玉眼内的泪花终于忍不住掉下,心中悲痛地点了点头。

    “在王允寿宴的时候,你说我欠你一词……”辰伟轻轻地笑道:“今日我便还你。”

    “辛苦遭逢起一经,

    干戈寥落四周星。

    山河破碎风飘絮,

    身世浮沉雨打萍……”

    辰伟轻轻地吟读着,双眸深情地看着面前的美人儿,萍水相逢,她为自己默默付出了许多,自己却未能报答,想到要辜负她的一番情意,心中便泛起愧疚和悲凉。

    辰伟声音哽咽:“惶恐滩头说惶恐,零丁洋里叹零丁。”

    ……

    最后,桃山之上,辰伟愤慨地念出了最后两句诗……

    念完,辰伟深情地抱住凤玉,然后毅然转身,大步走向公羊国!

    凤玉痴痴地望着辰伟的背影,良久后,四周山壁荡来了诗最后两句的回声。

    ……

    “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全场人听见最后愤慨豪迈的诗句,不由精神一阵,双眸望向场中。

    只见辰伟手持长剑,卓立场中,面无表情傲对公羊国,愤慨喝道:“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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