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罚山上的万蛇毒窟,一个从未有人涉及的禁地,从第一任天罚之主墨家的祖先之后,就再也无人能从里面活着走出来!久而久之,万蛇毒窟似乎已经与世隔绝,自成一个空间!

    万毒蛇窟,世人想象中的万毒蛇窟应该是一片暗沉的死地,万物凋零。相反,万毒蛇窟内却是意外的生气怏然,明媚宜人,除了树林中随处可见的形状各异的蛇让人胆战心惊,这个地方,也算得上是一个闲散舒适的地方。

    此时万毒蛇窟东面的那飞流而下的瀑布边,方圆千米之内,目之所及,竟无一条小蛇,空旷的树林,银白的瀑布,让人犹感惬意。定眼望去,瀑布边那圆滑的大石上,盘腿坐着一个上身赤/裸的男子,虽然没有纠结的肌肉,但那如豹子般流畅的线条,却隐藏着惊心的爆力!他的背脊挺直,好像在这白杨树一样挺拔的身材中,蕴含着巨大坚韧的力量。

    略微让瀑布冲击湿了的白让他整个人在这水雾迷蒙的瀑布边更加显得神秘深邃。他左胸口处那鲜红的刺青,似乎忽明忽暗,妖异惑人。那微张的长长的凤眼,凛冽桀骜的眼神让人感到一种遥远的疏离感。

    正是墨言,正是如今受着万虫噬心之苦的墨言!墨言从一踏进这万蛇毒窟,上身就再未着寸缕。如今的墨言与六翼金蝉的博弈正是此消彼长,从开始的第一天十二个时辰无时不刻的噬咬之苦,墨言已经逐渐收复自己的领地,这几天下来,墨言有一刻钟的安然无恙,只待有一天,十二时辰再无痛感,那也就意味着六翼金蝉终于被一击而杀!

    墨言低头看着胸口那夺目的红,那崩起的淡蓝的血管似乎依稀可见里面那跳跃的金色的小身影。不愿再着寸缕,为的就是时时刻刻能够看到胸口的字眼,为的就是,墨言的嘴角难得浮现一个温和的笑意,让自己在最疼痛难忍的时候知道自己是为了谁,我的苏苏哪!

    在这万蛇毒窟里,由于在萧国皇宫里两次出力,这几天他如野兽般吞噬的毒蛇血无数,才使得自己经脉行气恢复了正常。如今,这方圆千米的距离内已经成为蛇族的禁区。在他的气息下,没有一条蛇胆敢挪入半步。只是,接下来,就要全靠自己了!与六翼金蝉博弈,向来不能借助任何外力外物。

    墨年那小老头,一定是带着他们几个去寻找苏苏了!怕他神志不清,听到噩耗后会怒火攻心,不利疗伤,所以才不敢告诉他的吧!哼,墨言这小老头也真是越活越过去了。在他的眼皮底下,居然想着能瞒天过海,再者说,如若他沦落到受六翼金蝉的控制,那他,就不再是当之无愧的天罚之主了!

    没想到依旧功亏一篑,让宋鸠得手了!想到流苏即将要受到的苦,墨言那挺拔坚定的身子竟然不自觉地晃动了一下。

    他一回来边闭关巩固伤势,一系列的事情都来不及交代下去!天罚众人,隐匿了这么长时间,也该活动活动筋骨了!墨言的嘴角裂开了一丝冷笑。

    墨言的眼睛变了,变得冷漠,嗜血,狂暴!我一向不予过度出世,收敛自我,却没有想到一而再,再而三地被这些蝼蚁挑衅!墨年知道苏苏对我的意义,所以他心急火燎以天医令通告天下,可是毕竟他还是低估了苏苏在我心里的位置!

    这一次,天罚山将不再隐匿,既是天下分久必合,如若苏苏有何损伤,那就由我来把这江山霸业踏在脚下,看看这世间还有谁欲来争锋!

    墨言的身子骤然站起,那白刹那飘扬,潭下的水一翻而起五米高,如同冲浪时那卷天而起的波澜,又骤然落下!

    君临天下,谁与争锋!

    外放的毁天灭地的气息,一时间千米外的蛇群居然不安的开始哆嗦起来,出了一阵阵唦唦的声音。

    此时万毒蛇窟里飞跃而来一个红色的身影,在墨言的面前骤然停住。那在众狼跟前一派王者气度的血狼王此刻却如同乖巧的孩子一样把偌大的身子在墨言的身边蹭了蹭!

    墨言低头一看,刚刚那凌厉的气势也收敛了,轻轻抚了抚血狼王的头,道了句:“大血儿,有什么消息?”

    那血狼王讨好的低声呜咽了几声。墨言听罢,那原本半眯的凤眼骤然一亮,缓缓道:“你说在崖下山谷闻到苏苏的气息,还有另外一个男人,但是那人的身上,并无你熟悉的蛇味?你对蛇的气息向来敏感熟悉,而宋鸠向来身不离蛇。难道苏苏竟然没有被宋鸠抓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只要不是宋鸠,那苏苏相对的要安全得多?”墨言的心中闪过一丝丝的喜悦。

    只是墨言言罢,语气又突然不善起来:“有狼只的血腥味,难道你手下那群笨狼袭击了苏苏?”血狼王一听,身子抖了一下,委屈地低鸣了几声,墨言的脸色才稍霁。

    墨言沉默了会,轻轻叫了一声:“棠儿!”

    诡异的是在潭底冒出了一个人,准确来说,是一个少年。斜飞入鬓的眉毛在凌乱刘海的遮盖下若隐若现,高而挺的鼻梁,乌黑亮泽的头,那琉璃般纯净的褐色眼眸望着墨言充满了崇敬。一米七的个子,健康黝黑的肤色,长年习武的原因要比一般的少年要显得高大壮实。只见他在水中微一低身,恭敬地道了一句:“师尊!”

    墨言的颜色更加的温和。这才是他真正的弟子齐棠。仅有十三岁的年龄,但一直却很稳重,聪颖,为人处事进退有度。天赋虽然没有自己好,但是这个弟子对武学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这才是墨言看重的地方!武学,也重在创造,只有自己才最了解自己,自己创造的才最适合自己!

    墨言淡淡地道:“带上小血儿,看看能不能找到你的师母,如若找到了!”墨言的眼睛荡漾着阵阵的思念:“替师尊先好好守在她的身边,我很快,很快就能与她团聚!至于天罚的其他人,先别声张,我怕闹大了,对方若是一拍两散,对你师母的安全不利!”

    齐棠严肃地弓□子,道了句:“师尊放心,棠儿定不负师尊所托!”师尊是他这辈子最尊敬的人,为师如父,师尊最疼爱的师娘,那就如同母亲一般的存在!齐棠心里激荡着,在师尊疗伤的时候,他一定要替师尊找到师母!那边的血狼王却是不满的蹭了蹭。

    墨言叹了口气道:“大血儿,你这么大个,出去了那得多引人注目,让小血儿去,那么小个,棠儿带着她方便,苏苏见了,也定然喜欢!”墨言的脸难得浮现一丝笑意,回头对齐棠道:“去吧!”

    齐棠一跃上了岸,再一鞠躬,已经像迅风一样消失!

    墨言闭上了眼,盘腿坐下,一刻钟难得的平静已经结束了,六翼的啃咬又开始,何时,才能结束!

    血狼王此时也乖巧的坐了下来,守护在他的身边。那红如宝石的眼睛里,竟然人性般地闪烁着一丝的担忧!

    话说嘤嘤转醒的流苏现自己竟然与雷惊乾同躺一个榻上,身上盖着一张暖暖的棉被,两人那暖热的气息似乎就在被子里面来回流淌着。屋内简陋,连床也是刚好容得下二人的身子,由简单的木头堆砌而成。

    流苏现自己竟然蜷缩在雷惊乾的身边,抬眼一看,雷惊乾那俊美的容颜即使有些脏乱,却仍然吸引人得紧!

    流苏骤然坐起身子,怕惊醒雷惊乾,徒增尴尬,轻轻的下了床,拍着自己的胸脯,为何自己莫名其妙觉得有点罪恶感和负疚感,自己又没有搂着盘着搭着他,为何会这般的紧张!

    流苏定了定心,环顾四周,除了简单的桌椅就是一个大暖炉!看来自己两人命大,给人救下了!心下一喜,披上了旧袄子,走出了屋外!

    流苏一走出,雷惊乾的眼睛就睁开了!事实上象他这样的练武之人,一向都比较警觉。只是自己实在是太累了,这几日已经到了极限,在有人过来把他们两个抬走的时候他就已经清醒了,知道对方并无恶意,这才沉沉睡去。没想到醒来居然看到这女子偎依在自己的身边取暖。

    他看了她许久,这样舒服的感觉似乎还从未曾有过。向来如若他与女人共塌而眠,第二日定是身无寸缕,肢体纠缠。只是那情/欲的吸引,竟远远不如此时二人规规矩矩的诱惑。

    那安宁的小脸,嘴角微微翘起一丝满足的笑意,那长长的睫毛,底下藏着是那永远生机勃勃的眼眸。雷惊乾突然有种感慨:百看不厌,说的一定就是她!

    流苏走出房门,随着望去,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只是远处熙熙攘攘倒有好些木屋,炊烟袅袅,看来是一个猎户的村落,自己倒真的是命大了!

    还未等流苏回神,就听到一个声音:“姑娘总算醒过来了!”流苏回头一看,一个中年女子正捧着一套衣裳朝她这边走开。黝黑的皮肤,比普通女子大些的骨架子,脸上的笑容却亲切热情。

    流苏赶紧迎了上去,道:“大姐,谢谢你,谢谢你们救了我们两个!”

    那女人来到流苏跟前站住,笑着道:“刚好村子出去巡查情况,就见到你们小两口倒在了雪地里,这不赶紧把你们抬回来,都睡了一天一夜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那女子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我这拿了年轻时候的衣裳,你们定是在雪地里走了好几天的路,赶紧梳洗一下,只是我这衣裳布料不讲究,看姑娘身上的着衣,定是大户人家的闺女,委屈姑娘了!”

    流苏脸一红,心底感动,抓住了那女人的粗糙的大手,诚恳地道:“我们两个,才不是大姐说的那样!大姐救了我们,我们感激还来不及,谈何委屈!大姐这样说,叫流苏情何以堪!”

    那女人只道是流苏脸皮薄,笑道:“去吧,去洗洗,热水我都烧好了!”说着牵着流苏的手,向旁边的小屋走去!流苏不知道的是这衣裳一换,原本的气息也带上了这女子的气味,连带齐棠的和小血儿的搜索因此暂缓了下来。

    雷惊乾在屋里听着,那一句小两口让雷惊乾的心底居然莫名地泛着淡淡的喜悦和激荡。听到流苏赶紧辩解,再想到她醒来时急急地下床,心里又阴郁了起来!

    流苏换好衣裳,这几日从未有现在这般的舒服惬意!端着一盆水,流苏走进了她和雷惊乾歇息的屋子!抬眼一看,雷惊乾正半靠着墙,笑吟吟地看着她!

    虽然身穿粗布衣裳,却只显得她朴实纯净的样子愈加的夺目。雷惊乾心里暗叹一声,自己真的沦陷了,怎么看她怎么顺眼!

    流苏白了雷惊乾一眼,道了句:“睡得跟头猪一样还说自己什么少侠,最后还不得由我这个弱女子来照顾你,怎么样了,你的腿?”

    虽然说话语气似乎不善,但雷惊乾还是听到了其中的关切,不由心中一暖,声音也温和了下来,道了句:“没有什么大碍,他们帮我包扎了!”

    流苏把水盆放在床下,也不看他,说道:“把脚给我!”

    雷惊乾一愣,却是没有再辩驳什么,心里莫名一喜,知道流苏是担心他的脚,不由地坐到了床沿边,垂下了双脚.

    流苏看着他的右脚,上面的断腿已经有人替他细细包扎好了,只是右脚的冻伤,虽然经过这一夜的保暖,好了许多,还是要在温水中慢慢恢复。

    流苏蹲□子,把盆子朝前挪了挪,让雷惊乾的脚浸入了水中,轻轻地用布擦拭。流苏此举绝无任何的用意,作为同舟共济过的人,就如同在现代中相互扶持过的朋友,自己有能力的情况下,照顾一下也并无不妥。

    可是在雷惊乾的心里,却又翻起了滔天大浪。唯有妻子为夫君洗脚之事。他也有妾室,也有即将成为正室的寒狄冰。只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她们又如何做过这样的事情?而对于他自己,这种卿卿我我向来就是逢场作戏,雁过不留痕。

    而如今,流苏却是这样做了,看着那半蹲着的身子,那水中的柔荑,听着那轻轻的击水声,雷惊乾的心中涌起的那强烈的情感几乎让他哽咽。这世间,这些年,在最无助的时候,在最辉煌的时候,都没有一刻如此刻,让他的心中,除了满足,再无其他!

    雷惊乾正欲开口,门外卷起挡风的帘子走进了那位大姐。

    一看眼前的情景,哈哈一笑道:“这位公子可真是好福气,我家那口子说,找到你们两个的时候你的脚还被这姑娘抱在了怀里,还好有她暖着,要不冻得厉害了,你这脚可就废了!人家姑娘如此对你,你可要好好善待人家,这样聪明伶俐又貌美如花的媳妇,那是打着灯笼都找不着了!说起来,流苏姑娘,你一个女孩子家懂得可真不少!”

    那女子说得真诚,雷惊乾笑得如繁华盛开,灿烂得让那大姐都不由地愣住。雷惊乾道了句:“那是自然,这样的媳妇,我怎么可能放手!”媳妇和放手两字,雷惊乾自己都不自觉地加重了口气!似乎在宣告着自己即将的所有权。

    流苏一听,嘣地站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雷惊乾口中的媳妇,骤然来气了。双手叉腰,眼睛一瞪,道:“你还蹬鼻子上眼了,谁是你媳妇。”说完把布一扔,不干了!

    那大姐笑得更欢了,自然以为是人家小两口调笑着,道,“好,好,我也不在这闹腾了,我来拿拿针线,我家那口子经常出外打猎,身上的衣服就没件不破的,就这一件新衣服,还没穿就让小孩子给扯开了。我先凑合把这件补一补,小兄弟梳洗下就可以穿上!”

    流苏一听,又不好意思了起来,呐呐道:“大姐,我来吧,你先忙你的!”

    那女子一听,也不拒绝,把衣服针线往流苏手里一塞,眉眼一笑,道:“那就你来,我先去煮点粥,你们定也饿坏了!”

    74、两地心思两处情

    流苏嗯了一声,回头狠狠宛了雷惊乾一眼,不情不愿地拿着针线,在窗边坐下,哼了一声,开始补了起来。

    雷惊乾也不揶揄,看着只留半个侧面剪影的流苏,心神似乎又开始泛散开来。看着那暖日阳光照耀下的身影,眼睛里尽是他自己未曾知觉的宠溺和沉溺。

    两人均不知道的是,流苏如今手中的这件衣服,将来的某一天,躺在了原本应该置放皇帝玉玺的宝盒里封存了起来。而流苏修补的那个地方,却被整整齐齐地叠在了最上方。

    待雷惊乾换好衣裳,和流苏一并喝了粥。那大姐的夫君也回来了,一个高大憨厚的汉子看到两人委实愣了一下,挠挠头道:“没想到竟救回来了两位神仙般的人物。你们小夫妻两个真的是不离不弃,定是受了很多苦,衣裳上也沾染了那么多的狼血。最近这山林里的狼只很是奇怪,几乎整个种群都出来了,四处奔跑,倒也没有如何伤人闹事,只是这百年来还未曾有过这样的怪事。那天我们刚好到山下巡查,就碰巧救了你们两个,没事就好!”

    流苏硬拉着站得笔直的雷惊乾略微弯了下腰,道了句:“谢谢大哥的救命之恩!“

    那汉子也不在乎,哈哈一笑,正欲说点什么,林子里却跑出了一个猎户,高呼了一声:“不好了!”

    作者有话要说:墨言与流苏的相遇还不是时候,还要焖些时日,墨大叔才能横空出世。

    感情的爆需要那种浓烈情感的不断叠加。

    至于墨老大,饼子不会亏待他的,辛苦的大叔有肉吃哈哈!

    每日一句,谢谢大家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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