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西求袁绍

    糜芳的话未说完,糜竺便一把将桌上的茶杯推到地上,咆哮起来:“休要再言,为兄岂能让小妹被那头色狼蹂躏,为兄主意已定,只要燕王殿下能击退袁术与公孙瓒联军,救徐州百姓于水火,就算是为兄报了府君大人知遇之恩,为兄自会举家投靠燕王殿下,更会助其夺得徐州,徐州就算是交给外人,也绝对不能交给那两个败家子。(手打小说)”

    就在茶杯摔在地上粉碎、余音未消的时候,就在糜竺话音刚落、气喘吁吁的时候,就在糜竺还未能从恼怒中平静的时候,就在糜芳张大了嘴,瞪大了眼,吃惊地看着一改斯文之举,大发脾气的大哥的时候,忽然一个声音传来:“燕王驾到。”

    且说,陈登与糜竺分手后,率领府中家将,直奔袁绍所在的邺城。与糜竺相比,陈登的赶路速度就放慢了许多,毕竟对于袁绍肯出兵一事,陈登是丝毫不看好的,早去晚到的结果是相同的。

    陈登到了邺城也知道,袁绍已经搬家了,搬到了司州河内郡的孟县。看到这里,可能很多看官都要问了,袁绍不是派以淳于琼为帅,许攸为军师,张郃、高览、方悦、晏明为副将,统兵五万西进并州了吗,怎么变成了司州了呢?

    其实,此乃许攸之计,明着是进军并州,实则是突袭司州。董卓迁都之时,仓促间任命了一个叫卢艾的人做司州牧,此人并无大才,是董卓的一个远房亲戚,文不能治州,武不能防守,说是饭桶脓包也不为过,不过,董卓给他留下的两万西凉军却不是脓包饭桶,那个统军的胡赤儿也是久经沙场的骁将。董卓临行之时曾有吩咐,一旦周边诸侯有觊觎司州者,司州军政大权将由胡赤儿收回。

    董卓走后,胡赤儿趁着关东诸侯互相互相争斗的时候,将司州大军好一番整顿,花了不小的功夫。就在袁绍突袭司州的时候,司州的守军除了董卓留下的两万西凉精锐,还有原本司隶大军五万,后来胡赤儿又在司州招募了三万人,凑成了十万大军。有了这十万大军,司州的百姓也皆是安心了,不少因为董卓之祸逃到周边避灾的百姓也全都回到了司州,随着司州人口的恢复,司州的景象也一步步向以往的繁荣靠近,不过毕竟皇帝已经西去长安,再怎么恢复,也不可能回到原来的样子。

    司州有四郡一尹,分别是河内郡、河东郡、平阳郡、弘农郡与河南尹,其中河内郡原本就是袁绍的地盘,也是他发家之所在。因为河内郡一直在袁绍手中的缘故,胡赤儿最防备的人就是袁绍,是以他在孟津、平县、成皋与卷县皆是布下重兵,以防袁绍突然南下。

    这一次,袁绍派大军西进并州,同时派人放出谣言,说是袁术起大军名为攻打徐州,其实是准备暗取司州。许攸此计便是看准了胡赤儿虽然勇猛有余,却是智谋不足,绝对不会对这个谣言有所怀疑。

    果然,胡赤儿深信不疑,当即将平县、成皋二处的守军抽调大半,布防在了司州与豫州交界处的新郑、阳翟与梁县三处。

    如此一来,正中袁绍的下怀,当胡赤儿调兵遣将防备袁术的时候,淳于琼的五万大军昼伏夜行地悄然来到了河内郡的孟县,并且在当天夜里暗渡黄河,轻易将防守近乎空虚的平县拿下。

    平县被拿下之后,在许攸的建议下,淳于琼立即率领大军南下,将洛阳城紧紧包围起来。当袁军对洛阳城形成包围之后,天色方才蒙蒙发亮,城头守军发现城外尽是黑压压的大军之后,吓得不轻,马上向胡赤儿进行报告。

    胡赤儿接到报告,大惊失色,急忙穿衣来到城头,一望之下,果真如此。司州的十万大军,全都被派到了东、南、北三方边境,留守在洛阳城中的守军不过五千人,以这五千守军抵抗五万大军的攻城,胡赤儿当然明白这是一个什么结果。

    不过,胡赤儿并不甘心,他乃是西凉悍将,在西凉军的将领中,武力仅在华雄之下,是以希望能通过武将单挑来打击袁军的士气,提升守城军的士气。

    袁军派出出战的大将是河内名将方悦,一杆枪使得几乎是滴水不漏,胡赤儿与之大战了七十回合,不分胜负。

    虎牢关与箕关之战,胡赤儿未能出战,但也目睹了吕布的威风,虽然后来有刘备与赵云联合败了吕布,但胡赤儿知道若是单打独斗,刘备与赵云都不是吕布的对手,是以在他看来,除了刘备与赵云之外,诸侯联军并无大将。对于方悦,胡赤儿也是听说过的,河内名将,曾经隶属王匡,后来随着王匡投奔了袁绍。胡赤儿原本以为方悦不过是名声在外,其实不堪一击,但是一场大战下来,使得胡赤儿对之再也不敢小觑。

    收兵回城之后,经过一夜的苦思,胡赤儿终于想到了一招能够克制方悦枪法的招数。第二天,当胡赤儿满心欢喜地披挂上阵之后,发现对方出战的大将不是方悦,而是换了另外一人,此人自称是河间张郃。

    无名之辈,虽然事实如此,但是胡赤儿不是没脑子的莽夫,知道对方不会派一个菜鸟过来送死,张郃虽然没有什么名字,但武艺一定不会在方悦之下。也幸得胡赤儿的小心谨慎,才使得他捡了一条性命,两人初一交锋,张郃便是一番猛攻,而且还是驻马交战那种,若非胡赤儿早有准备,只怕五个回合就会被张郃刺于马下。

    张郃的武力确实远在方悦之上,胡赤儿不得不承认这一点,两人交战了四十多个回合,胡赤儿便已经完全落入了下风。过不了十几个回合,张郃就可能会将胡赤儿一枪洞穿,是以胡赤儿不敢再战,趁着两码交错的空当,败回到了城中。

    张郃见状,纵马追去,待到进入射程之外的时候,张郃突然驻马立住,将长枪立在地上,拿出强弓,从箭壶中掏出一支箭,这枝箭与普通的箭并没有什么两样,只不过箭身上绑了一块白布。

    “嗖”的一声,张郃将箭射到了城头上,然后一边收弓,一边对着城头上惶恐不安的守军喝道:“城头守军听了,且将此箭上之书信献给胡将军。”说罢,张郃一把将长枪提起,转身纵马走了。

    胡赤儿败回城中,惊魂未定,听闻张郃射进来一封书信,急忙登上城头,向外一看,发现张郃早已经回到了本阵,袁军也开始有序地向后撤退,显然今天袁军也没有强攻的准备。胡赤儿展开一看,果然是劝降的信,大意是董卓无道,欺君妄下,天人愤怒,胡赤儿若是肯举司州之地归顺,袁绍当以兄弟相待之。

    最后这一点不得不让胡赤儿心动,须知以袁绍如此身份之人,跟随他的人皆是从属,无一人能与之称兄道弟,即便是作为发小的许攸也是一样。虽说袁绍如此是为了得到司州之地,但一旦胡赤儿与之义结金兰,其地位之高,当在袁绍下属之上也。

    经过一番考虑,胡赤儿选择了投降,举司州十万之众投降给了袁绍,袁绍也果如劝降信中所说,在孟县与胡赤儿举行了义结金兰的仪式,不久之后,这个消息便传遍了大汉十三州。只是,在这个消息传遍大汉十三州之前,袁术与公孙瓒便兴兵讨伐了徐州。

    司州与其它十二州不太一样,因为当时乃是京都洛阳所在地,所以司州以前的治所可以说是洛阳,也可以说没有治所。袁绍占领司州之后,本来因为洛阳城大,也想将治所定在洛阳,但是沮授却强烈劝阻袁绍莫要以此地为治所。

    沮授是这样劝说的:“主公,洛阳乃是京都,是天子之住所,若无皇上旨意,任何诸侯不得擅自居住其内。况且迁都长安非皇上之本意,乃是董卓强行而为耳,是以洛阳仍然还是大汉之京师,主公岂能以之作为治所。否则,天下诸侯皆会认为主公早有图谋不轨之心,即便不会有诸侯起兵来伐,却也不会有任何诸侯敢和主公结盟,如此不但会有损主公四世三公之形象,更会对主公之大业不利,望主公三思而为。”

    袁绍听了沮授的话,如梦初醒,更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对沮授拜服道:“公与之言正是,若非公与提醒,绍几乎成为天下罪人也。”于是,袁绍便下令将治所安置在洛阳东北的孟县,从此再不敢提起以洛阳为治所的事情。

    陈登到达孟县的时候,天色已经黑了,孟县的城门也差不多要关闭了。陈登原本想第二天再去袁绍府上求见,但是考虑到如此一来过于明显,于是便不顾疲劳地打探袁绍的府邸,这时候已经是亥时时分。

    先贿赂了守门的军士,然后又是好半天才敲开袁府的大门,陈登刚将自己的名刺交到门官手中的时候,却见门官一边打着呵欠,一边喝斥道:“汝此冒失鬼,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主公早就已经休息,岂能再起来见汝。若是现在把主公吵醒,不但吾少难免被训斥一顿,汝所求之事必然不能成功,明日再来吧。”

    说完之后,这门官便将大门“咣当”一关,让陈登吃了一个闭门羹。陈登乃是徐州名流,陈家在徐州的家族势力很大,陈登更是年纪轻轻便深得陶谦倚重,何曾这样受一个门官的气过。

    大门刚刚关上,陈登便气冲冲地上前两步,就要再次捶门,拳头刚刚举起,陈登忽然停住,想到此次乃是奉了陶谦的命令求援来了,岂能在这样的小事上得罪袁绍而坏了大事,若是一旦传到陶谦耳中,必成大祸,大丈夫能屈能伸,怎能和这一个小小的门官见识,于是陈登便强忍下心头的怒火,带着几个下人去找客栈先行住下。本来随行陈登的还有三百名家将,但在进入孟县之前,陈登将之安置在了城外,毕竟这么多人进城,说不定会引起误会。

    第二日一早,陈登便再次到袁绍府中造访,不料袁绍此刻正搂着刚纳的小妾睡觉,下人不敢通报,无奈之下,陈登只能在会客厅等候袁绍,这一等竟然等了两个时辰,直到几乎正午时分的时候,袁绍才起床。

    好不容易见到了袁绍,陈登便将徐州的情况向袁绍叙述了一遍,自然是袁术与公孙瓒不顾道义,贸然兴兵,欲将徐州百姓推向战火之中,饱受蹂躏,并将陶谦的亲笔书信也交到袁绍的手中,恳求袁绍出兵救援。

    袁绍接过陶谦的书信竟然连看都没看一眼,只是低头沉思了一会,说了一句让陈登甚是泄气的话:“此事关系重大,绍尚需仔细考虑一下,元龙可等我消息,一旦决定,必然派人通知元龙。”

    陈登知道袁术这是推托之词,“嘿”了一声道:“明公莫非因为袁公路乃明公之弟,而想纵容其乎?须知当年讨伐董卓之时,明公乃为盟主,袁术与公孙瓒皆听命于明公也,但求明公一句话,则袁术与公孙瓒必然退兵也。”

    袁绍听陈登之言隐有冒犯之意,心下微怒,不过他也知道陈登乃是徐州名士,不愿失了风度,便勉强压抑住内心的不快,淡淡道:“元龙此言差矣,昔者十四路诸侯讨伐董卓,绍仅为右盟主也,还有左盟主刘玄德,那公孙伯珪与之有同窗之谊,乃刘备集团之人也,安会听从绍之命令也?”

    陈登一愣,随即便反驳道:“明公差矣,袁术与公孙瓒两路进攻,兵力盛达二十万之众,若是明公能令袁公路退兵,则公孙瓒一路也只有退兵一途,如此,徐州上下将对明公感恩戴德也。日后,一旦明公驾临徐州,则民心瞬间即附也。”陈登这句话说得很诱惑,意思就是袁绍若是帮了徐州百姓这个大忙,则日后一旦袁绍占据徐州,徐州百姓将会大大拥护。

    当然,陈登此举乃是为试探袁绍,只是一句空头支票,毕竟袁绍若想取徐州,只有三条路,第一是从青州南下,青州是刘备之地;第二是从兖州斜下,兖州是曹操之地;第三是从豫州东进,豫州乃袁术之地,这三条路都不好通,三地的主人也不会任由袁绍大军东取徐州,除非袁绍现将其击败,占据其地。再退一步,即便袁绍能够取到徐州之敌,然徐州与司州、冀南之地非是相连,被分两边,彼此无法呼应,不利于坚守。

    袁绍心中一动,但仍是那句话:“请元龙先回驿馆休息,待绍仔细考虑一下,旦有决定,马上派人元龙。”

    陈登无奈,暗叹一口气,只得告辞。

    送走了颇为沮丧的陈登之后,袁绍急忙命人将许攸、逢纪、郭图等人全部喊过来,商量一下究竟要不要出兵。不一会的功夫,除了沮授生病在家,袁绍没有派人去请之外,手下一众谋士尽数赶到。

    待众人坐定,袁绍便将徐州的大致情况向众人简单说了一下,其实不用袁绍介绍,众谋士也早就听说了徐州的情况。而且,就在陈登刚刚进入司州境界的时候,袁绍接到一个消息,曹操以报父仇为名,起兵十万,命令夏侯惇、于禁领军三万为先锋。,进攻徐州,一路之上,夏侯惇受曹操的命令,攻陷徐州任何城池,不论男女老幼,将城中百姓,尽行屠戮,一时之间,徐州之地,几乎成了人间地狱。

    许攸第一个道:“主公,此乃天赐良机,将兖州、徐州送到主公手中,主公不可迟疑,马上兵发兖州,突袭曹操之老窝,一旦兖州有失,曹操必然全军回师,到时候主公正可以逸待劳,大败曹军,如此兖州可得。兖州既得,主公便可夹胜驰援徐州,先以书信一封,道以利害关系,使袁公路退兵,然后再与徐州丹阳军合兵大败公孙瓒,则不但可逐公孙瓒,更可全得徐州也。主公败曹军,退袁术,逐公孙瓒,救无数徐州百姓性命于战火,功德无限,必然会得到徐州百姓的拥戴,得徐州轻而易举也。”

    许攸的这番话和昨日沮授抱病来劝袁绍的话几乎一模一样,当时是刚刚接到曹操兵发徐州的消息,沮授便劝袁绍马上出兵兖州,然后在兖州设伏,等着曹操上套。只是,当时正好是袁绍新纳了这个小妾,正值蜜月,不忍分离,而且曹操出兵之前给袁绍写了一封信,说自己出兵徐州乃是为报父仇,袁绍便感到现在出兵恐怕有失自己的风度,便没有听从沮授的建议。

    本来,曹操杀父之仇的事情,有刘备作保,说是曹嵩被杀并非是陶谦命令张闿所为,日后他定会找出证据证明此事。结果才有二袁与陶谦合兵进攻兖州的时候,徐州军退兵,使得曹操军粮之急为之一缓。当然,刘备说调查此事真相,只不过是一个说辞,毕竟张闿已经被刘备暗中除掉。恰巧,兖州之事后,接着便是青州黄巾之乱,刘备倒也以没有时间来推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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