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海飞宫最内的一座道观,其中有几座小山,绿木葱葱,瑶草琪花,又有一汪碧水,生有不少水芙蓉,水上有几只仙鹤踱步,时而引颈啼鸣。而那碧水正中有一楼阁,内中忽而传出一声惊讶叫声。

    那楼阁大门一开,昆仑道宫宁湘子凝眉大步踏了出来。他望天中一看,那道金火烈气横贯长空,足有数百里,炽灼真火气息将先前所布阵法都是荡开。他不禁冷笑一声,“本座倒要看看哪一人如此张狂,休以为度过赤阳火海劫就可在我昆仑面前放肆。”

    当下顶上一缕阳火透出,就要与那金火相撞一处,但却猛然见得金火之中一个清逸少年道人道袍扬飞,目有杀意,而身边却是罡潮涌动。宁湘子不由大为诧讶,难以置信道,“竟是一个小辈。”

    他犹豫片刻,将目光收回,那一缕阳火霎时间隐去不见。既然不是赤阳真人那他就没有必要上前去与之争斗,除非王远与宁展元二人有性命之危,但若是近二十位元婴修士都斗不过这一人,那往后之事也就不必再说了。

    他心中意味难言,重又踏回亭阁之中。

    天中云沐阳化作一条金火长浪破开重网,听他一声长喝,金火所过之处不留半分生机,霎时之间就是杀了数百人。他立在天云,那金火长焰更是炽灼冲天,轰轰雷声响动,力士所持的兽皮大鼓纷纷震碎,而那些力士并着数百道行低微的修士都是腑脏破裂,经脉尽碎而死,从云头坠了下去。

    宁展元脚踏龙首战车,那天中金火长焰令他心头一个冷颤,旋而暴怒一喝,“此子便是云沐阳。”他说着环目一扫,随后目光停在岳钟灵、隋岏、曹毓三人身上,道,“三位道友若要掘断次洲灵脉,那此人便是你等不可不越过去的。”

    “此人便是云沐阳?”岳钟灵往前踏了一步,负手看着那天穹叱咤金火,而后点首道,“此人可堪为我等对手。”他往身后一看,目中杀气盈动正欲遣了同门前去斩杀对方之时,耳中却是响起一震宏音,“岳师侄来人不简单,连我也是差点看走了眼,不可让门下冒险。”

    他心有微微一震,话到口边却是顿了一顿,冷目道,“隋道友、曹道友以为遣得何人前去?”

    “师兄师弟愿前往斩杀此人。”谢运已是等不及,踏了出来拱了拱手就是嚷了一声。岳钟灵听到此言面皮一颤,却没有被人察觉,反而点了点头。

    隋岏与曹毓闻言皆是眉头一皱,前者言道,“侯真人,你与谢真人同去。”即见一个面容苍老。目有精光的老道人一甩拂尘即是踏了一道罡风上去。

    曹毓妙目一转,也对身后一肤白靓丽的女子正色道,“覃师叔,那云沐阳道行颇深,唯有请师叔前去了。”

    “师侄放心,必不会辱了我妙灵门名声。”那女修行了过来,露出温暖笑容,而后振起一道清风似有千朵芙蓉花相随。

    宁展元见有三

    人前去,面容微微一定,这时却是不再与岳钟灵等人多言,而是指了五位元婴修士前去那东北一角打下天桩,届时引动地气先一步破了灵药宫护山大阵。

    谢运三人起得罡风化作一道犀利杀气而去。只见谢运把袖一抖好似有散乱星光闪烁,俄顷就有一柄长剑飞出。此剑名作乱星,乃是他从北斗天宫得来的一部经书与云生海楼剑经结合炼制而出。施展开来似有万千星辉在天,只要对方不入赤阳境界被这星辉一照就会自乱心神。而那剑光也会随着星光飚射,杀入神魂之中。他就是凭了这一柄宝剑在东海闯出了偌大名声。

    他这剑光一出星辉乱射,随后大喝一声就是朝着云沐阳斩了下去。与此同时,阳生道那一位侯真人则是取出一道宝符,往天一祭,瞬息间雷声赫赫,雷电齐至。

    云沐阳目中冷芒迭现,剑光已是斩到面门,只见他伸手往前一拂,似有重重玄气裹住前方,而他顶门也有一道震极神雷就是冲天而起,霎时间将宝符所化雷电击破,甚至还有余势。

    侯真人怔在当场,他这‘天雷道符’厉害之处不下混阳显神的法宝,竟然片刻也未支撑过来就是破了去。他心中顿时十分警戒,身周道道浮光动荡。而谢运却是不管不顾,仍是把那乱星剑斩下。只是剑光才是斩下却如入泥淖,力道越来越小,只是数息那宝剑竟是停滞在空不能动弹。

    岳钟灵脚下踏着一只玄鸟,此时立时喊道,“谢师弟立刻起云生遁法。”他这话语喊出来却是用了云生海楼云山听钟神通,如此不但可以攻袭云沐阳,还能使得谢运此刻灵台清明,神思沉静。

    谢运被这钟声一喝,一身法力也是激荡起来,立刻起得遁法来。那位侯真人在此时也是听出不同寻常的意味,不敢有丝毫纠缠,宝符往身上一拍,即刻化作一条长烟遁入天中。只是这二人遁去十数息,但是眼前景色没有丝毫变化,正自怔怔之时千道剑光凭空生出,只是一闪就将他们头颅斩下。

    云沐阳将二人一收,咫尺天涯岂能让人轻易走出去?他看向那犹如芙蓉花的貌美女子,目中厉光一闪,一道犀利剑光斩出,初时只有一道,去得一息便就化作无穷无尽。

    覃姓女子玉容失色,眼前剑光道道犀利犹如实质,连忙起了妙灵门‘呼灵护身’神通。此神通可以唤得方圆百里之内生灵替自己受劫,而自身也可再借‘遁灵’神通与百里之外的灵物相合,从而躲避灾劫。然而那剑光无穷无尽,只是数息就将方圆百里灵物都是斩杀而死。而她自身也是被剑光斩成肉糜,化作纷纷血雨洒落,只一具元婴在那剑光掩盖之中被虹霞引去。

    岳钟灵浑身一震,竟是有些手脚发冷,先前他还认为此人可堪为他对手。他虽能胜得了那三人,但要是如此轻易杀了那是完全没有可能。他余光一扫,无论是曹毓、隋岏等人,便是那宁展元也是目中惊诧不已。

    良久他冷面沉声道,

    “宁真人,这一位可不是一二人能够对付得了,如是不能请出厉害手段,单单这一人就可将万千人阻挡在此。”他最为得意的同门谢运身死,心中虽怒,但也知怒气起不了任何作用。

    宁展元初时惊怒,如今反而心平气和道,“岳真人此时还不清楚燕真人来?燕真人出手,云沐阳还能支撑多久?只需破得此地,我昆仑道宫先前许诺就不会有丝毫改变。”

    岳钟灵冷冷看他,那位燕真人乃是赤阳真人,到得这一境界几乎不会再参与到这等斗法之中,皆是以修行为主。燕真人受掌门之令同来九州,乃是坐镇之意,他虽是主事之人,但想要请动燕真人也是极难。

    而且宁展元之意十分明显,就是要消耗云生海楼实力。他正自思量之间,听得一声清醇厚声音,身后玄鸟飞宫当中一片绚丽云烟飞出,一个身着白衣面貌儒雅的道人行了出来。此人踏上天云,对着云沐阳稽首一礼道,“贫道燕云回有礼。”

    “云沐阳有礼。”云沐阳也是还了一礼,正色道,“燕真人既是定要出手,贫道自然接下,但若要绝我次州灵脉那却需杀了贫道。”他目光坚定,铿然道,“昆仑意欲绝一州灵脉以泄浊气,此是造福九州,贫道欣然慕之,只需将我丹鼎一脉洞天还回来,贫道就可自行绝断次州之灵。”

    “正值天地杀劫,丹鼎道脉竟妄想开启洞天修行,此是何居心?”宁展元大声一叱,道,“尔等庸庸之辈…”他说得极是激奋,然而话才出口一道宏大雷电就是当头劈下。他登时神容震惊,连忙起了一桩法宝去挡。随即一声轰然大响,那法宝已是被炸成粉碎。他自身也是一晃,几要往后跌去。

    “凭你不配与我分说。”云沐阳将目光收回,再是凝视燕云回,正容肃然道,“道友今日是不肯退的了,如此正好分出生死。昆仑道宫胁迫我丹鼎一脉,正是我云沐阳为道脉献身之时。燕真人,请。”

    随他语声一落,天云震荡,山岳齐呼。

    燕云回似被这气势所感,稽首一礼,身形一抖化出三具分身来,道,“贫道不会以大欺小,只以分身应对,云道友,请。”

    宁展元惊怒交加,镇定下来,便在此时先前遣出的元婴修士插下一根遁龙桩,前方灵药宫护山大阵也是被打开一个缺口,一股庞大气机挤压了出来。他见此,立刻唤得其他三派的四位元婴修士,喝道,“你等立刻前去灵药宫,其余之人在外呼应。”

    云生海楼樊哙因等人看了一眼岳钟灵见其并无反对,随后皆是化作一道虹光跃入那打开的阵门当中。云沐阳在天中只是看了一眼,就将目光收回,似乎完全不在意。

    那护山大阵被破得一个缺口,那就要趁热打铁将这缺口不断拓宽。而此时梅玄贞与洛琪琛并肩而立,洛真人目中精光暴射,神情振奋道,“也当洛某人一试剑光了,否则待得云师侄将来敌杀尽,我这宝剑也要生锈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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