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人说老实话想把这事儿办成了得先有个提纲。心有戚戚焉。同样是狗它就显得睿智得多见过世面。睿智的眼神散僵硬、呆滞的光芒与我对视两眼可能觉得抬头比较累缓缓地趴了炕边上不多时就打起了呼噜。

    旺财老了对上蹿下跳早已失去了兴趣运动量越来越少。如今每日就围着后宅的花坛慢悠悠地溜达几圈就算活动过了。眼也花了耳也背了饭量也逐渐减了下去。毛色不光鲜春日换毛的地方多少都没有补全沟沟坎坎一撮一撮的模样没有年轻时候迎人了。在我眼里压根就没有主人与宠物的分别多年的老朋友。

    对人不能说的话对它没有避讳。其实旺财心里什么都知道。这活人呐是年龄越大越孤单。喜欢热闹的终究是个热闹而已。聚聚散散的留在脑海里不过是个过场。随着年头的过去多少影子也就随着时间淡了、散了、习惯了唯独与旺财在一块儿的时候自己才是真实的。

    说起来旺财是随了我的性子。不争、不抢、不护食随和的没有架子。这点与针鼻不同王府上下能拿起架子的除过老当益壮的钱管家外就属咱针鼻了。上次有个新来的家丁不知好歹撞了针鼻一下。当时咱针鼻老爷正晒太阳压根就没想到有人敢碰它。怒从心头起这一起身。小牛犊子一样的体格就差点要了那位地命。腿根子连肉带皮撕了巴掌大一块。就这还被路过的钱管家飞踹了几粗腿;临了钱管家搂了针鼻嘘长问短亲哥俩一般。可怜的家丁小半月里连走路都没正形。从此咱针鼻晒太阳那比天子出巡排场偌大堂院里以它为圆点二十米的半径内不论人兽犯我疆域者。虽远必诛。

    旺财好亲近府里上下大人孩子怎么摸、怎么捏都成。手贴了旺财肚皮婆娑几下老旺财费力地转了肚皮朝上俩腿八字分开。边打了呼噜边享受爱抚。你得拍它肚子使劲儿拍拍得梆梆响它就越舒坦。哪一下要不卖力气。它就费力地睁开眼瞪你几下嘴里再埋怨几声依依啊啊跟念咒一般。

    它这是学着你说话。老狗成精。以前对它念叨些事情。它蹲那儿听伸着舌头高兴;不知什么时候它就学会搭腔了。你说一段它就依啊几声。跟你有个应和。往后你就多了说下去的劲头。它也就依啊得更顺畅。一来一往多少年就过去了。如今旺财的嘟囔。可是远近闻名的。它不舒服它就冲你嘟囔;它不畅快也冲你嘟囓;它要吃要喝都嘟囓。一天要不听旺财在跟前嘟囓几声浑身就不得劲儿。

    叹了口气拍肚皮的节奏逐渐加快起来旺财抻了四肢舒坦地哼哼。“嘟囔不了几天了。”看这精神头心里总不得劲儿地掐算。说起来旺财是个长寿的。可再长寿都有个头。想着把旺财脑袋托起来放到脚面上旺财得了趣支楞着耳朵在我小腿上拱了几下睁开眼看我。一直看直到我在它鼻头上轻轻拍了几下才满意地蜷下身去。

    “侯爷”钱管家不知什么时候到了我身后估计看了一会儿没打扰。见旺财睡稳了才搭话。“不吵着您吧?”

    赶紧起身把老管家让了进来随手端了把椅子叫老头坐下。丫鬟上过茶来老头是个爱显摆地每每这时候他就一脸享受。“叫侯爷费心了。今儿想和您商议个事儿。不知得不得空?”

    “哦?”这就奇了有事儿不和颖商议专程跑来找我少见。打量老管家气色不错怕不会是什么烦心的事。“夫人不在吗?”

    钱管家起身朝我拱拱手“老汉倒是和夫人提过夫人说做不了主得朝您这儿跑一趟。”

    笑了颖要做不了主那直接跑衙门得了。找我没用。弯腰给旺财拽了脚底下齐平地把肚皮担在我脚面上一上一下地给旺财揉肚子。“钱叔坐下讲站着就见外了。自家人说自家话客气什么。”看老钱这架势笑得心虚估计不是公事可能又在背后里编排谁了一副打小报告告黑状的模样。端了茶碗抿了两口“是谁又得罪咱老钱同志了?”

    “侯爷您想哪儿去了。”老钱连忙拱手摇了几下圆胖脸上下这么一挤就多了一副慈祥和蔼的笑容出来也不就座蹲了身上下拨弄旺财带了两把力气给按摩地舒服。旺财睁了眼摇着尾巴还了一礼嘴里嘟囓着夸奖了几句**地哼唧着。“说起来旺财跟了侯爷身边年头不短了。若是个人的话如今这京城里早也就有头有脸了

    架不住年岁啊。老汉我掐算着活到了和咱家旺.>分了。可咱家家业日盛腿短手短顾不过来。到了岁数上心力就散了。别照说老汉不尽力是心有余力不足。别耽搁了咱家的前景才是。”

    “哦?”这老不死又来打擂台。十年前的话放到十年后一样顶事可架不住他一年说四五百回。以老钱地脾性你让他退休不如活埋了他。属于抓了权就往针眼里钻的那类又倚老卖老地惯了整天里最享受的事情就是家里这几个主子当着下人的面叫他钱叔地时候。那他就真成“叔”了。是个资历出门卖嘴的本钱就差给京城里每个人都喊:我是那谁谁谁侯爷他叔。这都挺好可就一副小家子脾气整日里想把他家老大扶正安安生生接他的班。不就是想当太上皇嘛。“早答应了地等南边一齐备……您老不是生龙活虎。”

    钱管家老脸一红憋着嗓子眼干咳了两声“前两天犯了火这身上就不地劲儿咳嗽起来跟散了架一样。就怕耽误了咱王家地前景。”

    “少喝两包炒面就好。咱王家前景不记挂在那一两斤牛油上。”不是不答应他放了茶碗起身拍拍老钱肩膀“放心您老就是功臣。王家有了你才有了好前景。可不许再提要累要病的话。过两年南边安置好你那几个儿子自然要顶了你地位置。别指望儿女接手了您老人家能清闲。往后该用您的地方多了。瞧着九斤就长大了二丫头、三四兄弟俩还不都得从您手上照看。”老人家和小孩一个道理你得惯着、骗着叫他高兴着不能讲道理。一讲起道理他比你明白多了。高帽子一戴先打走了再说。

    老钱每次听这话都兴奋一副再活五百年的表情。一边作揖一边感慨“满长安城老汉活这些年就从没见过侯爷这样的家主。贴着心说不是老汉我想撒手活一天能动弹一天就得给咱家效一天的命。几个小子不懂事就得老汉我在跟前照看得打得骂得逢侯爷您点拨。扔得远了活得没心思回来成废物老汉我不是愧对祖宗愧对王家这些年的抬爱吗?”

    一边把老头朝出送一边点头表示理解还得劝慰“谁都不愧对要真说愧对的话往后少喝两包炒面咱得把身体补好了。忙是忙身板是本钱别熬坏了。别说你年高、辈分高我这当家主的就得批评您一句往后可不许熬着再休息不好我可真生气了。”

    老头满面红光壮着底气大声地答应一声搓着手蹦蹦跳跳就出门去了和旺财波澜不惊的气质截然相反。

    钱管家前脚出门颖就神出鬼没地出现了。站背后掩嘴笑“还得夫君来打。老人家好是好。太啰嗦。整日里念叨耳朵里磨出茧子来。”

    “人之常情。谁家没几个该操心的。你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等咱俩到了老钱这岁数怕要啰嗦多了。”

    颖笑着摆摆手“不说老钱这西边的黑作坊仍旧没个音讯?”

    “没那么快。过来过去就不耽搁也得俩月时间。没什么值得操心的。有时候我想想真要出了那么一家对咱来说不一定是坏事。该留不该留的怕没个定论。”这事儿在脑子里几天了好的坏的翻来覆去地掂量。从长远看那黑窝点真能安安稳稳地做大做出名堂来。王家这独门垄断的行市一破也不算糟。怕就怕他没做长远的心思过路的招牌打个秋风敛了钱财扭身便撤。剩下这烂摊子让王家再收拾的话变数可就大了。伪冒、仿造都不要紧就怕成了风气世间能人异士多了都按照他的套路来这毁的不是一两家的信誉是整个产业的根基。

    早年给兰陵就打过招呼预防针走得不是一两剂。她给我讲道德她给我讲传统都是些没约束的话下不了结论。商人是什么逐利为本。用道德约束?不是我笑话她是本人脑子里多出的这一千五百年的见识在鄙视她。制约是关键立法是根本在过几年就不是马虎的问题了败坏的是风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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