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去,在姓熊的面前说了几句,“有些事情,要到局里才好办。”

    姓熊的这才狠狠地看了张雪峰一眼,“那就让这小子多活一会,等下到了局里,给我狠狠的打!打死了我来负责。”

    两人似乎达成协议了,楚局大手一挥,“带走!“几个警察来拿人,张雪峰站在那里,目光凌利地看着楚局。“凭什么?难道就凭他跟你的私人关系?你们就可以不顾受害人的痛苦,黑白不分,巅倒是非?你们是人民群众眼中的公仆,还是他们家的走狗?这是执的哪门子法?”

    “闭嘴――现在轮不到你说话,我们自然有我们办案的方法。”

    哼――“你们的方法,就是眼睁睁地看着受害人被冤屈,然后再被你们冤枉一次。大家都看到了,是他闯的红灯,这位交警同志出面阻止,他非但不道歉,还吐了人家一口痰,现在你们不处理他,反而要靠我的车?是什么道理?”

    张雪峰自然不会怕,看着这么多围观的人,他就趁机将真相说明白了。“他挡住我的路,我只是按了一下喇叭,他就要砸我的车,还要叫人收拾我。我真没想到,这次前来收拾我的居然是你们这些公安,行啊,行!”

    “闭嘴,闭嘴,带走,谁叫你在这里胡搅蛮缠!”

    那个年轻的交警看到张雪峰如此鲜明的支持自己,不禁也有些佩服。于是他站出来大声道:“这位同志说得对,就是这个姓熊不遵守交通规则,还吐了我一身脏!楚局,整个事情我可以做证!”

    楚局此时的脸色,跟快要杀人差不多了,难道今天要在这里出个丑?这个浑小子不识相也就罢了,那个交警还出来添乱。他立刻就喝了一声,“我现在告诉你,你被停职了!一起带回去!”

    带回去就带回去,张雪峰想,带回去我也不怕你们。走就走吧!

    楚局一声领下,几个干警将张雪峰和那个年轻交警一起带走了。

    那个姓熊的哼哼地一声冷笑,“楚局,要好好招待这两个家伙。”

    回到局里,他还没有准备好怎么处理这两个人。其实只要这两个人配合一点,跟人家道个歉,请熊总吃个饭,给两条烟也就没事了。可这两个小子偏偏都是添堵的角色。一个比一个麻烦。

    这个交警的背景他清楚,因为马上就有人将交警的档案送过来,一个没有背景的小警察,收拾起来也不会有什么后遗症。

    刚要叫人收拾那个开丰田越野车的小子,有人一个电话打进来。“楚局,我是熊桂林。”

    “熊总,熊总您好。关于您侄子的案子,我正在处理,正在处理。一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熊桂林在电话里道:“我那个臭小子又给您添堵了,不过你也知道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不管是谁犯了错误,你都不要给我留面子,从严处理!”

    “当然,当然!”楚局在熊桂林面前,一点脾气都没有。人家是堂堂的厅级干部,钢铁厂的总经理,执行董事。还有一个副省长的岳父,这种人自己得罪不起。

    熊桂林这句话说得好啊,不管是谁犯了错误,叫自己都不要给他留面子。自己敢不给他面子吗?看来,只有让那个不知死活,又爱出风头的年轻人遭罪了。不过这种事情,他也没少干嘛,因此心里坦然得很,于是他就拿来了盒烟,朝审讯室走去。

    熊桂林这几句话,让楚局不得不亲自跑一趟,他知道熊桂林自己惹不起,他能给自己打这个电话,也算了给了自己面子。

    这个开大奔的小子是熊桂林的侄子,这个侄子其实只比熊桂林小十岁,在钢铁厂里后勤调度室当科长。

    也是熊桂林的贴身司机,这小子很浑球的,天不怕地不怕,不要说是这么个新的交警拦自己的车,就算是下面的什么局长,交警大队长,他照样不给面子。

    用他自己的话说,让这小子舔了这痰还算是客气的,要不是张雪峰看不下去了,从中插一杆子,他这火就完全发到这年轻交警身上了。

    熊桂林说的,不管是谁犯了错误,都要从严处理,难道市公安局的人还敢处理他的侄子?楚局进了审讯室,张雪峰就坐在那里,一付大义凛然的样子。

    楚局走进去,朝旁边的两个手下使了个眼色。然后他就坐下来,威严地盯着张雪峰。

    那个年轻的交警没什么背景,他一点也不担心,担心的是眼前这个敢于顶撞,而且敢对熊桂林侄子动手的人。

    楚局盯着张雪峰,悠闲地点了支烟,“你叫什么名字?”

    张雪峰看了这个副局长一眼,冷笑了一声,“张雪峰!”

    “性别!”

    “男――”

    “年龄!”

    “26岁。”

    “职业!”

    “司机。”

    “单位!”

    “湘省人民政府。”

    咚――旁边一个警察没有坐稳,凳子一滑,一屁股坐在地上。麻痹的,省人民政府的司机,难怪敢这么嚣张,不把人放在眼里。这警察自然不如楚局般镇定,看到楚局有点不对的眼神,只得勉强坐好了。

    楚局自然是见过大场面的人,省政府的司机多得海里去了,并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他看到刚才那个手下吓成这样,不由在心里暗笑一声,真没什么出息,吓成这样。

    熊桂林是郭副省长的女婿,在省里这么多领导,强过郭副省长的能有几个?象郭副省长这种级别的干部,堂堂正正的副部级,自然是屈指可数。

    楚局淡淡地看了张雪峰一眼,“把你的工作证拿出来!”

    张雪峰掏出证件,一个警察接在手里递过去。

    楚局轻描淡写地看了眼,“你给哪个领导开车?”

    张雪峰描了他一眼,“是不是我给领导开车的话,这事就私了?”

    楚局面色一凛,“回答我的问题!”

    张雪峰冷笑道:“你们如此执法,只怕是来日无多了。那个交警有什么罪?他是在履行自己的职责而已。我又有什么罪?居然要被你们带回来审讯。偏偏那个不守法纪的人却逍遥法外。”

    张雪峰还没有说完,楚局就喝了一声,“住口!”

    张雪峰叹了口气,“我是在为您的前程担心,楚副局长。”

    张雪峰居然叫出了他的姓氏,这当然是刚才在听到两个警察对话的时候,他知晓了这个副局长的姓氏。如果没有猜错的话,他恐怕是想拍某人的马屁,借机扶正吧?

    他当然不知道这个楚局是安阳的常务副局长,但从对方的行事作风,可以看出一二。

    楚局心里一凛,这人是谁?居然知道自己姓楚。

    于是他就多了个心眼,“我们现在是在调查,到底是谁的责任,我们自然查清楚,你只需要交待自己的问题。别这么多废话!”

    张雪峰道:“好,那我就不说废话了,你们到底想干嘛?修理我一顿,好去拍人家的马屁?我告诉你,楚副局长,多行不义必自毙,别怪我没有提醒你!”

    “放屁――你算什么东――”楚局骂到这里,突然停下了。他盯着张雪峰看了几眼,心里琢磨这小子的来历。

    于是他心生一计,“你老板是谁,打个电话叫他来领人!”

    张雪峰自然不想惊动老板,如果这种事情传出去,张省长是不是会有意见,怪自己多管闲事。不过对方问起,他就淡淡地说了句,“何大军副省长!”

    咚――这次是楚局一个不小心,凳子滑了一下,一屁股坐在地上。

    张副省长是谁啊?楚局当然清楚。如果说省里还有为数几个不多的领导,可以与郭副省长这帮人抗衡,张副省长绝对是其中一个。

    楚局再不济,省里的几个大领导,他还是能分得清楚的。省厅的商厅长,就与张副省长交情不错。他前段时间还在想办法,托人找关系看看能不能搭上张副省长这条线。

    没想到线还没搭上,倒把张副省长的司机给得罪了。司机和秘书是领导身边两个最得力的亲信,得罪了他们,只怕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楚局从地上爬起来,骂了句,“你们搞什么鬼,这地怎么这样滑?出去,都给我出去。”

    旁边的两个警察自然知道领导的心思,两人想笑又不敢笑,被楚局骂了几句,耷拉着头出去了。

    两人一起,楚局便走过来,递了支烟,“原来是张省长的人,早说嘛!”

    张雪峰笑了下,“你查也不查清楚,万一我说的是假话,岂不是闹出了笑话?”

    楚局在心里肯定,敢说出这种话的,绝对假不了。

    刚好这时,一个派去查那辆丰田越野车的警察回来了,敲门进来,附在楚局的耳边轻轻嘀咕了几句。“楚局,车子查到了,正是省政府张副省长的座驾。”

    这句话让楚局心里微微一震,对方果然是张副省长的专职司机,不过到底是混际官场的老油条,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如何修补这关系。

    幸好还没有对张雪峰采取什么恶劣的手段,他摆了摆手,示意这个手下离开。

    “哎,这位兄弟,今天完全最}快*是一场误会,实在对不起。我们也只是为了还大家一个真相,所以把你请过来了。这样吧,今天晚上我请客,张兄弟赏个脸如何?”

    楚局笑笑着在张雪峰面前坐下,张雪峰笑了一声,“楚局翻脸的时候比翻书还快,这会怎么又变脸了?”

    楚局尴尬地一笑,“我叫楚文章,安阳市常务副局长。既然张兄弟也是圈子里的人,应该不难理我们的难处。怎么样?交个朋友?“”

    张雪峰道:“我看楚局倒不想是体制内的人,倒是一个江湖草莽。怎么?打人一巴掌再给个甜枣,这事就完了?”

    楚文章没有说话,只是一个劲地抽烟,心里琢磨着如何利用这次机会,成功地接触到张省长身边的人。如果能成功交了张雪峰这种朋友,那么自己扶正的事也指日可待了。

    因此,他已经决定,不管对方提出什么条件,只要是不要自己的命,哪怕是让自己老婆陪他睡一觉,他也认了。

    楚文章道:“那张兄弟的意思是?”

    张雪峰严肃地道:“那个无辜的交警你们如何处理?还是,那个无法无天的奔驰司机,你们就这样概往不究了?“楚文章道:“这事我们会交给交警大队依法处理。那个交警不会有事。”

    “哦,这么说来,我倒要替他谢谢你们如此宽宏大量。”

    张雪峰笑了下,漫不经心地抽起了烟。

    楚局却在心里琢磨着,这个交警难道与张雪峰有什么渊源?他才不相信会有人无缘无故替人出头。但是今天这事情,不给个说法,恐怕张副省长这里也没法交代。于是他叹了口气,“张兄弟,你也是体制内的人,知道我们的难处。这个开奔驰的司机是钢铁厂总经理的熊董的侄子。不要说是一个小小交警,就连我这个副局长也得看人家的眼色,别说了,今天这事是我的鲁莽,我请客给你赔罪行吗?”

    张雪峰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要你堂堂一个副局长请客不敢当!如果没什么事的话,我就走了。”

    看到张雪峰站起来要离开,楚文章就带着一脸歉意,“真是不好意思,我们太莽撞了。张兄弟,今天这事还得请你多多包涵!要不你留个电话,以后有什么事情,你只要吩咐一声,我楚文章要是皱一下眉头,绝不是人!?”

    张雪峰看到他如此认真,便道:“得了,这件事我不会跟张省长说的,你自己好自为之,绝对没有下次。”

    自己没什么损失,也看懂了一些安阳市局办事的风格,戏演得差不多了,张雪峰就决定离去。这个楚局似乎有意向老板靠扰,张雪峰就在想,也许哪天说不定用得上。

    混公安的,消息一般都比较灵通,就先卖个关子吧,也不必急着撕破了这张脸。

    “那当然,当然。”楚文章站起来道:“反正都来了,不如到我办公室喝杯茶如何?”

    “喝茶?”张雪峰笑了下,“还是算了吧,在公安局喝茶可不是件好事。”

    楚文章就拿出电话,“那张兄弟住哪?我给你安排,一切费用包在我身上。”

    “这个就免了,楚局长这么热情,我怕担当不起。”张雪峰看到他还要送,就伸手拦了一下,“楚局,不用送了,免得被人误会不好。”

    楚文章讪讪地笑了,“那张兄弟自己小心,有什么事情,随便打电话给我。”他立刻附上一张名片。

    张雪峰接过看了眼,转身离开。

    楚文章一直站在那里看着张雪峰离去的背影,心里在琢磨着既然张雪峰都来了安阳,想必张副省长也应该在安阳才对。

    张副省长来安阳干嘛了?想到这里,楚文章就打了个寒颤,匆匆朝办公室赶去。“你们马上查一下,看看张副省长有没有到安阳,有什么情况马上向我汇报。”

    这事就令人费解了,如果张副省长没有来安阳,张雪峰又怎么会在安阳出现?一般领导的司机,与领导基本上形影不离的。

    要是张副省长来了安阳,怎么又没听到半点消息?

    难道?

    楚文章的心突然紧了一下,他就坐在办公室里有些心神不定。不管怎么样,还得先打探到张副省长是否已经到了安阳才行。

    想到暗访这个词,楚文章就有些坐立不安了。

    其实,他最担心的还是该怎么跟熊桂林交差,熊桂林这段时间风头正旺,他身为钢铁厂的执行董事,正厅级干部,省人大代表,自己在他面前根本说不上话。

    不过,要是能攀上张副省长这等关系,倒也不必再担心熊桂林对自己不满。但眼前的问题是没有跟张副省长搭上线,自己还没有足够的资本与他抗衡,这个险值不值得冒,就得好好斟酌了。

    琢磨了老半天,他叫人把那个年轻的交警叫来。

    在楚文章的办公室里,他一改刚才那种凶恨的态度,甚至带着一丝和蔼打量着这个年轻人。这个年轻人很象以前的自己,当时自己刚刚分到单位的时候,也象他那么执着,那么敬业。

    但是后来随着自己的屁股所坐的位置不同,他的为人处事也慢慢变得不同了。自己会变成今天这样,楚文章当时恐怕也没有想到,这就是社会环境改变一个人的能力。

    你不去改变,不去适应,那么就只有被社会与环境所淘汰。

    挥挥手,让两个手下退出去后,他才看着这个年轻的交警道:“知道我为什么要叫你来吗?”

    交警虽然不怕那个开奔驰的司机,却未必不怕这个副局长。现在楚文章越权处理交警大队的事情,无非是为了讨好熊桂林。

    年轻交警看着这个在安阳相当有名的副局长,低声道:“我知道!”

    楚文章道:“知道就好,要是一个人犯了错,要知道悔改,这样就更好。”

    年轻交警本来想说我没有错,但是在楚文章面前,他不敢说。因为今天为了这事,他已经挨了好几个领导的批评。

    有人甚至笑他,不要以为自己是交警,你就可以拦任何人的车,有很多的车是不能拦的,非但不能拦,还要拦住别的车子为他们让路。

    今天人家吐了一口,这还是幸运,要是碰了更不讲理的,打断你一条腿,一只手,你也得认了。年轻的交警听到这些话,却是十分气愤。不过气愤归气愤,还得面对现实。

    这会在楚文章办公室里,他自然意识到了,自己所谓的正义,其实在很多的时候派不上用场。他倒是有些担心,那个为自己出头的年轻人会不会有事。

    年轻交警就在心里有些忐忑不安,楚文章看着他严肃地道:“我知道你心里肯定不服气,但是有些事情,还得多多变通。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只有把死的规矩做活了,你就是一个合格的交警。你知道为什么中央首长来了,要封道吗?”

    年轻交警在心里想,这关中央首长什么屁事,他一个小小的钢铁厂司机,有什么了不起的?如果换了是市委书记,市长这些安阳事的一把手的司机,那还不翻了天了?

    但是他没敢把这表现流露出来,楚文章道:“今天的事情,我跟熊总好说歹说了半天,他才同意不追究这事了,否则人家一个电话就可以直接下掉你的职务,让你回家种地去。”

    年轻交警心里虽然不这么认同,但还是很小心地点着头,“我知道了,谢谢楚局长!”

    楚文章道:“我就不用谢了,反天我是这劳碌的命。熊总地里我是帮你说了不少好话。要不这样吧,今天晚上你准备一下,到福园摆一桌,我出面给你调解一下。”

    他得先安抚了这个交警,既顾全张雪峰的面子,又对熊桂林有个交代。否则两边不讨好,不管哪一方o怪罪下来,自己都不好过。

    年轻交警终于听明白了,搞了半天,还得自己掏钱给人家赔礼道歉。这出戏演得有意思,只不过这个年轻的交警在心里有苦难言。

    自己为了秉公执法还要给他赔礼道歉,这是什么道理?

    楚文章看到他不说话,心里就有些不悦,看来这小子简直就是愚不可及。换了平时,要不是张雪峰的身份,自己才不管你的死活。

    得罪了熊桂林的侄子,他叫人打断你一条腿,你去哪里评理?

    楚文章已经决定了做个和事佬,他得想办法把这事圆了。他说,做人不能这么死板,我好不容易才帮你讨了个人情,人家答应不追究了,你摆一桌赔个礼有什么不好?干嘛非得把事情搞僵?既然你不上道,那当我没说。

    年轻的交警咬咬牙,“谢谢楚局长,我听你的!”

    “好!这样就对了。那你回去准备,晚上到福园安排一下。”

    等年轻交警走了之后,楚文章才打了个电话过去,“喂,是熊总吗?”

    他拨的是熊桂林侄子的电话。

    对方道:“楚局,今天这事怎么样了?”

    “嗯……”楚文章沉吟了一下,“熊总,他们想在福园摆一桌,晚上给你赔礼道歉,你觉得怎么样?”

    “不行!那个交警一定要开除公职,至于那个姓张的,废了一只手吧。这小子居然敢对我动手。”姓熊的死咬着不放,一顿饭就想打发我?那我不是太好欺负了。

    楚文章暗骂了一句,“你麻痹一个开车的马夫,有什么嚣张的,动不动废了人家一只手。人家是谁啊?张副省长的亲信,你跟人家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人家没有要你一手一腿的,你还得瑟个屁?”

    在楚文章看来,这种人其实是最欠揍的人,要不是熊桂林罩着他,以他这性子只怕早横尸野外了。

    楚文章道:“熊总,是这样的,这个小子是新来的,也是我一个朋友的远房亲戚。人家刚来不懂事,要不你放他一马,给我个面子如何?”

    “既然是你楚局朋友的亲戚,看在你的面子上,那就吃个饭,如果他有诚意真心道歉,这事就算了,。至于那个信张的,不会也是你朋友的亲戚吧?没有一只手,否则不要跟我谈这个事。”

    楚文道在心里道:先摆平小交警这事,至少张雪峰这人,如果你有本事敢要人家一只手,那你就去要吧!反正我把话带到了,死活我不管。

    他想,姓熊的胆子再大,也不敢公然挑衅张副省长的司机,要人家一只手那是万万不可能。至于倒霉的是谁?那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ps:祝大家中秋节愉快!

    这几天在乡下,担误了不少更新,给大家道个歉。

    担误的更新,尽量在后面的时间里补上吧!

    再次祝大家节日快乐!事事如意!

    熊桂林的侄子小名熊二,熊二并不傻,接到楚局的电话,他就在心里琢磨,连楚文章都帮着这个小交警说话,难道对方也有什么来头不成?

    楚文章是什么人,他心里自然清楚。看来这小交警还的确有点来头,否则人家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得罪自己?要不就让他请个客,算是赔礼道歉得了。

    不过,他反过来一想。在安阳市他就算是真有什么背景,也强不到哪里去。市委书记,市长又如何?他们哪个不是靠着自己叔叔上位的?

    想到这里,熊二不由又有些得意。

    他现在是得意了,楚文章却有些苦恼。他派人去查张雪峰住哪个宾馆,可是没想到派出去的人跟着他进了宾馆,车子还停在那里,就不见人了。

    张雪峰从公安局回来之后,发现后面有人跟着。当然,他倒也不怕人家对自己不利,他知道这些人肯定是楚文章派来的,想知道自己住哪。

    没办法,张省长这招牌太响了,别人总是想千方百计,挖空心思找各种理由接近。他只好随便找了个象样的宾馆,将车子停好,大摇大摆进了宾馆。

    开了个房间之后,他又溜出来,拦了辆的士直奔老板和腾飞住的地方。

    腾飞在老板的房间,两人讨论的正是钢铁厂的问题。张雪峰敲门进来了,何大军问道:“怎么现在才来?”

    张雪峰便将刚才遇到的事情说了一遍,何大军的眉头渐渐地皱了起来。

    一个司机便能如此嚣张,看来他们在安阳平时也是为所欲为了。今天何大军和腾飞两人在钢城逛了一下午,对钢城的基本情况,略有些了解。

    很多工人对目前的亏损,表示愤慨,两人多少听到一些关于钢铁厂的事情。

    何大军此行,无非是想治亏损,要让安阳钢铁厂扭亏,首先得找到亏损的源头。

    张雪峰向老板反应,这个熊桂林有问题,他身边一个小小的司机,都敢如此狂妄,可想而知他们平时的作风。

    对于熊桂林这个人物,何大军也并不十分了解,但是自己接管了工业这个大摊子,就不能任别人胡来。国企不是私营企业,我国的私营企业存在着很多问题,私营企业的老板都喜欢将自己的亲戚朋友,喊到厂子里来帮忙。

    一则认为亲戚好做事,好说话,二则认为亲戚信得过。殊不知正是这些亲戚,让这个企业无法做大。这就是一个家族企业的悲哀。

    今天这一走访,听说钢城的裙带关系特别严重,一些得要领导的家属亲戚,几乎占据了整个钢铁厂的大半的重要位置。

    根据何大军了解到的情况,郭万年的乘龙快婿女婿熊桂林正是钢铁厂的董事,他的女儿郭湘云是钢铁厂的副总经理,分管人事科,财务科等重要部门。

    熊桂林的妹夫刘从文,任采购部经理。副总经理兼纪委书记是郭万年自己的妹夫。安阳钢铁厂已经沦为一个家族企业。

    基于这种情况,要整改一个企业,务必从内部着手。何大军和腾飞刚才在讨论的时候,得出一个结论。因此他叫腾飞约了钢铁厂另一个副总经理,高级工程吴有才。‘吴有才今年四十六岁,在钢铁厂近二十年,从技术员做起,掌握了钢铁厂技术方面的一切数据指标。经过何大军多方的了解,吴有才是个比较本份,脚踏实地的人。

    据说当年钢铁厂的红火,他就是其中主要功臣之一。

    吴有才身边国企骨干,总工程师,副厅级待遇的干部,自然也有机会认识分管工业的张副省长。今天突然接到这个消息,张副省长的腾书打电话过来,他马上就赶到了张副省长所住的酒店。

    吴有才的出现,仅仅在张雪峰之后不到十分钟。看到吴有才来了,张雪峰便主动退出去,在走廊里呆着。

    “张省长。”看到这个年轻的副省长,吴有才心头一跳。刚刚接到电话的时候,还以为只是腾秘书一个人来了,没想到张副省长亲自来到,吴有才立刻就有一种震惊的感觉。

    张副省长召见自己,恐怕是冲着钢铁厂而来。

    的确,吴有才所料不差,否则何大军不可能无缘无故召集这个人见面。

    他本来想在省城见吴有才的,但是怕吴有才进省城,会召来很多人的猜想,因此他就自己来了安阳。两人在开会的时候,已经见过几次面。

    所以何大军也不跟他兜圈子,直接道:“坐!”

    腾飞立刻起身倒了茶,拿着一个本子准备记录他们的谈话内容。看到腾秘书这付架势,吴有才在心里暗道,今天张副省长亲自到来,自己该如何应对?

    何大军道:“我想了解一下钢铁厂目前的情况,为什么这几年亏损如此厉害?以前年产值高达三百多亿,创造了超过整个安阳一半的gdp,钢铁厂也一度成为了湘省的骄傲。为什么会在这短短几的之内,迅速疲软成这样?今天我来就只召见了你,别人的话我信不过,。我要听听你的意见。”

    张副省长如此开明的表了态,一句别人的话我信不过,要听听你的意见,便让吴有才觉得亲近了许多。

    一个企业的进步,人是首当其冲最基本的因素,一个好的团队能建立一个好的企业,一个坏的团队,也能摧毁一个好的企业。

    到底是管理上的问题,还是产品问题,以钢铁厂的能力,不可能在市场竟争中被淘汰。吴有才掌管着生产技术这一块,他最具有发言权。

    听到张副省长问起,他也在心里琢磨,自己在这个问题上,该如何把握?是彻底交待,还是有所隐瞒,这个问题对吴有才来说,也十分重要。

    但不说到关键的点子上,又交不了差。他想了会,抬头道:“张省长,钢铁厂会走到今天这地步,并不是一朝一夕之过。现在的安本o阳钢铁帮可以说是病入膏肓,沉疴难解。”

    他叹了口气,“我见证了钢铁厂的辉煌,也看到了钢铁厂现在的模样,说实在的,我的心如刀割。但是我做为一个副总经理,总工程师,对于企业管理这一块,始终插不上手,只能看着人家唱戏。造成钢铁厂的今天,裙带关系无疑是最大的致命点。正因为如此,钢铁厂才一步步坠落。当然,这种裙带关系也不是现任领导上任的时候兴起的,这应该是我们国家一种常有的现象。”

    吴有才这句话,明显的是在撇清自己告状的嫌疑,因为他还不明白张副省长的态度。就算他肯出手整顿钢铁厂,他会真正把事情彻底贯彻下去哪?还是走走过程做做样子?

    官场的事很微妙的,熊桂林的背景,他再也清楚不过了,万一张副省长不肯跟郭副省长撕破这张脸,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心态,那自己就成了恶人。

    因此他说话的时候,尽量不要触及到某些人的利益。

    何大军自然听出来了,他没有*一个人去相信自己,唯一能做的就是拿出手腕来,用行动去证明,要让钢铁厂的工人们看到自己整顿的决心,否则一切都是空谈。

    吴有才道:“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我们采购方和销售方存在的问题。我们厂里采购回来的原材料往往比人家的贵,而销售出去的产品,却比市场同类产品价格要低。当然,他们销售有他们的概念,说是为了抢占市场份额,必须有这个过程,只要等我们抢到了一定的市场份额,再去谈赚钱的事。我不知道他们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但我只知道,我们进来的原材料比人家贵,卖出去的价格又比人家低了,这样下去钢铁厂能不亏损吗?”

    “市场竞争的残酷我当然清楚,反正销售与采购这一块的明争暗斗,是我认为最卑屈的手段。一个企业如果不赚钱,那还叫什么企业?钢铁厂十几万工人,难道真要靠政府救助来维护下去?我个人认为,这十几个亿的亏损,不排除有人为因素。其实,根据我的了解,我们的技术和产品质量,都不弱于其他同等水平的大企业,但是我们的管理就做不到人家那么好,这种亏损也是理所当然了。张省长,其实这些问题,我已经向前任分管工业的副省长反应过了,不过上面好象没有重视。”

    吴有才看着何大军,心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在重视这件事,如果又是走走过程,我还是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不说,免得惹火烧身。

    不知不觉又到了下午六点半,吴有才跟张副省长整整说了二个多小时,何大军对安阳钢铁厂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

    用吴有才的话说,钢铁厂的事情,恐怕是三天三夜也说不完,而且还有很多的事情,都不让他插手。他能知道的不是太多,因为吴有才只负责技术这一块。

    他说了,采购这方面的猫腻更多,他因为不太知情,所以不好说。

    何大军却是知道,他不可能毫不知情。只是暂时还没有信任自己,不想说而已。要取得一个人的信任,需要一个很长的过程,何大军倒也不急在一时。

    既然到了吃饭的时间,何大军就提出来,“走吧,我们先去吃饭,今天辛苦吴总经理了,我请客。”到了安阳还用张副省长请客,这是哪里话?

    吴有才立刻站起来,“今天张省长大驾光临,是我的安阳的福气。由我做东,我请客,我请客。”

    这个客自然得吴有才请,一是他尽地主之宜,二来他是下属。见过领导请客的,没见过让领导买单的。

    吴有才自然也深知官场三味,他立刻表示,今天咱们就去福园。福园是安阳市里最好的饭店,在餐饮业独占鳌头。几乎垄断了政府机关部门所有业务。

    当然,福园的老板肯定有点后台,否则这么大一个饭店,哪能撑到现在?早被眼红的人给吞了。

    何大军觉得吴有才这个人能用,而且眼下之际,钢铁厂没几个真正派得上用场的,因为大部分的重要职位,都被熊桂林的人给占了。

    身在高层的几个领导人中间,就吴有才这人还不错,这一点何大军在来之前早有研究。

    在吴有才的引导之下,四人来到福园,要了一间不错的包厢。

    何大军在吴有才的陪同下,先上了车,腾飞也跟在后面。张雪峰锁了车,等他出来的时候,无意中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大门边上站着的那个年轻人不正是自己今天碰上的那个交警吗?

    看他的样子,应该也是在这里等人吃饭,张雪峰正想上去问一句,一辆警车刷地开过来,楚文章大大咧咧地下了车。

    张雪峰马上转了个身站在车后,拿着打火机点烟。楚文章没有发现张雪峰,却在他刚下车不久,又一辆黑色的大奔开过来。

    张雪峰瞟了一眼,草,这不正是那辆发飙的奔驰吗?这人跟楚文章搞在一起,张雪峰倒不觉得意外。看到那个个子不高,英年早肥的小平头熊二挺神气地下了车,手里拿着个手机,大步而来。

    楚文章就迎上去,“熊总,您好您好!”

    熊二伸出了粗壮的手,“楚局,你好!”

    楚文章看来跟这人很熟,伸手拍拍熊二的肩膀,“熊总啊,谢谢你给我楚某一个面子。走,小江已经在等了,我们进去。”

    熊二漫不经心地看了眼,“不急,我还有个人呢!”

    此时,他才冲着车里喊了一句,“下来吧!坐车上干嘛?”

    及到熊二叫了,才有一个长得姿色不错的女孩子从车上下来。这女孩子长得也不错,穿着一双精致的白色靴子。个儿挺高的,站在熊二的身边,都有熊二这么高了。

    张雪峰估这个熊二的身高,也就在一米六多点。

    在张雪峰眼里,这种女孩子一看就不怎么端庄,而且有点媚态。熊二伸手道:“走吧,楚局。”

    然后他就看了那女的一眼,女的立刻向前一步,亲热地挽着熊二的手臂,胸前那两团也随着靠过来。熊二似乎很享受,故意动了动手臂,在女的胸前磨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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