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斯特徒利公爵死后,继任成为奔流城公爵、河间地统治者的艾德慕为自己的父亲举行了隆重的葬礼,按照河间地一贯的丧葬习俗,霍斯特的遗体被放在一艘涂满油脂的小船之上,由七个身份显赫之人护送小船顺着奔流不息的绿叉河驶向远方,这代表了七神对于亡者的祝福。直到小船即将脱离送葬者视线时,亡者的儿子会用燃烧的箭矢点燃葬船。

    因此按照葬礼习俗,火箭应由艾德慕徒利射出,然而自从葬礼开始之后他一直声泪俱下的大哭着,泪水模糊了双眼,以至于连续射出的三支火箭都偏离了葬船。最终黑鱼布林登徒利接过了弓箭,并成功一箭点燃葬船。

    “他生于绿叉河畔,亦经由绿叉河到达彼岸,愿伟大七神、怜悯的圣母、接引亡灵的陌客照顾他高贵的灵魂。”

    伴随着熊熊燃烧的烈焰以及送葬者们对七神发出的低声祈祷,霍斯特公爵结束了他充满光辉荣耀的一生。

    三日后。

    之前被北境之王派往风暴地与蓝礼拜拉席恩商讨结盟事宜的凯特琳终于从风暴地返回奔流城,她刚刚走进城堡便得知深爱的父亲已不在人世,顿时悲痛欲绝。

    罗柏闻讯前往安慰母亲,但却隐瞒了席恩葛雷乔伊叛变袭击临冬城并烧死布兰和瑞肯的消息,生怕她的精神接连受到过大的打击而承受不来。

    “我甚至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凯特琳流着泪把儿子拥进怀里,“从今以后,我将只能在脑海中回忆他的笑脸。”

    罗柏轻轻拍着母亲的肩膀以表安慰,然而她却忽然哭得更伤心起来。

    “我想起了你可怜的父亲被君临暴君陷害斩首,我同样没能见他最后一面,而他的尸首至今还流落在外。”她痛哭着,“这世事太过难料,人的生命如此脆弱不堪,你知道我在风息堡经历了什么吗,我的孩子?”

    “难以想象。”罗柏听闻了一些消息,但他想亲自听母亲述说。

    “蓝礼拜拉席恩就死在我的面前,被一个宛如鬼魂般的黑影用不存在的影子匕首割破了喉咙,他曾那么不可一世,坐拥风暴地十余万大军,结果却死在了自己戒备森严的大帐里。”史塔克夫人用手背抹了一把眼泪,身穿蓝色铠甲的护卫为她送过来一面手帕。

    “他是谁?”罗柏注意到母亲的贴身护卫换了人,“哈尔爵士呢?”

    “这位是来自塔斯的布蕾妮小姐。”

    听到小姐二字,罗柏吃惊的瞪大了眼,他第一次见到身材如此魁梧高大的“小姐”。

    “她是蓝礼拜拉席恩的七位彩虹护卫之一,蓝礼死前七天她在一场比武大会上从一百一十六位骑士中脱颖而出,为自己争得如此殊荣。”凯特琳继续说,“蓝礼死时,只有她和我以及蓝礼三人在营帐之内,不幸的事情发生后,没有任何人相信黑影弑君的天方夜谭,刚刚当上蓝礼贴身护卫不久的布蕾妮小姐被认定成刺杀国王的凶手。我带着布蕾妮小姐逃出了风息堡,而忠诚的哈尔爵士为了保护我中箭身亡。”

    “他是真正的骑士。”罗柏为哈尔赞赏。

    “蓝礼拜拉席恩死后,他的兄长史坦尼斯夺下了风息堡,并获得了除提利尔、塔利家族外其余所有风暴地贵族的支持。”凯特琳情绪渐渐平静,拉着儿子坐下,向他说起南境形势,“史坦尼斯如今已经一跃成为七大王国最强大的一支势力,听说他正在整顿舰队,准备从龙石岛出发,横渡黑水湾攻打君临。”

    “君临城恐怕无力抵抗史坦尼斯的大军。”罗柏说道,“泰温的两万大军已经进入西境去找罗灵莫尔蒙的麻烦,根本无力顾及君临城。”

    “熊岛的莫尔蒙大人?”史塔克夫人吃惊地问,“我记得他是北境联军统帅。”

    “他被我撤职了。”罗柏说,“恐怖堡的卢斯波顿大人曾秘密的找到我,向我出示了一些证据,证明熊岛领主和白港伯爵对史塔克存有异心。”

    “什么证据,也许可以拿给我看看?”

    “罗灵与威曼交谈的信件”罗柏说,“都已经被我烧了,这事不需要太多人知道。”

    凯特琳皱起眉头,她从罗柏的讲述中嗅到了一丝阴谋的味道,这件事情听起来就不像表面这么单纯。

    “现在的局势对我们有利,母亲。”北境之王继续道,“罗灵正在西境之内对付兰尼斯特,他已经把泰温弄得焦头烂额,你肯定难以置信,他仅凭借两千多名士兵,先后攻下了兰尼斯港以及凯岩城,还在狮心平原全歼了凯岩城的一千八百守备军。他现在被兰尼斯特们称为灰烬使者不败统帅,您听,这名号多么响亮。”

    “可你把这样一个不败统帅调离了北军。”史塔克夫人埋怨道。

    “倘若我不这么做,他也不会领兵深入西境,为我们创造出如此有利的形势。”罗柏为自己开脱。

    凯特琳默默的没有说话,她有时觉得罗柏实在太像死去的奈德了,连奈德那固执难劝的性格都继承得一丝不差。

    “希望史坦尼斯能一举攻下君临。”罗柏分析着,“舅舅虽然在红叉河吃了一场败仗,但如今他已继任奔流城公爵,仍可以聚集起至少八千人的大军,加上我麾下的北境大军,我们的联军依然有一万三千之众。泰温兰尼斯特接下来必然会去围攻凯岩城,我计划集结联军西进,与防御凯岩城的莫尔蒙大人前后夹击泰温的大军。”

    “只要消灭泰温大军,西境亦会成为你治下的领土,然后我们就拥有足够的筹码与攻下君临的史坦尼斯谈判。”凯特琳点头赞同了儿子的想法,“这个计划听起来很不错,不过在实施之前,还是要召集所有的北境以及河间地贵族在圆厅之中开一次作战会议,听听他们的意见。”

    “我这就去办。”罗柏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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