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东方神的神格

    海峡东岸紧邻罗曼边境,强大的结界阻止了亡灵的侵入,因此,对于****在结界外的银色壁垒,亡灵也只是派出了空中部队硬加干涉,防止他们对对岸的三国联军施以援手。 .c o有了光明之力的教会军团对空中的石像鬼和骨龙束手无策,为了保存实力,他们遵照帝国的指示,把主力撤回了结界内。如此一来,修筑了三百多年的防御工事完全****在亡灵的死亡之翼下,残余的留守部队以及生活了几百年的平民村落成了死灵的祭品。他们被罗曼无情的抛弃了。

    当苏苏落地之时,看到的正是亡灵疯狂收割生命的一幕。它们把活着的东西,无论是牲畜还是人统统杀掉,然后啃食殆尽,鲜活的血肉似乎对这些不死的家伙有极大的吸引力。刚刚还在挣扎的生命,转瞬间变成一副副白骨,之后,姗姗来迟的亡灵巫师差使着骷髅兵把这些亡骸收集到绞肉车上,开始批量的转化仪式。亡灵才侵入没多久,整个大地已经被血肉的腥味笼罩,恍如人间地狱。

    苏苏实在看不惯这些恶心的家伙,阴沉着脸,把一切胆敢接近她的亡灵绞成碎片,偶尔遇见几个活人,顺手救下了,那些人早被吓破了胆,连感激地勇气都没有,仓皇向边境的结界逃去。

    苏苏皱着眉头,小花会在这鬼地方么?她一刻也不愿多呆下去了,她想念九州。想念地球,只要不会整天看见这些死人,哪都好。本该死去的人却活过来侵占活人地地盘,她突然觉得这个世界已经被抛弃了,明明有神,身在高位为什么不来清理?再呆下去,自己也会和那些血肉一般烂掉了吧?她从来没有过如此强烈的离开的****。找到花小舞就走吧,回自己的世界去。

    她紧握着胸前的那枚指骨。是这东西把她引来的,可为什么她越是呼唤,越是没有音讯?她已经如此招摇,对方没理由找不到她吧?花小舞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苏苏想到这里忽然觉得一股怒气涌了上来,难道只是自己一厢情愿在找他么!

    “花小舞!你给我滚出来!”苏苏望着漆黑的天空大喊,一道绮丽地红光像一把利剑。劈开了迷雾,上百石像鬼躲闪不及,被劈成了渣,地上更是现出一道深沟,深沟附近百里之内,什么亡灵也瞅不见了。看着干干净净的地面,苏苏心情好了些,怒火也随着那一吼下去了不少。可在这么大手笔之下,还是没见花小舞,苏苏又有些懊恼,恨恨得咬牙。

    “死小花臭小花!看我把你刨出来怎么修理你!”苏苏眉头一皱,凶神恶煞地寻人去了。

    苏苏如此兴师动众,花小舞自然是感觉到了。此时。格里正带着他那老朋友,以及半路遇见的几个信徒缩在花小舞的结界里。只不过花小舞并未现身,这些人还以为一切都是教皇的力量。这个据点离边境结界还是太远了些,如果只有一两个人,格里可以用卷轴带他们回去,可是堂堂教皇却要用卷轴施放魔法,格里总归拉不下面子,于是一群人就这么耗着,在结界的掩护下向国境挪去。然而面对亡灵如此阵仗,格里只记得自己是个教皇。只记得要如何掩饰光明神已死的事实。却忘了自己究竟为何会身在此处。

    “我要离开了。”格里突然听见耳边传来一个淡淡的声音。自从那冲天地红光投射在西边的天空后,他那合伙人便一直沉默着。然后,他终于开口了。

    “你说什么!”格里顾不得旁人在场,直接问了出来。格里很清楚,他们能活着是靠的谁,不得不承认,花小舞的结界很厉害,以至于他们就在亡灵的眼皮子底下,却没被发现。他们已经走了一大半的路程,也亲眼看见了不少亡灵噬人的惨状,格里一次次庆幸自己抱住了最粗的大腿,但他忘了,他那挂名地主人并不是来当救世主的,而是为了找人。

    “您不能丢下我们不管啊。”格里终于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也注意到了自己之前用词的无礼,赶紧改口。

    “我不会让你死在这的,至少我还没无情到这个地步,抛弃你的面子吧,打开那个盒子,然后在这等我,我会送你回去地。”花小舞已经感觉到了苏苏的怒火,那丫头,只怕是在担心他吧。强大能力带来的是无限的寂寞,而一切在遇到苏苏以后改变了,只有她会为他担心,为他焦急,而他那孤寂已久的灵魂也沉溺于此不愿自拔。看见她的脸,听见她的声音都会让自己莫名的兴奋。自从感觉到苏苏来到这个世界,他就恨不得飞到她身边去,然而在白罗匆匆的一会,却也没来得及说上一个字。现在,能明显感觉到她就在附近,花小舞已经呆不住了。

    “不!”格里把那盒子死死抱在怀里,坚持着,以至于旁人都奇怪的看着他,但他是至高无上地教皇,谁也不敢过问他地行为,而格里实在是很怕死,什么事他都好商量,可是牵扯到自己的身家性命,他是相当地坚决!

    “只要这个在我手里,你走不了!”只要能保命,就算得罪他的靠山,他也不在乎!

    格里感觉自己几乎站在针尖上,偏偏花小舞一直没有现身,而他的声音也迟迟没有传来。格里不知道得罪他会有什么后果,他甚至不知道花小舞的来历,可是一个连神都不放在眼里的灵魂,会是什么存在?格力不敢想,却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筹码——他是唯一能打开盒子的人,那铁盒子就像自己的命一般。

    结界的移动停了下来,所有人被困在原地。结界外,亡灵浑然不觉地穿梭着,格里战战兢兢,他在赌,赌花小舞的脾气,赌他筹码的分量!

    “原来是这么回事……”一个陌生的声音飘了过来,格里被吓得哎哟一声跌坐在地。环绕他们的亡灵不知何时走得干干净净,只有一个一身黑的男人站在他们面前。他的眼睛色彩极淡。完全没有焦距,他地手却在身前晃动着,那结界被他的触摸激起一圈圈涟漪。

    格里紧张地看着这个人,能安然无恙出现在这里,能觉察到他们存在的家伙,会是普通人吗?格里只觉得头上的冷汗一滴滴往下坠,他极力克制。仍不能止住嗓音的颤抖:“你,你,你是什么人?”

    “你还没有资格跟我说话,我弟弟的仆人啊。”那人笑的说,他的笑容让格里抖得更厉害了,但格里也在瞬间明白了此人地身份。

    “你!难道你是黑暗神霍德!”熟悉众神传说的格里,自然不会不知道光明神的死对头。

    那人似乎对格里直呼他的名讳感到不满,那原本无神的眸子突然向格里转过来。格里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压力向他扑来,无尽的黑暗将他包围,他整个身体都在下落。

    “无礼的小虫!”霍德做这一切像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但他在意地并不是这群人类,他冲着面前的虚空说,“阁下请现身吧。你敢冒充光明神,却不敢见人么?”

    霍德话音未落,却听格里大叫:“天呐,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这辈子算完了!”

    格里居然没事,霍德相当意外!不仅是他,其他人类也仅仅是昏睡过去了,并没有因他的行为而受到伤害。霍德可以确定,一切都是暗中的那个在搞鬼。

    “哇呀,您!您真的在这!”格里看到了霍德。手足无措。匍匐下拜,诚惶诚恐的模样。似乎刚才地无礼都非他所为。

    无耻的人类,明知道自己是光明神的对头,竟然还拜他,原来这所谓的教皇,对光明神的信仰不过如此!可悲的巴尔德……霍德想起那阳光般灿烂的光明神,他是那么耀眼,那么纯洁无垢,几乎人见人爱,他又是那么单纯善良,也只有他才会可怜自己这个被众神唾弃的黑暗神。众神都认为他霍德因妒生恨,谋杀了自己的孪生弟弟,可谁又知道,只有巴尔德才是他心中唯一的光明,他不止一次躲在角落里,偷看那一片令他向往地阳光。

    因此,当他听说在米德加尔特还有巴尔德地信仰存在时,他不顾自己还被追捕的危险寻了来。他多么期望在远离神界地人间还有巴尔德的神识,他要巴尔德亲口告诉他自己的死因,巴尔德从不会说谎,但他霍德也不可能是凶手,真相就在罗曼,结果这个光明神竟然是冒牌的!

    格里看这个黑暗神站在那直发愣,却又不在动手,突然明白了什么,一切只怕与他那神通广大的主人有关。格里胆子又壮了些,不禁把怀里的盒子再紧了紧,他那靠山真的很硬啊,连黑暗神都无可奈何。

    “叫你的主人见我,我只问一件事。”霍德整理了下情绪,终于再次开口。

    “我主人说了,他不想和神界扯上关系。”格里扬扬头,把花小舞一直挂在嘴边的话回敬过去。

    “是么。”霍德那苍白的脸上突然露出阴冷的笑容,一直在结界上抚摸的手赫然变成了爪子,向格里一把抓下来,格里仓皇大叫:“主人!主人,您救我!”

    话音未落,霍德身体剧震,已经被弹了出去。霍德沉着脸,手指颤抖着:“真好笑,阁下掌握的根本不是光明之力,只怕与死灵的力量更接近些,竟然还冒充光明神!”

    格里愣了,他那主人用的居然不是光明之力,而是死灵的力量?这可真是个天大的玩笑!格里想到此处心里阵阵发寒,摸着那盒子的手也不稳当了,那盒子冷冰冰的,花小舞似乎根本不打算回应。

    霍德觉得自己完全被某人无视了,一个在那自导自演,被一个人类看笑话。满心郁闷却又无法发泄。对能量的敏锐直觉让他心惊,对方地能力他只在一个人那里见过,便是地狱的女王海拉,但那个女人即便是提起来他都会觉得恶心,哪怕他俩能量同源,均属黑暗。那个女人,是连他的父亲都不会轻易招惹的……

    就在这时。霍德似乎警觉到了什么,竟然叹了口气。而后有些恋恋不舍的停留了一下,整个身体如浓烟般散去。

    “走了啊。”格里松了口气,四脚八叉的跌在地上,正要喘两口,猛然间汗毛一竖,有了种被猫盯上的耗子地感觉。格里哆哆嗦嗦转过头,却看见跟前站了一位俏皮的少女。她穿着一身鲜红地裙子,在漆黑的夜幕中明艳的晃眼。格里怀疑自己眼花了,可就算是花了,这样的女孩谁也禁不住多看两眼吧?偏偏他刚扯开嘴角,那女孩开口了,而且是恶狠狠的!

    “花小舞,原来你在这!”

    花,什么花。呃,不对……格里脑袋半天没转过弯来,突然明白了:“主主主……主人!”半天没现身的花小舞,此刻正飘在他身后,笑眯眯地跟那女孩打招呼。

    “你怎么又搞成这副模样,肉身呢。肉身上哪去了?”那女孩的脸瞬间黑得可怕,左顾右盼,格里不由自主把怀里地盒子抱得更紧了,结果他这一抱,苏苏就盯上他了。

    “你又是谁?”

    “我……我……”格里被那如刀子一般的眼神一盯才觉得来者不善,这一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只想拿张白旗子把脸包起来,然后跟她说自己是无关的路人甲,可是花小舞就飘在他身边,这不是明摆着害他么!

    “我说主人。这就是您要找的人?”格里希望他押对宝了。

    “没错。”花小舞的笑容都写在脸上了。格里跟他合作这么些年,就没见这家伙笑这么灿烂。

    “原来是仆人。”苏苏恍然大悟。搞了半天跟她一样,找了个跟班。这鬼地方人生地不熟的,没个当地人,光是语言沟通就成问题。想到这,苏苏才发现这个矮子一直在说神语,据她所知那是和神打交道的人才会学习的一种语言,比如梅林以及他地弟子考尔,看来这矮子也不是普通人。不过这些都跟她没关系,看花小舞一脸轻松站在那,他们俩就隔了这么点距离,她都快把地翻过来了,竟然迟迟不现身害她好找!久别重逢的喜悦转眼间又被气恼覆盖。

    “小花呀小花,你倒是说说,你干吗这么久不见我!”苏苏两手一插,茶壶一般的把腰提起来了。

    “我走不开啊。”花小舞一脸苦恼的看着格里,格里头皮发麻,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结果花小舞一步不差跟在他身边。

    苏苏奇怪的看着这二位:“那你上次在白罗怎么不跟我说话?”她想起了在白罗的那次,还说走不开,都从罗曼跑到大陆西海岸了。

    “那次情况特殊,但是也正是因为距离太远了,能量不够用,如果不是因为那截指骨,我只怕救不了你。”花小舞说得可怜巴巴。

    苏苏看他那半透明地模样,想他不远万里赶去帮她,不禁心疼起来,有脾气也发不起来了,口气不觉缓和了些。

    “你怎么一直都是离魂状态啊,上次是,这次还是,肉身呢?我见那头骨在亡灵手里,这是怎么回事?”不对劲,苏苏越想越不对劲,不免担忧起来。

    “一言难尽,说来话长……”花小舞苦着脸。

    “那别说了,跟我走,我们回去!”苏苏有些着急了,在这个鬼地方,一切都让她不确定起来,看着花小舞飘忽的魂魄,苏苏真害怕突然来一阵什么风,把她辛辛苦苦找到的魂儿也给吹没了。她天怕地不怕,偏偏对这个便宜剑主有了患得患失的情感。

    “你们要去哪?”格里突然发问。

    “永远离开这,回我们的世界去。”苏苏随口答道。

    “不!不行,至少现在不行!”格里喊着,抱着那盒子拔腿就跑,别看他腿短。跑起来倒是不含糊。

    “你……”苏苏吃了一惊,她还以为个个仆人都像考尔那般老实呢,这矮子怎么回事?可关键是格里一开跑,小花就跟着他飘,这下苏苏可不干了,怒道:“花小舞!你是跟他留在这,还是跟我回去!”

    “我是身不由己呀。”花小舞说着。脚下还不停。

    身不由己,身不由己。好个身不由己!苏苏恍然大悟:“难道你有什么东西在他那?”

    “不!什么都没有!”格里突然打断他们的对话,扯破一张瞬移卷轴,可是片刻之后他人却停在原地,法书失灵了!

    只见苏苏面色不善地站在他跟前,手上拿着一把鲜红的长剑,格里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指着苏苏:“你!你砍断了我的转移空间!”

    “哟。有点见识啊,矮子,话还没说完,就想溜?”

    格里现在后悔了,为什么他见过断层,为什么他看过**,否则他也不会明白关于时间啊空间啊这么些高深的不属于普通人类应该了解地概念,他更不会知道斩断空间这么可怕地力量。他面前这个少女。根本就不是常人!他这才意识到自己错了,他那古怪主人要找的人,会是普普通通地人类么?

    格里知道这次只怕是难得逃过去了,他死死抱着那只盒子,把脸紧紧贴在上面,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他认定了只要这盒子在手。谁也不敢动他。

    “小花,你说,那盒子装地是不是你的骨头!”苏苏紧盯着花小舞,果然,那家伙点头了。

    “你不是本事很大么,这么个人类都搞不定?”苏苏难以置信的看着他,花小舞无可奈何的答道:“因为那上面的封印,只有他解得开。”

    “真的?”苏苏把脸凑过去,不放过他脸上一点表情,花小舞被她这么近盯着瞧。似乎极为受用。居然也含笑瞅着她,虽然是个透明的魂体。还是看得苏苏老大不自在,赶紧岔开话题,佯装取笑道:“真没想到,还有你解不开地封印……”这只骷髅从她遇见开始便神通广大,连她都奈何不了,竟然会被个普通人类难倒了,不可思议,不可思议,也许她可以跟这人类学两招,但花小舞似乎偏不让她得意。

    “那封印倒也不是不懂……”花小舞这句话把格里吓了一跳,格里纳闷了:他竟然是懂的?那为什么还被他困了这么久?

    “……只是有一件事有些为难。”花小舞皱着眉头。

    苏苏也好奇了,到底是什么事难倒了他?

    只听花小舞慢吞吞地说,“要解开封印,必需吟诵拉丁文……”

    “你不会?”苏苏不可置信的问,没想到这家伙也有被难倒的时候,可一句咒文能有多长,竟能困住他?

    格里几乎晕倒,几百年了,就算是语言白痴也学会拉丁文了吧?

    果然,只听花小舞道:“一句咒文破解起来简单,可这是原则问题!”

    苏苏无语,这家伙显然在找借口,可是看他那认真的模样,难道又在骗人么?

    结果花小舞接下来语出惊人:“语言是最原始的力量,作为一个东方神,我坚决不说外语,这是神格问题!”

    格里哭笑不得,苏苏几乎一跤跌倒。好,这家伙有神格问题,她苏苏没有,这件事交给她办就好了!

    “这对我来说不是问题!”苏苏两眼放光,一边说一边向格里看来。

    格里知道自己失去了利用价值,他最重要的筹码正变得一文不值,他想再次开溜,可哪里溜得掉?

    “不,不要杀我!”格里大叫,“主人,看在咱们合作多年的份上,您不能杀我啊……姑娘,你可不能杀我啊,杀了我就没人能解开封印了啊……”

    苏苏才不理他地废话,直接冲上去就是一拳,格里老身子老骨,哪里经得起?一头栽倒在地再也没爬起来。苏苏扳开他肥硕的身子,取出了那只铁盒子收在怀里,还不忘踹了那矮子两脚:“哼,需要杀你么?我可不像某个书呆子那么斯文,果然还是用抢的比较效率。”说罢一转身,望着花小舞的灵体,得意地扬了扬那铁盒子,“这回你可得跟我走了!咱们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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