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5日早十点,迪西带着一营、二营出了营垒,奔着四里外的一处山坡而去。而正在山坡上向着营垒内观望的汉游骑,再次上马开始逃窜。

    昨日突忽第一骑兵师第一团的上校团长迪西就接到命令,要求他的骑兵团不能让汉游骑接近到离营垒五里之内。

    突忽独立之前,迪西是西部大草原上一个部落的头领,以勇猛著称。突忽独立后,他率领全族人向阿巴亥效忠,被阿巴亥册封为伯爵。随后他又带着三千本族的青壮加入突忽军队,被授予上校军衔。突忽正式成立的骑兵部队时,迪西和他的手下因都是牧民出身,所以优先被选入骑兵部队。

    五年的艰苦训练,迪西挺过来了。他曾听教官教导过,大汉骑军是如何如何厉害,如果不苦练本领,以后上了战场,就是去送死。迪西不想送死,所以拼命地苦练技术。不但是自己拼命训练,他还严格的训练自己的手下。

    他的出色表现,被德公殿下看在眼里。后来突忽成立的四个正规骑兵团中,他成为了其中一个团的团长。所部五千人,也成为第一批配发复合弓的骑兵部队之一。

    这次战役开始时,迪西满怀期望,随德公殿下一齐开向前线。心里幻想着能建功立业,可是德公到了楚河边上就不再继续前进,而且全力地督促劳工修建营垒。

    这让迪西感到很无奈。突忽装备了复合弓的骑兵部队只有两万,分成两师四团。其中第二骑兵师跟随多伊利元帅去西部,准备进攻西海州。迪西所在的第一师又分成两部,二团跟随特安达元帅去进攻柏寒城堡,自己的一团在楚河这里驻扎下来,整日无所事事。

    迪西心有不甘但也无可奈何,谁叫自己担任的是保卫德公殿下安全的任务呢?他也只能认命,安心地停留在这里。就在迪西连日自叹时运不济时,汉游骑来了。

    这不是上天给自己送来功勋吗?汉游骑来到这里,人数必定不会太多。而且汉游骑在迪西的印象里,干的是探马、斥候之类的事情。他们不像是正规的汉轻骑或重骑部队,战斗力理当不如自己的正规骑兵团,消灭他们应该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迪西欣然领命,命令副将带领两营骑兵出击。没想到汉游骑虽然作战本领不行,但是逃跑的本领确实比自己的部队高明。迪西想了想觉得这也是常理,探马、斥候当然需要经常练习躲避逃窜的本领,自己的部队又没有做过这方面的专门训练,自然比不过人家的看家本领。

    当天骑兵团出动五次驱赶了汉军,每次将汉军赶走后,只要他们退回营垒,汉军必然会随后而至。最后一次迪西与副将商议,决定让副将带着两个营迂回到汉军的退路上去,然后迪西亲自带队从营地出兵,一起夹击汉骑。

    可惜的是,担任迂回的两个营,出去就遇上了另一支汉游骑,结果双方对射一阵,汉军撤退。副将为了贪功率部追击了二三十里,最后也没有追上。再折返回来时,早错过了与迪西相约的夹击时间。迪西大怒,当即解除了副将的职务,今日亲自带队出击汉军。

    今日于昨日的情况大致差不多,汉骑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来到营垒的外围查看。迪西在两三个小时里,出击驱赶了他们五次。汉军游骑的警惕性极高,见到迪西的部队出击就匆匆逃窜而去。迪西也想到派一只部队迂回夹击,但负责夹击的部队出去后必定会遇到另一只汉游骑。那只游骑就会通知前方的游骑,然后一齐逃窜。

    迪西在一次次地空手而归后,心情也渐渐变得烦躁。他开始怀疑传闻的大汉骑军作战勇猛的说法。在他眼里,汉游骑只会骚扰,不敢作战,象是与他捉迷藏一般,反反复复不断地折腾,就不嫌累吗?看来汉人除了会玩点诡计之外,其余的与传闻相差甚远。

    迪西又一次带队出击,这次百余名汉军看见迪西部队出现,立即向着后方撤退。迪西见汉军又故计重施、无耻地逃窜,怒不可遏,愤然带队追击了三十里,还不肯罢休。眼看着前面已经没有了队形的汉军,心里不免有一丝得意。

    想着自己以后能次次带队击败汉军,荣誉、地位、金钱、美女自然会滚滚而来。看着仓皇而逃的汉游骑,他感觉这真是天赐良机,再不立功,更待何时?心情也由最初的恼怒逐渐变得越来越痛快。

    不知不觉中,迪西又追出二十里。突然前方一阵大乱,迪西从幻想中醒来。险险的将马拉住,差点撞在前面已经停步的马上。

    一名连长从前面驰马而来。连长还没有勒住马,迪西便喝问:“前面发生什么事?”

    “长官,汉人在前面挖了陷马洞,折断了我们八十余匹战马的马蹄,有五名士卒摔死,二十三人伤了筋骨不能行动。”

    迪西大怒,随着连长来到前行连队出事的地方。看见地上躺满了受伤的人和战马,受伤战马的嘶鸣声和受伤人员的呻吟声不绝于耳。再看地面,道路上被汉军挖出了一个个碗口大小的洞。

    这些小洞被汉军用草覆盖,上面洒上一层薄薄的雪。放眼看去和正常的平地没有什么区别,可是当奔驰战马的马蹄踏入小洞时,无一不被这些陷阱折断了马腿。

    听那名连长报告说,追击到这里时,有二十多匹战马最先摔倒。后面的战马速度太快,看见前面出事后也来不及勒住马缰,前前后后又有四五十匹战马冲入挖有陷马坑的区域内。马背上毫无防备的骑士都被摔下马来,死伤惨重。

    迪西双眼快要冒出火来,铁青着脸,口中喘着粗气。周围的几名军官见他的模样,也不敢说话招惹他,只是不停地指挥着士卒搬移还在呻吟的伤员。

    “呜呜”远处传来号角声,后队方向处传来轰鸣的马蹄声。迪西顾不得再发怒,回头向后方望去,但队形拉得太长,迪西又身处最前方,看不清楚后面发生了什么状况。

    “你去看看,出了什么事?”迪西向一名少校下令。“是!”少校领命转身而去。

    “快点收拾好,将受伤的战马杀了。”看着士卒拔出短刀,刺向断腿战马的脖颈,迪西心里感到一阵伤感。这些战马都是经过数年的训练才培养出来的,每一匹都很宝贵,现在一次就损失了数十匹,怎能不令迪西痛心。

    杀了战马,迪西命令几十名失去战马的士卒,抬着不能行动的伤员返回营垒。伤员一经搬动,个个开始嚎叫起来。在场的突忽骑兵看到痛苦不堪的伤员们,纷纷低下了头,一声声刺耳的惨叫声也刺激着他们。

    “团长,不好了!汉军从后面攻击我们。”刚才派出去的少校,正骑着马高速地奔驰而来,老远就高呼起来。

    待那名少校来到迪西的身前,迪西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慌什么?他们有多少人?”

    少校回答:“有百余人。”

    迪西心里更加不痛快,区区百余人的进攻,就使自己的部下如此惊慌失态,可见自己的部队太不成熟。迪西虽然很想痛骂那名少校一顿,最后还是强忍住怒火没有骂出声来。

    心里叹息,这也不能全怪他们,自己的部队自成立到现在,没有上过一次战场。平日的训练虽然优秀,但训练与实战之间毕竟有很大的差距。只有经过战火考验的部队才是最可靠的,这是迪西正式学习军事的时候,教官教授他的道理。

    迪西大喝一声:“后队变前队,我们去迎击汉军。”号角手听见迪西的指令,便吹响了手中的号角,在号角声中,队列开始转换方向。

    迪西带着百余名亲兵,率先向着前方冲出。各连队整好队形后,也开始新的冲锋。可是等迪西带着数百名骑兵来到受汉军袭击的后队时,汉军早已撤退,地上又躺着几十名自己人的尸体。

    “怎么回事?”迪西质问担任后队的连长。

    “报告团长,汉军突然出现,冲到离我们百余米的地方,对着我们射了两轮箭就逃离了。”后队连长看见迪西冒着火的目光,小心翼翼地回答。

    “你的部队还击了吗?”

    “团长,我们也射了一轮。您看我们也射杀了三名汉军。”连长指着一百余米外,地上的几个黑影说。

    迪西还没有来得及再说话,远处的号角声又响起了。不一会儿身后又响起了轰鸣的马蹄声,迪西这次没有再犹豫,迅速带队向身后冲去。

    可惜他还是晚到了一步,赶到时只是隐隐约约的看见了远去汉军的背影,而地上又躺着几十名自己人。迪西感觉自己怒火中烧,在寒冷的天气,他全身衣服已经被汗水湿透。

    不等迪西有喘息的机会,随着远处的号角响起后队又响起了马蹄声,迪西知道这是汉军想要来回地疲惫自己。可是自己人多,汉军再善于**诡计,也只能占点小便宜罢了。

    迪西略微考虑一会儿,命令中军少校:“你带领两个连,去将身后的汉军赶走。”“是”,少校卡奴领命带着两个连的人,匆匆向后面疾驰而去。

    等卡奴的人走远后,迪西又低声吩咐一名营长几句话,便让那名营长带着前队的人马,继续留在原地。自己带着几百名骑兵向后队驰去,走出数里之后,他领着骑兵进入了一处小树林中。接着又穿过小树林,来到了树林的另一侧静静地等待着。

    按迪西的想法,这次骚扰前队的汉军只要再次出现,他就带队迂回切断汉军的退路,前后夹击一举吃掉这股汉军。至于后方的那只汉军,让两个连拖住他们就行了。

    可是这次一等就是半个小时,骚扰前队的汉军一直没有出现。汉军怎么不来骚扰了?难道他们察觉了我在这里安排了伏兵?迪西左思右想,百般不解。

    又过了半小时,迪西隐隐听见有号角声传来。但距离太远,他辨认不出是敌方的号角还是己方的号角。迪西决定不能再傻等下去,又带队重新穿过小树林。刚出树林,迪西就看见远方有几十名骑兵飞奔而来,仔细再看是原来是自己人。

    等更近了些,迪西看见那几十名骑兵是在狼狈逃窜,最后几名的背上还插着箭。“为何逃跑?”迪西拦在前面,大声地喝问。

    几十名骑兵看见迪西的大队人马在此,才勒住战马停止逃跑。一名少尉上前回答迪西:“报告长官,我们方才前去驱赶后队的汉军。没有想到追击了十余里后,突然出现了数百名汉军将我们包围。他们四处攻击,我们的人数太少,不一会儿就败了。”

    “卡奴在哪儿?”迪西没有看见带队卡奴少校便问少尉。

    “卡奴长官已经战死了,两连人活着的都在这里了。”那名少尉沮丧地回答。

    三十四人!两个连只剩下三十四人。正在迪西算着剩余人数时,几名中箭的士卒中,又有两人从马上摔下,在地上抽搐了数下便不再动。

    同时前队的救援号角声吹响了。迪西挥手让剩余的士卒入队,又匆匆奔向前队。和前几次一样他又来晚了,除了看见几十名死伤的己方士卒外,连半个汉军的身影也没瞧见。

    迪西决定不再分兵,命令全体人马汇集到一处。等清点人数后,迪西才发觉现在还骑在马上部下不过千余人。

    在得知伤亡人数后,迪西不仅倒吸了一口冷气。在汉军的数次袭击中,不知不觉就让自己损失了近一半的人数,而自己人只杀了汉军十几二十人。此时迪西方才明白汉军今天是目的地骚扰自己,诱引自己迎战,然后采取各个击破战术,想将自己的部队分别瓦解掉。

    迪西看看表,现在已是下午三点。如此时返回,还能赶在天黑前回到营垒。如果再与汉军周旋下去,一旦天黑后,自己部队会陷入更加危险的境地。加上自己出来时,没有带备用马,此刻坐下的马匹都露出了疲态。迪西又考虑到,汉军游骑标准是配有三匹战马。他们可以随时更换坐骑。

    迪西当机立断,下令收兵回营。可是追击容易,撤退就艰难了。汉军战马体力好的优势这时充分地体现出来,他们忽左忽右、忽前忽后地出现在迪西部队身边,每次百余人远远的射上一两轮箭后,还没等到迪西下令还击又逃窜而去。可是这样无耻的偷袭,每次都会使迪西的部队损失十几人。

    随着撤退和频繁的受袭击,迪西感觉到部下的士气明显低落,个个垂头丧气,哭丧着脸,再也没有出击时的勇猛劲头。这次莽撞轻敌的惨痛教训,迪西自认倒霉,也暗下决心日后再不会凭一时冲动而意气用事。

    张锐带着营部五十人正站在一处小山坡上,望着数里外的突忽骑兵跑一阵缓步走一阵,向着自己预设的战场而来,脸上不由露出笑容。

    十余分钟后,张锐看见突忽人基本上进入包围圈后,转头问程节:“喜子,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营长,您下命令吧。”程节面带兴奋之色高声地回答。此时就算是张锐赶他走,他也不会离开。跟着张锐他学会了很多东西,他现在对张锐已经佩服得五体投地。

    张锐制定的灵活多变的战术,愣是将人数多上一倍的突忽人**于股掌之间。这让程节大开眼界,深刻理解了张锐昨日所说的群狼战术。真真假假的十余次袭击,让突忽人损兵折将,痛失一半的人马。

    现在又准备利用突忽人精疲力竭的时候,给他们致命的一击。程节感觉张锐不象是在打仗,而是在做一场有趣的游戏一般。整个作战期间,张锐表现得运筹帷幄、轻松洒脱,什么时候下什么命令,一切都由张锐操控。

    突忽人在这场战斗中,从开始到现在都是被张锐牵着鼻子走。袭击后分兵拦截、埋伏准备夹击、最后就连突忽人撤退的路线,都和张锐预测得一样。有时程节甚至怀疑是不是突忽人的指挥官是张锐的内应,不然怎么会事事都被张锐掐算到了?

    说话间,突忽人已经全部进入张锐设立的战场。这里是一块方圆数里的平地,中央有一条小河川流而过。奔跑往来了数小时的突忽人看到有河,便争先跑到河边砸开冰面,用手捧着冰冷的河水喝起来,润一润干得冒烟的喉咙,他们的战马也纷纷低头饮水。一时间河边人马混杂,队形一下变得混乱起来。

    程节叹服了,看到突忽人又与张锐料想的一样,在河边停留下来。正当程节心里感叹时,就听张锐下令:“行动!”。话音刚落,程节身后的几名号角手,同时吹响进攻的号角。

    数里外埋伏的连队,四面八方向战场中央汇集而来。战马的轰鸣声、喊杀声震天动地。这时的突忽人已经没有阵型,听见四面而来的喊杀声后,慌忙翻身上马,可是却找不到自己的长官。

    而那些长官也在呼叫着自己的部下,可是同时响起的呼叫声,让士卒们更加不知道应该到哪儿去集合。说到底他们也是新兵,这也是他们的第一次作战。混乱的场面加上四面而来的汉军,已经把他们逼到崩溃的边缘。

    迪西也在大声发布命令,可是他找不到两个营长。无奈之下,只好带着身边的两个连,渡过小河向正前方冲去。

    汉军来的速度很快,不到十分钟已经冲到了还处于混乱状态的突忽人的外围,而后就在一百五十米处开始游动,逐渐形成了包围圈。同时手中的利箭出弦,密集得像飞蝗一样。片刻间,突忽人死伤惨重,队伍越发地混乱起来。

    只有迪西所带的两个连,冲出了包围圈。他看见前方小山坡上只有几十名汉军,号角声就是从那儿传来的。

    是汉军的指挥官在发布战斗指令,如果能击杀了他,或许还能挽救自己的部队。想到这里,迪西命令一名连长,带领本部人马冲击小山坡。

    山坡上的程节发现这股突忽人向着山坡而来,对张锐道:“营长,突忽人来了。”

    张锐眼盯着远处的战场,随意地问:“还有多远?”

    “千余米。”

    “等到五百米的时候再叫我。”

    “是!”程节虽然口头答应,但他不敢像张锐这般大意,命令营部四十余名骑士做好迎敌准备。

    张锐还在不断地发布命令,号角手随着张锐的指令,吹出不同的号声。战场上的各连随着号角声,变化着攻击阵型和出击方向。

    “营长,敌人已到五百米。”

    “让前方各连自主行动,勇士们随我杀敌。”张锐取出自己的弓,又对身边的两名骑士说:“你们只管为我递箭。”

    “是!”两名骑士无奈地放回自己的弓,取箭在手,准备随时递给张锐。

    “敌人已到三百米准备!一百五十米射击!”程节高声命令。他的话音刚落就看见一支箭已出弦而去。程节大怒,是谁在敌人还在三百米处就射击?侧头看时,发现是张锐射出的箭。

    只见张锐快速地从骑士手中接过箭,又在“嘣嘣”弦声中,箭如流星般的不断射出。程节转眼向山下望去,只见冲在前面的突忽人不断被张锐射出的箭击中落马。三百米有这样精准的箭术,让程节惊讶不已。

    从三百米到两百米的短短距离中,张锐射出了两壶二十四箭,射杀二十三名突忽人。几乎做到了百发百中,已是神箭手的射击水准。

    “放箭!”张锐一声令下,进入一百五十米的突忽人,象是突然间抽风似的纷纷落马。程节只射出了三轮箭,马上已全无突忽人的身影。整整一百五十人的突忽冲锋队被全歼,没有一人能冲到山坡顶上。

    山坡上的骑士中也有四五人中箭,不过伤得并不重。战马也有十余匹中了箭,张锐身下的战马也中了一箭。张锐和一名骑士交换了战马后,又开始重新指挥战场的战斗,号角声又再次响了起来。

    程节望着突忽人的尸体遍布在从山下到距山顶二十米的之间的区域中。又看着张锐专心地指挥远处的战斗,心里感概万千。突忽人的这次冲锋对张锐来说,丝毫不构成威胁,反而像是让他在指挥过程中休息了一会儿。

    程节对张锐的箭术,已是深深的折服。战斗中张锐精准的射击,至少射杀了六十余名突忽人。张锐强劲的箭力,最后射出的十余箭,箭箭穿透突忽人的身体,从另一端射出。

    “神箭手啊!”程节由衷地赞叹道,身边几位骑士,也深有同感。程节知道要成为一名神箭手,是多么不容易的事情。神箭手不仅需要艰苦而长期的训练,而且必须要有天赋。没有天赋的人,再怎么刻苦训练,也难以成为一名神箭手。

    射击精度主要依靠人的判断力。风力、距离、弧度、光线、射击时机、射击部位和射击时射手呼吸控制等等技巧,这些只能根据个人的经验和天分。而有了天分,还必须要进行正规和长期的训练,所以要成为一名神射手几乎是万里出一。

    能亲眼看到神射手在战场上的射击表演,更是非常难得。现在程节有幸亲眼目睹,激动感叹的同时,也在暗暗的害怕:如果遇到敌方的神箭手,自己也会象张锐箭下的突忽人一样,毫无还手之力,就死于非命。在战场上,生命就是如此脆弱,区区一箭,便会让人命丧黄泉。

    在程节感叹不已的时候,迪西也在浑身发抖。他远远望见冲锋的连队,眨眼间就被尽数射死在山坡之下。一百五十人冲击四五十人的阵地,还没有冲到跟前就被全歼。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是真实的,他从没想像到世上还真有如此百步穿杨、精准快速的箭术。

    怎么办?自己再带队冲击一次?可是以汉军可怕的箭术来看,再来一次结局只怕也会是同样的横尸山野。同时,他也不愿意带着剩余的一连人逃走,平日他是以勇士自居,一到战场就丢弃部下自己逃命,以后还有什么脸见人?

    况且受到如此惨败回去,德公殿下就是再宽容,也不会轻易的饶过自己。与其回去受军法处置,不如战死在战场上,还能成全自己的忠义之名。想到这里,迪西勇气大增,驰马往山坡而来。

    离着千余米时,迪西让部下停马,自己独自一人上前。行到五百米处,圈着马高声向山坡上喊道:“我乃突忽勇士迪西,汉人谁敢下来与我决一死战?”

    喊叫了两声之后,迪西见山坡上的汉军没有反应,于是开口骂道:“难道汉人中没有勇士吗?难道你们都是胆小的乌龟王八吗?”

    这次他的话音刚落,就看见一匹战马从山坡上飞驰而下。离迪西五十米处停下,马上的汉军骑士用巨雷般的声音喝道:“无知突忽小儿,敢挑战汉人?今日让你知道汉人的厉害,来吧!”说完提高马速,向迪西冲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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