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元790年8月22日,达埴原之战已过三日。金卡接到云冈部落族长路西及草原各部族长的邀请,前往云冈部落参加庆功宴席。

    金卡等一行距云冈部落驻地还有十里之遥,遇到到此迎接恭候多时的路西族长人等。路西当先快步上前,十分恭敬地向金卡施礼道:“繁候殿下,小人及草原各部族长,再此恭候您的大驾光临。”

    金卡以前未曾见过路西。一边颔首回礼,一边打量金卡,只见他四五十岁左右,身材高大,体格健壮,年轻之时想必也是一位勇名远扬的好汉。不过后来的路西可能是安于享乐,以至于身体日渐肥胖。尤其是肚腹更是肥厚,一根常人可围三圈的长腰带,他只能系一圈。

    此时虽未至午时,但夏日的阳光早已火辣辣地烤着大地万物。肥胖的路西汗流浃背,衣衫尽湿,对金卡施礼之时,额头上汗如雨下,刷刷地滴落在地。金卡扬扬手中的马鞭,算是对路西人打招呼。而后各部族长,也纷纷上来见礼。

    随后,金卡在路西等人族长的陪同下,继续向云冈部落的驻地行去。云冈部落营地驻扎在达埴原的西南部,地处一片高地之中。高地上,针叶大树郁郁葱葱,遮天蔽日地矗立着。成片的野菊和不知名的野花争相怒放,盛夏的草原尽情地绽放她生机勃勃的美丽。

    一入山谷中,金卡看到众多的篷帐鳞次栉比。其中一座巨大的白色帐篷,居于帐篷区的正中。在周围众多矮小的帐篷群里,显得异常惹眼。

    云冈族的营地内,一条大道直通中间大帐,云冈族人站立大道边列队欢迎。他们一看见随行在金卡身后的两三百突忽骑兵,锦衣灿烂,盔甲鲜明,刀枪耀日,军容威武。不由纷纷鼓掌喝彩起来。

    金卡骑在马上,举着马鞭向着云冈族人群频频致意。可是在金卡的内心里,根本没将这些草原人瞧上眼。虽然云冈族人身着节庆之日才会穿戴地色彩亮丽的盛装,佩戴上了各式熠熠生辉的首饰,不过脸上尽显苍桑憔悴之色。有的甚至连脸也没有洗干净。看上去黑乎乎的。一阵阵腥臊之味,从人群中发出,窜入金卡地鼻中,让金卡感到一阵恶心。真是野蛮人啊!金卡努力保持脸上的笑意,心里却十分藐视云冈族人。

    路西自进入营地之后,便下马亲手拉着金卡的马缰在前方引路,一直将金卡等人引到大帐之前。金卡下马时,见大帐之前已腾出一片空地。

    空地前方正中设立有两座席位。空地两侧也设立了众多的席位。每个席位之上立有华盖。用于遮挡烈日阳光,席位之下铺有厚厚的绒毯。每个席位之后。站立着一位云冈族的少女。金卡看看这些少女,还算收拾得干净,也比较靓丽。对云冈族的印象这才稍稍好一点。

    看到这里的布置,金卡明白路西今日会在露天摆宴。心想,如此甚好。大帐之中不知道是什么味道,如果也是腥臊冲天,如何咽得下饭?

    果然。路西躬身对金卡说道:“繁候殿下。小人地营帐过于狭窄,不足以摆宴。只能在帐外招待殿下。望殿下莫怪。”

    金卡微笑着说:“入乡随俗嘛。我来了你这,就任凭你安排。”路西再次谢过金卡,将金卡引入正席,其余各部族长,也纷纷在两侧地席位上落座。

    按照草原上的习俗,得胜庆宴上要举行盛大地祭祀仪式。云冈部落的族人都聚集在空地边上,来观看难得一见的盛大仪式。路西见金卡与各部族长都已落座,便对负责祭祀地总管点头示意。

    祭祀总管一声令下,几名云冈族人各牵着一只马、牛、羊、骆驼、獐、鹿、羚羊进入空地中央,准备“七牲”祭天。大帐周围号角声“呜呜……”地吹响,战鼓“咚咚……”地擂鸣祭祀总管向天、向地、向佛祖诚心诚意地祈祷着,他的诵词优美而娴熟,声音高亢而激昂。渐渐地金卡的情绪也被他调动起来,像有无数的力量源泉涌入他身体之中。金卡也默默地祈祷着,万能的佛祖,请赐予我智慧和力量,让我彻底将汉人赶出草原。

    总管祈祷完毕,几名云冈族人拔出刀来,将牵入牲畜地头斩了下来。“七牲”地断颈之处喷涌出汩汩热血,染红了大地。四周观望的云冈族人,纷纷击掌高呼。

    祭祀完毕后宴席正式开始,各种丰盛地菜肴,由美丽的云冈族少女传递上来。路西举杯向金卡致辞:“云冈族这次能免遭疯虎与利西人洗劫,全凭繁候殿下相助。各部能战胜汉军,也是繁候殿下运筹帷幄之功。小人路西,向殿下敬上这杯纯洁的马奶酒,代表云冈族人向您表达感激之情。从今往后,凡您的调遣,云冈族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各部族长也纷纷站起身来,端着酒向金卡发誓。

    金卡手端着酒杯,向众位族长说道:“各位,不必客气。各位都是突忽汗国的臣民,遇到灾祸,汗国自然会尽全力帮助。我们以前不能战胜汉人,是因为各族之间没能团结到一处。汉人就是利用各族之间的互不信任、互不帮助,才将各部族逐一消灭。我相信,从今往后只要各族之间能做到团结一心,汉军与利西人不足为虑。”

    金卡的话,得到了众人的赞同。金卡刚到草原之时,各部落的族长不信任金卡。不久后金卡分别对各部落族长去信,对他们讲明团结的重要性。后来,经一段时间的分析筛选,在草原部落中挑出了几位坚决反汉的族长,任命他们为突忽汗国的正式官员,其中就包括云冈族的路西。

    其余各部落族长见金卡有赶走汉人的决心,有拯救草原各族的实际行动,心也开始动摇起来,盘算着什么时候去金卡处也捞个官职。之后,疯虎与达须又接连消灭了两个部族。草原各部落更加恐慌起来,担心疯虎、达须将自己的部族定确成下一个洗劫目标。

    在金卡的利诱下,在疯虎地威逼下,各部族长纷纷投靠金卡,表示愿听金卡调遣。双方的第一次通力合作。就成功地将疯虎与达须的军队打得大败而逃。能打败疯虎,战胜号称无敌的汉骑,部分族长直到现在还觉得是在做梦。而对于指挥他们取得胜利的金卡,也越发崇敬起来。路西亲自为金卡牵马,也是归因于此。

    金卡在草原各部族长地心目中,似乎是智慧的化身。他们相信在金卡的带领下,从此无需担心疯虎的威胁。此时此刻,他们的确是真心实意地向金卡发誓。从此听从调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望着众人期待的目光,金卡再次豪情万丈地举杯道:“为了突忽的美好明天。为了各位都能立功授爵,我们干了这杯酒。”众族长纷纷高呼:“突忽万岁!汗王万岁!”

    敬酒之后,路西吩咐开始表演三艺。三艺也就是摔跤、射箭、赛马。当然最主要的表演还是摔跤。接下来,又是云冈族少女地歌舞助兴。少女们在空地中央翩翩起舞,身着节日盛装地云冈族人也情不自禁地在席桌旁载歌载舞,宴会的气氛甚是热烈。

    宴会一直持续到下午二点,金卡酒足饭饱。欲起身告辞。返回二十里外地突忽骑兵营地。路西再三挽留:“繁候殿下,请再稍等片刻。小人还准备了最精彩的节目。请繁候殿下观赏。”

    金卡好奇心被路西勾起,刚才的节目已经看得眼花缭乱,还有什么更精彩地节目?在好奇心的驱使下,金卡又坐回席上耐心等待路西安排的下一个节目。

    路西命令在空地中央架起一口口大锅,锅下堆满柴禾。这时,金卡看见远处围观的云冈族人群突然闪向两侧,腾出一条通道。一个强壮的云冈族人手中牵着一根长绳子进入场内。金卡不知何意,正在暗自猜测。只听围观地云冈族人群中,叫骂声四起。金卡抬眼看去,只见被串成一串地汉军和利西族俘虏被拖入场内。

    金卡细看之下,发现所有俘虏的舌头都被刺穿一洞,洞内是用皮绳穿着,皮绳又系在一条粗绳之上,而粗绳地一头正牵在最先进入场的那名云冈族人的手中。估摸这队俘虏约五百人左右。他们脸上的表情痛苦万状,只能尽量伸长脖子和舌头才能跟得上牵走的速度。他们进场后被云冈族人吐得满身吐沫。一些孩子还狠狠地扔出石块砸向他们。

    一名身上带伤的俘虏,本已被拖得跌跌撞撞,这时一块石头又正中额头,立即仰面往后倒,可是舌上系着的皮绳又牵住他没倒下去,舌头似乎快撕裂了,痛得嗷嗷惨叫。情急之下,他强忍疼痛,鼓足腰部力量支撑住身体尽快直立起来,但舌头已被往后倾倒的力量拉出数寸之长,满口鲜血,样子甚是恐怖。

    路西哈哈大笑,对金卡道:“殿下,这就是达埴原之战时,我们各族所俘获的汉军和利西人的俘虏。殿下您看,从前彪悍无比的汉军和利西人也会惨叫啊,哈哈……”

    金卡微微点头后,便转头看向别处。虽然他的政治理想是要彻底地消灭汉人,但他的潜意识里,并不赞同虐待俘虏的做法。他是饱读诗书之人,懂得人性与兽性的区别。既希望汉人死绝,但并不愿意亲眼目睹虐待俘虏的惨状。

    金卡是突忽军界高层人物,一直从事的是战略规划部署等文职工作。往日战报在他的眼中,只是一串串的数字。此次与疯虎作战之时,他也在离战场十数里之外,未曾亲眼看见战场上惨烈的厮杀场面。

    这时突然看到如此血腥的场面,差点将刚吃下去的东西吐出来。他强忍住一阵阵的恶心,平复了一下紧张的情绪。惨白的面孔上,挤出一丝笑容对路西道:“汉人也是人,他们也会有痛苦,也会求饶的。”

    路西点头称是,又对着场内喊道:“开始吧,让这些汉人和利西族人,品尝一下痛苦的滋味。”路西一声令下,上千名云冈族人冲进场内。用他们所知的最痛苦的方式,开始折磨这些俘虏。

    金卡赶紧回转头去,假意与身后地副官密语。金卡的副官也是聪明之人,知道金卡文弱,不敢看如此血腥的场面。于是将自身挡在金卡的前面,低声言道:“殿下,我们还是走吧。”金卡微微摇头,耳语道:“此刻走,怕是会被他们看轻,还是看完再走。金卡虽然看不见场内的场面,不过一声声哀号、一阵阵惨叫,如皮鞭一次次抽打在他心上。他感觉自己地心在收缩。手在颤抖。甚至身体也跟随凄惨的嚎叫声而哆嗦。偷眼向路西看去,只见他兴致勃勃地注视场中。眼睛眨也未眨一下。

    金卡心说:“还好,幸亏路西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失态。”他又假装拿起筷子,却只在盘中反反复复地挑来捡去。心乱如麻。越看越感觉盘中所盛的那些美味的菜肴,像是一块块的人肉。胃里一阵阵痉挛抽搐,股股酸味从嗓中冒出。金卡反复对自己说,不能吐,不能在这些野蛮人面前。失了身份。善解人意的副官见状。急忙低声向金卡讲其他话题,将金卡的注意力引开。

    在金卡身心备受煎熬。强打精神苦苦支撑之时,路西却越看越兴奋。看见一名汉军俘虏被挖出双目,高兴地饮一杯酒;看到一名利西人被活活阉割,再吃一口菜。喝酒、吃菜,吃菜、喝酒,让一旁地金卡觉得他是一个茹毛饮血地野兽,正在吃俘虏的肉,喝俘虏地血。

    半个小时以后,路西下令族人停止折磨俘虏。不过这时的俘虏都已被折磨得奄奄一息、不**形,有的已经断气。

    路西又对金卡道:“繁候殿下,下面进行更精彩地表演。”金卡此刻已是虚汗直冒,装作是受不了炎热的气候,一边擦着冷汗,一边敷衍道:“好,赶快表演吧。这鬼天气,真是热死人了。”

    路西见金卡似乎不耐燥热,于是吩咐身后为他把扇的两名少女,去为金卡把扇。对于路西的好意,金卡一点也不领情。暗暗的咬牙,恼恨路西,这个可恶地野蛮人,在折磨敌人地同时,也在折磨着自己。不知什么时候,这出恶心之极的戏才能演完。

    一旁粗枝大叶地路西,不知金卡已在暗暗憎恨他,还高声下令道:“将尚且活着的两脚羊煮了。”

    架在大锅下的柴禾被点燃,此时衣衫尽已剥去的俘虏,被云冈族人抬着纷纷放入锅内。俘虏们的手脚早已被打断,爬不出齐颈高的大锅。只能坐在锅里,无助地扭动着身躯,一些人发出绝望的哀号。锅底燃起的熊熊大火,不一会儿,就将锅内的水烧烫。俘虏们受不了水烫,惨叫之声此起彼伏。

    俘虏们的惨叫声,让围观的云冈族男女老少们像是吃了兴奋剂似的,也疯狂地叫嚷起来,一个个眼中露出凶残的目光,熊熊的火光映红了他们的双眼,也映照着他们兴奋得变了形的脸上。

    金卡还是没有勇气去观望煮活人的场面。他冷眼看了看疯狂的云冈族人。暗自说道,这是可怕的习俗,这是野蛮的部族!等收拾完汉人之后,也要将他们收拾掉才行。如此野蛮之人,根本不配活在世上!

    场内俘虏们的惨叫声,越来越低,渐渐地没了声息,剩下的只有云冈族人的欢呼声。金卡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路西终于折磨完俘虏,自己也终于不用再受煎熬。金卡感觉自己早已大汗淋漓,衣衫已经湿透,人也像得了一场大病似的浑身酸软无力。

    这时一名云冈族少女,又端着托盘而上。将盘中之碗,置于金卡的席案上。

    金卡低头看,见碗里盛满雪白的肉汤。一旁的路西道:“殿下,请再用些汤。”

    金卡此时口中也觉异常干渴,又闻此汤香味甚浓。于是拿起汤匙舀起一匙,慢慢放入口中。汤入口味道甚是鲜美,不由侧头问路西:“此汤用何物熬制?味道可口。”

    路西一边喝着汤,一边回答道:“此是两脚羊熬制的汤,昨夜就已熬上,今日正……殿下,您怎么了?”

    路西话音未落。金卡口中已喷出一大口秽物,接着又哇哇大吐一通,不仅将午间吃的东西全都吐得干干净净,差点连黄胆也吐了出来。金卡的副官急忙上前去拍他的脊背,又对上前问候的路西等族长解释道:“殿下昨夜一夜未睡。今日又饮酒过量,所以才会失态。”

    路西惶恐地说道:“是小人不察,让殿下饮酒过量。请殿下恕罪!请殿下恕罪!”

    这时,金卡已止住呕吐,缓缓抬起头来,用虚弱的声音说道:“不关你的事,我身体一直虚弱,不胜酒力。虽平日滴酒不沾。但今日不能拂了各位族长地美意。诸位敬酒,岂能不饮?你等不必自责。我稍事休息便可。”

    “总之是小人不对,小人这就为您安排一处营帐,请殿下休息。”说罢命令族人。为给金卡安排营帐。

    金卡本想拒绝,转念一想,自己的衣衫上全是呕吐之物,狼狈不堪,去营帐中换件衣衫也可。

    金卡进了营帐。换过衣衫后。感觉自己全身酸软无力。不想此时动身。于是命副官、亲兵都出帐外,自己侧卧在一块柔软的毛毡上假寐。

    闭眼中。金卡又仿佛看见那碗雪白的肉汤。渐渐汤没了,碗底露出了几根人骨来。金卡又是一阵恶心,挣扎着起身。捂着嘴忍了半响,才将呕吐之意又压了下去。

    金卡擦擦额间冒出的虚汗,心里默默念着,路西这个畜生,我是不会饶了你地。有朝一日,我定会将你碎尸万段,方能解我心头之恨。

    这一夜,云冈族人似乎准备狂欢到天亮。金卡在帐中小睡了一会儿,醒来后已是黄昏时分,仍感头脑发昏,眼皮发沉,鼻息不通。副官端来马奶,他勉强喝了两口,终于支持不住又躺了下去。

    副官以掌抚其额,触手滚烫,知道金卡病了。路西等族长晚间前来请金卡再去饮宴,副官只说殿下已睡下,不宜惊醒。路西等人告退后,命族人远离营地外狂欢,以免惊扰殿下休息。

    金卡终于听不见云冈族的狂欢声,也能清静地躺会儿,不过神思恍惚,脑袋重似千斤。营帐内,烛光黯淡,金卡迷离之中,感到有人喂他吃药。他挣扎着对副官说道:“传令营中军务由丰塞暂代。”听见副官安排人返回营地后,才安心躺下。

    一夜中,金卡的眼前出现的尽是俘虏的影子,惨叫声一直回响在耳边。迷迷糊糊之中突然惊醒,满身大汗,虽感还是浑身无力,但精神却好了许多。叫来副官一问,才知现在才凌晨三点过。昨日吃的东西金卡都已吐完,此刻也觉得饥肠辘辘。叫副官取些热马奶与军粮充饥。云冈族的食物,他发誓不会再吃。

    谁知副官刚刚出帐,又匆忙返回,急报:“殿下,有军报传来,乞依族遭到疯虎所部袭击。”

    金卡惊得忽地坐起身来,惊诧地问道:“疯虎不是已随利西人返回乌孙?怎么又去了乞依族?探马可有将疯虎再次出兵的消息传回?”

    副官也是满脸茫然,回道:“昨日接到地探马消息,说疯虎与达须刚刚返回乌孙利西人驻地。属下也不知,疯虎为何能在一夜之间出现在千里之外地乞依族营地。这太奇怪了,难道他的真会飞?”

    金卡摇头道:“疯虎不可能会飞。就算他会飞,他地部下也不会飞。他一夜之间,能出现在离乌孙千里之外的乞依人营地,只能有一种解释。”

    副官惊奇的问道:“是何解释?”

    “达埴原之战后,疯虎根本没走。换句话说,他是用利西人撤退掩人耳目,让我们误以为他也随利西人一起撤走了,实际上他却暗地里留了下来。”金卡全身大汗淋漓,身体也感觉轻松了不少。突然之间得地病,似乎又被突然得到的消息吓没了。金卡头脑清晰后,揣测着张锐可能使用的计策。

    “达埴原之战后,草原各部联军已搜索过附近百余里的地区,未见疯虎踪迹。”副官却还在迷惑当中。

    金卡恨声言道:“有利西人给疯虎引路,自然会知道哪儿有藏身之地。”想起利西族的叛变,金卡便气愤不已。

    利西人世代生活在这片草原上,对草原上地一草一木非常熟悉,有他们地帮助,汉军才能躲过草原联军的搜索。有利西人地帮助,今后与汉军作战时,地利将不再是突忽人的优势。此时想起阿巴开的建议,的确是有先见之明。利西人的叛变,使汉军在草原上如鱼得水,战斗力更强,这让金卡感到异常难受。

    副官见金卡怒火上升,也不再提此事。又接着拿出另一封信件,对金卡道:“丰塞将军送来急件,他率领四千骑兵前去追击疯虎。”

    金卡闻言,赤脚跳到地上,一把从副官的手中夺过信件。副官取过一旁的烛火,举到金卡身旁,方便金卡读信。信是丰塞写来的,信上说,得到准确消息,这股疯虎的部队人数不多。他们夜间突然袭击乞依部落,乞依部落抵抗不到一个小时就溃散。疯虎所部将抢得的俘虏、牲畜等财物连夜运走。

    丰塞认为,疯虎押解如此多的财物,行进速度必定不快。便率领四千骑兵前去追击,定将疯虎进入乌孙境内之前,堵截住他们。请求金卡速调遣草原各部联军,也跟随其后动身,争取将疯虎所部一举包围歼灭。

    金卡看完之后,气得浑身发抖。乞依族只是草原上的一个小部落,人口未及万人。此次金卡联络草原各部时,也未召集如乞依部落等小的部族。小小的一个部落,既已被疯虎灭族,就由它去。哪还用得着如此兴师动众地去追击?一旦陷入疯虎设下的圈套,岂不是自投罗网?

    丰塞此人太过鲁莽,做事也太冲动。金卡暗暗后悔昨夜将指挥权下放,不过此时后悔已经无用。金卡让副官将路西等族长叫来,吩咐联军火速上路。

    草原各部联军这时在达埴原附近,还驻扎着三万余人。各部族长接受金卡的任务后,回到军营中唤醒族人,连夜开拔。

    金卡又命副官通知留下的一千余名突忽骑兵,中午时赶到云冈族营地。副官派出传令兵,前往几十里之外的突忽骑兵营地送达命令。这几名传令兵,离突忽骑兵营地还有二十里时,就被黑暗中的无数双眼睛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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