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元792年7月2日,夏日的热浪席卷大地,空气也迅速升温。从远方眺望白堡,它已经变成红黑混杂的模样,墙面上找不到一块白净的地方。城下护城河内五、六十米的地面,已被染成了暗红色,甚至能看到一丝丝白色的浆液和红黑间杂的碎肉。

    护城河之外横七竖八立着挡箭牌,远远望去像是刚刚遭受了暴雨洗礼的夏日池塘中的荷叶,只不过这些“荷叶”都是黑色的,下面不是鲜嫩的莲藕,而是一群忙忙碌碌像工蜂似的突忽士卒。他们正在将远处的泥土和石块搬运到河边,然后投入河中。

    他们已经这样没日没夜、不辞辛苦地干了一周时间。护城河的绝大多处地方几乎被泥土和石块填满,只是填得不够扎实,如沼泽一样松软,人站在上面,很快就会陷入厚厚的湿土中。他们还需要继续向护城河里面填入泥土和石块,直到地面变得结实起来。接下来,才会将挡箭牌前移,最后再来加固地面。

    这些工作必须要在挡箭牌后完成,这里的位置在汉军射击范围内。七、八天时间里让担任填河任务的突忽人深深感悟到游骑的箭术精准和神速,只要他们稍有不慎将身体露出挡箭牌外,十有**会被城上飞来的利箭射穿。游骑在马上的箭术都百发百中,在地面射击的精准度更加令人称奇。

    每天天亮时,承担填土任务的突忽士卒都会向佛祖祈祷一番,请求佛祖保佑自己不要被汉军的箭射中。而后一整天都会小心翼翼,不敢越出挡箭牌半步。在游骑高超箭术的压力之下,填河的速度一直快不起来,大家都抱着宁等三分钟。不抢一秒钟的态度,在没有确信自己是在挡箭牌地范围内,绝不敢轻易行动。

    直到夜幕降临后,填河的进度才会稍稍快些。这时,即使城上的汉军往下面投掷了点燃的柴草用作照明。但是大多数地方还是比较黑暗,视线不佳使得汉军的射击准度大大降低,突忽士卒地人身安全也才能暂时得到保证。

    按照眼下的填河速度,三天后,整条护城河就会消失。到那时,担惊受怕的日子才会结束。因为长官已经对他们说过,之后的攻城战由第五军团来担任。想到不用参加攻城,这些人的心里也稍稍的平衡些,也能咬牙坚持下去。

    此刻白堡的外城墙上,三百余名汉军正贴靠在城墙跺内侧的阴影里休息。有的昏昏欲睡,有的默默地想着心事,也有地在悄悄地说着话。只有二、三十名哨兵。正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城堡外敌军的一举一动负责向外射击的三百名游骑都在各处角楼里,他们是从一千六百余名骑士中,挑选出来箭术最精湛地人。张锐将他们分成三班人,每班四小时,当值的游骑要一直寻找机会,射杀城外的猎物。张锐称他们为阻击手,有时兴趣来,张锐也会亲自客串一回阻击手。过过猎杀之瘾。

    最初阻击手们的战绩相当不错,曾有一天射死、射伤三千余名突忽人。不过俗语说的好,极盛必衰。此后他们的战绩便一日不如一日。都说战场是最能锻炼人的地方,一点也不错,血的教训让城下地突忽人无时无刻不注意着自己的安全。无疑就增加了阻击手们的难度,现在他们一天能射中一百人也属于不易。

    今日,无所事事地张锐便又想充当一回猎手。在一处角楼里呆了三、四个小时。但他负责的一块区域内的突忽人,像是知道他在这里似的。都藏得严严实实,没有给他一点机会。离张锐不远的一名骑士,运气明显比他好,这几个小时里,已经射伤了三人。脸上地灿烂地笑容与张锐阴森的面容,形成了鲜明地对比。

    “将军,您到点了,该换属下来了。”一名骑士走到了张锐站着的窗口,低声对他说道。

    张锐勉强对他笑了笑,拿起自己的弓箭,出了角楼。回到内城墙上,范明笑着问道:“将军,今天您的战绩如何?”

    “操!下面的突忽人都是属乌龟王八的,缩在里面就不出来,一班下来一个也捞着。”张锐骂骂咧咧地回答道。又将自己的弓箭放到一边,举起皮袋猛灌了几口马奶。

    邓三耀笑道:“将军,那是您的运气不好,今日我可是射伤了两人。有一个正中了他的**,他中箭后又坐倒在地,结果又将箭压进去几分,嚎叫着在地方打滚。”

    张锐和范明都哈哈大笑起来。张锐一边笑,一边问道:“你没有射杀他吧?”

    邓三耀笑呵呵地回答道:“没有,您不是说过吗?能不射死最好不要射死,射成重伤为最佳。属下这箭应该算最佳了吧?”

    张锐拍了他的肩膀一下,说道:“极佳!你能箭箭如此射伤十人,就达到了神箭手的水平。”

    邓三耀含笑点点头,范明疑惑地问道:“将军,我一直就想问您,您干嘛下令尽量射伤敌人?您曾说过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直接杀死,不是更能消灭敌人。”

    张锐道:“范明,你什么事儿都肯动脑筋去思考,这是很好的习惯,只要你一直保持这样的习惯,你日后的成就会很大的。”

    说完找到一块地方坐下,对范明、邓三耀招招手,让他们也过来坐,说道:“你们想,现在他们人多,我们人少。要怎样尽可能的缩小我们的差距呢?”

    邓三耀想了想说道:“只有尽可能杀死他们,才能缩小与我们的差距。就如前段时间他们攻城一样,被我们杀退了十次,两万余人伤亡,剩余的人便不敢再强攻。只是他们的援军源源不断开来,现在城下至少有八、九万人,不但没有减少。反而越来越多。”

    范明呵呵笑道:“依我看,突忽人是将兰城郡内所有的部队都派来了,他们还真是看得起我们。区区不到二千人,就让他们如此兴师动众。”

    张锐笑道:“来得越多越好,就怕他们不来呢。只要他们来了。末日也离他们不远了。”

    看见范明和邓三耀都露出不解之色,张锐不想在这个时候向他们透露围歼计划。并不是不相信他们,而是知道的人越少越好,于是他又接到最初的话题上,说道:“我之所以下达尽量射伤敌人地命令,是因为做对我们更有利。”

    “射死一名叛军,突忽人最多把他尸体搬走埋了就行。而射伤一名叛军,特别是重伤一名叛军,突忽人就要派人照顾他们,给他们治疗。给他们送饭,给他们换药,甚至还要为他们端屎端尿。所以他们受重伤的人越多。突忽人派去照顾他们的也越多,那些去照顾伤员之后,便不会在来参加攻城,不是间接就减少了他们的人数了吗?”

    范明听罢恍然大悟,对张锐更加敬佩,将军不只在战场上打击敌人,还要利用战场外的各种因素削弱敌人,真不愧是将军。考虑事情就是比我们这些中级军官深入、全面。看来以后要多多向将军学习才行,这些知识都是书本上没有地。

    他早已忘记是张锐将他“裹挟”到团部的了,他一心想留在张锐身边学习鲜活的作战知识。恐怕张锐赶也赶不走他了。

    邓三耀也听明白了,但还是有疑问,说道:“如果重伤员多了,突忽人把他们运到如兰城等大城内去养伤不就得了,留在营地内。既影响士气。又需要人去照顾他们,难道突忽将领就没有想到这点?”

    范明抢着回答道:“你别忘了高营长所部还在外面呢。突忽人要将这些伤员运走,就不能不派护卫人员,派少了还是躲不过高营长所部的袭击,派的人员多了,又会影响攻城的进展。”

    张锐对范明的悟性赞赏不已,只要略一点拨,他就能明白,还能举一反三。张锐接下来又说道:“你们看白堡面水依山,不怕被敌人断去水源,城里也能找到大量用于守城的石块,城中的建筑物又全是用石头砌成,一些树木也被我们砍伐干净,所以连火攻也不怕。可以说是一座典型的雄城,只要城中粮草不断,守兵上万几乎能一直坚守下去。”

    “只是缺少了外援,即便白堡有这些有利地条件,也不可能长久坚守下去。倘若孤立无援,白堡无异于一座死城。前一阵子,突忽强攻之时,如果没有吉元他们在外面策应,拖住他们的尾巴使其中万余人不能参加攻城,我们的伤亡必然会增加不小。所以你们要记住守城必须要有外援,否则就是等死。”

    正说到这里,张锐看见杜晗满脸是汗走上城墙,便招呼道:“老六,过来坐坐。”

    杜晗闻声,来到张锐身边,找了个阴凉地地方坐了下来。张锐一边将手中的皮袋递给他,一边问道:“你营现在对城堡熟悉得怎样了?”

    杜晗猛灌了几口,抹抹了嘴,说道:“我们不当值的时候,就一直在城堡各处转。这么多天下来,大多数兄弟闭着眼睛都能走完城堡一圈。”

    “哈哈…….”范明、邓三耀被杜晗的玩笑话逗乐,只有张锐认真地说道:“老六,就是要让将士们学会闭着眼睛都能在城堡内四处走才行。特别是中下级军官更要做到这一点。”

    范明的好奇心又来了,张锐自决定守城之后,便下达了一系列的命令,除了让杜晗、卢预亭两营人轮流守城,又成立专门的阻击、搬运石块的小队。这些范明都可以理解,是守城地必要措施。

    但是,张锐将城堡内的各个内堡、箭楼、石屋都编了号,让不当值的连队有空就去熟悉地形,要做到能在黑夜中快速找到城堡地各个角落。张锐一直没有解释为什么要这样做,今日范明实在忍住不住,问道:“将军,您让将士熟悉城堡有什么深意吗?”

    张锐笑了笑说道:“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准备与突忽人展开巷战,只有熟悉了城堡的环境。我们才能聚散自如,才能迅速到达指定的位置,才能在夜里发起反击。”

    范明大惊,问道:“难道将军认为我们会守不住城墙吗?”

    张锐指着城堡内说道:“在过几日,突忽人填平了护城河之后。便会用冲车攻击城门,城门迟早会被攻破。一旦内外城门都被攻破,肉搏战是不可避免地。我们与其和敌人在城墙上厮杀,为什么不退入城堡内厮杀呢?城堡里面巷道狭窄,敌人不可能一涌而上,而且道路两侧全是石屋、箭楼,又相互联接,对不熟悉地人来说可以算是一座迷宫。我们熟悉地形之后,巷战搏斗时自然比敌人占优势。”

    范明摇头说道:“突忽人也熟悉这个地方,毕竟他们拥有白堡将近十年。”

    张锐大笑着说道:“突忽拥有白堡十年。在里面服过役的人有多少?又有多少能和攻击部队一起进城?再说,难道我们就不能改变城堡地道路?”

    杜晗一脸茫然,问道:“如何改变?”

    张锐自信地说道:“传我的命令从今日起。不当值地连队搬运石块将城堡中各处道路都堵死。我们的人都从石屋和箭楼之间的通道中行走。而且我们也要把这些通道改变,打通一些新的通道,堵死一些老的通道。这样真真假假的布置,就算攻城的突忽士卒中有熟悉城堡的人,也让他们找不到路。”

    范明等人这才明白张锐的意思,连连点头称赞这个办法好。而后范明又建议道:“将军,如果要打巷战,我们可以把骑士们分成班为作战单位。散布到各处箭楼和石屋中去防守,如果不能抵抗,就撤退临近的据点中。待聚集地人多了。我们就在夜晚发起反击,将突忽人再赶出去。这样反复的争夺,没有十天,敌人是不可能将我们一举消灭的。”

    张锐道:“我为城堡内地内堡、箭楼、石屋编号就是为了分散作战做准备,今明两天。我们就将各班的需要防守的编号建筑定下来。一旦城破。各班退守自己的阵地。”

    杜晗满脸崇敬之色,赞道:“将军真是深谋远虑。多日前就在考虑巷战的事情。”

    张锐之所以能想到这些,也是从斯大林格勒战役中受到的启发。当时,斯大林格勒城几乎成了一片废墟,苏军守卫部队同德军展开空前惨烈的巷战,双方一条街道一条街道,一幢楼房一幢楼房,甚至是一间房间一间房间地争夺。

    穿梭于斯大林格勒废墟中的苏军,对地形地熟悉成为他们的优势之一。在巷战中,按照崔可夫将军的要求,每个战士都是士兵兼指挥员。苏军士兵在废墟中时而转战、时而反击将德军逗得团团转,有地觉得四周都是苏军士兵的身影。这种被德军称之为“耗子战”的战术,考验着德军每名将士的心理素质,心理素质稍差一点的人不是被苏军击毙,便是患上精神分裂。

    而且分散防守,又时更具威力。斯大林格勒战役中有24名苏军战士在中士巴甫洛夫地率领下,在一栋当时市中心唯一完整地4层楼房里坚守了58天,没让德军从这里前进一步。楼房前面一堵残断的红墙上写着一行字:我们要保卫亲爱地斯大林格勒。

    夜晚反击时,苏军利用熟悉地形和穿墙等战术,能迅速在局部聚集起更多的进攻部队。一夜间就能收复白天全部的丢失的阵地,所以战事一直呈胶着状态。

    一名经历过斯大林格勒战役的德军军官曾在日记里写道:“斯大林格勒不再是一座城市,而是一个杀人炉灶……这里的街道不再是用米来计算,而是用尸体来计算。”而当时守城的苏军第62集团军指挥官崔可夫中将后来回忆说道:“我们的部队在这里经受了从残酷到顽强程度来说都是历史上绝无仅有的恶战。斯大林格勒只会在一种情况下沦陷,那就是我们的最后一名士兵倒下。”

    张锐深信游骑团将士的战斗力不比苏军差,即使白堡丢失,也只可能在最后一名骑士战死之后。所有的游骑将士都明白,已经无路可退,如果被俘,突忽人是不会放过他们当中任何一人的。眼下必须破釜沉舟。竭尽全力据守城池。张锐地眼里,白堡就是突忽人的绞肉场,就是突忽人的地狱,白堡这个地方将成为突忽永远的噩梦。

    这时张锐又开始想办法,让首先攻入城堡的突忽人从兴奋状态。直接进入他们地西方极乐世界。也许城堡的前部应该首先让出来,然后在给敌人来个一锅端。

    正在张锐思索具体方案时,听见一名哨兵用响亮声音喊道:“援军!我们的援军到了!”他的叫声,让内外城墙上的骑士都猛地站起身欢呼雀跃起来。大家的眼光都急切地朝城外望去。

    张锐大感意外,跳了起来,极目远眺寻找着援军的身影。果然,在楚河对岸有千余名汉轻骑正从西边过来。张锐见到他们的身影,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有些失望。心想,我的信上明明写着。在围剿时机成熟之前,不要派部队来白堡,以免打草惊蛇。难道刘武周没有收到我的信吗?或者是战区没有采纳我地计划,只想快点将我们营救出去?

    虽然张锐深感失望,但整个城堡沸腾起来了。骑士们看见援军到来,不由放声高呼万岁。欢呼声也被对面的骑兵们听见,他们也高呼起来。霎时间,白堡上空欢呼声响彻云霄。

    城下的突忽人慌了手脚,正在填河地叛军,惊恐地转身往营垒逃窜。这时他们也顾不得城上的阻击手的射击。只想着赶快钻进营垒获得暂时的安全。而营垒中数万突忽部队也手忙脚乱开始集合,准备迎击汉军随后的渡河。

    另突忽不解的是,汉援军并不急于渡河。只是在河对面扎下营。一个小时后,一万余名汉步军和数千轻骑兵也来到河对岸,都住进营垒之中。

    杜晗满脸喜悦地对张锐说道:“将军,你说的不错,我们的援军真地来了。而且比您预计的时间还短。这下我们不用再打巷战了。”

    “不!必须按照计划进行巷战准备。”张锐态度坚决。

    杜晗怀疑耳朵听错了。惊讶地问道:“您说什么?突忽人不会再攻城了?!”

    范明看着河对岸,说道:“我看突忽人未必就不攻城了。说不定他们会更快地发起进攻。”

    张锐道:“范明说得不错。现在城下的突忽知道我们地援军来了,虽然现在人数不多,但他们会担心随后还有更多的后续部队支援我们。所以他们必定会拼死攻城,争取在数日内拿下城堡。走!立即开始准备工作。”

    说干就干,张锐带头往城下跑去,杜晗、范明等人赶紧跟了上去。杜晗营的骑士在城内找到了几辆四轮马车,用战马套上之后,拉起石块来很是便利。张锐等人只有在两头装卸,不大会功夫便将一条街道的一头堵塞。

    这时,卢预亭的一名亲兵匆匆跑来报告,说城外也来了一支突忽部队。张锐惊讶不已,援军才到,怎么突忽人也有部队到来?当即放下手中地石块,快步走向外城墙。

    卢预亭一见他上来,便说道:“将军,新来地这股突忽部队大约有两万人。”

    张锐看见新来的叛军正在进入城下地营垒,他们像是远道而来,一进入营地中便累得瘫倒地上。

    突然间,张锐似乎明白了,这股突忽人应该是从楚河营垒过来的。心想,陆柯此人真是不凡,他一定是派了一部人马,顺着楚河东进,可能还装成要准备渡河的样子,所以楚河营垒中的一部分叛军也就跟着出来,隔岸随行防止汉军渡河,于是汉军便一路将两万突忽人逐渐引诱到白堡城下。

    这样做的好处有二,一是,可以在对岸驻扎一支部队,待围歼城下叛军时,想游过河逃命也不可能,从而可以达到全歼的目的。二是,调走了楚河营垒的两万叛军,为而后赶来的汉军部队顺利拿下楚河营垒增添更大的把握。

    如此看,战区是采纳了自己的计划。正在逐步执行,他们很可能考虑得更完善、更细致。一想到能在城下全歼十余万突忽军,张锐激动得微微颤抖起来。

    “将军,您看从突忽人营寨中出来一队人,好像还打着白旗。”卢预亭指着城外叫道。

    往城外望去。果然有二、三十名骑兵正向着白堡而来,打头地举着一面白旗。这番景象张锐也不是第一次看见,数日前,突忽人在强攻白堡失败后,就这么做过一回。派人来要求让他们将城下的尸体收回。

    张锐同意他们收尸,因为现在是烈日炎炎,尸体腐烂快,不及时收拾担心引发瘟疫。而现在突忽人又会传递给我们什么消息?

    几分钟后,那队突忽人走到离城五百米处停下,一起高呼要求进城与汉军谈判。卢预亭问道:“将军。让他们进城吗?”

    “不能打开城门,让他们其中一人过来,我们把他吊上来。”为了谨慎起见。张锐决定任何时候都不能轻易打开城门。

    卢预亭让人呼叫,对突忽人表达了张锐的意思。那队突忽人中的数人商议了一番,便派其中一人下马向城墙走来。

    张锐走进了一座角楼里坐下,等着突忽信使的到来。十几分钟后,一名文弱地突忽人走了进来。张锐用严厉目光向他看去,那人腿一软跪倒在地,用双手撑地才未整个瘫倒。

    张锐心道,胆子也不大嘛。这样的人也能敢说与我谈判?

    那人结结巴巴地说道:“将……将军,小的是度信州都督哈山帐下幕僚……”

    张锐打断他话,说道:“无需自我介绍。说吧,你来到底为了何事?”

    “回将军的话,我家大人说了,只要您离开白堡,我们会给您让出一条出路。”

    张锐哈哈大笑道:“哈山想让我丢弃部下而逃?哈哈……他还真敢说。”

    那人渐渐稳定了心神。便开始口若悬河地说道:“不是让您逃走。是让您带着整个城堡中的汉军一起体面地离开。眼下的情形,您也看见了。我军已在城下汇集了十一万部队。虽然楚河对岸有贵军的两万人,但与我们兵力的差距还是太大。我家大人觉得,如果我军要强攻城堡,会给双方将士带来不必要的牺牲。所以为了您的部下生命安全,还是请将军离开地为好。如果将军答应走,我家大人会亲身来贵军,与你们一起离开,绝对保证贵军的安全……”

    “混账!”张锐怒喝一声,站起身来。说道:“我疯虎是什么样的人世人皆知。别说城下才十一万人,就是来百万之众我也不放在眼中。我这就给城下地叛军,看看我决心,让哈山更加了解他面对的是什么样的人。来人!”

    邓三耀在一旁答应:“在!”

    “将此人拉到城墙上,剁去四肢推下城去。让兄弟对下面的叛军喊,要战便战,我疯虎随时恭候!”

    “是!”邓三耀一把将那人的衣领提起,往外面拖去。

    那人高声喊着:“将军……将军!小的只是一个传话的人,自古两军交战不斩来使,请将军饶命啊!”

    张锐冷笑着说道:“我疯虎就是敢破坏规矩之人,我不管你是不是信使,任何敌人落到我的手中都要赶尽杀绝。今日你是自己送上门来地,我岂能将你放过?”

    那人顿时止住求饶声,被邓三耀拖了出去。世人都知道疯虎对敌残忍,就算再哭喊求饶也是白费力气。

    张锐来到角楼的一处窗口向外望去,不多时,凄惨叫声传来。下面的那些二、三十突忽人惊恐地看着城墙上,随后又在骑士们要战便战的高呼声中仓皇逃向营寨。

    张锐心想:哈山,你真是用心狠毒。你这样做的目的,难道我会不知道?如果我答应带队撤离,你就能毫不费力的收回白堡。而我回去之后,也是难逃罪责。如果我不答应而将使者放回去,就算我能守住城堡,今后也会有人说与叛军有过联系。你玩地这套把戏全是我玩剩下地,你以为能让我上当?真是不自量力!

    现在斩杀使者,让骑士们知道我把所有的退路都给堵死,现在只能拼死一战。来吧,哈山,我地战书已经下了,我已经准备好了,我麾下的将士们也准备好了。白堡只会在一种情况下沦陷,那就是我们的最后一名士兵已经倒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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