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元797年月20日,西部战区总部进驻西凉城的同一天,陷阵军团前师也进入长州伊吾郡。按计划,部队将在这里休整两天,再接着赶路。

    二团五营长柳大江刚把部队安顿下来,就接到了团长的命令,要求集合全营军官去团部听候指示。

    这个命令非常奇怪,以往团长召集各营开会,都只是营长参加,从未让连长一同参加。这次却命令大至营长、小至排长都必须参加,一个都不能例外。

    柳大江不解团长的用意,但还是遵照命令,把全营的军官都召集起来,宣布一起去团部开会。

    军官们听到这个消息后,也议论纷纷。大多数猜测,肯定是因为关于近期流传的那些谣言,团长要准备亲自出面辟谣了。连柳大江也比较倾向于这种猜测,毕竟近段时间的谣言闹得大家人心惶惶,及早辟谣也有利于稳定军心。

    就这样,柳大江带着全营的四十多名军官,到团部开会。

    “大江——”走到半道,柳大江就听见背后有人在高声叫他。回头一看,原来是四营营长方朝闻,他正带着一大群军官,兴冲冲地追来。

    “老方——”柳大江也热情地回应了一声。这个方朝闻可以说是他调到陷阵军团后,结识到的一个最要好地朋。

    他俩成为朋。一是因为年龄相仿、性格相近,二是方朝闻对他这个后来的同僚非常照顾,让他很快地熟悉了新部队,柳大江打心底里感激方朝闻。因此,他平日只要有空,就去找方朝闻聊天。天长日久。交情自然也比旁人来得深厚。

    “大江,你说团长为什么要召集全体军官去团部开会?”方朝闻跑到柳大江的跟前,把他拉到一旁问道。

    “可能团长要出面辟谣。”柳大江把自己猜测的想法对方朝闻说了。

    “大江,有个消息我对你说一下,你也好有个准备。”方朝闻朝左右看了看,又压低一些声音对他说道,“我有一个同乡,在团部当参谋。据他说,早在一个月前,团长和师长就到军团总部去开过一次会。在行军的这一路。团长也经常去师部,回来后从不对人说起开会的内容。这些天,团长还连夜与一些亲信密议。”

    这些事情柳大江还是第一次听说。猛然吃了一惊,道:“难道那些谣言都是真地?”

    方朝闻对他眨了眨眼,笑道:“如果不是,为何要这么神神秘秘的?”

    柳大江为之黯然。他们在前方与鲜卑人拼死拼活的作战,后方却乱作一团,还分裂成了两个朝廷,换成谁,一时间也不能接受。

    “这次团长把所有军官都召集去,可能就是要宣布这件事情。大江,如果朝廷真的分裂了。你有什么打算?”两人默默地走了一会儿,方朝闻又问道。

    “这个……”柳大江沉吟了一下,摇了摇头说道。“我从没有考虑过这些事情,如果真如此,我也不知该怎么办。也许,还是听从面的命令。面命令怎么做,照办就是了。”

    “这可怎么行?”方朝闻神色一变。一脸严肃地说。“这可不是一般的小事,可以跟风随大流。身为汉朝的一名军官。首先应是忠君报国。忠哪个君?报哪个国?当然不能助纣为虐,为伪帝、乱党效力。大江,要是在这一步走错了,不仅自己要遗臭万年,连带着后世子孙也会抬不起头的。你可要想清楚啊!”

    柳大江被方朝闻这一番大义凛然的话,说得哑口无言,抬不起头来。他感觉有些羞愧,他刚才脑海里想的全是家人,并在心里祈祷这次地内乱不要殃及到家人的安全。与方朝闻忠君为国的思想相比较,自己一心为私地想法就显得低俗许多。当然,他也无颜反驳。

    “那你有什么打算?”柳大江沉默了一下,问道。“当然去投奔正统的皇帝。”方朝闻对他也没有隐藏自己的想法。

    “谁是正统的皇帝?”柳大江平日对朝廷之事漠不关心,也不知方朝闻口中的正统皇帝是谁,便又问道。

    “还有谁?自然是先帝时的太子啊。”方朝闻故作惊讶地说道,“你该不会连太子是谁都不知道?”

    柳大江就算再不关心朝政,世平太子还是知道的。他也被方朝闻故作惊讶状的表情,给逗乐了。方朝闻见他笑,也乐出声了。

    两人笑了一阵,柳大江又问方朝闻:“万一面有别的打算,你怎么办?”他知道军团指挥官陆柯是太尉的女婿,而谣传太尉又是支持长沙郡王地。所以,陆柯很有可能带着陷阵军团去投奔太尉。万一出现这样的局面,方朝闻该怎么办?柳大江不禁为好担心起来。

    方朝闻又朝周围看了看,见军官们都他们很远,不会听到他俩的声音,便低声言道:“道不同,不相为谋!要是面真有别地打算,我会在半道找机会开小差。如果有可能,我还会联络一些志同道合的将士一起离开。大江,你跟我走吗?”

    柳大江避开方朝闻目光,抬手挠了挠额头,半响才说道:“我真的还没有想好,我……”

    “算了。”方朝闻打断了他的话,说道:“这事也不急于一时,你再多考虑考虑,有了准信儿再跟我说。放心,无论你跟不跟我走,我们都一样是朋。”

    柳大江也握住方朝闻地手。说道:“老方,你也放心。这事我一定为你保密,对任何人也不会说地。”

    方朝闻笑道:“咱们也有几年地交情了,你的为人我也是知道地。我要是怕你乱说,还会跟你说实话吗?”

    说话间,已到了团部。两人就不再提刚才的话题。只是闲着聊话。不大会儿功夫,前师二团所属六个营地军官们都到齐了。每开会之前,亲朋好间自然要寒暄一阵,近两百名军官汇聚一堂,场面好不热闹。

    方朝闻、柳大江也与一营长钟万亭聚在一起闲聊。突然,钟万亭把下巴一抬,冷哼一声,说道:“你们看他那股得意劲儿,真是小人得志!”

    方朝闻和柳大江顺着钟万亭下巴指去方向一看,见是刚提任副团长的原二营长施云安。正满脸春风地往这边走来,见人就乐呵呵地打招呼。

    钟万亭与施云安不对路,这已是二团公开的秘密。柳大江和方朝闻自然知道。其实,这两人也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钟万亭十分看不惯施云安拍团长的马匹,明里暗里都会嘲讽施云安几句。施云安知道钟万亭对他不满,于是对钟万亭也没有好感。

    这次,在晋升副团长一事,全团大多数营长都觉得一营长钟万亭是首选,结果却被施云安捷足先登。事后,钟万亭也认为施云安是靠着拍马匹晋升,更加不齿施云安的为人,对他也越发看不顺眼。

    “啊哈……”就在这时。施云安老远看见了钟万亭、方朝闻、柳大江三人,便高举着右手大声打招呼:“老钟、老方、老江,你们也到了啊。”

    “副团长……”柳大江对着快步走过来的施云安敬了一礼。

    “老江。大家都是老熟人了,现在又不是公务时间,没有必要这么拘于形式。啊,哈哈……”施云安一把将柳大江敬礼的手摁下来,大声地笑着说。

    “你高升了。我还没有来得及道喜。现在给你补一个。恭喜了!”一旁的钟万亭虽然嘴里说着道喜的话,眼中却露出嘲讽的意味。“我预祝你逐年高升,几年之后,成为咱们军团地指挥官。”

    “哈哈……”施云安打着哈哈笑道:“老钟啊,你还是这么爱开我的玩笑。我要是当了指挥官,那咱们团长、师长、军团长该到哪里去了?”

    钟万亭冷笑了两声,说道:“他们当然升任了更高的职务。你贴得这么紧,他们高升之后,自然也不会把你给忘了。军团长之职对你说,只是早晚间地事情。我说老施,到时候你可别忘了我们这些老兄弟,有机会也提携我们一下。”

    听了钟万亭这番嘲讽之语,施云安眼中闪过一丝不快。转而,他又是哈哈大笑起来,对左右的方朝闻、柳大江说道:“老方可真是太会说笑了。有他在,都觉得自己年轻了好几岁。”

    “您想开心?好啊!最好了。您找个机会把我调到团部,我保证天天拍得您舒舒服服的……”钟万亭还在不依不饶地暗讽施云安。一旁的方朝闻见气氛太尴尬,暗地里拉了他衣角一下,钟万亭才住口。

    施云安被钟万亭说得脸有些挂不住了,无奈周围人太多,也不好当面发作。只好面带尴尬,告辞道:“我还有事,你们先聊着。会后,我请你们吃饭,都不许拒绝啊。”说罢,就挥手而去。

    “老钟,你刚才讽刺得是不是有点儿太明显了,当心他找机会报复你。”方朝闻看着施云安离去的背影,担心地对钟万亭说。

    钟万亭不屑地说道:“老子有不干作奸犯科的事情,他能拿老子怎样?难道不会拍司的马屁也是罪?”

    又聊了一阵,突然台传来施云安的声音,大声喊道:“团长有事要宣布,大家都安静了。”柳大江闻声抬头往前看去,只见不知什么团长和团部的军官都来了,一起站在台。

    下面的声音顿时安静下来,并快速地按军衔高低整理队列。队伍排列整齐之后,施云安对团长行了一礼,请他前训示。

    团长手拿着一张纸。走到前台大声对下面地军官说道:“我以下点到姓名的军官,请出列。钟万亭——方朝闻——”团长拿起手中的那张纸念了起来,先从营级军官开始,再到下面地连排。

    看着越来越多的军官被叫出列,柳大江心里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他也不知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地想法,只觉得心里发慌。眼皮跳动,总感觉要出大事。

    过了好一阵子,团长才放下了手中的那张纸。对着排成单独队列地六十几名军官说道:“师部有令,命你们即刻前往师部报到,不得有误!”

    “团长,师长为什么要叫我们去?”在被点到名地军官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什么事。在这些军官中,以钟万亭的军衔最高、资格最老,他便代表大家询问团长。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奉命行事。”虽然说话时。团长只是稍稍有些迟疑。仍被柳大江看在眼中,心里越发不安起来。

    “施云安——柳大江——”团长接着又叫道。

    “属下在!”施云安和柳大江闻声出列。

    团长对着两人下令道:“你们率团部地一连护卫,负责去师部军官的一路安全。”

    “是!”施云安、柳大江齐声接令。

    团长看了看钟万亭、方朝闻等人。又对他们说道:“部队后日又得开拔,师部会议结束之后,你们要即刻返回来,不得有误!”

    “是!”钟万亭、方朝闻等军官虽然不解为什么师长要专门找他们去师部开会,但还是齐声接令。

    “好,你们快去快回。”团长对施云安、钟万亭等人挥挥手,示意他们即刻动身。待这一干走后,团长又对着留下来的军官说道:“剩下来的再接着开会,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通报大家…….”

    施云安带着柳大江去点了团部地一连亲兵护卫,便跟着钟万亭、方朝闻等人路。朝二十里地外的师部走去。

    一路,军官们都在悄声谈论此事。柳大江故意与施云安同行,借机问道:“副团长。为什么会议需要分别在两个不同的地方召开?”

    施云安回答道:“这是师长地意思。”

    “师长这是何意?”柳大江既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向是在施云安。

    施云安大有深意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曾经当过师长的侍从官,难道还不知师长的用意吗?”

    柳大江对施云安笑了笑说道:“我当了师长的侍从官还不到半年,就调去跟陆长官了。师长的想法。我哪能一一猜透?”

    施云安羡慕地又看了一眼柳大江。感叹道:“老兄,你可真有福气。先是跟过师长,又去跟了指挥官殿下。在他们的心目中,你都是心腹之将,有什么事,他们也会照顾到你。唉!不像我如履薄冰、处处小心,生怕祸从天降啊!”

    施云安话外之音,让柳大江感到一股寒意由从头凉到脚。他大概已经猜到此行的目的,心里异常的惊恐。我该怎么办?他一遍遍地问着自己。

    暗中通知方朝闻、钟万亭他们,让他们逃走?施云安带着的一连团部亲兵护卫,明显就是执行押解任务。方朝闻他们要是半路逃跑,很有可能被当场处死。再说,自己要是泄露了秘密,也有可能性命不保。自己要是死了,家中地妻儿又怎么办?一想到妻子和那个瘫痪在床的儿子,柳大江就放弃了暗中通知方朝闻的想法。

    还是到了师部,我再去找师长求求情,或许可以救下方朝闻。柳大江想了半天,也觉得单靠自己地力量无法保住这么多人,只求能尽力救下一两个人。

    傍晚时分,二团的一行人来到师部所在地——大泉镇。施云安先把二团的军官们安排到镇口一处单独的院落中住下,并为他们准备晚饭,说是晚饭后,师长要分批接见他们。

    柳大江心知事情紧急,便对施云安说,自己先要去拜会一下老司。施云安也未阻拦,只是笑着对他说。帮忙问候师长一声。柳大江出了院子,见团部地护卫,已经把院子包围起来,并且一个个面带杀气,就更加肯定自己之前地猜测。

    来到师部,他请求面见师长郑少益。他是郑少益地侍从官出身。师部的军官都认识他。马为通报进去,不一会儿,就有军官传令让他进去。

    “大江啊,好久不见,最近可好?”郑少益见他进来,一脸亲切地问道。

    “托您地福,属下一切安好。”柳大江一边行礼,一边回答道。

    “嗯……最近你们团长准备调去一团,二团团长之职,我准备让你来担任。怎么样。有没有信心?”略微寒暄一下,郑少益对他说道。

    “这个……一团长呢?”郑少益突然说出个消息,让柳大江惊讶万分。迟疑地问道。

    “大江啊,我也不瞒你了。”郑少益拍着他的肩膀说道,“现在咱们军团地局势,十分的危险。一小撮乱党、叛臣的追随者,妄图发动军变控制陷阵军团,指挥官殿下决心要提前消灭他们。一团长就是这些叛逆中的一个,自然属于被清洗的对象。”

    “那……那属下带来的……二团的军官们……”之前还只是猜测,听到确实的消息后,柳大江禁不住浑身颤抖起来,结结巴巴地问道。

    郑少益眼中闪烁着寒光。坚定地说道:“他们都是乱党成员,一个也不能留。”郑少益早年就与陆柯是朋。陆柯当了陷阵军团指挥官之后,他又成了陆柯的心腹。即使杀再多人。他也绝不会违抗陆柯的命令。

    郑少益说完,见柳大江面如土色,浑身颤抖,就又叹息地对他说:“本来这个事情应该早一点通知你,但指挥官殿下有令。行动前一律不得与人提起。所以,也只能在这个时候让你知道了。你地心情我理解。谁又忍心对自己的同袍战下手呢?”

    郑少益又语重心长地说道:“不过,你清楚这些人如果留下来,将会对帝国带来多么严重的后果?为了避免今后将士们地少流血,为了帝国的内乱早日结束,他们绝不可留。你也是指挥官殿下信任之人,在这个时候更应该坚定地站到他的身边,为他排忧解难。所以,我决定也让你参与进来,负责处理二团内的逆党分子。”

    郑少益只知道柳大江是陆柯调来陷阵军团,并不知道陆柯是受了张锐的嘱托。他见陆柯任后,又把柳大江调到身边,随后有提拔他当了营长,便以为柳大江是陆柯的心腹之人。虽然他不清楚柳大江到底与陆柯之间是什么关系,但拿定主意有机会就提拔他。所以,有了机会他也不能把柳大江忘了,给他找个差事干干,也好为日后升迁积累功绩。

    但柳大江不知郑少益的想法,只是在心里一个劲儿的念叨,这种事怎么会偏偏落到自己的身。他现在很是迷茫,也在内心中挣扎,到底接不接受这项特殊的任务。

    “大江。好好干,不要让指挥官殿下和我失望。”最后,柳大江望着郑少益充满信任地眼光,无奈地点了点头。这个时候,也由不得他不答应。如果他拒绝,很有可能下场会与方朝闻、钟万亭等人一样。

    失魂落魄地回到二团军官的临时安置地,施云安问道:“师长怎么说,计划有无改变?”

    柳大江摇了摇头,施云安满脸兴奋,继续问道:“那么,由你指挥,还是我来指挥?”虽然团长有令让柳大江来执行这个命令,但施云安很想把这个任务抢到手。

    柳大江无精打采地说道:“你来。”

    “好。那兄弟就不客气了。”施云安知道柳大江与面的关系密切,也不敢得罪他。见他主动相让,自然大喜过望。

    商议完毕之后,施云安和柳大江两人便来到前院,把二团地军官们集合起来。施云安高声宣布,他们将分为三批去见师长。随后,他便点了二十名军官,带着离开了院子。

    剩下的军官们又议论起来,与柳大江关系好的方朝闻和钟万亭也凑过来问他。他们都知道。柳大江晚饭时去见过师长了,都想从他口中套出一些消息。

    柳大江低着头,应付他们:“我只是去向师长问安,并未谈起军务。”

    钟万亭、方朝闻都觉得他地表现有点古怪,但也都没有往深处琢磨,于是又转向了其他话题。约摸一个小时后。施云安回到前院,又点了二十名军官带走。

    这时,方朝闻起了疑心,对钟万亭和柳大江说道:“怎么开始去的那批军官没有回来?”

    柳大江沉默不语,钟万亭却没有在意,笑道:“也许他们见了师长之后,还有其他事情。”

    柳大江听了心里难受,也许再过一会儿,眼前地这两个人就面临死亡。一想到自己也是害死他们地帮凶,就觉得心里有愧。无颜面对他们。

    当施云安再次回来,点名叫剩下的军官跟他走时,柳大江再也忍不住了。跟着他们一起出了院子。二十余名军官,在五十多名团部亲兵护卫地“护送”下,朝着镇外走去。

    方朝闻更加怀疑,大声问施云安道:“怎么往镇外去?”

    施云安若无其事地说道:“师长在镇外地一座住所,我们当然要出镇子。”方朝闻半信半疑,也没有再问。

    走了二十几分钟,终于来到一座大院门外。见这里的确有许多师部护卫把守,方朝闻才放下心来。

    “把你们随身携带的武器交出来。”一个师部护军军官走过来,对来的二十几名二团军官们说道。

    二团的军官们以前几乎没有面见过师长,以为这是规矩。也老老实实地把随身佩刀都摘下,递给了前来收缴的师部护卫们。

    “短刃也要取下来。”师部的军官一脸认真地说道,二团的军官也只能照着他的话。把短刃也交了出来。

    施云安与柳大江也交出了武器,跟着二团军官们进了院子。一进院门,方朝闻等人便发现不对,院子里站着五、六十个二团来的护卫,刀出鞘。枪矗立。一副杀气腾腾地样子,院子里的地面也全是血迹。最里面还又一堆高高垒起的尸体。

    “你们要干什么?”钟万亭大声质问渐渐靠来地那些护卫。

    “奉朝廷旨意,缉拿洛阳伪朝乱党。你们乖乖地束手就擒。”施云安这时向换了一副面容似的,恶狠狠地对二团的军官们喊道。

    钟万亭瞪大眼睛,对施云安喝道:“你凭什么污蔑我是洛阳伪朝的乱党?我从来没有关心过朝廷之事!”

    施云安面目狰狞地冷笑道:“谁又甘心承认自己是乱党呢?不过,你们的谋反作乱的证据已经被我们掌握,就不要想抵赖了。”

    钟万亭像是恍然大悟,指着施云安叫道:“我知道了,你这是公报私仇!”

    “来人啊,把他给我拿下!”钟万亭还未喊完,就被施云安高声喝令护卫拿下。

    施云安从一个护卫手中接过一根铁棒,走到钟万亭的面前,迎面一棒挥下。钟万亭惨叫一声,颅头破裂,脑浆四散而飞,摔倒在地。

    施云安用铁棒指着钟万亭的尸体,对军官叫道:“敢反抗者,皆是如此下场。”

    众军官见施云安如此凶狠,都愣住了,被护卫们一拥而,捆绑起来。

    “副团长,咱们可都是一个部队的战,前段时间,还在一起与鲜卑人作战!能不能手下留情?”有一个军官对着施云安求饶。

    施云安走到他的面前,面带同情地说道:“兄弟,我也想帮你。可惜,这是朝廷地命令,我不能不服从啊!不过,你有什么遗言,就对我说,只要我能做到,一定帮你完成。”

    “呸!”一旁的方朝闻吐了施云安满脸口水,骂道:“你这个混蛋就不要假惺惺地了,要杀就杀!”

    施云安大怒,举起铁棒就要向方朝闻打去,被柳大江一把拉住,对他说道:“看在我的面子,能不能给他留具全尸?”

    “好,就看在你地面。”施云安放下铁棒,抹了一把脸,悻悻地对护卫们叫道,“来人,把他给勒死!”

    方朝闻又怒视着柳大江骂道:“施云安是真小人,你却是伪君子!我是瞎了狗眼,才交了你这个两面三刀的东西!”显然,他是把柳大江当成了一早就知道这个铲除他们的计划,还在跟他套近乎的伪君子。

    柳大江被他骂得面红耳赤,羞愧地低下头。在护卫们拿绳子套住方朝闻的脖子时,他放声高呼:“帝国万岁!安乐帝万岁!”

    在护卫动手拉绳时,柳大江迅速回过身去,一行热泪夺眶而出。他嘴唇咬出地鲜血也淌落到地,混入众多地血水中。

    这一夜的月光分外刺眼,投射下来地青光,将地的尸首照得格外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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