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往一件很不起眼的事情,最终的结果却影响了历史的走向。陶遇从都吹出的一阵风,到了洛阳就成了一场风暴的前奏。

    这份从都送来的情报,让刘炯伤透了脑筋。他茶饭不思、寝不落枕,整日忧心忡忡。

    情报的来源是可信的。据他所知,这个渠道近一年来送回了大量的情报,有一半以的情报都被证实是可靠的。以一个新成立的潜伏小组来说,能够取得这样的佳绩已经是非常难能可贵的了。这次送回来的情报内容很详尽,不仅有通敌者的名单,而且连他们在何时、、何地、与敌方的什么人见面,都有详细的记录。

    既然对情报深信不疑,刘炯还有什么可烦恼的?不为别的,正是为如何处理这些通敌者大伤脑筋。名单的这七个人可不是一般人,个个都有分量,主力军团少将以的将领就有四人,世袭家族的家主有三人。更棘手的问题是,他们所属的部队都布置在最前线,万一处理不当,后果不堪设想!

    这两天,刘炯也悟出了一个道理,人所处地位的高低与他所耗费的心神是成正比的。比如他自己,以前他没有坐到这个位置的时候,整天琢磨的就是怎么向爬,然而当他费尽心思得偿所愿之后,却发觉高高在的位置远没有想象的那么潇洒愉快,让他烦恼窝心的事一桩接着一桩,很难得有轻松闲暇地时间。他以前引以为傲的一头乌黑油亮的头发。在这两年中不知不觉变成了花白。

    “见利忘义,猪狗不如!”他越想越气,咒骂了一句,然后将手中的报告愤怒地扔到地,仿佛这么一来,就可以把那些背叛者摔到地一样。他的确想把那些背叛者打成肉酱,然后再踹几脚。这时他已经忘了,他以前对韩擒曾做过类似背叛的事情。

    他的失态之举正巧被进来送茶水的裴仁基看见。裴仁基身为副官,自然要照顾刘炯的颜面。在他愤怒失态地时候。最好还是暂时避开。裴仁基正想悄悄退出门外,却被刘炯看见了,叫他别走。

    裴仁基只好无奈地停住了脚步,尴尬地回过身来。而这时刘炯的怒气似乎平息了不少,他捡起刚才摔在地的报告,拍掉沾附的尘土,将它放回桌案。然后招呼站在门口的裴仁基:“仁基过来,我跟你聊聊。”

    “仁基,你以前在部队的时候,是如何了解你的部下的?”当裴仁基走到近前。刘炯眉头紧锁,直截了当地问道。

    “哦,那时候,下官天天跟那帮小崽子们在一起,他们有什么事情能瞒得住我?一次,有一个连长夜不归宿,第二天骗我说因为他老婆带着儿子从家里来看望他了,他才在外面耽误了一夜。我对他说,扯蛋!你小子连老婆都没有娶,哪来得儿子…….”

    提起以前在部队的事情。裴仁基就滔滔不绝。他正说到兴头,声音也很响亮,可一见刘炯的脸色不对,越来越阴沉,便知趣地止住了话语。

    裴仁基感觉很蹊跷,他在刘炯手下当了若干年地副官。刘炯与他单独聊天的次数屈指可数。这次难得刘炯找他聊天。自己也没说什么,却又莫名其妙惹刘炯生气了。

    “你对你的每个部下甚至士卒的情况,都能像了解那个连长一般?”沉默了一阵,刘炯又问道。

    这次裴仁基不敢再乱说,据实回答道:“不能。”

    刘炯紧接着又问:“那么,你怎么确认他们会听你的命令,愿意执行你的命令?”

    裴仁基不知刘炯问话本意,思索了片刻回道:“下官在营里是时候。虽不能做到了解每一个部下。但对所有连长的能力、品性都了如指掌,各连排长们的情况也有大半是熟知的。我会尽量扬长避短、因人而异布置任务,因此不存在指挥不动部队的情况。”

    刘炯点点头,说了一句:“我忘了你那时只是一个营长,部下毕竟还是比较少地。

    裴仁基听出了刘炯的言下之意是指部队少就便于掌控,心里颇有不服,又说道:“开远候在任飞骑军游骑团长时,曾对我们这些部下说,游骑团都是一家人,一家人就要彼此的信任。他从不干涉各营军务,作战时他也只是向各营下达行动命令后,就不再部署具体的战术。这么做是因为他了解各营营长的能力,信任我们,放手让我们各尽所长。我们大家为了不辜负他的信任,即便拼命也要完成任务。后来开远候又去了飞骑军前师任师长,也是这般地做法,前师将领们很快就认同了他。”

    “信任下属……”刘炯听罢后若有所思。

    “对。开远候还说过,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任用一个下属,就要给予充分地信任,如果心存疑虑,就不要贸然任用。”裴仁基对张锐佩服得五体投地,不知不觉中老是以他为例。

    刘炯没有再说话,摆摆手让裴仁基退下。他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打算把这件事情交给信樊前线统帅孙晟去处理,毕竟名单的那些人都隶属孙晟麾下。他信任孙晟的能力,相信孙晟会把事情处理得很圆满。

    从善如流,用别人好的经验,本是好事。只可惜,刘炯对孙晟了解得还不够完全。孙晟指挥打仗是把好手,但他别的方面,就没有打仗那么出色。这也是为什么他当了多年军团指挥官,而职务没有继续晋升的原因之一。

    孙晟想法很简单,此事要速战速决。名单主力军团的将军好解决,他以开会为名发了一道命令。召集他们来行辕,打算一到就把他们拿下。至于他们地部队,孙晟相信大多数人对主将投敌地事情是不知情地,只要后来公布的这些将领地罪名,再派得力的人去接管他们部队,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难的是那几个家主,抓他们倒是容易,但他们麾下都是自家的护军。不做好准备,万一被他们得到消息狗急跳墙立即造反。整个防区就乱了。

    为此,孙晟跟几个心腹策划了一夜,才制定了一个较为稳妥地办法。以换防为名调动了几只部队,暗地把那几个家主的部队包围起来后,再对他们进行抓捕。

    数日后,名单几位将军奉命来到。他们一进行辕大门,便被中军护卫们捆绑起来。随后孙晟便命令人审讯他们,务必要取得他们的口供。

    这些被抓的将军,开始都被吓蒙了,不知犯了何事。到审讯时。才知自己被安了通敌之名,一个个大喊冤屈。审讯的人哪里肯信,只要不招,便大刑伺候。几个回合下来,一些吃刑不住的人便陆续招认了。

    但也有一个被抓的将军,在严刑拷打下咬紧牙关,绝不承认自己有通敌之事。他便是原飞骑军右师师长,现北军第一军团前师师长孙昌。审讯的人见他已被拷打得奄奄一息,再继续施刑就有可能毙命。便暂且放下他,转来审讯与他同来的侍从官。

    孙昌的这个侍从官不是别人。正是张锐地养子秦磊。秦磊是在朝廷分裂前,最后一批从骑校毕业的学员。毕业后他如愿进入了飞骑军,只不过遗憾的没有分配到养父曾待过的游骑团或是前师。

    秦磊随一批学员去右师师部报到,正在听师部军官训话时,正巧遇到师长孙昌从旁经过。孙昌见到这批新分配来的下级军官,就停下来多看了几眼。也许他看秦磊比较机灵。训话完毕之后便命中军官把秦磊分来给他当侍从官。

    孙昌不知道秦磊是张锐的义子。秦磊当然也不会将义父之名随时挂在嘴边。因此,秦磊只算是孙昌身边很普通的一名下级军官。这次孙昌带秦磊来,也是轮到秦磊当值。

    本来审讯者想要诱骗秦磊交待孙昌的通敌之事,暗示只要秦磊照他们的话签字画押,便免了他的连带之责。但秦磊却严词拒绝,并极力为孙昌辩护。说孙昌要与敌方人员见面,是绝对不可能瞒过他们这些整日跟在身边地人,而他并没有发现孙昌最近见过什么可疑的人。

    他的不配合态度惹恼了审讯者。也开始给秦磊刑。虽然秦磊没得到过孙昌的特别照顾。跟随孙昌也不满一年时间,但他本着不能昧着良心说瞎话的原则。任凭如何拷问也绝不改口。

    秦磊的死硬,让审讯者毫无办法,最后又使出了一招。他们将秦磊带到了刑场,威胁他说再不交待就要先杀了他。秦磊朝北面和西边各磕头一个响头,算是给生母和养父告别,此后再不言语,一副要杀就杀听凭处置地模样。

    审讯者再没有得到孙晟同意前,还不敢真杀了他。无奈,只好又把他送回了牢房。只是空白地审讯记录加了主从二人都拒不认罪的评语,然后交孙晟。

    孙晟看完这些除孙昌和秦磊的审讯记录后,更加坚定了要捉拿几大家主的决心。就在他要下令对那几大家主采取行动时,突然接到报告,在名单之列的徐锦反了。

    孙晟虽不知是如何透露的消息,但徐锦反就更加证实了情报的可靠信。孙晟毫不犹豫下达了命令,让那批早就包围了家族护军的部队动手。

    围剿行动开始后,除了徐锦部有抵抗外,其他两个家族护军被打了个措不及防,不到一夜功夫死伤殆尽。如果不是最后被两个家主给逃走了,这次地行动堪称完美。

    孙晟在接到这个消息后,并没有高兴起来。因为他之前刚接到一份紧急军报,杨素地大军毫无预兆的开始进攻了。攻击之处,正好是刚被当作通敌叛匪清理地那些将军所部的防线。

    敌军突然发起进攻,当面部队又都没了将领。二线部队,又在围攻徐锦所部和清剿那两个家族的护军残部。这时,孙晟突然心如明镜,他知道自己当了!否则,世哪有如此巧合之事?!可是,他再痛惜、再后悔,也无法挽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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