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看来,事情是能定了?

    木子七狐疑地看了一眼那二人一眼,又看了白景程和方言席,这些人看上去都是麻烦人的。

    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快点走的好。

    “如此,在下就祝方家和白家永结两姓之欢。”木子七一刻都不愿意多待了,这连连几句要走。

    白景程看着那木子七一副不想留的意思,也便没有了挽留的心情,直接给了牛管家一个眼神。

    牛管家会意,朝着木子七递了一个红色纸包,里头像是包了大洋。

    木子七也不客气,直接接过红纸包,又说:“只言语了几句就拿了酬劳倒也不是我木子七的性子。”

    “如何?”方言席接着他话问。

    “那二位小友,在下有一首打油诗,你们且听个乐子。”

    方晓俏翻着眼睛,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而白宇松更是不耐烦着:“你这算命先生真是话多,刚刚还闹着要走的,这会又想说道,快些。”

    木子七不予理会,微微一笑,口中念道:“不是冤家不聚首,两相嫌弃终是和。若非情真意实起,离散鸳鸯始守得。”

    那木子七张口间朝着门口大摇大摆去也,留着一屋子人大眼瞪着小眼,一时间都云雾不识的。

    “装神弄鬼。”白宇松没有好气。

    牛总管拿着之前让木子七写好日子的红纸过来,两人的婚事就这么敲定在三个月后的初八。

    这时候是五月初,天气渐渐有些燥人的意思。

    夜里,那蛙子和癞大鼓子叫的一声一声的,那声音此起彼伏,这还不够消停,那蝉鸣也参合进来闹了起,接着又是一阵阵不知名姓的虫儿也折腾着。

    夏夜,真是烦人的很。

    方晓俏穿着一身棉纱睡衣,一腿翘在另一腿上,一手枕着头,就这么瞪着眼珠子看着床帐子。这床帐子是欧根纱的,洋人织的布,颜色是那鹅黄的那种,就是跟刚发的嫩芽一类的色调。

    翠朱的小塌在外室,方便晚上方晓俏叫唤。不过方晓俏一般不喜欢叫唤她。虽然现在这时候,她心情很烦,很想找个人说说话,但,谈话对象肯定不是翠朱之流。

    这熏香透着整个屋子味道都很香,香得让人喘不来气。没有办法,现在这天见着热 ,蚊蚊蝇蝇的喜欢来扰人清梦,不熏就更难睡了。方晓俏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就这么翻来调去的,床也“卡茨,卡茨”响的……

    另一边。

    白宇松也睡不着!他已经辗转了好几个圈了。这会再不睡,磨着磨着就要到天亮了!

    正在白宇松烦心的时候,房里突然进来一个人的样子。

    隔着纱幔,可以看出对方是个玲珑有致的女人模样。

    “白爷,牛管家让奴家伺候您就寝……”那声音娇小软绵,似乎是个顶娇润的姑娘。

    白宇松一听,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鸡皮疙瘩一掉一掉的。

    他“咳咳”两声,道:“今天就算了。”

    “白爷,你不留下奴家,明天牛管家可要打死奴家的。”那娇弱的声音委屈的很。

    什么情况啊,先给人订了一桩让他不爽的婚姻,再塞来一个莫名奇妙的女人,这家人近来是怎么了?他就看上去这么像个花哨公子吗?

    “你给爷听着,门口那边有个小塌看见没有?”白宇松没有好声气地说着,将手伸出幔帐指着那床榻方向。

    “嗯,奴家瞧见了。”那娇弱的声音道。

    “给爷睡那去。”白宇松呵斥着。

    “爷……”他那手突然被一只滑溜溜的小手包裹了,那声音似乎要哭了。

    “姑娘,我看不上方晓俏,你知道为什么吗?”白宇松一时心也软了,忙好声说话。

    “还是因为,方家小姐那名声……”那姑娘犹豫了下,皱着柳眉。

    “不是,因为爷喜欢的是温家的大小姐温若娴!”白宇松毫不遮掩地说。

    “啊……”那姑娘似乎一吓,“那可是隔壁方二少的未婚妻啊……”

    什、么?

    白宇松傻眼了,这种事情,怎么没有人给他说道呢?

    真是荒唐!他就这么晚回家一会子,人家就名花有主了?

    糟糕,这夜更难睡了!

    翌日。

    方晓俏顶着一双核桃眼朝着正厅过来。

    “俏儿,晚上没有歇息好?”方言席看着方晓俏眼睛圈下一团子乌青色,心里有些不舍,关心问着。

    “没有。”方晓俏不是很爱搭理这位,她心里实际上还怨着呢,这好不容易想出一辙将这事情搅和了,却还是变成这样了,最后又是将婚期一定,直接赶着鸭子上架了。

    “好了,你惯是个藏不住心事的。”方言席叹了叹,“今天,得到方家主家那一趟。”

    方晓俏一听,有些不明所以,就这么直愣愣地看着方言席。

    “哎,我知道你一直不快活那边,可是毕竟是主家,还由不得我们旁枝末节的说道。”方言席心里无奈。

    虽然他们是方家的旁枝末节,可是好歹也算得是岭安方氏,尽管如今看来这岭安方氏的名号是没落了,可也要打肿了脸充这一充的。方晓俏嫁到白家,这是一桩振兴族里的大事,方家那边自然不会放过笼络的机会。

    方晓俏一直不与那族里的来往,当然不喜欢这些了。可是,如今他们是风头浪尖的人家,要是一有什么不好的事情,人家野报记者正愁着没有素材编纂呢。这原来就有传出他们这边方家与主屋那边大有不和之意,再这一趟邀请不去,回头必然会被那些小报记者盯上好一腾“着重”描写了。

    方晓俏一直被媒体誉为“最不像千金”。所谓“最不像千金”,顾名思义,指的是她的大家涵养不够的意思。方晓俏自然与一般人眼中的名门闺秀大相径庭的。

    而这“最端庄千金”则是她未来的嫂子温若娴了。温若娴大学是在平北城青湖大学上的,学成归来后,就和方言席订婚了。方言席没有什么文凭,只是一介商贾气重的富家公子,但是人家事实上只是因为打理生意,没有空去镀金罢了。温若娴家里是书香世家,温若娴的父亲是岭安学堂的校长。

    这一趟聚会,方言席带上了温若娴,白景程原来也是要来,不过巧有公务在身,故而叫了个赵副官帮着拎白宇松过来。方晓俏过来时候,身边只有翠朱陪着。

    方晓俏看到白宇松的时候,只礼貌性地打了个招呼,白宇松不愿搭理她,却耐不住赵副官“晓之以情,动之以理”的劝说,只好面上不好地应付一下差事。

    “哎呀,俏儿妹妹,娴嫂子,你们来了。”说话这人,方家嫡亲的大小姐,方家云媒堂的正统继承人——方玉礼。

    方家云媒堂,高级媒人馆子,据说方家的老祖宗在古时候当过官媒,一直都有传承,这地方是在前朝时候建的。方家因为现今没有什么官媒的职务了,故而只能自立门户,但是他们只给上流人士做媒。

    方玉礼由于是接手方家云媒堂的正统人选,所以她在别人眼里看上去是光鲜无限。

    不过,她可不愿意给人牵线什么,因为在她眼里,媒人总归是不入流的职业。

    可能是因为白家把持了岭安城,而方家和白家又有姻亲,故而方玉礼一直将自己视为高门大户的小姐。方怡华去了之后,原来她还瞧不上开粮店的这个旁支方家。如今又不一样了,人家竟然又和白家攀上亲了,而且对方还是个认养的!凭什么?凭什么她方晓俏就能?要不是因为方怡华当时嫁了全城最有名望的男人,闹着要方晓俏上家谱,她方晓俏还是方言席的童养媳呢!

    方玉礼眼中一把嫉妒的火烧得很旺。

    “原来是方大小姐,有礼了。”温若娴温温柔柔间一笑,礼貌地点了点头。她今天特意穿了身漂亮衣裳给她那未婚夫看。

    嫁给方言席这提议是她自己要求的。不然以温家老古董的性子,哪里会愿意让自己的宝贝疙瘩嫁给那商贾气重的人家。毕竟在此朝之前,商人在他们文人眼里一直是尖酸刁滑的代表形象,可不愿意与之相处了,就算对方是白家的小舅子也不能改变他家看法的。

    “礼姐儿。”方晓俏甜甜一笑,这个人以前都不拿正眼看她的,不过才短短一周时间,对方变脸速度之快令人目不暇接的,这让方晓俏也是惊诧了。

    “你们平日里也不多来和我走动走动,我这一人守着这么大的一个堂子,也挺是无聊。”方玉礼故作抱怨。

    温若娴道:“真是对不住了,方大小姐,我这边老是有什么诗会和其他名类聚会的,一时间也凑不出什么空闲来,回头不然你再找个时间,我们自管三两个小聚便是了。”

    她说完又朝着方晓俏道:“小姑子,也不怪我说道你,你平时就知道跳上窜下的,如今也该收敛些性子了,毕竟要嫁人了。”

    方晓俏是个直性子,她那未来嫂子也懒得和她拐弯抹角,能给她指导这一番话来,说明方晓俏在她心里是个非常信赖的角色了。

    方晓俏撅撅嘴,揽着温若娴撒娇道:“我还不想嫁人,我要粘着你和我哥,让你们各种膈应各种烦我!”

    “你个皮猴子!”温若娴说着朝着她那鼻子一点。

    合着,她们俩才处的跟个姊妹俩似的,合着她方玉礼就是个摆设是吧,这么旁若无人的!

    方玉礼脸上可不高兴了。她朝着旁处张望着,竟然看到白家那个侄少爷竟然在盯着她们方向看!

    唉?他是不是在盯着自己看?

    方玉礼莫名脸上一燥。

    这个方什么来着的在干嘛?朝着他望什么望?挡着他看温若娴了!白宇松心里不痛快,可是他嘴上又不能骂出来,脸上也不能表现出来!这个花痴女人,竟然在搔首弄姿的!白宇松无奈之余,气呼呼地转过头去。

    他他他害羞了?方玉礼立马捂着脸蛋,对方知道她意识到在看她,所以尴尬了,于是别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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