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霜霜耳边传来周围嘈杂的声音,她知道,这次白明珠虽然自己作死,不过却还是死不了,因为程若瀚还有那个大哥,那程若昀,如何都不会让程家的名誉有所损伤的。

    所以白霜霜也就沉默着不再开口,或者说,她在等着,等着事情都结束。她今日的身体本身就不适,这么一折腾也觉得,有些疲惫了!

    过了好一会儿,没有预期的声音。难不成程若昀不在吗?白霜霜疲惫的抬起眼,却意外的在人群之中,对上了一道清澈明亮的眼眸。

    是程若昀,他在!他一直都在!那他为什么,迟迟不开口?

    也许是收到了白霜霜疑惑的眼神,那苍白的面庞,让程若昀忍不住收回了目光,垂了垂眸子。他为什么不出声?他该出声的!但是心里头的那一丝不明的情绪,拉住了自己的步伐,他想让程若瀚的名声坏了吗?这样,程若瀚也许就娶了白明珠,而不是?

    不,自己不该如此的!

    程若昀深深的吸了口气,换上了平日里温和的模样,朗声道:“若瀚。”这边白霜霜刚低下头,程若昀就突然开口对着假山那边的的人道:“此事非同小可,你还是出来将事情说清楚吧。”

    程若昀这话得到了在场绝大多数男人的支持,在他们看来,不管发生了什么事,程若瀚作为男人,都不应该躲在后面,把所有麻烦都扔给白霜霜这样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处理。

    于是在程若昀这句话说出之后,全场静默了一瞬,隔了半晌,程若瀚才挤开人群,从角落里走了出来,铁青的面色上还带着一抹古怪的绯红。

    白霜霜一见程若瀚走过来,立刻就厌恶的撇开了头,程若瀚见状就露出了几分尴尬之色。

    程若昀越过人群靠过来,站到程若瀚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且给白侍讲一家一个交代才好。”

    程若瀚看了看众人形色各异的神色,又特别确认了太子殿下有无不喜之后,才讷讷的道:“这、这只是一个意外。”

    李蔚听得程若瀚一个大男人出了事说话却唯唯诺诺的,便咂咂嘴道:“到底是什么意外啊?你真与那白二小姐有什么——意外?”

    只可惜他话还没说完,就被身边李提督狠狠地踩了一脚,声音戛然而止。

    程若瀚一听,赶紧就解释道:“绝对没有,霜霜才是我未过门的夫人,怎会再同白二小姐有何牵扯?我只是偶然遇到了白二小姐,那白二小姐,她,她。”

    “若瀚,若是白二小姐真的身体不适,或者出了什么意外,你就直说,相信,白侍讲不会怪你毁了白二小姐名誉的。”程若昀依旧温和平静的道。

    “她,她摔倒了,走不动路子我就想山前扶起她,这个时候,这个时候,就。”程若瀚临时编了了一个理由,自己都不愿意相信的低着头,显得十分的心虚。

    “白明珠!你还不快出来!程二少爷说的,可是真的?”白正中听后,也怒喝道。

    “是,是真的。”白明珠弱弱的声音传了过来。

    白明珠自然知道避无可避,也只得磨磨蹭蹭的从假山后头走了出来。在刚才的耽误之中,白明珠已经在琉璃的帮助下,大致收拾了一番,只是发丝仍然有些凌乱,众人再一看程若瀚唇上的伤,自然也就将刚才角落里发生的事猜了个七七八八。

    白正中脸色更是难看,指着白明珠道:“你,你们嘴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白明珠慌忙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唇,惊慌失措的看向了好不到哪里去的程若瀚,一时之间并没有开口。

    那程若瀚,只得勉强的开了口,道:“刚才,白,白二小姐摔倒了,不小心,就,就撞到一起了。”

    这样的理由,谁信?

    没有人!

    但是又谁会提出异议?冒着得罪三家的风险?

    没有人!

    于是大家看好戏一般的等着谁出来将这件事情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而这个人,便是程若昀了。那程若昀抬了抬手,对着一脸铁青的白正中道:“白侍讲,不论事情如何发生的,这个结果,都是二弟的错,毁了白二小姐的清白,若是白侍讲不介意,白二小姐不反对,程家自然要负起这个责任的!那婚事,改日,程家自然会上门与白家重新商量一番。”

    白明珠听到此话,忍不住开心的抬起了头。那白正中的脸色也是好了许多,的确,这个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程若瀚却是偷偷的看了那厌恶十分的白霜霜,又看了看程若昀。程若昀说出的话,他如何不知道意思?

    “就是,不知道程二公子的意思?”郑氏开口,微笑着。

    程若瀚困难的吞咽了一下,知道自己享齐人之福的美梦就此告破,现在对程若瀚而言,却是一个难以抉择的一刻,他非常清楚,若是此时将白明珠开罪了,那他想在郑氏的帮助下和太子合作生意的事也就不会再有下文了。

    但在这种情况下要让他从白霜霜与白明珠当中选一个,他还是第一时间考虑到了白霜霜。

    毕竟白霜霜即将及笄,嫁给他就是不远的事了,再加上对他生意上的事又多有得益,而白明珠虽姿色不凡又颇有情趣,却始终年龄太小,又时常都不懂事。

    想到这里,程若瀚便咬了咬牙,有些模棱两可的说:“可是……我与白家大小姐已经有婚约了。”

    程若瀚此话一出,白明珠犹如被雷劈中了一般,她怎么都想不到,在这样的情况下,程若瀚都不愿说要娶自己!如此一来,她白明珠还有何颜面面对世人?!

    气急不已的白明珠目光游移的看向了一旁默默拭泪的白霜霜,突然眼神就变得疯狂了起来,她指着白霜霜吼道:“是你!是你计划的这一切!是你引我过来的!对不对?!”

    “明珠……”

    郑氏听了白明珠的话虽说很吃惊,但还是要想拉住她,却被生生挣脱开来,眼睁睁的看着白明珠扑向了白霜霜,幸亏有李然护住,带着白霜霜堪堪的后退了几步,那白明珠却是毫不客气的大叫:“是你!是你引我来的!我亲耳听到你的丫鬟说你来了此处与人私会!我是跟着你来的!”

    “啊!”

    “霜霜!”李然将霜霜放进了碧草和春桃的怀里,见碧草与春桃正在搀扶全身无力,正皱着眉头的白霜霜,便上前毫不客气的一把推开白明珠,怒道:“白二小姐!请你维持你最基本的仪态!你再在我提督府大呼小叫动手动脚,就别怪我不客气!”

    陶方生生忍住要去扶起白霜霜的冲动,又见李然已经忍到濒临,再不将这场闹剧结束,只怕李然以后的名声也不保了,想了想,便走到太子殿下身边揖手道:“太子殿下,在场能做主的人只有您了,此事事关白府与程府的名声,继续闹大实在有损多人的颜面。”

    陶方会主动来向自己亲近,李元毅也有些讶异,但一想到他曾经同白霜霜相约在漱玉馆的事,知道陶方同白霜霜定是有来往的,心里也明白了几分,便清了清嗓子扬声道:“好了,诸位还是散了吧,今日之事大家就当看了个故事一般,出了提督府,就忘了吧。”

    众人见太子发话,也都赶紧三三两两的出声应和。“既然如此,那我们也就不打扰两家商议了,我们都去戏园子看戏吧。”那提督夫人适宜的站出了身子,带领着一众明显看不过瘾的宾客,离开了此处。独独留下了几个关联人,还有自己实在请不动的人了。

    而那边白明珠却依然不依不饶的指着白霜霜道:“你这个贱人!设计害我,勾引了瀚哥哥与程大少爷,还勾引了那个姓陶的与太子殿——”

    “啪!”

    白明珠的话没有说完,当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只觉得脸上一阵钝痛。她愣愣的捂着脸,难以置信的看着刚刚对自己挥下一巴掌的人:“爹、爹爹……你……”

    白正中的脸色一阵惨白,他气喘吁吁的指着白明珠斥道:“孽子!你不给我闭嘴,还要在这里攀咬他人吗?!”

    白明珠一双泪眼通红的哭道:“爹爹!女儿真的是被陷害的!”

    “爹爹。”

    就在这时,沉默良久的白霜霜终于开了口,声音有些嘶哑,透着无力,她靠在春桃身上,苦笑道:“爹爹,都是女儿的错,妹妹与程二少爷情投意合,是女儿不该……不该破坏了他们的感情。”说到此处,白霜霜痛苦的停下来喘了几口气,接着说:“爹爹,请您成全妹妹与程二少爷吧。”

    “这......”白正中的目光看向了那程若昀。

    那程若昀依旧是那般春风温和的模样,浅浅的道:“若,这是白家大小姐的意思的话,那么程家,自然会好生考虑一番。”

    白霜霜此时真的是身体不适了,虽然觉得程若昀那说法有些奇怪,但却没有心思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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