彬一行人自中陶抵达洛门。不过因为带着个女人寨拜见老爷子徐宠只让一个弟兄带着刘武交予他的蜡丸密信回去复命。

    请老爷子做主再抽调些人手配合行动半日后这个弟兄带回老头子的话——“知道了”。

    葛彬稍稍有些遗憾的是老爷子并没有告诉他东边的情况只说刚刚从武威那边返回人手不足让他们自己去探寻。

    好在有薛翠香加入刺探情报很方便。

    一路所经村舍城池都由这个女人出面麻子与故意将头散开蓬头垢面敛去艳丽的薛翠香两人穿着流民才穿的肮脏衣服扮成逃难百姓步行前往。

    虽然那些属于高层才能知晓的最新凉州战报越往东走越是稀少可东边的情报也随着深入敌境而越清晰到冀县城外十几里一处山村他们得到的消息让所有人倒吸一口凉气。

    据说冀县那边漫山遍野到处是魏军的军营战马就像洪水肆无忌惮横流。

    “他们有多少人马?”葛彬下意识问道。女人摇摇头道“山村百姓哪里顾得上这些他们只是在清晨山上砍柴时在悬崖上窥见魏军骑兵操练人马只有我去趟冀县才能知道具体人数。”

    葛彬稍稍犹豫连忙道:“嫂子您别开玩笑了您又不是不知道大凡这些军事重镇周围都是禁止通行的就算进去了也不得擅自离开。”

    难怪西边仅仅到洛门就不知道东边的消息。

    众人在次日清晨抵达百姓所说地悬崖委实能偶尔看到魏军骑兵操练。但那是边缘末梢。又有黎明薄云笼罩模模糊糊一团实在看不清到底多少人总之数量巨大。

    顺着东南风山谷里到处是嘶吼狂啸的魏军官兵虽然只要太阳再升高些、气温再高些。这些精神振奋的狂吼会变成哀鸣、埋怨、牢骚可此刻一声声咆哮怒吼让葛彬。

    酷热总会过去。

    这些兵终将会兵临凉州镇压“叛乱”天知道那边能不能抗得住难怪姓刘的急着要他做这件事。罢了能成便成不成也不怨他。

    带着弟兄们和薛翠香葛彬迅离开冀县。折道向南赶赴目的地。

    ……

    六月三十日黄昏西都。

    退到六月二十八日。那日地婚礼极其浩大整个莫洛羌部数万种民全部参加加上西平汉部各豪族领各羌部酋豪也委派人马带来牛羊的物庆祝。

    那天。是个混乱的时刻整个西都都弥漫着炙烤羊牛肉美味气息。一坛坛芬芳的高粱美酒被开启。

    这里有个小插曲就是刘弘问刘武可否恩赏那些跟着他投降刘武但又不肯为刘武军卖命的陇西军士一点酒肉吃食。

    这个要求稍稍过分了些。身为刘武心腹爱将兼近侍的周大指责刘弘不懂分寸。

    “给这些动不动就逃跑的混蛋吃?你自己能有酒有肉吃就该庆幸我们将军地大度!”

    陇西兵逃跑乃是常事。这段时间西都外围的各羌部经常捕获逃兵送回西都交予刘武落(讹赏钱)。

    领了赏钱离开的羌部是笑容满面。而处置这些逃兵刘武可是头疼得很杀吧……留下恶名西平刚刚依附人心未定太过残忍容易让百姓厌恶。不杀改杖责轻了……下次还有人敢跑可重了……爬不起来白白多了个靡费米粮地。最后是老家伙尹璩自请主持处理效果还行可还是有逃跑的。

    至于刘弘他是魏国降臣且与刘武一样同是汉室遗脉有宗牒可证。

    汉室遗脉才能过人无论尹璩、蒋涭、还是刚刚加入刘武阵营的诸葛显对刘弘都分外敬重。可周大对文人颇为不屑何况这小子身为汉室遗脉却跟那些卑劣小人(比如刘)一般辅佐险些灭亡汉室的曹魏敌国不知廉耻。

    周大对刘弘态度一向不好刘武也屡次喝斥这个粗鄙汉子这次也不例外。

    “黑子你住口!”

    刘武将周大地话喝断转身向刘弘道:“我知道了就让明义陪你你去办。”

    刘弘含泪千恩万谢。

    这天被俘的魏兵也有酒肉吃。

    肉食有限且酒水也是那些羌人带过来地不及高粱美酒甘醇的奶酒。不过自此日后陇西降军逃亡事件陡减每日清晨黄昏为刘武军筑城种地锄草地据说也稍稍勤快了些此是后话。

    回转到六月三十日下午临近黄昏。

    莫洛家那个小姑娘到达西都地当日(二十五日)刘武恪尽夫职此后的几天刘武每天晚上操劳辛苦。刚刚成为小女人食髓知味地丑丫头也几乎整天腻着纠缠她的男

    羌部女人热情如火害得刘武无暇顾及那些政务蒋涭去了姑臧调阅整理凉州图籍资料西都事务若是只靠刘弘、尹璩两个魏国降将实在不能让众人放心亏得诸葛显的及时加入。但还是积攒下一些军政要务是连诸葛显也不敢擅自主张的。

    诸葛显也是初来乍到许多照例蒋涭是不会拿到刘武这边请示的东西也拿来了诸如购买废旧铜铁等物重行冶炼制造兵器花的开销账目诸如这次婚礼上的花费。

    刘武稍稍对此事表示不快。

    “明义”刘武苦笑道“要是没什么必要这些事情下次你自己决定就行你整理好送份总账目就好。”

    诸葛显一脸为难:“侯爷我军现在最要紧的就是钱粮支出属下不敢擅自做主。”

    “没事我信得过你。”

    诸葛显将那些琐碎杂事挑拣出剩下的公文刘武也花了几乎整个下午处置直搞得头大如斗。

    这些文扎中间有份关于上次战役中那些魏国犯人的。

    刘武看到这份文扎后对一旁站立地诸葛显道:“明义。你来看看这个东西。”

    诸葛显看了又看然后小声道:“侯爷有什么事情嘱咐小子?”

    “你觉得羊暨这个人怎么样?”

    诸葛显想了想道:“小子观此人气质安详虽然伤患缠身亦不失体统尊严。”

    诸葛显四日前奉命跟尹璩巡视了解西都情况时顺便去了趟大狱。在那边他看见那个病怏怏还要坚持跪坐不肯失了士大夫体统的倔头儿。亏得恢复情况还好华典跟那位魏国的老医师联手总算将这小子的小命保住了。被俘的魏国老医师是彭城樊阿地弟子名唤6松老家伙在得知华典出处后乐的胡子乱飞华典也恭敬的称老家伙一声师叔。

    “恩那你可知道。我怎么对待这人么?”刘武继续问道。

    “小子知道”诸葛显恭声道“说服此人毫无可能。侯爷您的处置再好不过。”

    徐鸿建议刘武将此人关押就跟牵弘一般优待但不审、不问、不劝、不理尹璩赞成刘武想了想同意。不过徐鸿那人狠毒过甚。刘武不敢全信尹璩那人为臣不忠。又贪财多机变刘武也不敢全信。宗容在这件事时不在西都。蒋涭谨慎有余急智不足……其他人等耽于军务也对这些漠不关心。后来刘武也将此事忘了。

    现在诸葛显加入又正好想起此事不妨听听他的意见。

    “明义你觉得我能得到此人效忠么?”

    这个问题似乎冒失了些诸葛显稍稍想了想低声道“侯爷怕是一时半会儿不可能。”

    “哦?为什么?”刘武微笑望着这个正迅成长的小子。

    “侯爷羊暨是不能指望的他地家族在魏国显赫无比。小子听说他的叔父就是大魏闻名遐迩的中军将军羊叔子。”

    “可是他地族叔刚刚吃了败仗羊氏家族难免不被牵连不是么?”刘武故意问。

    “羊家势力庞大小子听说前大将军(司马师)遗孀羊夫人就是羊琇的亲妹子碍于亡兄的颜面晋公应当不可能过度处置羊琇何况”诸葛显微微迟疑又补充道“小子听说魏国中扶军司马炎对此人恭敬非常此人当为司马家的心腹近臣。司马家不可能为这几千人马生死便自斩羽翼。”

    这小子……很好很好!果然颇有乃祖遗风。刘武点头嘉许内心深处更是大大松了口气。他一直忧虑宗容一个人忙不过来有诸葛显为他提点出谋划策明辨真伪至少他不必担心被那些因势而不得不降伏自己地魏臣被魏国劝说阵前倒戈设下诡计谋害。

    “对了侯爷小子突然想起有件事情要禀报您不知当讲不当讲。”

    不提到羊暨诸葛显险些将此忘了。

    “但说无妨。”

    “是关于牵将军的……”

    ……

    牵弘刘武自从西都攻陷后一直没空理会此人后来战役打响后也无暇理会。

    反正此人家眷都在陇西以常理无法说服。如果不是诸葛显说此人在牢中振衣弹去灰尘衣服也要狱卒每隔几日便更换刘武根本不会理会这个小小细节。

    徐鸿尹璩等人难道没注意到么?或者根本不打算告诉他?

    希望是前者他们毕竟也很忙但刘武心中还是很不愉快。

    黄昏时分刘武轻装简从在刘魏和诸葛显随侍下进入大牢。

    隔着粗壮地木栏杆刘武再度看到牵弘。

    牵弘正跟那个十五六岁变态小子莫二以水代酒对饮作乐对狱卒的提醒置

    不理会刘武。

    “姓牵地你活腻了么?我们将军亲自来看你你就该磕头谢恩。”狱卒暴怒大声斥骂。

    刘武挥挥手让狱卒住嘴。

    “牵将军久违了。”刘武轻声和悦道。

    虽然夏侯将军死在陇西洮阳城下刘武曾经痛恨此人可时过境迁看着如今沦为阶下囚地牵弘。竟恨不起来。

    反倒生出许多悲悯感受。

    牵弘没说话端着水碗一直沉默着。那个被关押着稍稍憔悴的美貌俊俏小厮莫二倒是识趣得很跪下不敢抬头。

    好久牵弘才一直端着地水碗慢慢放到嘴边。一饮而尽长长一叹幽幽道:“刘武你来做什么?还想说服我么?你知道我是不可能降你的。”

    是不可能降还是不敢降……刘武很想这样直接问还是忍住了对身边的狱卒道:“你去把那个人先带到其他牢房。留下钥匙暂时不用你伺候。”

    狱卒为难道:“可是姓牵的根本不让我靠近那个小杂种。”

    “你才是杂种我是不许你碰她!你这个只知道欺负弱小的混蛋!”牵弘突然大声道。

    莫二这个小子。单论样貌地确与美女相差无几也难怪这色迷迷的狱卒心生歹念。

    “牵将军我不会让人动那小子一根手指头。”

    牵弘犹豫再三轻轻一叹:“罢了。她只是一个柔弱孩子要是可以。你能让她离开牢狱么?”

    “大人……”莫二微微仰头泪眼汪汪望着牵弘。

    牵弘有万般不是可牵弘对这个小子是动了真情的。刘武微微感慨:“好吧。如你所愿。”

    ……

    陇西襄武。上谷都尉马隆临时宅所牵秀儿满含热泪。且歌且舞。

    “君子阳阳左执簧右招我由房其乐只且。君子陶陶左执翿右招我由敖其乐只且。”

    女孩儿娇嫩歌声妩媚撩人。马隆也无复之前的矜持沉稳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哈哈大笑。身边那许多的邓忠派遣前来的陇西歌伎侍候着这位帝国兵力最强的都尉劝酒地劝酒其余女子拨弄胡琴羌曲也有许多陪着牵秀儿歌舞的。

    “大人牵小姐好像对您有好感呢!”一个稍通文墨的歌伎一边劝饮一边笑眯眯道。

    “哦?我怎么不知道?”马隆涎皮赖脸地在这女子怀中摸了一把笑嘻嘻的。

    “哎呀大人您坏死了只会欺负人家。”女人娇羞无限虽然对她们而言这种事情再平常不过仅仅是逢场作戏。

    此事便被草草盖去。

    君子阳阳马隆又怎不知晓牵秀儿已有顺从自己的意思可这女人父亲落入敌手不知情况到底如何马隆也不敢胡闹生怕惹出祸事。

    就这样一杯又一杯一杯又一杯马隆只喝酒跟那些女人调笑却绝不搭理牵家女孩儿至多看着牵家女儿且歌且舞露出那一截截动人心魄细腻滑嫩妩媚的肌肤。无论美貌或者纯洁无出此女那些满面脂粉故作娇怯妩媚地女人们不过是群星拱月将这可怜女子烘托得更加美丽。

    衣服好少好透明好诱人……

    马隆终于醉倒了呼呼大睡。

    女人们也收敛欢笑一个个默然或坐或站不知如何是好。

    牵秀儿也止住歌舞眼中凄美哀婉向周围几弹琴拨曲的女子看了看。

    这些女子并非邓忠派遣地乃是厚金重赏收买那些歌伎混入马隆府的她们都是前任陇西太守牵弘地家伎。

    这些女子将簪解下又将身边香囊等值钱物事交给那些歌伎女人们千恩万谢离去。

    最后只剩下牵家地女人们。

    “小姐”一名家伎颇为为难的小声对牵秀儿道“您这样是不是太委屈自己了?”

    “委屈什么?”牵秀儿凄然一笑道“他可是上谷都尉地位官位都有。”

    “可是他只是个门客出生卑贱无比再说了他已经有了夫人您现在委屈自己太可怜了您家累世为官怎么可以与此人……”那名家伎说不下去了。

    牵秀儿闭上眼泪水滑落粉腮她何尝不懂。

    门客区区一个门客而她祖父名震天下为曹氏屡建奇功就算父亲有此大过也罪不至死。

    可连曹氏都不能自保司马家可不会念及那些所谓地功劳牵家的未来已注定像寒风中的残烛。

    “我意已决!不用劝我。”六月三十日那一夜落红残如雪。 <a href="" target="_blan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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