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片被黑风环绕的世界,原本并不存在恐惧的概念,直到他降临于此。
    白墨放开了手上的那一缕,似乎因他而诞生出情绪的黑烟,任由它疯狂逃遁。
    一点一点的白光,开始自他的手上生出。
    从他的手指开始,白墨的身体也开始化成这星星点点的光。
    最先消失的是手指,然后是手掌、手腕、手臂,接着这白色的星光蔓延到全身上下,最后淹没了他的头发。
    在光的召唤下,一扇炽热的大门,出现在这个被黑暗所笼罩的世界。
    ……
    “哐当!”
    “惊世环碎裂,大凶之兆!”一个长眉及耳的道人,用难以置信的表情看着地上的碎玉震惊道。
    “立即通告掌教与太上祖师,不得有误。”道人一拍自己腰间的葫芦,两个小人便乘着一道金光自葫芦口飞出。
    “是!御主。”
    又是一道金光掠过,两个小人的身影已经到了视野的尽头,只留下忧心忡忡的长眉道人。
    “上一次惊世环有反应,还是那百战天虫族真身降临道辰仙界,乘势一气吞噬十余界空。”
    “还珠殿主,惊世环怎么样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两个身影便无声无息地降临到这负责供放宗门占卜道器的还珠殿中。
    “禀告祖师,惊世环已经在刚刚的预警中损坏,碎裂成了好几块。”长眉道人小心翼翼地从手上的空间布袋中,取出刚刚被他妥善保管起来的碎片。
    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从空间布袋中取出的,并不是什么惊世环的碎片,而是一捧细砂!
    “这……”
    “这……祖师,弟子刚刚将其收纳入空间布袋时,还只是几块碎片呀!以惊世环的材质,明明放在空间布袋内千年万年都不会腐朽。”
    “这我自是知晓。”为首的白发老者,以食指轻点细砂。
    不过须臾,这捧细砂便宛如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生命一样,开始了快速的重组,逐渐恢复成了原来的模样。
    “竟然能让惊世环彻底碎成齑粉,来者不善。”白发祖师望着勉强恢复了环状,表面满是碎裂痕迹的惊世环,不禁长叹了一口气。
    “洪闻呀。”
    “弟子在。”长眉老者虽然在下面弟子眼里是德高望重的仙宗长老,但在面前这尊活了超过五万年的超级老古董面前,依然只能是以弟子自居。
    “我记得,上一次那万虫之母降临我们道辰仙界,惊世环也不过是多了几条裂痕对吗?”
    “祖师明鉴。”
    “算了。”
    “请祖师明示。”
    “行剑。”
    “弟子在。”
    “从今天开始,我道德仙宗封山两百年,还在宗外的弟子用道德红令通知,必须一年内回宗,违者……逐出门外!”
    “祖师,这……”接到这突如起来的命令,掌教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他万万没想到,这道辰界的擎天一柱,道德仙宗唯一的太上长老,竟然会因为一个占卜道器的结果,而做出封山这种决定。
    但太上祖师一言既出,他虽然贵为掌教,也只能无奈接受,只是自己膝下那两个道辰仙界亿万里外探索秘府的孩儿,就需要付出极大的代价,才能让他们在一年之内传送回来了。
    ……
    “行剑,你在质疑为师的决定?”两人从还珠殿离开后,白发老人居高临下地问道。
    相比起身材瘦小的道德仙宗掌教,太上长老比他高了整整五个头,当然这并不是两人的真身,只是一个为了日常行事方便而使用的化身。
    “弟子不敢。”
    “你拜入我门下也有三千余年了,还有何不敢直言。”
    “师尊,这……真的值得吗?”
    “封山意味着什么,我比你更清楚。但这一次,可是有亡宗之兆,区区外物,舍了也就舍了。”
    “你可知道琼霄之事。”祖师继续说道。
    “辰风前些日子陷落敌阵命牌碎裂之事,徒儿自是知晓。”
    “起初我以为只是那虫母发疯,突然以百倍牺牲为代价去对辰风下手,后面收到其他门主的汇报,才知道这是一场针对宗门高层子嗣的猎杀。”
    “它从异界召唤来了帮手,这些便是防止他们被我等收买的投名状。”白发祖师接着解释道。
    “用血仇制造隔阂,还真是毒辣。”
    掌教自己的孩子离宗亿万里,并没有在这场猎杀中损失什么,但下属的宗门高层,几乎人人都有后辈身死,哪怕他有想法要拉拢这群异界来客,也不得不考虑宗内的意见。
    “能送出这般消息,也不枉我等耗费大代价炼制帝流浆,为它控制的兵虫开灵。”
    伊西斯麾下的虫子,有极少数在开启自身灵智以后,为了彻底推翻虫母的高压统治,选择了成为道辰界的间谍,继续佯装只是工具,默默为道辰界传送情报。
    这次伊西斯以血祭召唤异界人的情报,便是暗线虫子传出来的消息。
    不过这更像是它的阳谋。
    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哪怕道辰界方面真的能以极大代价勉强拉拢地球人,但这根刺也会永远存在。
    “只是这万虫之母,这次似乎召唤了些了不得的东西过来……”祖师拿起手上满布裂痕的惊世环,不断地叹气道。
    这惊世环,是他穷搜道辰仙界各处珍稀宝材,然后花费数百年的时间才炼制出来的因果道器,功能只有一个——示劫。
    示天劫,示地劫,示人劫。
    一旦出现足以威胁到道德仙宗的灾劫,惊世环就会发出警示自动损毁,而损毁程度则与影响大小相关。
    一般程度的灾劫,惊世环顶多是出现几条裂缝,温养百年即可回复原状。
    但这一次……惊世环直接碎裂成粉末,白发道人也不知道能否恢复过来,只能预想到这是灭世级别的大劫。
    “行剑,你主持封山事宜,由我约上辰老鬼,亲自会一会这个灾劫的源头。”白发道人掐指一算,便知晓了对方的位置。
    当然,这也是白墨毫无隐藏自身行踪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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