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什么?你不是说蛮子宰执谢方叔有令,让四川制置司即刻撤军,不得有误吗?”

    听了汪德臣的厉声质疑,茅紫骏只是轻轻地咧嘴一笑,猥琐的肥脸上露出了一丝谄媚的笑意:

    “汪大人,此事千真万确,绝对不错……”

    “啪!”

    不等茅紫骏再做辩解,一记耳光响起,紧接着,传来的便是汪德臣一阵气急败坏的咒骂:

    “哼,死狗,蛮子都动用大炮战车攻城了,你还敢在这里欺瞒本官?是不是活腻了?”

    “在下不敢……”听闻此言,茅紫骏当即吓得面色惨白,双膝一软,像滩烂泥一样跪倒在地,对着主子就是一阵绝望的哀嚎:

    “在下确确实实从截收了谢方叔发给宋军的电文……哪知道,这竖子竟然不听号令,胆敢擅自行事啊?”

    “是吗?看来老子还错怪你了?”汪德臣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沉吟片刻,这才怪声怪气地说道:

    “既然如此,就请你上城头看看吧!”

    “不要啊……”茅紫骏绝望地哀嚎一声,刚想推辞,汪德臣当场就脸色一横,刷地一声拔出了马刀,径直对准了他的胸口。

    “再不走,老子就剐了你!”

    此刻,宋军已经登上城墙的缺口,开始对蒙古军进行清剿和巷战。不过,凭借着人数的优势,蒙古军还是顶住了宋军的攻击,并几次发起反扑,试图将宋军顶出长安城,重新夺回城墙的豁口。

    “全体听令!守住城池,万不可让蛮子前进一步!”

    眼下,汪德臣急忙抓着茅紫骏登上城头,看着正在发动猛攻的宋军,他急忙叫来了几个属下传令,要求全军务必坚持到底,绝不可给宋军可乘之机。

    “该死!”

    与此同时,王惟忠恨恨不平地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思量片刻,他忽然间狞笑一声,对着一个士卒吩咐了几句:

    “去,用猛火油柜烧死这帮鞑子!”

    “是!”

    双方激战正酣之际,突然间,一个宋军将领大喝一声,正在豁口处与蒙古军激战的宋军官兵霎时就犹如炸了锅一般,几乎人人斗志全无,当场扭头就跑者,可以说是数不胜数。

    “撤撤撤——”

    看着如同潮水一般退下去的宋军,所有的蒙古兵都不由得松了口气,岂料,就在他们打算欢呼胜利之时,黑夜里却闪过几道耀眼的火舌,紧接着,便是一阵撕心裂肺的惨叫声。

    “不好,这是火油!”

    茅紫骏嚎叫一声,急忙冲着那些猝不及防的蒙古军大吼大叫……只不过,看着满地哀嚎打滚的士卒,方才还一言不发的汪德臣却是冷笑一声,一巴掌过去,将茅紫骏扇了个狗吃屎。

    “竖子,竟敢和蛮子勾结啊?”

    “天地良心!我岂敢背叛大朝?”

    茅紫骏伸出手,指了指黑漆漆的夜空。再看看汪德臣那副一脸狐疑的神情,他这才跺了跺脚,补充了句:

    “汪大人,自打投奔大朝以来,我等便与赵与莒和其他宋蛮子誓不两立,岂敢有所欺瞒,或是吃里扒外?”

    “也好!”汪德臣咧嘴一笑,“放心”地将一个任务交给了茅紫骏:

    “如今,本官听说,赵嫣的那些女伴正在筹划着袭击大朝,既然如此,去临安府探知蛮子动向这一任务,还是交由你前去吧!”

    “是是是,小的遵命!”茅紫也是谄媚,并没有拿这个事当一回事,然而,在匆匆离去之前,他却没有发觉,此刻,汪德臣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诡谲的笑容……

    ……

    “萧媞,这是四川制置司送来的电文,被我截收到了!”

    在赵嫣的和宁殿里,萧媞正在翻看着赵嫣留下的一堆图纸,一边琢磨着究竟该如何破解这些对她来说生涩难懂的理科定理公式……

    萧媞放下图纸,用手绢擦去了额头上的汗珠,想都不想就对着萧晴说了句:

    “我不看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萧晴展开电报,慢悠悠地走到了萧媞身旁,一字一句地对她念道:

    “我给你念念吧,鞑子汪德臣,派人潜出长安,迅速向东南而去,恐怕想前去临安窃取军情,还望朝廷早日应付!”

    “是吗?”听完这些,萧媞丢下手里的图纸,使劲拍了拍桌案,霍然起身,一把抓住了萧晴的手腕:

    “我等背着朝廷策划北伐大计,厉兵秣马已然有些时日,若是被这帮鞑子发觉,不免前功尽弃……当今之计,唯有命令海陆空三军加强盘查,并以韬光养晦为上策,方可给鞑子一点颜色看看!”

    听完这话,萧晴只是抿了抿嘴唇,沉默一会,和萧媞谈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我知道了,不过,制作毒()气那事……恐怕要走漏风声了!”

    “毒()气?”萧媞皱了皱眉头,悄悄地抓起了一张纸条,将其交到了萧晴的手中:

    “这是芥()子气的配方,也是赵嫣写的……拿去交给临安府造船厂军医处,到时候,可就有好戏看了!”

    “这……你疯了吧?”

    一听她这么说,萧晴瞪大了双眼,抓起纸条,就将它撕成了碎片:

    “芥子气是啥?你竟然会不知道?”

    “当然知道……”萧媞不动声色,拿起了一叠纸条,径直将其丢在了萧晴的手里:

    “这堆,都是赵嫣的实验记录,你都看看吧,再说说我们究竟该咋办?”

    “什么?”萧晴一张张看过去,不由得吓得冷汗直冒……原来,赵嫣写的无非都是一些毒气和细菌武器的配方,甚至,连光气、霍乱、疟疾、鼠疫、登革热都赫然在列……

    “这个赵嫣,还真是魔鬼啊……”

    萧媞冷笑一声,拿起茶杯抿了口茶,冷冷地说道:

    “哼,算啥啊?赵嫣连我这个昔日的帝姬都敢瞒,更何况你?”

    “不行,我得问问徐姈,这是咋回事?”

    一听这话,萧晴急忙抓起了桌案上的电话,接通了富阳机场:

    “喂,富阳机场吗?我是萧晴,给我把徐姈叫来……”

    “萧司宫……我在这……”

    就在这时,身着睡衣的徐姈悄悄地从萧晴身后闪了出来,指了指自己的脸颊,疑惑不已地问了句:

    “萧司宫,半夜三更的,你惊慌啥啊?”

    看着她那副无辜的模样,萧晴气极,一把将她揪到了自己面前,拿起那些纸条,冲着她就是一阵质问:

    “徐姈,我问你,这些究竟是……”

    萧晴话音未落,萧媞就伸手一把捂住了她的嘴,片刻过后,她急忙将纸条整理成一堆,径直将其丢进了火炉:

    “点火烧了,好让赵嫣安心睡觉!”

    几天之后,在通往临安府的官道上,一匹马正疾驰着,身后只留下了一阵尘埃。

    “驾!”

    骑马人拉着缰绳,缓缓地离开官道,径直走上了一条奇怪的路,这条路看起来由两根轨道组成,轨道底下还垫着枕木,怎么看起来,都像是赵嫣新修的所谓铁路。

    “沿着这条路走,定然可以到达临安……”

    “呜——”

    走没多久,一辆蒸汽机车疾驰而至,向着骑马人所在之处迅速驶去。霎时,在蒸汽机车巨大的轰鸣声中,将马匹当即惊扰到了,马匹不顾使唤,径直横在了铁路上。

    该死!”

    火车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撞上了,骑马人无奈,只好下马,用尽全力牵着马匹脱离了轨道,紧接着,趁着火车经过,他一个翻身,一脚踏上了马鞍,径直跳上了呼啸而过的列车。

    “呜——”

    列车沿着轨道继续向前疾驰着,很快,就穿过了一处山头,将战马远远地甩在了后头。

    “大人,这车可比马快多了,以后,你当上了四川制置使,可得提携本王一番啊!”

    原来,这趟列车,是荣王赵与芮的专列,这段时间,由临安府至江陵府铁路刚刚开通运行,为了巴结谢方叔的走狗余晦,赵与芮特地命人安排了一趟专列,拉着余晦前往江陵府,之后,再行折返。

    “是啊,那个余玠,马上就要死翘翘了,到时候,在下定将禀报谢大人,保管让王爷击垮赵嫣的大宋航空,赚得盆满钵满!”

    “不必如此……”赵与芮得意洋洋地摇了摇食指,抚须浅笑道:

    “大人,这个赵嫣,虽然已经失势,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我等,还是慢慢耗死她的实力为好……”

    “哈哈哈,王爷之智,在下所不及也!”

    余晦喝了一大杯酒,脸上不由得露出了一丝醉意,片刻过后,他嘿嘿一笑,神秘兮兮地对着赵与芮说出了一个想法:

    “王爷,不如,我等来个放长线,钓大鱼,利用萧媞私自练兵,给赵嫣一点颜色瞧瞧,到时,只要王爷上表皇上,将大宋海军及流球岛交给在下即可!”

    “好,就按你说的做!”

    对于他们对话,赵与芮和余晦都以为天衣无缝,然而,他们都没注意,窗外一个身影早已经等候多时,将他们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嘿嘿,赵与芮,你还真是自以为是啊……到时候,你茅爷爷定要给你送份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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