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张嘉玥淡淡一笑,眼中闪过一抹嘲讽。

    宋可盈看向张嘉玥,说道:“确实,有很多人不希望你回去。这次要不是你爷爷、姥爷发话,可能事情也走不到这一步……但是,既然回来了,就用自己的能力在这个家里站稳脚根。”

    “其实,在这个家里站不站得稳脚根不重要。”张嘉玥说道,“我姓张,不姓裘,也不姓宋。”

    前世的时候,宋可盈似乎在滨城执行任务的时候牺牲了,而张嘉玥的实力提升是用了近十年的时间,那个时候也不太引人注目,但这一世就完全不同了……只是,需要依靠裘宋两家才能够站住脚,很得意吗?

    宋可盈表情黯然,她伸手轻轻按了一下脸色变得有些难看地裘绍忠说道:“你这么想也好。”

    裘绍忠深吸了一口气,叹道:“孩子,我们都知道,这件事情对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但请你相信,我和你妈妈都一直在想办法……”

    “我相信。”

    张嘉玥打断了他的话:“你们,或者说是裘宋两家的人其实并不亏欠我什么,他们不过是助波推澜已,而你们也是作出了当时看来能够让你们更加幸福的决定罢了。或许刚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我有些困惑,但经过过生死之后,我清楚了一个道理,活着,更好地活着,有机会触摸到幸福活着,其实就已经是命运给予的第二次恩惠了,如果再强求那就是贪婪了。”

    “大姐,命运给予的第一次恩惠是什么?”裘茂丽在一旁好奇地问道。

    “生命。”

    张嘉玥淡然地看着裘绍忠和宋可盈:“你们给了我生命,我对你们的感激从来没有变过,也是这次燕京之行的主要原因。但遗憾的是,无论主观或者客观,我们都没能培养与其伴生的感情,或许是双方,也有可能是单方面,随着时间的流失,曾经炽烈的感情也在流失,所以我希望双方都能够理智地看待……这个无法避免的结果,毕竟生命还在,一切都有可能,这也是我今天坐在这里的原因。”

    裘绍忠张了张口,可面对神色清冷的张嘉玥,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最后轻叹一声放弃了;而宋可盈清媚的眼中泛出淡淡的泪影,看着张嘉玥,有些哽咽、也有些欣慰地说道:“你长大了。”

    “张嘉玥,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们都知道你觉得我们都欠你的,可你知不知道,每年你生日的时候,妈都一个人守着一个生日蛋糕,点着蜡烛流泪,爸爸在外面喝得酩酊大醉,见谁怼谁,在那一天,连爷爷和姥爷说话的时候都得小心翼翼,这都是因为你!”裘茂伟在一旁怒道。

    “是我的错吗?”

    张嘉玥反问,“亏欠我的童年,亏欠对我的关爱,一切所谓的亏欠,其实都是他们自己在放弃了自己的责任后强加给自己的,对于我来说,除了生命之外,其它的都是恩赐,锦上添花而已。而且,一年只有那么一天将所有的愧疚宣泄出来,这也是好事,没有什么可炫耀的。”

    我这是炫耀吗?!

    裘茂伟还要说话,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里的可视门铃响了起来,宋可盈走过去按了开锁键,上面就传来小区门口的画面。宋可盈说道:“请他们进来吧。”

    说完,就挂断了电话。

    她转身看向张嘉玥,声音一下子就温柔了好几十度,说道:“我找人过来给你做几套衣服。”

    “现在?”张嘉玥问道。

    “现在。”宋可盈说道,“今天晚上连夜赶制的话,大概可以先做成一套,不影响明天去参加聚会。”

    两人说话间,院子门口就响起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然后,一个中年女人带着两个男人走了过来。一个是有些秃顶的老头子,另外一个是文质彬彬的中年男人。

    中年女人在宋可盈面前非常的拘谨,笑着说道:“宋首长,你看是现在量身还是再等等?”

    “现在吧。”宋可盈说道。

    于是,中年女人就走到张嘉玥面前,说道:“大小姐,麻烦你站起来好吗?”

    又一个叫自己‘大小姐’的,这个称呼非常怪异,就像是以前的地主家闺女似的。

    不过,张嘉玥也懒得向她纠正什么,反正今天见过面后以后也不见得还会有机会打交道。

    她怕站起身体,任由那两个男人拿着尺子在自己身上比比划划。

    之前她怕看电视的时候,看到一些豪门都有自己的服装设计师,这让她羡慕不已,她们的衣服不属于任何一个品牌,在市场上是独一无二的,没想到今天自己也享受到了这样的待遇。

    难怪刚才在车上的时候她就看不出宋可颐的衣服品牌,因为她的衣服原本就没有牌子,也是量身定做的。

    他们量的很仔细,每一个角度每一个细节都要测量两次。中年女人在旁边也没有闲着,掏出一个小本本不断的记录着各种数据。

    秃头小老头和中年男人配合默契,看起来非常的娴熟专业。

    十几分钟后,他们才进行完所有的工序。

    “宋首长,测量完毕。”中年女人走到宋可盈面前,笑着说道:“你看你是否选一下款式和布料?”

    说着,她就从随身携带的lv包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本本,本本里面有各式各样的已经设计好的成品服装图案。

    “这些都是最新款,我们的设计师刚刚设计出来的。”中年女人说道。

    “我给过你她的照片,你们按照她的气质设计一套衣服出来,稍微正式一些。这一套明天早上十点之前可不可以送过来?”

    “没问题。”中年女人连忙答应,“我们连夜赶工,一定在九点以前把成品送过来。大小姐试过之后,我们还有一个钟头的修改时间。”

    “很好。”宋可盈点头,“另外,再分别设计春装两套,夏装两套,秋装两套,冬装两套……嗯,晚礼服也要两套。”

    张嘉玥听着,有种时光倒流的感觉,仿佛这不是在末世,而还是那个煌煌盛世一样,再看其他人,似乎都习以为常……看来还是自己小家子气了。

    “没问题。我们一定尽心尽力。”中年女人说道,一下子就是十几套衣服,在末世前真不算什么,可现在就是笔大生意。

    “会不会太多了点儿?”张嘉玥皱眉说道,其实她储藏了大量的服装、面料,可做衣服和试衣服都很困难,她宁愿穿着作战服或者牛仔类便装比较方便。

    “不多。”宋可盈说道。她恨不得把张嘉玥以后十年的衣服全给做了,可是,她也知道那样不切实际……先不说张嘉玥的身材是否变形问题,谁知道十年以后流行穿什么样的衣服?

    张嘉玥笑笑,没有说话。

    送走了服装设计师,宋可颐也洗澡完毕穿着睡袍走下楼梯。

    “怎么?詹妮弗来了?”宋可颐问道。

    “来了。”宋可盈说道。

    “忙着给闺女做衣服啊?”宋可颐笑嘻嘻的说道,“想让你的闺女鹤立鸡群?放心吧,除了欣怡和茂丽这两个孩子,一个个都得了贵族病似的,哪里能跟张嘉玥比?”

    ……

    和往常一样,张嘉玥早晨五点钟就起床了。

    在房间里修行炼气术,一个小时之后便来到外面练拳,虽然她为了不惊扰其他人,刻意放轻了声响,可一招一式之间,都有风起云动之威,还是有人能够感受出来的。

    她很开心,也很踏实……虽然女儿的话和态度让她难过,可这是难免了,她从不奢望母女见面之外抱头大哭的场面出现……无论是她或者张嘉玥,都不会是这种性格的人。她最喜欢的是张嘉玥说的那句……一切都有可能!

    大女儿就睡在隔壁的房间,她的心里像是被那种叫做幸福的东西给填满。

    好几次,她都情不自禁的走到墙边,伸手触摸着涂抹着厚实壁纸的墙壁,就像是在触摸着女儿的身体。

    她多想伸手去摸一摸她啊,摸一摸她的头发,摸一摸她的脸,摸一摸她像极了自己的眼睛和嘴巴……可是,她总是走不出这一步,她担心太过亲昵的动作会吓到大女儿。

    她是如此的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用力,张嘉玥就再次消失不见。

    “事情正在往好的一方面发展。”宋可盈在心里这么安慰自已,“不正是这样吗?”

    于是,她也早早的起床,洗漱完毕后,就来到厨房里做早餐。

    煮咖啡,切面包片,煎荷包蛋……

    睡在楼下的做饭保姆听到外面的声音,睡意朦胧的爬起来,看到在昏黄的灯光下忙活的女主人,瞌睡一下子就吓醒了,她脸红耳赤的道歉,说道:“夫人,对不起,我没想到我睡那么熟……我明明定了闹钟的,没想到它都没有响。是我的错,我现在就来做早餐……”

    以前,保姆都是在早晨七点钟起床把早餐做好。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就睡过头了?

    “你回去睡吧。”宋可盈笑着说道,一整晚都没有睡觉,她的脸上还神采奕奕,丝毫不显得疲倦,“今天我来做早餐。”

    “夫人……”

    “去睡。”宋可盈的声音简洁有力,有一种让人无法反抗的压迫感。

    于是,保姆就不敢再吭声了。在她的印象中,这才是女主人的真实面貌。看起来对你很客气,其实距人于千里之外,平时这些保姆都很害怕她,生怕做错了什么事情。

    今天的女主人性格实在有些反常。

    “是因为大小姐回来了?”保姆在心里想道。“一定是这样。哪个母亲不疼闺女啊?”

    宋可颐穿着睡衣拖鞋摇摇晃晃的下楼,看着在厨房里锅碗瓢勺忙活的姐姐宋可盈,说道:“我说你们母女俩有完没完啊?大清早的就折腾的让人睡不着觉。一个天还没亮就跑出去蹦蹦跳跳的,另外一个差点儿没把厨房给拆了……”

    “我不就是摔破了一个碗嘛。”宋可盈说道。

    “你还好意思说你摔破了一个碗啊?”宋可颐大大咧咧的坐在餐桌前。

    她伸手抓了一块面包条塞进嘴里,说道:“你一个统帅千军万马的大旅长,用得着大清早地跑来做这个吗?你抢了人家阿姨的工作,你让人家阿姨心里怎么想?人家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情要被你炒鱿鱼呢……”

    “就你话多。”宋可盈嗔道。看到宋可颐又伸手去倒咖啡,说道:“刷牙没有?”

    “吃完就去刷。我的嘴巴不臭,不信你闻闻……”

    “我才懒得闻你呢。”

    “是是。你现在有了闺女忘了妹子。你也不想想,你大闺女不在的时候,是谁整天陪在你身边的……”宋可颐吃醋地说道。

    “好了好了。”宋可盈温声笑道。宋可颐虽然不是她的亲妹妹,两人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两人的关系比亲兄妹还要亲。每次思念大女儿的时候,也就是她陪伴在自己身边。尤其是最初那几年,没有她在身边插科打诨时不时的逗自己开心,宋可盈真是难以想象自己的生活会是什么样的一种状态,“吃吧。中午还要回家呢。”

    宋可颐就撇了撇嘴,说道:“鸿门宴。”

    宋可盈表情认真的看着宋可颐,说道:“你帮忙看着点儿。不要让他们欺负了她怕。”

    “明白。”宋可颐一边喝咖啡一边点头,“不过我觉得你想多了……那些娇生惯养的公子小姐们还真不是你大闺女的对手,你大闺女别欺负他们就好了。”

    “那是他们活该。”宋可盈说道。

    “……你这当妈的心真毒。”宋可颐假装怕怕地说道。

    宋可盈笑了笑,拂起额头的散发,又转身去煎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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