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的一番话让曹操陷入沉思,他本就是个有雄才的人就透,所以在倾听陈宫献策的时候,他的头脑中也在急速的分析着这个战略的可操作性,而思考的结果就是他也认为陈宫提出的战略路线,是目前对自己最为有利的。这样一来,陈宫之所以会做出故意令自己损兵折将的事情,也就可以理解了,确实,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如果用这次的失败能够换来中原英杰的支持,那这场败仗也就确实是物有所值了。

    不过曹操怎么也没想到陈宫最后竟然会为了承担这次战败的责任而拔剑自刎,他高坐在帅案之后,而且还有点走神,等到惊觉不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阻止了,情急之下,曹操大吼道:“公台,不可!”曹仁、曹洪本就站在离陈宫不远的地方,所以虽然事情变起仓促,但他们两人却也反应及时,都是一个箭步跨上前去,曹仁夺下了陈宫手中的佩剑,而曹洪则牢牢的架住了陈宫的臂膀。

    这个时候曹操也已经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陈宫面前,连帅案被自己撞翻都没有察觉,一把抓住陈宫的手,很是后怕的责备道:“公台为何如此?难道要曹某落下一个杀害贤才的恶名吗?”陈宫道:“主公,我军新败,士气低迷,所以必需要有人为这场败仗承担责任,士卒们才会继续死心塌地的为主公卖命!若是用陈宫这条性命能够换来大军忠诚的话,某死何足惜!”

    曹操听罢怒道:“公台,你以为曹某是何等样人,这追击之事本就是我的主意,你当时谏与不谏,我都会追击董卓!要说罪责,众将皆无罪,公台你更是有功,所有罪责,皆在我一人而已。要说责罚,也只需我一人承担,难道曹某是那种要别人代为受过的人吗?”曹操越说声音越大,说到最后,曹操忽然一把拉住陈宫的手,招呼众将道:“你们都随我来!”说完便当先带着众将来到帐外。吩咐侍卫擂起战鼓,很快,三千曹营兵士就来到中军帐前的空地上列队站好。

    这些士兵中有三分之二都是刚刚从生死关上挣扎回来的。此时精神还很是萎靡,他们毕竟都还是新兵,这样的败仗对于军心的打击是十分严重的。看着眼前这些垂头丧气地士兵,曹操一步跨到刚刚搭建好的简易台子上。神情悲怮的向着他的士兵们喊道:“众位将士!这次我军之所以会有此败,都是我曹操料敌不明,刚愎自用,是我没有听从金玉良言。是我断送了几千兄弟的性命!你们都是跟着曹某从家乡一路走出来的,是为了我大汉的社稷舍生忘死的勇士,可就因为我地过错,让几千义士埋骨沙场!”说到这里。曹操的眼中滴出两滴泪水:“我既然铸成了了大错,就要受到应有的惩罚!军法官何在?!”随着曹操的喝问,一个掌管军中法度地小校连忙从旁边闪身出来侍立在侧。

    曹操转头向军法官问道:“我来问你。料敌不明。误判军情。以致败军者,按律应当如何?!”军法官一愣。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倒不是他不通军律,而是他知道自己的主公现在说的就是他自己,这误判军情以致丧师可是重罪,他一个小小地军法官哪里能判定自己主君的罪呢?!

    看到军法官犹豫不言,曹操大怒道:“汝掌管军中刑律,为何吞吐不言?!军法无情,无分尊卑,该如何便如何,汝若是再这样支吾,我便先治汝罪,而后再另寻军法官!”话说到这个份上,那军法官也只能壮着胆子无奈的说道:“回禀主公,误判军情,致令丧师败阵者,按律、按律…”说到这里,军法官的声音再次小了下去,最后地两个字卡在喉咙里怎么也吐不出来。“按律该当如何?讲!”一声蕴含着无限威势的暴喝响起在耳边,军法官双腿顿时一软,噗通跪倒在地上,但最要命的一句话也让他耗尽了全身地力气喊了出来:“按律当斩!”

    此言一出,几千兵士顿时大眼瞪小眼,愕然地彼此相视,他们从来只知道自己触犯了军法是要杀头地,可却是第一次听到那些上位者触犯了军法该当如何,这次总算是开了眼界,但这个犯了军法的人也未免太大了吧,竟然是一直被自己奉若神明地主公!一个“斩”字本就已经让人感到心惊肉跳,而这个斩字偏偏又要着落自己的主公身上,所有的士兵的头脑现在都已经停止思考了,他们所能做到的,就是傻愣愣的盯着高台上的曹操,不知该如何是好。

    与台下士兵们的震惊不同,曹操的脸上现在却是一片平静,面对着几千人的目光,他重重的点了点头说道:“好!军法无情,军法官,就由你来执法行刑吧!”说着话,将自己的佩剑解下,递到那军法小校面前。可怜那个军法官刚刚把腿捋直了站起来,一听这话,很干脆的噗通一下又跪倒在地上,而且这次连头都不敢抬,整

    体投地的趴在地上直哆嗦,他一个小小的军法官,就胆,也不敢斩了自己的主公啊!

    不光是这个小小的军法官,曹操手底下那些将官文武都是面如土色的跪倒在地,七嘴八舌的嚷嚷着,总之就是劝曹操万万不可之类的,当然,凭着这些人凭着自己的精明以及对曹操的了解,谁都知道自己的主公这八成是在做戏,但曹操的这场戏做的未免太逼真,所以这些文武们虽然是想着如何配合自己的主公演戏,却又有些假戏真做的味道。

    曹操看着跪在地上的文武下属,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而是将自己的佩剑收了回来,自言自语般的说道:“若是让一个军中小校来行刑,确实是难为了他,也罢,”他将目光看向跪在地上的陈宫说道:“公台,你本是朝廷命官,执掌一方刑律,那这次就换你来执法吧!”陈宫听了连忙叩首道:“主公,圣人有云,刑不上大夫。礼不下庶人,而且尊卑之道乃是国之根本,如今主公为尊,陈宫为主公下属,位卑之人岂能对主公用刑!还请主公收回成命!”

    曹操正色道:“公台此言差矣!虽然位有尊卑,但怎抵得过军法森严。好,既然你们都不愿意落下个弑主的罪名,那我今日就自行了断。以谢众将士在天之灵!”说完拔出宝剑,就要往自己的脖子上抹!这么多的武将就在曹操的旁边,哪里能让他真的自刎?曹仁、曹洪、夏侯惇、夏侯渊,一拥而上。夺剑的夺剑,扯衣袖地扯衣袖,其中曹洪因为真的是太过紧张,所以去夺佩剑的时候。一把握在了剑刃上,鲜血顿时顺着宝剑的剑锋缓缓流下,而台下的几千士兵这是也被这刺眼的血红色晃得回过神来。不知道是那个精细的士卒忽然带头喊了一句:“请主公收回成命!”紧跟着,所有的士兵都跪倒在地大声呼喊:“请主公收回成命!”

    事情弄到这个份上。曹操地这场戏就没有必要再继续演下去了,毕竟众意难违嘛!不过曹操还是很场面的向自己的兵士说道:“既然众将以春秋大义责之,那我也只好受教。但这几千兄弟的性命。我却总要有个交待!”说完。曹操似乎是下了很大地决心一般,手中宝剑一挥。将自己的头发割下了一大绺,握在手中,向众军众将高声道:“身体发肤,授之父母,今日曹操既然不得不芶存性命,那就只好以发代首,以明军纪!”

    要说曹操来这么一出以发代首,倒也的确是一种很重的刑罚了,汉代人对于孝道是很重视地,主张自己身上的一切都是从父母那里得来的,所以就算是一根毛发,也不可轻易的舍弃。而且古代行刑地形式性很严重,斩首就是一刀,如果一刀杀不死,那这个人就不用死了,同样,如果一刀下去只是砍下了犯人的一缕头发,那也算是对人造成了伤害,所以这一刀有效,不能再砍第二刀。所以曹操割下自己的头发,也就确确实实地是因为他已经开始反省自己在这次战斗中所犯下地错误,并不是像刘宇那厮一样只是再做感情投资而已。

    如今孙坚吧目光投向了江东,曹操把基业定在了中原天下五分,那地广人稠地富庶河北,难道就没有人惦记吗?当然不是,因为刘备的谋士李林正在极力苦劝刘备收取河北呢。“主公,河北四州,英才辈出,土地肥沃,民户百万,府库充盈,主公岂无意于此乎?以主公之仁德,军士之彪悍,诸将之勇猛,何愁河北不能平定?到时主公横大河之北,合四州之地,收英雄之才,拥百万之众,迎大驾于西京,复宗庙于洛邑,号令天下,以讨未复,岂不是千秋之基业?主公,如今天下即将大乱,主公一定要当机立断啊!”李林苦口婆心地向刘备一条一条的述说着占据河北的好处,但刘备就是皱着眉头不说话。

    沉思良久,刘备才叹了一口气说道:“子远,我虽有心,但我现在不过是个小小的右北平太守,哪有资格去争夺河北之地啊。”李林闻言一喜,看来自己的这个主公还是有雄心的,于是连忙说道:“主公,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刘幽州虽然有治政之才,却非乱世之雄,幽州在他的手里,早晚必属他人,反正都是付与他人,主公何不尽早图之?”

    刘备脸上变色道:“子远莫非要刘备不利于刘幽州吗?”李林则是一脸严肃的说道:“主公,量小非君子,无毒不丈夫,主公既然胸怀大志,又岂能为虚名所累,束手束脚呢?”刘备低头沉吟道:“可就算是除掉刘虞,天下之人岂不尽皆疑我?到时还有谁愿意投效于我?”

    李林微微一笑道:“主公勿虑,只需在此静待几日,自然会有机会让主公不损盛名,而又能够夺得幽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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