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杵在寝殿门口,手里托着香喷喷的饭菜,她踟蹰不知该不该敲门,玉塞姑姑便从一旁走来说到:“轻轻敲敲,没吱声就送进去。”

    小珺微微颔,这已经是第四天了。从皇帝住下婪月宫起,已经四天了未出房门了,这不由得让小珺担忧起芉泽的状况。谁都清楚,孤男寡女在里面,四天四夜是在做什么。芉泽这般孱弱娇小的身子,能撑得住连日来的折腾吗?

    想到此,小珺不由得脸上烧,绯红的两朵云彩飘上颊边。一旁的玉塞姑姑又搁了一壶小酒放在盘上,吩咐:“放下了,就赶紧出来,莫要惹麻烦。”她瞅出小珺心忧芉泽,不免多加了一句嘱咐,小珺又是一阵点头,随即敲门而入。

    里面果然未有声响,她蹑手蹑脚的躬身进入,一路径直走到绒毯边缘,才跪地磕头:“皇上,奴婢给皇上送膳来了。”

    先是未有动静,偶又听见床榻里传来慵懒的辗转声,小珺好奇心作崇,竟抬目偷瞥。

    一只麦色的大手掀开那薄弱烟雾的鲛纱,祁烨半祼的身体露了出来。小珺霎时就望呆了,曈仁被纠结住一般,瞬也不瞬的注视男子健挺而俊拔的身子。祁烨眯着眼,只是淡淡说到:“去拿盏茶水来,她渴了。”

    小珺一顿,杏眸撇向床榻的另一侧。男子身下,那娇柔的身体影影绰绰的照在纱幕后,清风一拂恰好露出她红的诡异的小脸。

    她躺在床上,双眼迷离,不知是梦是醒。小珺从来没有见过这般活色生香的场景,一时到吸口凉气,半晌未搭话。祁烨一蹙俊眉,有些不耐烦:“你可是听见了朕的话?”

    “哦,嗯,奴婢这就去,这就去!”小珺嶓然恍悟,连连磕后,匍匐后退而去。不出一会儿,小珺便把茶水送了来,祁烨让她搁下即可,她便埋头,心若捣鼓的出了殿门。

    屋内烯着一节幽幽熏香,飘渺的淡白雾撩绕床榻,祁烨自吮一口凉水,便抬手抬起芉泽的脑袋,以嘴喂了她一口水。女子乖恬的接受他缠绵悱恻的吻后,又嘤咛一声,软在床上不动了。

    “好喝吗?”

    “嗯……”

    芉泽的柔荑些小的晃动了一下,她无意识的攀上男子的颈,喃喃说:“好渴……”她望着男子唇间残有的水润,想也不想便张开小嘴,吮了一口。祁烨一蹙眉,下腹的**又重燃起来,他推倒女子,开始又一轮狂肆的翻云覆雨。

    芉泽做了一个长到不可思议的梦。

    梦里的自己,被分割成了两个,一个是清醒的,一个是迷乱的。那个清醒的自己,水断在一角无助的嘶喊,阻止那个迷乱的她,淫荡的接受男子的侵占。可是,那个迷乱的自己,根本听不见,无论她多么声嘶力竭的呵斥,她都无法听到自己呼喊的声音。

    那些被迫接受的快感,来的太多太凶猛了,到了最后,她竟也分不清,哪个是清醒的自己,哪个是迷乱的自己。

    一切都出掌控。

    ……

    …………

    女子倏地睁眼。她的背奇重,缓缓的转过清眸,现男子正释然的压在她身上,深深入眠。她的呼吸均匀,灼热的鼻息喷在自己耳边,潮湿了耳垂。芉泽下意识的挪了挪脑袋,想要离开他的怀抱。

    鲛纱帐外,一盏精巧鎏金琉璃灯把屋子里的景致照亮。她依稀看见窗外的一轮新月,她才大概知晓了现在的时辰。这个赘长的梦魇,持续多久连她自己都不知,她现在只想乘着清醒,赶紧脱离他。

    她蠕动自己酸痛的身体,企图从他的身子爬出。哪知,刚爬了半个身子出来,一直处在沉睡的祁烨,竟悄无声息的从后猛烈的把她拉回。

    “你醒了?”

    懂得跑了,就是意识醒了。祁烨撑起身子,伏下吻她的肩膀。芉泽厌恶的缩起身子,红着脸大喝:“你放开我,走开,别碰我!”

    “呵呵。”

    祁烨听着她深恶痛绝的呵斥声,竟一丝不怒。他继续为所欲为的轻啃她的香肩,说到:“你现在说这样的话,不嫌太晚?你的身子,朕现在比你都熟悉。”他霍地接下她拱起的背部,顺着脊椎一路下吻。冰凉的长拖延在背,芉泽感到冰火交融的耻辱感。

    她忿恨的咬着下唇,豆大的泪水无声滑落。

    她辩驳什么,她该呼斥他什么,如今一切都太晚了,她的身子变得只要他一碰,就开始燥热跃动。她现在下流到,自己都厌恶,自己都痛恨!

    “我恨你。”

    芉泽趴在床上,把脑袋深深埋进柔软的枕头里。这三个字,她说的极轻,但却饱含了她连日以来所有的怨恨。曾经,她不会恨人,而现在她才现,原来爱一个人,最容易变成恨一个人。

    因为在乎,所以一旦受到伤害,便再也无法弥补。

    “恨吧。”

    祁烨苦涩的扯出一个淡弱的笑。他大手撇开她的秀,使得也莹白如玉的颈部,露了出来。一只完整的蝴蝶,栩栩如生,仿若随即可飞。他纤长的手指,细细抚摩这只色泽诡谲的蝴蝶,然后俯下身,在女子的耳边轻咬:“你可以恨朕,但是你别妄想,从朕的身边逃走。”他说罢,用力的扯了一下女子的丝,芉泽吃疼闷哼,竟轻轻颤抖起来。

    “芉泽,不要逃,否则……”

    阴鸷闪过他妖冶的黑曈,他顿了顿,继而启音:“否则,你会生不如死。”

    这完整的魅生之咒已经镌刻上她的颈脖,她注定一生一世无法脱离他的掌控。他的身体,是她生命的源泉,若要离开,只会生不如死。

    祁烨说完,并没有再刻意压制芉泽,他只是缓缓的抱紧她,深深闭眼。

    他没有想过有一天,他会利用他最痛恨的能力,去锁住一个深受的人。他的心,揪成一团,揉碎般痛彻心扉。然,他却不能出声,不能告诉她,他难受。

    他真的难受……

    “经七天七夜了。”

    小珺不安的在殿外踱步,再如此下去,芉泽该会变成什么模样。她忆起那日里,床底上女子绯红迷离的小脸,像是完全丧失心智般,**而妖娆。那是芉泽吗,那是她认识的笑容通透的芉泽吗?

    小珺霍地摇头,不敢往下想去。

    玉塞姑姑差人打扫过后,便信步走来拍了拍小珺的肩:“做奴才的,就不要想什么原因,主子门做事,没有原因。况且,从今以后,芉泽和我我便不再一样了。她是皇帝宠幸过的女人,她成了主子。”

    小珺眨巴眨巴大眼,定定的回望玉塞。她本应该为芉泽感到高兴的,可是,人生头一次,她觉得不该为此高兴。或许,成为主子,飞上枝头变凤凰是一件人尽渴望的好事。然,芉泽是不愿意的是吗?

    她曾拽着自己的手,说要她带她走的,是吗?

    小珺依然喜欢以前平实朴素,无忧无虑的奴婢芉泽,而不是一个高高在上,再无笑容的芉泽。

    “出来了,出来了!!”

    玉塞姑姑激动的声音,刻意压低。她指了指殿门外,小珺随着她的视线望去,明黄的袍角跨过门槛,挺拔的身姿赫然眼帘。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吉祥。”众奴才跪成一片,祁烨俊庞波澜不惊,只道:“以后这婪月宫就改名为倾泽宫。你们差人重新装潢一下,给你们的新主子也添上新衣。”

    “是。”

    玉塞颔,躬身一路送祁烨出了婪月殿门。皇帝走后,她才与小珺互望一眼,面面相觑。

    “小珺,去伺候你的新主子起身吧。看来这几天,她真是遭了不少罪。”从没有听说皇帝这般索求无度的宠幸过一个妃子七天七夜,玉塞微微一叹,吩咐小珺。小珺听罢脸上一红,径直望寝屋里走。

    芉泽平躺在床上,纹丝不动。她一点动的力气也使不出来了,无力感充斥四肢百骸。但闻门吱呀一声开了,芉泽才缓缓的挪动视线,望向来人。

    小珺低着头,跪倒在床前:“娘娘,奴婢来服侍娘娘起身。”

    芉泽一愣,心中震然,旋即她竟苦涩一笑,仰面说到:“哈哈,娘娘……”她何时竟成了娘娘了,她七日七夜的侍寝果真如此了得,竟换来了娘娘的尊称。芉泽海参崴有感到一丝愉悦,有的只是铺天盖地袭来的耻辱感。

    小珺心下一紧,没有吱声的站起,欲为赤祼祼的芉泽更衣。芉泽却一摆手,拽住她的手肘,说到:“小珺,小珺你帮帮我,帮帮我,我要逃,我要走!!”

    小珺大吃一惊,面无血色的望着芉泽,支支唔唔道:“娘娘,你胡说些什么,这便是你的家,你能去哪?”

    “家?”芉泽拧起黛眉:“这不是我的家,我的家不在这,小珺,我要走,让我走!”

    “娘娘,你要这样,不要为难小珺。”她退着步子,拍掉芉泽死死攥住的小手。芉泽却像揪住救命稻草一般,苦苦哀求:“小珺,我求求你了,你放我走,放我走好不好,我不要在这,不要……”她泫然欲泣,眸眼里已是泪光熠熠。小珺从未见过芉泽这般歇斯底里的模样,失控的让她几欲觉得她濒临崩溃。

    “我若不走,他还会再来的是吗,他还会碰我的,我不要,不要!”芉泽想都不敢想,她若成了他的妃子,她就要一辈子承受他的侵犯是吗?

    望着眼前孤独无助的芉泽,小珺的心有一刻的摇摆。但旋即,她便意识到势态的严重,狠狠推开芉泽。

    “芉泽,对不起,我帮不了你,我只是一个奴婢,什么都做不了。你别怪小珺,你别怪我!”说罢她逃似的蹿出殿门,砰的一声关上。芉泽哭喊的追来,小手拍打在门后:“小珺,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不要在这,放我走,不要!!”

    小珺深深闭眼,低着头慌乱跑开。

    夜色渐临,霞光在天的尽头被黑暗吞噬,霎时杳无音讯。芉泽一点一点的看着天色暗却,目光里凌厉之极。她已把衣衫都穿好,一日的时间,已让她恢复冷静。但唯一未有改变的,便是她的初衷。

    她得逃。

    夜里,或许她会来。她不能承受在一次被他凌辱,她要再次之前,从婪月宫逃离。即便是鲁莽,她也得孤注一掷。

    想罢,她忽地听见门声敲响。小珺在门外轻声道:“用膳了,娘娘。”

    芉泽轻嗯了一声,便淡定自若的站起,小珺推门而入,见芉泽面色舒缓,断然没有了先前的失控,心下不免呼出一口气:“娘娘,用膳了。”她搁下饭菜,便正襟跪在芉泽跟前,芉泽狐疑的看她一眼,问道:“我要吃饭,不用你伺候。”

    “这是皇上吩咐的,要奴婢一口一口看着你吃完。”小珺据实答复。

    芉泽心下一紧,只扯了扯嘴角道:“你若看着我吃,我便不吃。”她霍地搁下筷子,小珺见罢,踟蹰慌乱:“这……”

    “他要你看着我吃,也是怕我不吃。如今我都说要吃了,你看着不也多余?”芉泽循序诱导,小珺听罢豁然开朗,甜甜一笑:“好,那娘娘您吃,奴婢下去了,若有吩咐就知会一声。”

    “嗯。”

    芉泽目不转视,冷冷的盯着饭菜,开始动筷。

    小珺走后,女子便倏地一搁碗,起身跑到穿口。她缓缓打开窗户,四下顾盼了会儿,见未有人的盯梢,便如此故的攀爬下去。她身子已翻出窗口,只剩两只手攀在窗外,刚想跳下去时,便听见殿内传来迎驾声:“皇上吉祥!”

    祁烨风驰电掣的走来,走过玉塞身边时,淡淡问道:“可有好好用膳?”

    “有,娘娘正在吃着。”

    “那就好。”祁烨冷峻的面色,稍有缓和。他听罢,迫不及待的推开寝屋的门,却赫然现屋子里,空无一人。玉塞姑姑跟在身后,巡视一圈后,吓得仓惶呼道:“这,这……”

    “娘娘,娘娘你在哪啊!?”玉塞跑着寻芉泽,一圈归来时,竟是毫无所获。其实寝殿并不大,也空灵的很,眼便的瞅见有没有人。玉塞吓到腿软,趔趄在地,祁烨走到她跟前,挑着眉尖问道:“人呢?”

    “我,我……”玉塞不知怎回答。单喜尾随皇帝而来,见到此情形,忙不迭的命令手下太监:“娘娘不见了,你们还杵在这做什么,还不赶快去找?”

    他尖锐的嗓音刚落定,祁烨便淡淡启声:“不必了。”

    单喜和玉塞姑姑统统一愣,不约而同的晲向皇帝。皇帝眯着眼,负手踱步而走:“让朕先寻一寻。”

    他邪侫的勾起唇角,目光若有似无的瞟动。

    而此刻,挂在穿沿的芉泽,已是十指紧绷苍白。她现在不能跳下去,若是跳下去,定会有声响惊动里面的人。可是,她挂在这儿,会不会,会不会……

    祁烨的目光恰时的落在窗户之上,虚掩的两半窗户,随风吱呀作响。他定了定目光,信步走来,那脚步声由远及近,敲击在芉泽心头,她如临大敌的心若雷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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