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人不怪奔雷?”姚莫婉越是如此,奔雷越是不安。

    “彼时南彊一行,本宫亲口答应南彊主,会促成夜君清与段婷婷的好事,如今他二人大婚,本宫也算履行了对南彊主的承诺,五国联盟不复存在,济州躲过一劫,不管从哪个方面来看,夜君清与段婷婷的大婚,都是喜事。本宫还记得初入肃亲王府,你恨极了婉莫心,如今夜君清终于走出阴霾,肯喜欢上别的女人,你该高兴才是呢。”姚莫婉每一个字都发自肺腑。

    即便她的心仍然很疼,只要呼吸便能清晰的感觉到胸口的痛,可她深知自己的使命,大仇未报,她怎能沉浸在儿女情长之中,况且夜君清肯自己迈出这一步,亦是她想看到的结果。彼时她曾担心自己与夜君清的关系会让夜君清失了民心,如今夜君清觅得良偶,自己又被桓横正了身,这每一桩事都是喜事,她真心没理由怪罪任何人。

    “奔雷恨姚莫心,是因为王爷为姚莫心输了一辈子,可姚莫心却始终不肯回头,哪怕是看一眼王爷也好。可同样的事发生在王爷身上,奔雷却恨不起王爷,所以于主人,奔雷罪无可赦。”奔雷目露悲戚,眼底含泪。

    “本宫说不怪你,便是真的不怪你,若你再在那里婆婆妈妈,莫说本宫让殷雪把你扔出去喂狗!”姚莫婉难得见奔雷这么磨叽,不过她实在无甚心情听奔雷在这里忏悔。

    “那属下……告退。”奔雷心知姚莫婉性子,犹豫片刻后转身退去。眼见着奔雷推门离开,姚莫婉长舒口气,正欲在汀月的陪同下走进内室,房门却再次响起。

    “奔雷!本宫耐性可是有限的!”姚莫婉怒了。

    “咳……是本王。”门外,夜君清的声音溢了进来,姚莫婉闻声微震,眸子下意识看向汀月,寻思片刻后方才开口:

    “这么晚了,王爷找莫婉可有要事?”姚莫婉稳了心情,敛了眼中的暗淡,肃然问道,却没有让夜君清进来的意思,当下这个节骨眼儿,避讳些总是好的。

    “本王……的确有要事想当面问你。”夜君清声音低沉,语调凝重。姚莫婉清眸微眨,思忖少顷方才命汀月开门,汀月虽不情愿,可毕竟是主子的意思,她也只得照做。

    门口处,着一袭湛蓝色长袍的夜君清脚步沉重的走了进来,月光在他背后倾洒下皎洁的碎银,衬的夜君清宛如嫡仙,这如乘风而来的男子,莫名揪痛了姚莫婉的心。

    “王爷有何要事?”姚莫婉强自压制住心底的极痛,面如静湖,音若天籁。

    “不打算请本王坐下喝杯茶么?”夜君清有些尴尬的看向姚莫婉,淡声开口。无语,姚莫婉挥手示意汀月斟茶,却不想汀月只给为姚莫婉倒了杯茶,却将一个空杯推到夜君清方向。

    “汀月!”姚莫婉佯装嗔怒看向汀月。

    “主子和王爷还有话说,汀月告退。”汀月觉得自己不把杯子甩在夜君清脸上,已经是她脾气好了。姚莫婉亦知汀月心思,索性命其退下。

    待汀月离开,姚莫婉扬手示意夜君清落座,自己亦缓身坐到桌边。

    “既然王爷来了,莫婉也正巧有几句话想对王爷说。”姚莫婉音色清冷,眸色锐利如鹰。

    “你先说。”夜君清有些局促的提壶倒了杯水,有些话,即便酝酿了无数次,可面对姚莫婉,他仍然不知该如何问出口。

    “当日王爷提到傀儡二字,莫婉也曾想过,或许是莫婉行事不周,才会令王爷有那样古怪的想法,如今莫婉回来,并非贪恋权势,若莫婉是恋权之人,便不会将虎符交与王爷,这点王爷应该相信。”姚莫婉神色肃穆,倾城容颜在烛火的映衬下越发显得寒意涔涔。

    “莫婉,当天本王只是……”夜君清没想到姚莫婉会这样在意当初自己的意气之语,欲解释时却被姚莫婉止声。

    “王爷且先让莫婉把话说完,莫婉此番回来,不是因为莫婉留恋济州的一切。莫婉曾发誓,倾尽一生之力,也要为大姐手刃仇人,所以莫婉想与王爷立下君子协议,这场战争,莫婉会与王爷一起走到最后,待王爷功成之时,莫婉只有一个要求,那便是将夜鸿弈和姚素鸾交与莫婉!至此之后,莫婉自会归隐,此生都不会出现在王爷面前!这江山是王爷的,没人夺的走,也没人……”就在姚莫婉铿锵开口之时,夜君清忽然冒出一句极不合时宜的话。

    “你真的要嫁给寒锦衣?”清冷的眸闪烁着灼热的光芒,夜君清双目盯紧姚莫婉,声音有些颤抖。

    姚莫婉闻声怔住,半晌方才反应过来,

    “如果莫婉刚刚所言重于泰山,那王爷的问题便是轻于鸿毛,难道王爷不觉得比起王爷的问题,莫婉所言才值得王爷入心?”姚莫婉有些无奈。

    “本王现在只想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想嫁给寒锦衣?”夜君清重复问道。眼见着夜君清眸色渐暗,其间透着隐隐的不满,姚莫婉心里顿时起了火苗。

    “既然王爷不想听莫婉所谓的正事,那请吧!莫婉累了。”姚莫婉冷漠开口。

    “到底是不是?”或许因为过于心急,夜君清的声音听起来少了一分恭敬,姚莫婉本不想多事,却也容不得夜君清欺人至此。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莫婉的私事何时轮到王爷在这里指手画脚,莫说莫婉如今不欠王爷的,就算是欠,王爷也未免管的太宽了些!再者,王爷可以与段婷婷佳偶天成,就容不下莫婉觅得良人!”姚莫婉隐忍的委屈顺间爆发,美若星辰的眸子顿时迸射出凛冽的寒意。

    “本王……本王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夜君清被姚莫婉吼蒙了,语塞解释。

    “那王爷是什么意思?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莫婉这里找茬么!王爷别忘了,您现在可是即将大婚的人,入夜来找莫婉是否有欠考虑,知道的是王爷吃饱了撑的没事干,不知道的还以为莫婉勾引王爷呢!王爷的厚脸皮莫婉可比不过,饶是明日有什么不干不净的话传到长风公主耳朵里,介时莫婉说什么都难逃荡女之嫌,如何有脸活下去!夜君清,莫婉到底与你有什么深仇大恨,你要这样陷害莫婉!杀你父母了?毁你庄园了?还是抱着你家孩子跳井了!”姚莫婉这一连串的话,好比是在夜君清身边同时引爆十个‘箭爆鼠’,直炸的夜君清体无完肤。

    “那个……莫婉,本王觉得你先该冷静一下……”夜君清不停噎喉,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

    “莫婉却觉得王爷先该出去一下!”姚莫婉狠戾怒吼。

    “好好……本王这就出去,这就出去…….”夜君清觉得自己双腿抖动不止,纵是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不过碍于姚莫婉的河东狮吼,夜君清觉得就算是爬,他也该先离开是非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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