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绝了刘宾家人的挽留,我、陈金、郭、常云亮四个人从刘宾家拖沓着脚步走了出来。

    咱们不能没有眼里介儿,人家说些客气的挽留吃午饭的话,难道就真在他们家里吃饭么?家里都乱成那模样了,做饭的家伙什都不全了,还怎么给我们做饭?他们一家四口都得凑合着做饭吃饭呢。

    出了巷子,走到东渠边儿的时候,我们四个站住了。

    天空已经完全的阴沉下来,远处时不时传来阵阵的闷雷声,就像是谁在远处敲打着一面巨大的鼓,轰隆隆,轰隆隆……

    凉风习习,在这个炎热的夏季里,确实让人感到浑身舒适,神清气爽。

    郭有些郁闷的说道:“这次,是老太太们的家里人跟咱们闹,看那模样,都是让蝙蝠精给迷惑的,挑唆的,事情就闹了这么大,回头儿,其他村民要是再被蛊惑了……那得闹成什么模样啊?”

    “是啊,胡老四说要让咱们忍,忍,要是下午,或者明天,村里人要再闹起来的话,该怎么办?”常云亮很有些不忿和担忧的说道。

    我看了看不远处河堤口往下坡路上露出的小小的庙顶子,那是新建的河神庙,心里想着,那只老王八精应该在里面吧?是不是跟它商量商量,赶紧去干掉那只蝙蝠精去?随即我就苦笑着摇了摇头,胡闹,怎么能跟邪物联手对付邪物呢?行不通。

    陈金说:“他们不是时候要拆河神庙么?今天看来是没人拆了,他们不拆,咱们拆,拆了那河神庙,老王八精没地方住了,就会去找别的地儿了,村里没别的地方,也就剩下关帝庙,蝙蝠精不就在那儿么?它们俩准打起来,咱这也算是帮衬着,让它们赶紧打起来啊……”

    “不行。”我摇了摇头,说道:“胡老四不是说了么,让咱们别轻举妄动,再说了,蝙蝠精巴不得咱们拆了河神庙呢,它既然也这么想,肯定对它有利。”

    “那咱们就去拆关帝庙,去烧死那只蝙蝠精去,娘的,不烧死它的话,等着老王八精跟它干,咱们村儿还指不定得出多大乱子呢。”陈金咬牙切齿的说道。

    “对,烧了关帝庙,弄死那只蝙蝠精。”常云亮立刻点头。

    郭也说道:“这样好,就算烧不死它,咱也得让它没工夫没心情去蛊惑人。”

    我皱眉想了想,***,豁出去了,单听胡老四的话绝对不行,这老小子的计划太过完美了,压根儿就没考虑中间是否出现意外情况,一旦出了意外的话,整个计划都得泡汤……所以,还是得靠我们自己,以前对付那么多邪物,不都是这样过来的么?想到这里,我点头说道:“看这天气一会儿准下雨,咱们吃了午饭,到陈金家集合,带上点儿煤油,顺手带着家伙什,火烧关帝庙,能弄死那只蝙蝠精,更好。”

    “好!”他们三人立刻点头答应下来。

    四人纷纷往家里走去。

    我一边儿往家里走着,心里一边儿想到,既然蝙蝠精敢挑唆村民来跟我们哥儿几个闹,那是它***不晓得小爷们的厉害,娘的,今天非得跟你***闹个没完没了……而且,这可是个难得的机会,老太太们的家人经历了今天上午的事儿,暂时脑袋瓜子是清醒的,不会和我们闹。而剩下的铜锁娘和另外两个老太太,不足挂齿,根本无法阻挡我们这帮人的行动。

    村里人更不用提了,只要那个蝙蝠精还没有来得及去蛊惑他们,他们绝对不会和我们为敌的,今天上午的事儿,应该很快就会在村子里传开的,谁不想要命了?

    ……

    本以为今天回到家里之后,起码会让老爹痛骂一顿的。不过老爹并没有痛骂我,他今天出去生意做的挺顺当,多赚了三块钱,心情好,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认为我们做的没错儿,就该这么干,那些老太太们以及她们的家人,实在是不知好歹,不分轻重,不讲理,怎么能动不动就抄别人的家呢?

    还当自己是曾经的红卫兵破四旧整黑五类么?

    不过我爹还是训斥了我几句,说以后不要动不动就拿着刀子跟人打架,一旦出了人命,那可就坏了,打死人,终究是要偿命的。

    吃着饭谈着今天的事儿时,我从爹的话里得知,那个被薛志刚捅了一刀的张强,人没事儿,一刀子下去捅到肚子里了,可是没伤着重要器官,直接在码头镇上动手术抢救的。当时我爹正好骑着自行车换粮食回来,路过码头镇上的医院时,看到我们村几个人在那里慌慌张张的模样,我爹急忙下车上前看看是出什么事儿了,这才得知今天村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儿。

    不过随后医生把张强推到手术室抢救的时候,没一会儿就出来一个医生,安慰家里人说没事儿,就是需要做个小手术,不要紧的。

    所有人都放下心来,而我听说这个消息之后,也放下心来——这说明,薛志刚没事儿了。

    国有国法,村有村规,在我们农村有个不成文的传统,一般情况下村民之间打架斗殴生了冲突,只要不死人,没有重伤的情况下,多半不会惊动公安部门,只是私下里有人从中做和事老,两头一说,看病赔偿,掏点儿钱就算了。

    爷爷也很反常的没有说太多的话,只是说他什么都知道,胡老四已经跟他把事情都说了。爷爷说让我们听胡老四的,不要再惹是生非,尽量这些天都躲在家里,不要出去胡闹,尽量别和村民生冲突,按照胡老四的意思,忍,等。

    我嘴里答应着,心里却想着忍啊等啊,得到什么时候?我们可没那个耐心也没那么好的脾气,等着村里人先跟我们难,然后爆激烈冲突,最终事态一而不可收拾……先除了那只蝙蝠精再说,擒贼先擒王嘛,最不济,也得把关帝庙给它烧掉,让它就去铜锁娘家里住着吧,待着吧,回头惹毛了我们,把铜锁娘家也得给它烧了,不能让它有容身之所。

    胡老四不是说要老王八精去找蝙蝠精的麻烦么?我们就非得逼着蝙蝠精去跟老王八精争夺河神庙去。

    他娘的!

    饭后,忍耐了许久的小雨,终于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天地间一片朦胧。我披着一个化肥袋子出了家门儿,往陈金家去了。

    到了陈金家之后,郭、常云亮、常汉强、姚京都在那儿等着我呢,一会儿陈金也从堂屋里过来了,跟着他的,竟然是薛志刚。原来这小子上午想要跑路的时候,先回了趟家,拾掇了几件儿衣服往外跑的时候,碰见了常云亮他爹常忠,常支书看薛志刚的模样就知道这小子要跑了,常志书冷着脸把薛志刚给训斥了一顿之后,便告诉他不用跑了,张强是大队的拖拉机送到码头镇上的,拖拉机已经回来了,张强住院了,不过伤情并不严重,更不会丢了性命。你薛志刚,不用跑了,准备好钱就行了。

    于是薛志刚屁颠屁颠儿的就回去了,家里人一听说人家张强命保住了,立刻高兴的不行,也忘了训斥薛志刚闯祸了,只要孩子不至于跑路,不至于亡命天涯,比什么都强,不就是出钱给人看病么?咱家有钱。

    其他几个哥们儿回到家里后的情形不同,常云亮被他爹狠狠的揍了一顿,郭也挨了打,而常汉强和姚京,却没有挨打,因为家里人巴不得儿子狠狠的出这口恶气呢,再听说了家里会得到那帮人的补偿,于是也就释然了。

    关于这次抄家的补偿赔偿问题,由我爷爷做主,常志书从中负责调停,计算……这些事儿,就不是我们年轻人管得着的了。

    刘宾来的时候,我们几个说着话就要出去火烧关帝庙和蝙蝠精呢,谁也没想到刘宾会来,因为他们家和我们几个人不同,条件是最差的,而且自从知晓了家中是被黑猫所祸害,刘宾又为此拼了命的提前赶走了黑猫,所以在家里,刘宾如今比他爹娘说话的语气都顶事儿,是绝对的家主。

    家里今天被砸成那模样了,他怎么不待在家里呢?

    我们问他的时候,刘宾很是冷静的说道:“反正已经被砸了,等着换新的吧,没了玻璃的窗户上,我都给贴上了塑料布,挡风遮雨没问题。心想着你们总要干点儿什么事儿,所以我来了。”

    这小子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毫无表情,双眼空洞的让人感到诡异,我当时真的觉得刘宾变化简直太大了,有点儿神经质似的。后来听我二叔说过:当时的刘宾,是最可怕的人,因为但凡是眼神空洞面无表情,让人看不出来喜怒哀乐的人,心智却丝毫没有受影响,反而特别过人的平静,这种人心狠手辣,出手就会要人的命。

    不过当时我们虽然感觉奇怪,却没怎么当回事儿,都认为这小子还在生气呢,毕竟无论谁的家里让人给抄了,心情都不会好到哪儿去,更何况,刘宾家刚刚从困境中走出,正要过上幸福生活呢,这样的打击,肯定让刘宾更加生气了。

    我们八个人凑齐了,就像是往常那般,八个人总会在一块儿,一起闯祸一起嬉闹同甘苦共享福。

    这使得我的内心里,对于此次要去干的是事儿,更是充满了信心,甚至恍惚的觉得,这次我们肯定会把蝙蝠精给干掉,如果那样,岂不是更好么?

    是的,当时我忘了,如果干掉了蝙蝠精,老王八精怎么办?毕竟胡老四的计划是,让老王八精除掉蝙蝠精,而那个时候,老王八精肯定也就受了伤,我们再出手除掉老王八精,易如反掌。

    雨下的并不大,依然是淅淅沥沥的,不过这依然使得村里的大街小巷陷入了一片泥泞当中。刚过了午饭时间,又赶上下着小雨,村里人都缩在家里午休了,难得夏季里有这样凉爽的天气,睡上一觉,岂不是很舒服的事儿么?

    所以除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填充着空荡的大街小巷之外,没有人,没有鸡鸭狗在街上跑。

    我们几个每个人都披着一个化肥的塑料袋子,要么腰里别着尖刀,要么手里拎着铁钎子,陈金和常云亮每人手里提着一个罐头瓶,里面盛满了煤油,尝到了用火攻的甜头,我们都懒得再去拆庙砸庙了,一把火烧了算球,再说了,按照我们的理解,脏东西,包括邪物和鬼魂,都应该是最怕火的。

    小雨把我们的头都淋湿了,顺着凝成一缕缕的头,滴落着;拖鞋在泥泞的街道上踩着水,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我们谁都不说话,神情肃穆的向关帝庙方向一步步的走着,度并不快。我们并不着急,虽然心里面有火……

    关帝庙在雨幕中隐隐的出现在了前方,距离还有三百多米,隔着雨幕,看起来有点儿朦胧。

    本就已经破旧的瓦顶砖墙,在雨幕中透着黑青色,阴沉沉的。正对着庙门的瓦顶上方,或许是今天上午,被铜锁娘她们收拾的时候,刚刚插上了两面红色的旗子吧?被雨水打湿了的旗子无精打采的耷拉着,卷着竹竿儿,像是睡着了一般,一动不动。

    快走到庙门口的时候,我低声说道:“先停下。”

    哥儿几个都停了下来,扭头看着我。

    “我和金子俩人拎着煤油先过去,要是那只蝙蝠精在里面的话,人多了动静大,会惊跑了它,你们在这儿看着,我和金子只要看到了蝙蝠精在里面,立马点燃了煤油瓶子扔进去,就当时信号吧,只要我们扔了煤油瓶子,你们就赶紧冲过来,围住关帝庙,不能让它跑掉。”

    “可是,蝙蝠精要是没在呢?”郭问道。

    “不会的,既然神位挪到这儿了,它肯定会在庙里面。”我肯定的说道。

    陈金冷笑一声,说道:“就算它没在,庙还是要烧掉的。”

    “问题是……我们看不到它,它要跑的话,我们挡也不知道上哪儿挡去。”姚京皱眉说道。

    我怔了怔,是啊,只有我和陈金俩人能看到,这就有点儿为难了。陈金无所谓的说道:“没事儿,跑就跑了,再说它也不一定来得及跑,大火一烧,门口我和银乐俩人守住了,它能跑么?烧死它。”

    “对,那天咱们晚上不是还看到它了么?就是拆老爷庙的时候……”薛志刚说道。

    于是兄弟们都想了起来,那天晚上拆除掉老爷庙的时候,确实看到了一个黑影飞向了夜空中,当时我们还怀疑是只蝙蝠呢。

    难道,真的就是这只蝙蝠精么?可是那天晚上其他哥儿几个又是怎么看的到的?

    我挥了挥手,说道:“少扯淡了,赶紧动手,他娘的!”

    说完,我接过常云亮手里的罐头瓶子,和陈金俩人迈步向关帝庙走去。其他哥们儿也就按照计划,在原地站住不动,只等我和陈金那边儿动手了,他们就立刻奔赴向前支援我们。

    距离关帝庙越来越近了,我和陈金俩人都放缓了脚步,轻轻抬起,缓缓放下,于是不再有拖鞋拖沓着踩入水面时那啪嗒啪嗒的声音。其实事后想想,我们压根儿就没必要那么小心翼翼,大白天的,蝙蝠精也想不到会有人来这里是专门儿想拾掇它的呀。还有,它也绝对不会想得到,我和陈金俩人,能看得到它。

    慢慢的,我们俩走到了关帝庙门口。

    木制的庙门半掩着,上面的漆斑驳脱落,门两侧的小窗户,是那种七七四十九格的老式房屋的窗户,上面原本糊着一层厚纸的,只不过因为年深日久,甚少有人照料,所以那些厚纸都破碎的不像样子了,窗檐儿很窄小,因此无法遮挡住淅淅沥沥的小雨偶被微风吹动,便落入窗户里面。

    隔着窗户向里面看去,庙里头被人打扫过了,显得比往日干净的多,供桌上还摆着两碗肉,香炉里还燃着一撮香,只是快要燃尽了,使得庙里面烟雾缭绕,很有点儿飘渺的感觉。两个刚刚摆放在供桌两旁的烛台上,也点着两只粗大的蜡烛,依旧,快要燃尽了。

    我和陈金俩人没有推开庙门,既然窗户上的厚纸都基本掉光了,那隔着窗户便可以看到里面的情形了,又何必先推开门——打草惊蛇呢?

    陈金往右侧走了两步,站到另一扇窗户底下,我们俩抬头,视线在庙里面寻找起来。现在我们可以肯定,那只蝙蝠精,绝对就在庙里面,因为那股阴阴的邪气,充斥在庙内,和缭绕的烟雾掺杂在一起,很是诡异。

    很快,我便看到了那只蝙蝠精,是的,它落在高大的关帝像关二爷的肩膀上,两翼紧紧的裹在身上,爪子紧紧的扣住了关二爷的帽子,身体就那么倒吊着,由于两翼没有展开,看起来也就海碗那么大个儿。它好像在睡觉,一动不动,似乎并没有觉,危险已经来临。

    我扭头看向陈金,他也正好扭头看向我,我们俩点了点头,双方都明白,准备行动。

    俩人同时轻轻的迈步到面门口,将手里装着煤油的罐头瓶子放下,拧开口,瓶子里都塞着一大团的棉花,让煤油都浸透了,这样点的话,易燃。

    我用眼神瞥了下庙门,示意陈金一会儿在我点燃之后,立刻将门踹开,陈金点了点头。

    我掏出火柴,轻轻的一擦,噗的一声,火柴着了,我用拿着火柴盒的手半张开挡在火苗上方,防止被雨水浇灭了。右手捏着火柴棒,在一个瓶子里点了下,嗖的一声火苗就跳了起来,我立刻把火柴棒扔进另一个瓶子里,于是另一个瓶子也着气了火。

    说时迟那时快,我扔掉火柴盒,两手一手握住一个罐头瓶子站了起来。陈金也飞快的站起来,猛然出腿,一脚将破旧的庙门给踹开了,只听咣当一声,破旧的庙门经不住陈金大力的一脚,轰的一声倒进了庙内。

    我来不及顾及这些,右手使劲儿的将手里燃烧起来的罐头瓶子砸向了那只刚刚听到声音睁开小眼睛的蝙蝠精,随即左手也将罐头瓶子扔到了神台上,关二爷的脚底下。

    只听啪哗啦啪哗啦两声响之后,罐头瓶子碎裂,煤油撒的到处都是,火苗呼呼的燃烧起来。

    那只蝙蝠精张开双翼嗖的一下飞到了房梁上,陈金从腰上拔出尖刀冲进了庙里,一个箭步跨上了供桌,举起尖刀就向那只蝙蝠精捅去。

    而此时我也飞快的将腰带抽了出来,冲进了庙内。

    蝙蝠精身影一闪,躲开了陈金的尖刀,我眼疾手快,腰带唰的一声抡了起来,直冲着那只蝙蝠精抽去。

    啪的一声脆响,蝙蝠精被我准确的抽中,一下就被打在了庙内的角落中。

    我和陈金没想到这么轻松就将蝙蝠精打倒在地了,陈金从供桌上跳下来,拎着尖刀就像蝙蝠精杀了过去,我也不犹豫,跟在陈金后面紧攥着腰带随时准备抽打蝙蝠精。

    便在此刻,其他几个兄弟也都杀了过来,各个眼睛瞪得跟铃铛似的,气势汹汹的冲进庙里面,大喊着:“哪儿呢哪儿呢?在哪儿呢?”

    陈金已经冲到了墙角处,尖刀狠狠的刺了下去,同时我迈前一步,手中的腰带也挥了下去,欲抽打那只蝙蝠精。

    突然,原本被打的像是昏了过去似的蜷缩在墙角处的蝙蝠精陡然双翼张开,在陈金那尖刀刺中它之前,双翼呼扇了一下,一股强劲的风势冲我们迎面扑来。是的,你根本无法想象那种风,它的力道很强,但是面积却并不大,似乎只是针对我和陈金二人。而我们俩,就像是拥挤在一处仅仅只有半米多宽的山间夹缝里,狂风透过夹缝,所有的力道都倾注到了这一个点上似的。陡然之间,大力袭到,我们俩根本无法阻挡那强大的风势,惊呼出声,身体不由自主的仰面向后躺去。

    身后,几个哥们儿赶忙扶住了我们俩,那强劲的风势却丝毫不减弱,迎面刮来,几个人踉跄着全部倒下。

    “操,你压着我了……”

    “我站不稳……”

    “蝙蝠精在哪儿啊?”

    ……

    兄弟们慌乱成一团,我尽管躺倒在了哥儿几个的身上,双眼却时刻都在盯着那只蝙蝠精,蝙蝠精在呼扇了两下双翼之后,嗖的一声飞了起来,在即将飞到梁上的时候,迅即的向我们扑了过来。

    我能够看到它那双明亮的小眼睛里透出了凶狠嗜杀的光芒,它的小嘴儿张开,露出两排细小尖利的白色牙齿,猩红的小舌头吞吐着,如同从地狱中刚刚逃脱到人世间的恶魔一般。

    没有时间考虑,我挥手抡起腰带,迎着那蝙蝠精抽打了过去,蝙蝠精来势迅猛,腰带划破空气抽过去的时候,竟然**了劈啪的声响,还闪着火星。蝙蝠精在半空中以那么快的度攻来,在看到那条腰带的一刻,却陡然止住了身形,迅即的向一旁飞去,几乎呈九十度角在半空中拐了个弯儿,嗖的一声窜到了房梁上。

    而此时神台上的关帝像以及身后的周仓像,还有神台上那破旧的厚布,房梁上刚刚悬挂上的红绸子,都已经燃烧了起来。

    蝙蝠精似乎非常的惧怕火焰,刚刚倒挂与房梁上,便呼扇着双翼将窜过来的火苗扇的倒退回去,不过火苗根本不在乎蝙蝠精有多么凶悍多么厉害,在被强风刮回去之后,顷刻间便又以更猛烈的火势反攻过来。

    蝙蝠精再次挥动双翼,引起强风将火势逼退,它觉得此地不宜久留,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于是乎振翼飞起,欲夺门而逃。

    想跑?没门儿!我早已经站了起来,抡着腰带迎头抽向蝙蝠精。

    蝙蝠精在半空中陡然停住,双翼冲着我呼扇了两下,于是乎大风骤起,再次将我以及刚刚在我身后站起来的几个哥们儿刮倒在地上。

    “操!坏菜!”我暗骂一声,完了,***蝙蝠精要跑了。

    该死的蝙蝠精,它虽然害怕火焰,明白在这里再待下去对自己不利,必须马上离开,不过它似乎并不甘心就这么跑掉,而是在半空中冲我们龇牙咧嘴一番,像是在取笑我们又像是在挑衅似的,然后才振翼向门口飞去。

    我急忙爬起来还没站稳就抡起了腰带,想要抽中它,然而终究是度上不如蝙蝠精,被它很敏捷的绕了过去,紧接着,一道白光迅即的射向蝙蝠精,原来是陈金扔出了手里的尖刀,只可惜,终究是慢了半拍,蝙蝠精已经飞抵到了门口,尖刀砰的一声扎在了门框上……

    就在我们几个都失望的看着蝙蝠精飞抵到了门口,然后马上就要冲入雨幕中时,蝙蝠精正在迅即的飞翔的身体在半空中陡然止住了,像是突然撞到了一堵墙壁似的,砰的响了一声,然后蝙蝠精的身体在半空中向下笔直的滑落。快要滑落到泥泞的地面上时,蝙蝠精突然双翼张开呼呼的扇动了两下,外面风势陡起,将淅淅沥沥的小雨都刮得向街道南面的墙壁上飞去,强劲的风力使得那些雨点击打在墙上的时候,出啪啪啪清脆的响声。

    蝙蝠精再次腾空飞起,似乎想要直向上飞,飞入天空中,飞入阴云里。

    然而它就像是被一个无形的大网罩住了一般,突然又从半空中衰落下来,度极快,比它飞行的度还要快,在距离地面还有一米多的时候,蝙蝠精奋力的挥动两翼,总算是躲过了摔在泥泞中的危险,然后它似乎受到了某种巨大的击打力,身体在半空中不受控制般的飞入了关帝庙中。

    砰的一声闷响,蝙蝠精撞在了正在燃烧着的关帝像身上,啪嗒一声摔落到神台上。此时的神台上那层厚厚的破布已经燃着了。蝙蝠精好像是被烧痛了,身体一震,双翼呼扇着飞了起来。

    此时我手中的腰带再次挥了出去。管它到底是为什么又回来了,既然它又进来了,咱就不能轻饶了它。你跑了也就跑了,敢回来,那小爷就敢跟你玩儿命,更敢要你的命! <a href="" target="_blan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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