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九,大家就都到齐了。程青的三个兄弟,柳福一家,曲香云和曲风也来了。整个小院子热闹了起来。已经堆到了墙边的雪又被几个小孩子给整到了院子里堆雪人玩。两边的屋子里和厢房那边都支上了麻将桌,噼里啪啦的洗牌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几个女人忙着看热闹做饭带孩子。算起来都是妯娌,大姑姐小姑子的,赶上过年也就没个大小里外了,热热闹闹的忙着年饭。

    “柳红,这大锅就是好啊,一锅什么肘子猪爪整鸡啥的都出来了。屋子里靠床边的火墙都烧的热乎乎的,一点不比暖气差。”柳红的大伯嫂终于从娘家回来了,快人快语的说。

    “就是这灶房冷了点。”老四媳妇裹着羽绒服说道。

    “你呀是老板娘当久了,不识人间烟火。你那个超市大空调开着,冷了谁过去买东西啊,其实家里的暖气就是那么回事儿,真还赶不上柳红这里好呢。”

    “是哦,四弟妹,冷你就进屋看热闹去,等会把羽绒服弄埋汰了。”柳红笑着说。

    “说的跟我当了神仙似的,好久没有吃到地道的农家饭了,等会我掌勺啊。”

    “那你还是把羽绒服脱了吧。我们可用不起老板娘。”

    “谁想主厨啊,我可是准备好了。柳红妹妹,说好了那个东坡肘子我做哦。”曲香云从屋里出来说着。

    “柳红她姐,那我俩就一人一个灶比试比试呗,看谁的厨艺好。”

    “秀华,那就这么说定了。”

    “香云姐,你不是在屋里打麻将的吗,怎么下桌了,不三缺一啊。”

    “柳红妹妹,这哪还缺选手啊,输了一圈就得要下桌。你也过去玩一会吧,把姐输的赢回来点,妹夫那里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那我就进屋玩去啦,一会儿等着吃了。”

    一顿饭放了两张大桌子还有站着吃的,大家很是开心热闹。

    “下顿放三张桌子,可是不跟你们挤了。”程妈早早的吃完下桌的说道。

    “就是,我们也不喝酒,就和孩子们一桌啦。”柳妈也跟着说。

    “算上我一个,看着你们喝酒我还馋得慌。我跟俩妈一起吃饭。”程青也响应到。

    睡了一觉就是大年三十了,真的就放了三张桌。两个老太太加上柳红和程青,还有几个半大的孩子坐在了火炕上。围着小炕桌安静的吃着饭。比起外面的推杯换盏更是温馨。

    “奶奶,吃完饭我们打扑克吧。”大伯哥的女儿说着。

    “才不跟你玩呢,只会打娘娘(类似跑得快的扑克玩法)。升级你会吗?斗地主你会吗?”老四的女儿说着。

    “那你们玩,我看着还不行吗。”

    “柳姥姥,你和我奶带着我们打麻将吧,不赢钱的。”

    “哎呦,你们可饶了我们俩老太太吧,我们可熬不起夜,天黑了就睡觉。早睡早起身体好。”

    “就是,我带着你们玩,可是说好了,半夜吃过了饺子就回去睡觉。”程青好脾气的说。

    “还用等半夜啊,他们几个小不点一会儿就该困了。二大爷,您也不能熬夜的,玩到吃饺子就行。”

    “媳妇,你也和我们一起玩吧。那边抽烟的太多对身体不好。”

    “行啊,咱俩就带孩子玩儿。谁输了明天不给压岁钱哦。”

    “二大娘,不会耽误你写小说吧。您写的小说我和我的同学都追更呢。”

    “不会,我年前就存稿了。后天你们就得跟着爸妈串门子,存稿正好接的上,保证不会断更的。”

    热热闹闹的夜晚,鞭炮声此起彼伏就没断过。程青也把一大挂鞭炮挂到了大门上,很是响了一阵子,吓的窝里的大黑狗夹着尾巴呜咽,逗得大家笑的哈哈。

    喜喜庆庆的守岁夜,人们吃着饺子,笑谈人生。什么烦恼恩怨都抛在了一边。这就是年的意义所在,过年过的不是吃喝,过得就是个人气儿。

    两个老太太看着一屋子的晚辈儿孙,真的觉得这一生圆满啦。

    柳红也感叹曾经的坚守是那么的难能可贵。这才是自己所希望的晚年生活,有亲人在身边,有亲情在身边。有点遗憾的就是媛媛和孙建不能回来,还有自己的小外孙子。

    比起那些赶上大过年生病的,走了的人,柳红是真的满足。人生就是没得选择两件事,投胎和死亡。前者是上天的裁决,真的假的不知道,反正都说是过了奈何桥喝了孟婆汤,重回人间进了谁的肚子就不一定了。或是贫穷或是显赫都是命运的安排。

    死亡也是一个样子,有的缠绵病榻劳民伤财后才走,自己痛苦亲人糟心。有的说没就没啦,徒留下伤心的家人。无论是哪一种离开,伤心都是一阵子的事情。活着的人还要好好的活着,生老病死那是人生的常态,谁都要经历的事情。

    想想这些,什么争吵什么妒忌都不应该发生。亲情友情缘分不过几十年,这一世擦肩而过也好,搅合在一块过日子也罢,开开心心就是人生的最高境界。

    程青和柳红带着几个孩子正在打着小麻将,旁边看热闹的叽叽喳喳的乱了套。就连倚靠在被褥上的俩老太太也偶尔说上一嘴。

    “你们看我这个女儿,又不知在想啥了。哎,该你出牌了。”柳妈笑着提醒到。

    “她那是又神游了。红啊,要不婆婆替你玩几把。”程妈也开怀的说着。

    “媳妇,咱能不能专心点儿,我们可是输了。”程青推着柳红的胳膊到。

    “输了,不可能,怎么可以输给小孩子。”柳红被大家给叫醒了,随口的说着。

    “二大娘,你可是心不在焉好久了。奶奶,您睡不着就来玩吧。”

    “姑娘,你可是不厚道哦。好了,不陪你们玩了,我去包饺子啦。”柳红笑道。

    “二婶儿,我可等着压岁钱呢。”大伯嫂的孩子说着。

    “小样,看你困的都睁不开眼睛也不睡,二婶知道呢。等会可别忘了给我拜年哦。”

    老的少的说说笑笑,玩的乐呵忙的开心,又是一阵鞭炮声就到了守岁吃饺子的时间了。少的给老的拜年,长辈给小辈包红包。几千年沿袭下来的风俗,过大年就是这个味道。

    第二天大家都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床。院子里又飘了一层小雪,覆盖着满地的红色纸屑。大家伙也都准备回到城里开始走亲访友。热闹的院子安静了下来。只有曲风和曲香云姐弟两家还没有走。

    “柳红妹妹,明天我和秦明再去看几个朋友,然后回秦明的老家看望他的父母。妹夫,前两天都没机会过问你的身体,你没事儿吧。”香云很是真心的问着。

    “姐,你看还看不出来,程姐夫的身体好着呢。”曲风笑道。

    “柳红妹妹,在你家过的这个年才真叫过大年,喜庆开心。”

    “香云姐,以后每个年你们都来一起过就好了。”柳红也真诚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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