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正月十五,老太太也要出院了。人的精神头很好,就是话说不利索。这十几天里,程青和柳福换着班的在医院值夜,柳红和燕子换着班的在家做饭陪着柳妈。程青的几个兄弟偶尔也过来站站,看到老妈只是哭,不免对程青两口子心存微词,该不是这两个人对老妈不孝顺吧。

    柳红看出大家的心里,倒也不生气。有他们伺候的时候,那个时候就都体会了。一场春雪覆盖大地的时候,程妈该出院了。兄弟几个难得的都到齐了,商量着老妈出院回哪住的问题。

    “妈还是回家住吧,一早一晚我也能照看到。你们过来也方便点儿。”老四说道。

    “那白天怎么办啊?我可是没时间过来,你那个超市一个人忙得过来吗。”老大直言到。

    “大哥,我知道你没时间,儿子那边要帮衬,女儿这边正上学需要接送,可老妈也不是只养了我一个儿子啊。三哥,你就白天照顾妈行不行?”

    “别指望我啊,一天两天的还可以,长久可是不行。我那边好不容易才处了一个对象,那边的准丈母娘还要我俩过去值班呢。也是脑梗,她家孩子又少,还有一个在外地的,只拿钱不出人。”

    “要不,等大姐儿媳妇满月了叫大姐白天过来给妈做饭。”

    “拉倒吧,儿媳妇满月啦,她还不得帮着带孩子啊。”

    “老四,那你说咋办,不如还叫妈回老二家,反正他还得自己养病,还得陪着丈母娘。柳红也不是每天不停的写小说。”

    “我看不行,老二那个病怕累怕上火,人去乡下生活就是为了养病。别再先把他熬倒了。”

    “就是,乡下条件也是不好,我们去路也太远。老四你还自己有车,我们可是要做公共汽车,路上就得俩小时不止。”

    “那他就跟老妈一起养病,一个羊是放两只羊也是放。”

    “三哥,你咋说话呢。”

    几个兄弟在走廊里大声小气的说着,病房里的程青和柳红都听到了。两个人的心情不一样,生气是一样的。老太太正在睡觉,真睡假睡谁也不知道。

    “太过分了,老公可是说好了,婆婆万不能在回乡下了,要是在出了什么意外,受埋怨也就算了,哥们几个还不得说是我俩没精心照顾啊。”

    “那能怎么办啊,你还没听出来吗,都没时间就我有时间。”

    “你自己还是个病人呢,我要照顾你还要照顾我妈,在加上婆婆,辛苦点我倒是不怕。可婆婆这个后遗症不好说啊。别到时候累个半死还被人诟病,费力不讨好的事儿。”

    “那就每家轮吧。”程青无奈的说,病房外的哥几个也商定妥了。

    “每家轮着照顾妈,我老大先从我家开始,女儿抽空去每家帮忙照顾老妈。”

    “行,就听大哥的。”

    “老二,你没意见吧?”程家老大看着走出病房的程青问道。

    “大哥,我听大家的,我这也是病怏怏的身体,要不就叫老妈住我那儿啦。”

    “你那儿肯定是不方便啦,二嫂又是个作家,忙着写小说呢。还有俩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就不对付,老妈又得了这个病,不精心点照顾肯定是不行的。”

    “三弟,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婆婆和娘家妈都是一样的。我哪个地方偏着了,你倒是说说看。”柳红一改年轻时的好脾气,走出病房质问道。

    “二嫂,我三哥说话不妨头,你别介意啊,这年都在你家过的,你对妈啥样我们都看见了,那是没的说,只是天冷你那里也不方便不是。”老四打着圆场的说。

    “对妈好那是做媳妇的本分,轮着照顾妈我没意见。不知是接到家里还是怎么着,要是接家里到了我那儿,还是一样的不方便吗。”

    “那就老二轮到最后,那个时候天气也暖和了。乡下的空气好对妈的身体恢复也有益处。这搬来搬去的也麻烦,就一家一个月吧。”老大拍板到。

    几个兄弟就算这样定下来了。老太太唯一的女儿不在,但是也被安排好了。儿媳妇也只有柳红在跟前,也是没有质疑的权利。寄个儿子都很孝道,处处替老妈考虑,却不知道病床上的老太太眼角的泪水哗哗的流。虽然智力退步了,但是被大家嫌弃还是知道的。

    她发出含糊不清的语言,很是不满的呼喊乡、乡、乡,哎哎哎...

    柳红听出来了,老太太这是想要还回自己的乡下住,愿意跟二儿子一起啊。笑话,自己看明白了也不能解说出来,不是给自己找事儿的吗。

    “二哥,妈说的啥意思啊。闻到什么味道了,还是饿啦?”老四看着程青问道。

    “这个谁能猜的出来,一着急就是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媳妇,妈这是什么意思啊?”程青也不很明白的看着柳红问着。

    “看我干啥,妈住院你不是一直都陪护的吗。妈,您多说几个字啊,我们也好明白呀。”柳红俯下身看着婆婆说。

    “乡、瞎,乡、差。哎...他...”婆婆嘴里说着手里不利索的比划着,那样子想要指着程青,可是手指头就是不听话的在站在程青身边的柳红脸前划拉,人也越发的着急了,眼泪更是顺着眼角流到了枕头上。

    “二哥,这个你还问二嫂干啥,看也看明白啦。”

    “三弟,你现在说你看明白了还为时过早。你们哥几个还是去办出院手续吧。然后再把妈接到大哥的家里。等春暖花开的时候在到我乡下住一个月。”柳红淡漠的说道,心里想有你们闹心的时候。

    吵吵嚷嚷的老太太还是坐着老四的小车去了大伯哥的家里。这些日子虽说有柳福替换着,程青也是身心疲惫,又便血的好多回。瞒着柳红他也是有心无力,老妈的意思他懂,可明摆着自己的兄弟是误会了,叫他们体验体验也好。

    “媳妇,妈是想回咱们家啊。”

    “知道,老公,不是我不孝顺婆婆,你还没看出来吗,大家都以为是我们照顾的不好。等到他们都体验一把就知道我们的辛苦。你这些日子累坏了吧,好好的歇息按时的吃药。对于我来说,你的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是啊,媳妇,你受委屈了。”

    “委屈倒是无所谓,谁都可能有躺在床上起不来的一天。我们问心无愧就好。”

    “红啊,怎么没叫你婆婆回来啊,她习惯了这里的生活,你俩忙的时候,我还能帮着照看。”柳妈关切的说。

    “妈,人家四个儿子呢。总在我这儿费力不讨好。您就别跟着参和啦。”

    “媳妇,丈母娘说的对,唉,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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