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部侍郎薛居正穿着绯色官服威严地坐在堂上他把惊堂木重重的往下一拍历声道:“王德成你枉为朝廷命官却贪赃柱法害得十数万百姓葬身洪水之中杀你一百次也不足以平息民愤。”

    刑部为大周朝最高司法机构其职掌为律令、法法、徒隶等政所属亦为四部分为“刑部”、“都官”、“比部”和“司门”各置郎中为主管。

    澶州刺史王德成和司马郑有林被带至大梁以后就由刑部侍郎薛居正审理此案。

    薛居正刚当上刑部侍郎不久就遇到了这一个大案令他欣慰不已的是这样一个大案审得极为顺利在众多证人的指证之下澶州刺史王德战痛快地承认了朝廷今年春天下拔的修堤钱粮没有用在了河堤之下王德成承认了此事薛居正心目之中澶州一案已是板上盯钉成为一件铁案。

    薛居正又用力碰了一下惊堂木这惊堂木十分实沉敲在桌面上会出闷响和杀威棍拍在屁股上的声音极为相似“王德战看在同年份上我对你不曾用刑既然你承认了钱粮没有修堤那这一笔款项如今在何处?”

    王德成早已由刺史变成了阶下囚脱下官服换上了囚服此时跪在堂下脸色如澶州城消毒所用的石灰一般苍白听到薛居正所言就抬起头道:“我有误皇恩浩荡悔不该轻信了司马郑有林将所有的钱粮都交由他经手。”

    薛居正没有想到他这样说道:“胡说你是澶州刺史这么大一笔款子竟然不经过你手?说破天也没有人相信。”郑有林被拘到大梁以后至少有好几位朝中大臣或明或暗地为其说情此时王德成把事情推向郑有林让薛居正心中猛地一惊。

    王德成眼神空洞。有气无力地道:“下官无能名为澶州刺史却并无刺史之权任由那个飞扬跋扈的郑有林在澶州妄为我没有尽到刺史之职辜负了圣恩浩荡啊。”

    王德成揉了揉眼晴又道:“至于说到贪赃却和在下没有任何关系。郑有林此人是个不读圣贤书的无赖下官无能贪其收藏的唐人画为其所制在澶州真正做主的其实是司马郑有林请大人明查。”

    王德成所说是实情郑有林和朝中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他的能耐极大澶州刺史到户部要不来钱粮。由郑有林出面。每次都锉满载而归因此经郑有林到了澶州不久。就上下打点操纵了澶州的经济命脉。

    薛居正眼见着王德成横生枝节不由得怒道:“刚才为何不说此事分明是在抵赖。”

    王德成依然是有气无力道:“薛侍郎带了这么多人证到堂上来只是为了证明朝廷地钱粮没有用在河堤之上此事我已经承认了只是薛侍郎刚才并未问起钱粮的去向。”

    他突然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又道:“薛侍郎和我是同年你是知道我的何时听到我说过慌话。”

    薛居正压了压心中的怒火。道:“带郑有林上堂就和你当面对质。”郑有林被押至天牢以后数次审问都不一言屁股已被打开了花只是为其说情的人极多而刺史王德成又老老实实地承认了朝廷的钱粮没有用在河堤之上薛居正这才没有对郑有林继续用大刑。

    当郑有林一瘸一拐地走上朝堂之后薛居正冷冷地道:“郑有林。你嘴巴硬死不开口今天你就继续闭上嘴我看你还能撑多久。”说完这一句他继续问王德成审问王德成:“王德成你说朝廷所拔的钱粮你不曾经手此事可有人证?”

    王德成微闭着眼晴再次想了想侯大勇身边参军给他说的话他默念道:“就算侯大勇骗我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澶州录事参军肖青以及澶州小吏们都可以证明在下所说是实情我也不怕丑澶州百姓都在暗地里叫我活菩萨意思是说我百事不管只是坐在堂上当个摆设。”薛居正并不十分相信王德战之言他和王德战是一年地进士虽然不曾和他一起共事这个几年来却也没有听说过王德战如此不堪他用怀疑的眼光看了一眼王德成道:“带肖青上堂。”

    录事参军肖青随着侯大勇一起到了大梁城他虽然是澶州官员品级却低于王德成和郑有林更为关键的是在澶州被鬻水淹没以后他积极救援也算是立了功劳因此侯大勇建议只是让他暂时停职在大梁城候审没有把他投入天牢。

    “肖青今年朝廷春季修河堤的钱粮一事你可知晓。”

    肖青在堂上也不拘束道:“在下略知一二澶州河道己是一条危河去年涨过一次洪水差一点就要破堤所以今年春季朝廷就拨下了修整河道的专项钱粮这两位大人却没有把这钱粮用来修堤至使有澶州今日之祸。”

    王德成和郑有林两人的眼睛同时瞪圆了。

    薛居正扫了堂下两人一眼点点头道:“这是刑部大堂若有半句虚言难逃罪责。”顿了顿又道:“肖青你详细说说这钱粮是怎么一回事。”

    肖青进了刑部大堂根本没有用正眼瞧一瞧昔日的两位大人他愤慨地道:“就算这里不是刑部大堂就凭着十五万冤魂我肖青若说半句假话天打五雷劈不得好死。”

    肖青指着王德成声色俱历道:“王德成身为刺史负责保境安民的重任可是他一天不干正事派出手下四处寻购唐人画轴我数次向他建议要加紧在春季修坝他置之不理决堤前一个月他私自离开澶州六天说是到大梁来了回到澶州之后他喜滋滋地请来澶州的几个酸才说是在月下赏画在下认为此次黄河决堤王德成身为刺史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王德成低着头脸上仍然是有气无力地样子可是心中却稍稍放心肖青所言其实是从另一个方面为自己解脱说明自己并没有沾上钱粮看来侯相参军所言并不假。

    薛居正从肖青所言也听出此味道打断道:“你地意思是说王德成没有经手钱粮那我问你钱粮是由谁来经手?”

    “郑有林到澶州来之前钱粮一向都是由王德成交给在下办理四年前郑有林到了澶州以后凡是钱粮都由郑有林一手经办我从此就没有办理过钱粮之事今年春季钱粮的去向估计只有郑有林知道不过没有半分用在了修堤之上。”

    “肖青朝廷今年的钱粮数量不小郑有林不可能事事亲历亲为你是录事参军定然知道在六曹中谁在帮着郑有林办理钱粮一事。”

    肖青没有丝毫犹豫道:“司功参军事郑鹏司仓参军事杨北道就是他地心腹手下钱粮之事他们两人都应该知道。”王德成突然接口道:“郑鹏和杨北道都是郑有林从洛阳调来的小人他们就如狗一般对着郑有林摇头罢尾见了其他人就咆哮不停。”

    郑有林用充满着怨毒的眼神看着王德成和肖青。

    王德成不理睬郑有林的目光紧接着又道:“郑有林不仅有爪牙他朝中还有同党要不然也不这样嚣张。”

    薛居正森然道:“王德成不许非议朝中大人。”

    薛居正扭过头轻声时站在一旁的刑部郎中鱼志道:“立刻派人严加看管郑鹏和杨北道他们是重要人证要加派人手严加看管。还有肖青也要收进天牢里不能让他再住在外面。”

    鱼志低声道:“侯相带肖青回大梁并没有把他放入天牢。”

    “肖青是澶州的录事参军熟知不少内情若出意外此案就会遇到麻烦他也没有住进侯府不算侯府之人我自会向侯相禀报此事你去办吧。”

    薛居正不愿王德成和肖青往朝廷大臣上牵下令道:“把王德成肖青带下去。”等到两人被带下去薛居正猛地一拍惊堂木道:“郑有林王德成肖青所言是否属实?”

    郑有林眼皮上翻并不答话。

    见到郑有林的样子薛居正已经对王德成所言信了八成此人在刑部大堂都如此死硬在澶州之时定然极为飞扬跋扈王德成书生气甚重如何是他的对手。

    薛居正微微皱着眉头看着堂下的郑有林在心中道:“难怪朝中有许多人要为郑有林说情只怕其中另有隐情裴巽这个老滑头在这个关键的时刻重病不起果真是鱼志所言他是把一个扎手地刺猬丢了过来。”

    “郑有林如果你不为自己辩解就算是默认了王德成和肖青之言这样时你极为不利。”

    郑有林却依然沉默着。

    刑部郎中鱼志衙门一侧悄悄进来轻声在薛居正耳前道:“王相带话过来澶州案要秉公审理但是不能严刑逼供郑有林是有功之臣不能用苦刑。”

    薛居正反问道:“哪一个王相?”

    “王著。”

    “王著!”薛居正心中有此惊奇这王著是受柴荣遗命而成为当朝宰相为人低调如今突然插手澶州案倒让薛居正颇为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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