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云生根据事先和王云生的商量,带着李准等人偷渡来到北朝鲜,和早已到达的先锋营在定州城外的密林里会合。

    从越南前往朝鲜的7o3营一共三百八十九名战士,加上二十七名特战队队员,一共四百一十六人,他们分布在定州附近的大小山林里,昼伏夜出,把方圆几百里的情况摸了个一清二楚。

    王云生到达定州后,第一时间带着李准暗中去找到他在那里的老娘舅,他的老娘舅在定州是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很快为他纠集了一次宗亲聚会,李准在同胞们面前声泪俱下,把他在纯宗兄弟身边所经历的惨剧逐一诉说,真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原来,纯宗李坧是个可怜的倒霉蛋,他当太子时日本人就悍然入侵朝鲜,他爹高宗被逼退位,他是高宗子女中唯一的嫡子,童年时亲眼目睹日本人残杀他的生母明成王后闵妃,每天都和父亲一起经历日本人的欺凌,他变得沉默寡欢。

    1898年,曾任俄语翻译的金鸿陆在他爹高宗的咖啡里放了大量鸦片,高宗觉得味道不好,就没有喝,但李坧喝了几口就当场中毒休克过去,后来虽然经过大力抢救捡回小命,但此后一直身体孱弱,并且丧失了生育能力。

    19o7年,他爹高宗李熙被逼退位,在他被日本人一手扶上皇位后不久,他爹就被日本人毒杀,弟妹相继被送往日本当人质,李坧满腔国恨家仇却束手无策,在日本人的淫威下还被降级成了“李王”,表面上继续维持帝王生活,但没有任何权力,活动范围也被限制,压抑地过着行尸走肉的日子……

    李准揪心揪肺地说:“皇上经常到高宗的寝宫和陵地里独自长诵,倾诉心声,说自己为了家国忍辱偷生,矢志不忘先皇的教诲和重托……后来宫里有了电话,皇上又命人架设了通往高宗昔日居所和陵区的电话,每逢他因身体不适不能前往时,便令侍从接通电话,令对方接听者把话筒对着先皇魂灵寄居之所的地方,他亲自着素衣,正襟危坐,对着话筒向先皇的‘灵魂’喃喃汇报,我们这些在他身边的人,无不流泪啊!”

    他说到这里,屋子里哭声一片,王云生和丁晓峰尽管早就听他说过,但也听得毛骨悚然,丁晓峰祖籍丹东,会点朝鲜语,因此这次调派到了前线做王云生的贴身卫兵和翻译。

    李准说到,纯宗去世后,他被日本人送到东京去服侍李垠,李垠十岁就被带到日本读书,还曾在日本军队中服役,192o年被安排娶了日本皇族梨本宫的长女方子(后改名李方子)。

    李准说:“方子王妃,曾一度是日本太子妃的有力候选人,但因为有御医认为她不能怀孕而被淘汰。日本把方子嫁给我们王室的储君,无非是想断了我们朝鲜王室的香火!”

    他的老娘舅听到这里就抹着眼泪问:“他们……后来不是有了孩子吗?王妃娘娘不育,不会吧?”

    李准额上青筋突起,激动地说:“是啊,谁也没想到,王妃成婚后却产下长子李晋,我刚过去东京时还抱过他呢,多么健康可爱的小王子啊!可他才七个月大,却忽然莫名其妙去世了,死在他父亲怀里……娘舅,我们亲眼看着皇储一夜之间两鬓斑白啊!”

    “苍天有眼,让王妃在六年前产下次子李玖,为了保护我们朝鲜王室最后的正统皇世孙,我们每日战战兢兢,皇世孙就算是喝一滴水,都要先由我们品尝过……现在皇世孙六岁了,日本人来说,要皇世孙准备去日本学校读书……才六岁,眼看又要扔进狼群里了……不知道还保不保得住!”

    李准说到这里,哆嗦着拿出一个小皮包,翻出里面一张珍藏的黑白照片,指着照片上的小男孩向众人说:“大家看!这就是我们朝鲜皇族最后一点尊贵的血脉!在日本人眼里却不如地上的一只小蚂蚁,他们随手一摁,就尸骨无存……”说着说着他哀恸得伏地大哭,捏紧拳头把木床锤得咚咚作响,呜咽着说:“我临离开东京前,皇储亲口和我说,皇世孙若有不测,他将自裁,以向天下昭示日本人的恶毒!”

    在场的定州人都是在当地相当有威望的朝鲜人,这些大男人听完后无不伤心流泪,有的用手堵着嘴巴压抑地哭泣,有的以额触地边哭边喃喃自言自语,有的呆呆望着照片上的小男孩默默淌泪……

    也许皇室的生死和他们并没有直接关系,可这是一个民族刻骨铭心的耻辱,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承受的耻辱!咬着牙苦忍了几十年的压迫和挣扎终于喷薄而出!

    这夜之后,一股逆反之风席卷朝鲜半岛,要保住皇室最后一点血脉的呼声响彻民间上下,起来!起来!沉默和忍耐不等于麻木,强行改姓、强行改用日语、扼杀皇族血脉、大批青壮年被送往军队、吃饭要吃日本料理、行礼要行日本9o度的弯腰礼、结婚要在日本花嫁神前结婚、葬礼要采用大和安葬式……朝鲜人在痛苦中抬起头来,震惊地现,灭族的大火已经烧到了门楣!

    王云生的兵团在当地人的协助和掩护下,很快把定州远郊的偏僻深水港湾悄悄展成走私船只停泊点,通过钟洛把美**火商威廉的货分批运抵,先武装了自己人后,再无私地提供给李准动起来的朝鲜人。

    手中有了武器的朝鲜人还是对日本人顾虑重重,王云生为了打破日本兵不可战胜的神话,率先动了这场偷袭军火库和山地埋伏战。初战告捷,惹怒了日本狼,谁也不敢放松,他们的兵团和定州的朝鲜人一样紧张,不能坐而待毙,军凭士气虎凭威,他们断然决定主动出击!

    人都渴望胜利,但是人都害怕势力大的,胆小懦弱的时候多,毕竟日军统治多年,积威太久,要想真的让朝鲜人反抗起来,必须给予他们再一次冲击,真正激起他们心底的血气!

    1937年3月2日,动荡前的定州。

    天未亮,王云生决定率领赴朝全体官兵及李准为的朝鲜起义军共一千三百余人,分别对定州日本殖民政府大楼、警察厅、日本驻军起进攻,趁敌人还未来得及做太多备战,一举攻下定州。

    这也是势在必行的战斗,谁都知道在日本的殖民地上造反会是什么后果!正如明子所说,在台湾每次有人反抗,就会招来屠城之祸,日本人杀起人来是毫无顾忌的,只要能维护其残忍的殖民统治,他们可谓做到了视苍生为猪狗。

    她清楚地记得父辈们说过,在1896年“大平顶事件”中,屠杀中国人3万多人,在19o1年“后壁林惨案”中,屠杀中国人3473人,在19o2年“噍吧年事件”中,屠杀中国人3万余人;在1913年12月间的“苗栗事件”中,屠杀中国人12oo余人;在1915年西来庵起义中,屠杀中国人数万人……

    不成功即成仁,走到这一步,已经没有选择余地了,不想被日军围剿,就先把这里的日军扫清了,打下这块地盘再说!

    王云生把攻占政府大楼的任务交给了杨凡和李准;拿下警察厅由朝鲜义军金志负责;青龙队中两名精英冼志伟和杨凡带人分头去敲掉城东城西的日军中队;他自己带着丁晓峰等人去扳最难啃的骨头——日军大队部。

    日本在定州的驻军据查是一个11oo人左右的大队,相当于我军的一个团,前天被歼灭了18o多人,目前剩下的不到1ooo人分散在定州城三个主要关口上,成三角形互相呼应控制全城,但兵力较为集中的还是城南那大队部,这里有一个15o人的运输队,1个2oo多人的步兵中队(本来驻定州日军有四个步兵中队,其中两个分守城东城西,2个中队守在大队部,但前天被歼灭了一个,只剩下一个),一个17o人的机枪中队,(本来共有1o挺重机枪,可是前天被炸毁了6挺,只剩下4挺),还有一个5o人的炮排,可惜其中门九二式步兵炮也被烧得面目全非,上头答应重新分配的还没运到,目前只有一门勉强可用。)剩下的就是医护人员以及军官们的通讯兵和勤务兵。

    这里自从前天军火库被袭后就提高了警惕,岗楼上、军营里到处都是哨兵和巡逻队伍,明显是加强了防卫。

    王云生带着中朝混合兵团约4oo人悄悄摸近,按计划分开两队准备前后夹攻,朝鲜起义军领朴正带了队伍抄小路赶去日军大队部后门,王云生的人在沙石地上分批匍匐爬到围墙下,刚贴墙根伏下,就听到哨楼上有人大声斥喝什么,接着“嗖!”一声子弹擦过,王云生附近的一名朝鲜义军一头栽倒,红得黑的鲜血流了一地。

    妈的,被现了!还没展开战斗队形就被现了!

    必须先制人!

    王云生伏在一块满是青苔的大石后,握紧手中枪,深深吸进口气用力一挥手,“嗵!嗵!嗵!”,中华村的士兵立即出手,对准里面的哨楼和建筑物就是一轮掷弹筒甩过去,炮弹拖着怪兽的怒叫先后炸开,“轰!”“轰!”声中炸得火光硝烟冲天。

    这轮猛炸赢得了大概五分钟的时间,在日军反应过来要架起大炮反击之前,士兵们火拉开队形,狙击手到位,中国迫击炮手们已经开炮了,炮弹争先恐后在日军大队部着陆开花,顿时火光闪闪,浓烟滚滚,惨号声不绝于耳……

    这时,日军也开始了反攻,迫击炮、掷弹筒黑鸦一般压过来,落在起义军的埋伏圈内,几十名战士在爆炸声中没吭一声就血肉横飞,魂留定州。

    最后一轮炮放完,伏在墙外的突击队员们一跃而起,翻过矮墙踹开大门冲了进去,端着轻机枪在快前进中同时开火,密集的子弹交织出一张火网,把刚冲出建筑物的日军打得倒下一片,剩余的忙四散躲避,

    找到掩体的日军很快恢复了猛狠的本色,嚎叫着举枪还击,主楼上的重机枪也突突开火,对准突击队员们不停扫射。

    第一突击队的队员在双方密集的交火中不停有人倒下,后面的候补射手顶着火力迅补上,有的日军杀红了眼,怪叫着从掩体后冲出来,迎着弹雨端着轻机枪死命开枪,被打成了蜂窝还瞪着眼睛在扣扳机。

    刘毅和张伟,王云生带来的最好的两名特战狙击手,他们从侧翼攀上日军大队部附近的一座正在拆迁的废石楼上,刘毅在硝烟火光中找到日军主楼一挺重机枪的位置,张伟沉住气,把准星对准那名重机枪手,轻轻一扣扳机,一眨眼工夫就从瞄准镜里看到那机枪手伏在机枪上一动不动,接着把枪口对准要搬开同伴尸体的副机枪手……

    主楼上的重机枪哑了后,前面压力顿减,这时,日军大队部后面枪声大作,朴正带领的队伍在后面也起了进攻,日军顿时阵脚大乱。

    王云生带领的一百多名战士嘴里出海啸般的“杀”声,潮水般涌进日军阵地,刺刀在朝阳里闪闪光,与日军进行近距离拼杀。日军冲在前面的一个矮胖军官,怒吼一声,挥舞着雪亮的九八佐冲在最前面的义军展开肉搏,刺眼的亮光不停闪烁,带起阵阵血雾,收割了几名冲在前面的义军的生命。

    王云生见状,瞳孔一缩,“藤田!”念头一闪,大吼:“赵刚,杀!”说着用刺刀直攻藤田面门而去!赵刚一见,毫不犹豫挥刀就砍倒缠上来的日本兵,猛然前冲,带着凌烈的气势一刀朝藤田头上猛劈!藤田由于刚砍倒一名义军,收势已来不及,面对王云生和赵刚的两面攻击,几乎没有招架的机会,无奈间只好咬牙举刀相挡。

    “当!”

    双刀交锋,赵刚去势一顿,后退一步,藤田由于猝然力,抵挡不住,脚下一个趔趄。“哼”赵刚冷哼一声,脚下用力一蹬,又是迅猛一刀当头劈下。藤田咬牙举刀招架,又哪里阻挡得住,刀给劈得脱手飞出。

    “噗!”轻微的布帛割裂声响过,王云生已然赶到,一刀插进了藤田腹部……

    当天下午,经过大半天的激烈战斗,日本殖民地政府大楼、警察厅、交通部、通讯处等要地逐一被攻陷。中朝兵团坚决执行了王云生的命令,阵前没有一个退缩,对敌人毫不手软,把驻守定州的日本军警一个不留全部歼灭。

    第二天,1937年3月3日。

    整个朝鲜半岛掀起了声势浩大的请愿运动,每个城市都有大批民众参与,他们有的上街举着横额游行,有的聚集在日本殖民政府门前示威,要求日本政府归还朝鲜皇储,归还皇世孙的呼声到处响起。

    日本政府最拿手的就是屠杀平民,他们想都不用想就派出军警前往镇压,和赤手空拳的示威群众生冲突,竟然在街头屠杀平民——重演1923年关东大地震时,日本戒严部队和暴徒为"预防暴动",悍然在东京街头屠杀了5ooo名朝鲜民工的悲剧。

    流血事件一旦开始就无法控制,日本军警越杀越有劲,朝鲜民众愤怒了,他们纷纷走出家门,有的抄起家伙成群结队去袭击日本政府机构,纵火焚烧日本店铺,冲击关押政治犯的监狱;有的手挽着手结成*人墙,迎着日本军警的枪口一步步走过去,放声高呼:“滚回日本去!还我朝鲜!还我皇世孙!”

    日本军警在怒火冲天的人海前颤栗了,惯性地对着人群开枪扫射,警笛四起,子弹无情地射在那些示威群众的身上,人们的第一反应不是逃跑,而是反抗!很多人嘶叫着,吐着血,冒着枪林弹雨冲过去,踏着倒下同胞的鲜血扑到敌人身上,展开殊死肉搏!

    同一日,就在整个朝鲜半岛沸沸嚷嚷的时候,定州却出现飓风前的反常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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