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天后第一军的入城式暨天子阅兵式在正阳门前进行三万六千人的第一军正式入城临时负担起北京全城的城防任务这支第一军我是名义上的军长由毅亲王载洸和一等公聂氏成担任副军长三个镇分别是冯国璋王士珍曹锟领街。虽然名义上是两个北京内城镇与龙旗军合并但从人事安排上就能看出来是龙旗军吃掉了两个内城的满洲镇这第一军如今满汉比例大约为三比一各种武器装备齐全军种搭配合理从将官到士兵都有着丰富的作战经验和训练传统配合上德国籍的参谋系统这三万六千人自然是名符其实的天下第一军了。阅兵式的目的不仅仅是让我看的也是我要让某些人看的谁想与我的既定政策国策相对抗这天下第一军就是他无法逾越的钢铁长城。

    而从济南也传来消息在恭亲王载滢率领着数名御医当然最重要的是我给他的定心丸之后他所谓的病也好了在休息了数天之后他甚至可以在济南会见一些地方官员了。载滢好劝歹劝之下载沣终于正式定下了归期。

    在他回来之前我还有一些工作要做要的就是按照刘光第审讯出的逆党名单一个个的由刘光第代表我召见问话留下字据后——放还这些人为数不少其中大多是观望之辈严厉起来也不是个事。

    而第一批抓住的那些人则由刑部转移看押在我的授意下中华时报表了杨锐的一篇未署名文章题目就叫《圣人之所谓仁恕》。内容则稍稍有些大胆言辞中隐约就有攻击我未够仁恕对宗室亲贵多有不宽之处的意恩。再顺着这个思路把仁恕二道进行了充分的阐述。

    在后宫中我又找了幼兰数次跟她说话中地意思比较清晰地透露出我最近要启用一批闲散不用的贵胄的意思。我相信不用等到五天后她归宁回府荣禄也能了解到我地意思。

    而在朝会上我也反复谈起我近期的一些反省之意透露出满蒙亲贵中我要启用一批人的意思。散了朝。偶尔也会留召一些亲贵大臣亲切的谈话。一改往日严厉的作风。到了宁妃归宁之前的一天我还特地招来荣禄与他谈起归宁的事情要他好生准备。荣禄在家闲居了几年身上除了一个皇家研究院总办地头衔之外别无什么实际的职差怕是闷也闷坏了。

    现在看起来这些人在梅巴赫地汽车厂聚会。怕也是出自这个看上去有些土里土气的老头的脑袋了。

    “回皇上话——”荣禄一脸平静语气却是稍显激动地道:“宁主儿归宁是奴才的家门幸事奴才一定会辜负皇恩把这件大事操办好不堕皇家祥仪。”

    我点头笑道:“嗯这是大事不止是你啊。康主儿德主儿也是头一批要归宁地听说德馨家热闹得很呢。”

    德誊原在骁骑营作都统自京师军改后以公爵改任了其中一镇的镇长他本身算是个易于安享富贵的老实人不会捣乱的人我自然会善待他。

    说着闲话像是想起什么似的抬手虚拍了拍道:“过两天朕是要去国子监祭文宣王你也陪着朕一块吧。对了你如今有什么差事没?平日里还忙么?”

    “回皇上话——”荣禄地脸上仍是静如止水但偏坐在椅子上的身子怕是坐得久了有些麻木手臂明显的抽搐了一下轻咳了一声回话道:“奴才仍是在皇家研究院做些总务上的差事倒也不忙。”

    “唉——”我叹了口气起身有些惆怅的道:“朕这些年怕是有些生疏你了今儿个要不是宁主儿归宁这个事情朕怕是还想不起来你啊你家是累世忠臣之家朕是有些亏待你了回头朕就有差事要你办的最近忙着载沣这个不成器的孩子朕是有些忙糊涂了。你自己有什么主见没有?”

    “回万岁爷的奴才有差事就行能为万岁爷出力是奴才地本分不敢挑三拣四的。”

    我点头嘉许道:“说得好啊这才是个好臣子的样子嘛嗯朕想想回头再跟你分说先头恭忠亲王故去了他手上许多差事朕都要找得力的人来办偏生载沣这孩子不争气阿回头他回来了朕再好好想想。回头再跟你细说。你且跪安吧。”

    荣禄不是太得要领只是知道我可能要在最近起用他了当然是谢恩而去。

    待他去后我才站起身来振了振双臂舒出一口气来。

    祭祀至圣先师孔老二大人是配合儒家的两极改进的举措在这次祭祀上我要给孔老二上新的尊号几乎历朝历代都有给孔子加尊号的举动在清这一朝以唐朝玄宗年间所加的文宣王以及清朝立国之初顺治二年和二十四年两次加上的“大成至圣文宣先师”和“至圣先师”为最常见的叫法。

    我这一次的新尊号就是要给孔子上帝号以前最尊的就是王再下来就是北周时与武则天时的“公”位帝号则是从来没有过的我这一次一是秉承我的中华文化数千年一体传承的理念另一方面就是给这一次儒家的大改造进行最高统治层出一个最强烈的政治信号——孔丘是无论如何招高都不为过的。

    新的尊号就是我钦定的“中华万世大成至圣文宣帝君”一共十二个字这个政治信号一经出新儒党的声势将迅达到顶峰届时再配合上教化部的其他步骤我又身兼党魁这个执政党的地位在法理上已经能够做到扫清一切反对者的声势。

    儒家绝非一个坏东西那些将中国的积弱全部归咎于儒家的行为实在是我极端鄙视地行为如果没有儒家。这个国家早就是四分五裂之局不可能在数千年的繁衍后再东亚的大6上始终保持着一个大一统地格局。即使偶尔分裂也不能忽视分裂的每一方都有着强烈的统一的渴求和呼声这是懦家文化的功绩。

    这种文化的有些方面的确已经不适应如今地世界了但是要完全摈弃这个传承了数千年的文化、那必然地结果就是全民的没有文化文化是道德的基石没有文化就立刻会造成道德的论丧。某次大革命之中地那些乱象正是最好的证明。文化大革命革去了文化的命也革去了道德的命。

    一个民族没有了道德没有了信仰。它剩下来的还有什么?

    在筹谋这次祭孔地事情的时候我就想起了后世时读的一些文章有些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譬如毛先生当年年轻时出远门求学若是路上囊中羞涩跑到哪个乡绅家里。凭着读书人的身份吟上两句诗文管饭不说几块银元的盘川也是有的。但是到了我所在的那个年代呢?大学生?你就是满腹经纶的博士教授也只能收获到白眼外加国骂。不过话说回来满腹经纶地博士教授倒见得少了衣冠禽兽倒是一堆一堆的往外冒——这又反过来证实了没有道德没有文化的民族是多么的叫人摇头。

    祭孔是在安定门内的国子监。这个地方自教改之后已经丧失了原先的功能渐渐的已经沦为了一个近儒家宗庙的概念而新设的和研衙门也与他们一起办公算是对了路子了。

    这是自第一军进城绥靖治安之后的又一次我的重要行程安排一文一武的两件大事让北京的老百姓和小京官们猜测不已。

    祭孔仪式上顺手就郑而重之的给孔先生上了长达十二个字的尊号算是给这一场自上而下的儒家两极化掀开了一场大幕。

    我也算是完成了第一件政治生活的重大改革中我应尽的责任——代表地主阶级及知识分子阶层的政治力量新儒党正式从政治层面上完成了和平接收政权的任务当然他们人没有换但是身份换了在名义上完成了从封建旧官僚到政党制度下的文官阶层的转变。

    这算是第一步吧从封建集权到后世的所谓民主社会从来就没有一蹴而就可言。英国如此克伦威尔之后为了解决一些不可避免的因为野心而产生分裂或者好听点的叫竞争的问题又重新请回了王室作为名义上的至尊。而美国则情况稍好点华盛顿先生的无嗣以及其他人的制约问题以至于在美国开创了在我看来仅适应于北美的独特的政治制度。

    而至于中国暴力革命除了苦难之外给这个民族带来的所谓变化我是不看好的。下克上在中国是很难想象的即使是下克了上之后下又如何不是上?中国盛产一些手段令人钦敬的政治家口号对于人民来说是往往令人鼓舞的但实质如何却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也是我坚定的选择和平渐进改良的原因了。除了我甫一来到这个世界便贵为帝王之外我本身的政治信仰和历史观也使我永远不能接受所谓的一步到位的改革。

    军政和文化层面的大事——按步骤在进行同时紧迫的时间压力也让我不得不加快前进的步伐了这已经是1898年的下半年满打满算还有十六年了这十六年里我的国家的进步要拿出后世苏朕人那种劲头来才行这样就不允许再有什么内耗了再内耗下去一战中我的国家所能做出的作为就不会很大这就有损我的战略目标的实现度。而且不管从哪方面来说到目前为止内耗已经耗掉了一个李鸿章以及他身后许许多多人如果再耗掉什么人那已经是我无法容忍的了。所以有些事情要提前进行有些人要趁早清洗。

    就在等待着载沣返京的期间自我对自己前一段时间对满蒙亲贵的态度进行了自我的一些剖析之后6续就有满蒙王公亲贵看出了一些苗头给我前后上了数道折子。就旗务问题谈了一些自己的看法有人跳出来就好办不管折子上说前面的旗务改革是好是坏。我一律回复了加勉之语偶尔写上“朕近日也常思此事尔之言于朕良有裨益矣……”云云不几天这个事情已经在官场里形成了一个新地小热点过去沉寂了多时的一些被我的严厉作风吓得憋回去地一些颟蚶满蒙大员们仿佛看到了翻身的希望纷纷跳向了前台。

    这就是我给载沣营造的一个政治环境了。

    在他回来之前。我要做的最后一件事情就是去醇王府了。

    载涛和载询都在毓庆宫陪着溥华溥英两个皇子念书年岁差别不大的叔侄两辈四个人。平日里打打闹闹完全没有辈份上的隔阂。这天下午下了学我便带着他们四个去了一趟醇王府以示我不忘根本之意。同时也再次给载沣的母亲媳妇儿定了心另外表示还要赐宅子云云。

    但是在回宫地途上我却“病”倒了一回到宫中。就卧床了传了御医来看说是感了风寒。宫里宫外又是一番猜测。

    就这样我迎回了载沣这位铁帽子亲王。到了入冬的时候从潞河驿传来消息载沣在驿中待旨——因为他还是钦差身份非奉旨不得入京。

    命人传了旨去着他在驿中候着待我龙体康复后再去看他。就这么我又病了三天焦急惊惶的载沣这才见到了我有些消瘦的身形。

    “奴才……”听到太监宣驾的声音载沣几乎是滚着从屋里出来一头跪倒在地语带苦音地道:“待罪奴才载沣恭请圣安。”

    看他的样子成熟是成熟了些不过消瘦不少看来这些日子的心中恐惧对他也是打击不小这时候当然不是摆架子的时候我亲自弯腰扶了他起来语带宽慰的道:“起来吧朕躬……咳咳……要说安嘛是不太安地不过你回来朕怎么也要来接一下的。起来吧咱们屋里说话。”

    载沣挣扎着起来抢先为我掀开屋帘躬身待我进去后才放下。我定了定身形回头说了一句道:“你们都在外头候着——”

    招呼载沣坐下又虚咳了两下搓了搓手道:“你回来三天了朕却是病了三天本是早就要来的近来政务繁多朕又偶感风寒到今儿个才来你等的辛苦了。”

    “皇上宽宏大量奴才感激涕零——”载沣当真是表现出十足的悔意来谢恩道:“奴才闯了天大的祸还要劳动皇上亲自来看奴才奴才回思起来要是在济南就病死了也好如今还要劳动皇上圣驾奴才这心里……”说着说着眼泪哗啦啦的就流了出来二十多岁的年轻尊贵地王爷眼泪哗啦的。

    我抚了抚他的肩叹了口气宽慰道:“你不要这个样子也不要老是罪啊罪的朕不怪你你还年轻有罪的是那些蛊惑你的奸人。你啊与朕尽管非是一母所生怎么也是一个阿玛生出来的嘛。老说这些个生份。好好回家安歇着过几天再进宫来见朕年轻嘛谁还没个脑瓜一热的时候好了好了朕……咳咳朕身子也不太舒服有些话回头朕再跟你说过几天递牌子进宫来朕还有差事交给你去办呢。”

    载沣听着渐渐收了泪又说了一些悔过的话儿直到我咳嗽愈来愈烈疲态也是尽显的时候我拉了他出来上了我的车驾在侍卫们的守护下往京城而去。

    在路上我也隐约向他透露了一些京城最近的大事包括军改的改进京城如今由第一军在驻。奉祀孔圣人等等。最关键的也是说了一些有关旗务改革以及最近的一些旗务方面的言论等等的内容。言语间不时流露出一些疲态来。

    而他在反复说了几次服罪的话都被我宽言劝止之后也渐渐的恢复起来。

    把他送回了醇王府之后我也回到宫中安寝。

    其后三天我仍是卧床朝政事务都交给了张之洞这个内阁辅处理。而善耆那边也回报说载沣闭门不出颇有些思过的样子。

    到三天后载沣递牌子求见的时候我的“病”况似乎愈加严重宣他觐见的时候我正在卧床见他进来脸上不由露出笑容伸手招他过来。

    载沣见我如此惊惶之色显于言表跌跌撞撞的跪到我的床头慌张的看着我道:“皇上您……”

    “没什么——”我挣扎的伸出手去虚扶他起来道:“你来了就好朕精神还好些这些天在家都还好?载洸晋了亲王你们兄弟也要多亲近替朕好好的办差朕的身子骨是越来越不行了啊。朕寻思着还有好多。咳咳……好多事情没做啊……只恨先恭忠亲王去得早……如今朕身边……唉……”

    载沣愧色不能自已看着我流泪道:“皇上您一定宽心调养下来一定会好的。奴才无能尽给皇上添乱了……”

    “唉——近来你怕是也有所知旗务上头又有人指三道四朕……唉朕真是不知如何是好啊。自我朝立国以来先后办过多少次旗务都没办成朕……嘿朕是高估了自己的德望啊还指望在朕手上毕其功于一役咳咳……朕真是看自己看走了眼。”眼睛此时已经有些迷离散着目光虚望向载沣叹了一口气道:“还有就是你的军改军队皇家化是朕的企望你回来那边的事情没停吧?”

    “皇上没停奴才手下有些能人在办。”看着我又是一阵流泪道:“奴才无能奴才不能为皇上分忧却总是给皇上添乱……”

    “唉朕也不忍责备你但这个事情倒真是跟你有些关系旗务上头朕真是……”边说着边用企盼的目光望着他。

    载沣看着我流着泪顿了一顿应口道:“皇上放心奴才……奴才本没有请差事的资格但……奴才有为皇上分忧的心……”

    我艰难的笑了笑急促的喘着气道:“有……有心就好。朕明天就下旨你做总理旗务王大臣一定……一定要把这差事办好。”缓了一阵说道:“朕就这个心事了我大清以满蒙为根基然而这个根基早已经烂透了再不改不是国家亡就是皇家亡就……靠你了……

    “奴才……奴才一定不辜负皇上恩典!”载沣接口脸上泪痕之后掩饰不住的坚定我盾着他欣慰的一笑道:“还有个事情……朕要早做预备了。”

    载沣眉头一跳愣愣的看着栽我顺了口气继续道:“朕这身子骨自己心里有数怕是要去见列祖列宗了你看朕大行后我大清……”

    “皇上!”载沣扑倒在地磕头如捣蒜嘴里呜咽道:“皇上您要吓死奴才么?”

    我挤出一丝笑容摇了摇头吁了口气道:“你看朕的三个皇子都在冲龄若是万一……主少国疑你千万要……”不待他分说挥手止住他说话喘了口气道:“若是实在不行朕立你为皇太弟吧。”

    “皇上!皇上您要吓死奴才了皇上您切莫多想您会没事的会好起来的!”载沣哭喊着看着我。

    我躺在床上不理他的哭喊闭上眼睛盘算着下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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