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着个头,一副豁出去的样子。

    招弟素来就心疼莲莲,赶紧拉了喜弟一下,“姐。”

    谁知道话还没说出来,就被喜弟给甩开了,“行了,我看这屋也容不下你了,你住我院子吧。”

    拉着春叶的手就往外走。

    这下,就是莲莲也傻眼了,屋子里面就剩下一床尿被子,一床土被子,让二翠怎么睡。

    “俺屋里面有两床新被子,俺一会儿给你抱过来。”莲莲拉了拉二翠的手,她屋里的被子还是当了姨娘以后,温母给的。

    提起温母先头的人,莲莲心里也不舒服,“不,俺从今起跟你睡,省的看见那人厌烦。”

    “这,这怎么能行,您也是东家怎么能跟俺挤一个屋子。俺,俺要不再给她赔罪,别让东家真生俺的气!”二翠急的眼睛都红了。

    不就是受些欺负,比起让她换亲来这已经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只要喜弟不赶她走,以后让她做什么都行。

    “你放心,我去与我姐说去。”招弟安慰了二翠一句,指了指炕上的东西,“收拾一下,我这还有被子,先凑合一晚上。”

    说完,便追了出去。

    外头,春叶跟在喜弟后头,边走边问句,“这莲莲姨娘什么来头,连东家的话也敢顶。”

    “倒也没什么来头,只不过公爹婆母在世的时候,尽心伺候过。虽说未给温家添一二半女的,却也勉强算是个长辈,在她跟前你便受些委屈。”喜弟拉了拉衣服,不紧不慢的走着。

    春叶长长的哦了一声,随即轻轻一笑,“东家放心,我以后心里有数了,对这莲莲姨娘一定恭恭敬敬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春叶这样子倒是将喜弟给逗笑了,“倒也不至于,我婆母尚且还未与下头的人动过手,她一个姨娘还能大的过正头夫人,以后若是有什么委屈,你只管告诉我,我自会替你做主!”

    接着还帮着春叶把掉在前头的一缕头发给顺到后头去,“我瞧着咱俩身形差不多,我前些日做过一套新衣,只不过还没来得及穿公爹婆母就出事了,你要不嫌弃我明个拿个你试试。”

    一听喜弟这么说,春叶就更高兴了,“您说的哪里话,我这这提前谢谢东家了。”

    春叶也不是什么好出生,平时粗布麻衣的样子不好看,颜色还不鲜亮。

    这些年手巧在村子里也算是有名气,谁家娶媳妇嫁人都会寻她做几对喜枕,当然用的都是好点的料子。

    有时候她会在身上搭一搭,总觉的要是穿上这样的衣服,不知道得有多舒服。

    尤其是来了温家,看莲莲这个做饭的都比自己穿的好,心里面种觉是不痛快。虽说后头知道莲莲是姨娘,可心里也还不自在。

    如今都有机会穿喜弟的衣服,她自然是乐意的。

    “姐,姐!”喜弟这边回去要落锁的时候,看见招弟急急忙忙的跑过来。

    “这么冷的天也不怕冻着了。”瞪了招弟一眼,赶紧把人拉进门内避避风。

    “姐,我有话要与你说。”招弟一进来,喜弟这边就想拉着招弟往屋里面暖和去,可招弟这边根本动也没动,还意有所指的看了春叶一眼,“我要单独跟姐说两句。”

    春叶看了一眼喜弟,看她没开口留自己,便对招弟点了点头,“那我先进去等东家了。”

    “姐,今日这事真不是二翠的错。”等人一进拱门,招弟便着急的解释。

    “你在跟前守着了?”喜弟紧接着来了一句。

    还真把招弟问懵了,“这,我虽然没守着,可都听莲莲说了。”别说的不说,在招弟心中莲莲是肯定不会说假话的。

    喜弟这边却有些不耐烦的摆了摆手,“既然你没看见,不过是一件没有任何证据的糊涂账,既然如此你这么较真做什么?”

    本来招弟是怕别人受冤枉,现在倒还成了她的错一样,无奈的摊了摊手,“姐,下头人成日勾心斗角的这也不是个事啊。”

    “我这不是把她们分开了?”喜弟定定的看着招弟,“你现在也是东家了,不能只看眼前的,要往远看看,难不成等以后铺子做大了,你还管下头人,今日吵了几句嘴的小事?”

    几句话把招弟问的,竟然也答不上来。

    喜弟到底也是心疼招弟,“再说你超这么多心,对自己身子也不好,有这个心思你还不如多想想花色,现在她俩谁都不能帮你,你的活还多着呢。”

    “再则说,你也说了春叶的针线不错,这不错就是资本,有手艺的人脾气大些不也很正常的。”喜弟说着转过招弟的身子,往外送了几步,“行了时辰也不早了,赶紧歇息吧。”

    “姐,姐!”招弟还想说几句,可喜弟这边却已经关上了门。

    招弟对着大门愣了一会儿,随即只能长长的叹了口气,摇着头往回走。

    “还在这等着?”喜弟进了拱门,一看春叶抱着个身子在那站着,赶紧把人往回领。

    “天这么黑,怕您害怕。”春叶干笑了一声,陪着喜弟往回走。

    “有心了。”喜弟把人领进莲莲隔壁的屋子,还亲自把屋子一收拾,那些没用的东西全都堆到莲莲屋子里了,甚至把莲莲屋子的门也给堵上了。“行了,今晚上先凑合着,明一早再收拾,估计莲莲今夜也不回来睡了。”

    至于被子,喜弟是从温母屋子里抱的新的。

    这拱门里头也就温母的屋子也喜弟的屋子是正房,可再怎么样也不能让一个长工住先人的屋子,便跟着莲莲住偏房。

    教着春叶从哪打水,喜弟自己从外面院子抱了把梯子过来,放在门沿口的地方,正好搭在墙上看见招弟的院子,她上去的时候招弟刚回来去打洗脚水,“让莲莲今晚上别回来了。”

    突然的声音吓了招弟一跳,回头一看是喜弟在墙头上趴着,招弟心里不痛快,直接回了个嗯字,连水都没端直接赌气着进屋子。

    都看不见人了,喜弟在上头坐了一会儿,才慢慢的下来。

    不过下来后顺手就把梯子放倒了,正好最边上还有喜弟当初为了防余生挪的带刺的花,现在入秋了叶子没多少了,光剩下上头的刺来了,这梯子估摸着也就不好拿了。

    这么一忙活,几乎是全靠着胳膊用力,回到屋子喜弟的胳膊都疼的发抖了。

    好不容易安顿着躺下了,喜弟一阵阵的疼根本睡不着,最后只能起来。

    外头乌漆嘛黑的,这听着风呼呼的吹,听着也吓人。

    喜弟又躺了一会儿,实在是躺不住的才点了灯起来,在里屋也没个事,喜弟披上件衣服去书房坐坐。

    当着余生的面扔了的画,等着余生走后喜弟又回来捡起。

    只不过把余生写的字,慢慢的撕掉了。

    也并不是不想白头偕老,只是不想让她们之间有旁人。

    一直在桌前坐了大半夜,也不知道是困厉害了,还是疼过劲了,左右喜弟是睡着了。

    不过坐着睡喜弟也不舒服,也就一个时辰便醒来了,瞧着外头天边开始泛白,再回去睡也不值当的了,喜弟便回里屋去找件衣服。

    至于这衣服,自然也不是喜弟新做的,还是成亲的时候温母给一并做的,颜色都鲜亮的很。

    喜弟也不是爱显摆的,正好有套还没穿过,给春叶正合适。

    这温母给儿媳妇的东西自然是拿的出手的,就是去县里也不掉价,拿给春叶的时候春叶都看直了眼。

    甚至都没沉住气,直接穿在了身上。

    “这春叶姑娘是要办喜事了?”出去吃饭的时候,长工们都看直了眼,一个个都在打趣春叶。

    春叶跺了一下脚,“莫要胡说!”

    可脸上却是高兴的笑的花都出来了,看着是及其享受这种感觉。

    倒是账房先生,始终拉着个脸。

    等着吃完饭了喜弟的困劲也上来了,这个时候自要注意身子,喜弟也怕出事,准备回去睡个回笼觉歇息歇息。不过临回去的时候,把账房先生给叫了过去,“一会儿先生给安排个利索点的长工,帮着莲莲姨娘搬搬东西,以后莲莲姨娘就跟招弟住了。”

    “这,好端端的怎么还搬家啊?”账房先生准觉得不妥,你一个当姨娘的跑去儿媳妇娘家住,再怎么也说不下去啊。

    喜弟打了个哈切,“倒也没什么事,几个一般大的姑娘在一起拌拌嘴,她既赌气在那住便由着她,左右我也有春叶陪着,倒也不显得冷清。”

    不等账房先生说话,喜弟直接打着哈切进屋。

    毕竟男女有别,更何况人喜弟是个年轻媳妇,账房先生再着急也不能追进屋里去,只能在院子里等春叶。

    春叶吃完饭一般要回来喝点水歇一会儿再开工,今日心里痛快,一边顺着头发一边哼着小曲往里走,一进去看见账房先生在那黑着脸,吓的浑身一哆嗦,“您跟个门神似得做什么?”

    “你说,你是不是又办什么混账事了?”看着春叶这吊儿郎当的态度,账房先生就冒火,这要换成她是普通的长工,他怎么也得让东家把人撵走。

    “姨丈大人你说这话我就不愿意听了,我知道打你一开始就看不上我,可我也用不着你有多稀罕,咱俩井水不犯河水,你要是再大清早的触我霉头,别怪我连你的面子都不给!”春叶不自觉的掐着腰,眼睛倒立,凶神恶煞的可不见一点少女的该有的样子。

    账房先生都被气的心口疼,“你是个什么东西,我得着你给面子。我可跟你说了,这莲莲姨娘对温家有功,你要是连她都敢得罪,就算夫人心软等着东家回来也得扒了你的皮!”

    虽说账房先生这边不知道温家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可却听说莲莲姨娘犯了错,温言煜要代其受过,这可是拿她当了正儿八经的长辈待的。

    “我还当什么大事,不就个做饭的婆子把你吓成这样,瞧你点出息!”听账房先生的话,春叶在那不停的翻着白眼。

    啪!

    账房先生忍不住了,上去直接甩了一巴掌。

    刚打完账房先生就有点后悔了,这毕竟是妻侄女,就算要管教也该是婆子在家里管教,怎么也轮不到他说话。

    “东家都没还没说我什么,你在这跟我耍的什么威风,我告诉你,这一巴掌我跟你没完!”春叶捂着脸,恶狠狠的瞪着账房先生。

    这般凶狠的模样,让账房先生心里一颤,怎么看着这是个凶险记仇的,留着怕是个祸害。“你小声点,要把夫人吵起来吗?”

    心里想着等缓过劲来,他得跟喜弟提提这事。

    提起喜弟春叶总算是消停了一会儿了,转身进自己的屋子,不过临走时候还不忘狠狠的剜了账房先生一眼。

    “先生!”正好厨屋忙活完了,莲莲领着二翠来收拾自己的东西,看见账房先生也在便见了个礼。

    刚进门的春叶一听二翠的声音,又开门探出个头来,“看你那恶心人的样子!”

    “你说什么呢!”账房先生怒斥了春叶一声。

    谁知春叶根本不害怕,直接回了句,“你这么护着她做什么,难不成你俩有一腿?”

    这下账房先生终于忍不住了,脱下鞋照着春叶的头就砸去。

    春叶啪的一声,赶紧把门甩上了。

    账房先生一条腿跳着把鞋取回来,舔着个老脸朝二翠抱了抱拳头,“这孩子被家里惯坏了,嘴里没个遮拦,我在这替她给姑娘陪个不是。”

    “折煞俺了,折煞俺了。”二翠赶紧摆手,“俺从小挨的骂多了,俺不会往心里去的。”

    哼!

    二翠这还好说,莲莲冲着账房先生冷哼一声,进屋去收拾屋里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账房先生只能又对莲莲抱了抱拳头,道歉的话还没说出来,就听着哐当一声,莲莲把堵在门口的东西全都往院子扔。

    看着就像恨不得把东西给砸烂了。

    账房先生只能把话咽回去,“您先别着急,我这就找人帮您搬东西。”赶紧跳着脚,去找个长工过来。

    喜弟从外面回屋子也没是先睡,在床上坐着看外面,瞧着安稳了才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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