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引着段大娘去王夫人的居所,趁机与她听金不言的情况:“大娘,从前听您说起这位客人是您的老友,我下意识地就以为是位年纪和我父亲差不多的老人,谁知竟会如此年轻。”

    段大娘笑道:“这金不言,虽则年轻,却是十多岁就开始跑江湖的人。我与他也算是认识二十来年了,不是老友是什么?”

    牡丹便笑:“这位金客人,身上真是没有半点江南男的影,官话也说得挺好。”

    段大娘赞同:“这倒是真的,我第一眼见他时,几乎都以为他是个北方人。他母亲倒是一口杭州话。”她顿了顿,看着牡丹笑道:“何夫人,您放心,他是真真正正的人,在杭州也是排得上号的,您一打听就能知晓。他呢,是第一次进京,这京中除了我和几个有生意来往的商人以外,就不认得什么人。我呢,就是单纯进京来瞧妹妹和外甥的。”

    意思是就是单纯来生意的,没有其他目的,和景王、秦娘什么人都没关系。牡丹有些脸热,自知适才与蒋长扬的眼神交流被段大娘给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遂与段大娘行了一礼,道:“不瞒大娘,我一直希望天下人都能欣赏到芳园的花。只外如今是待罪之身,不得不小心从事。”

    段大娘笑起来:“你放心,我这几日也陪他看过了曹家花园与好些地方,他从没在哪里如同今日这般留这许久还恋恋不舍的。”

    牡丹自知这生意是一定能做成的,只是数额大小却说不定。她还想用交换的办法,把那玉腰楼给引进来。

    王夫人见了段大娘,并没有特别谨慎小心的样,很热情地留了段大娘在她那边用午饭,又与段大娘说起扬州一带的风情来,悠然神往之,喟叹道:“扬州好地方,虽无巍巍气象,但繁华并不亚于京中,若不是为了我儿,我那时候在那里住着就不想走的。”

    段大娘忍笑不已:“那您将来还可以去那里养老。”

    牡丹见她二人谈得欢喜,遂告退出去继续安排家事饭食不提。

    午饭过后,金不言又开始了他细致的参观工作,待行到种苗园门口,他抬步就要往里行,牡丹不动声色地往前一步拦住了,笑道:“对不住,这里面住着一位老人家,他不喜欢人打扰。客人请这边行。”

    金不言站住,笑道:“我听说夫人有个种苗园?”

    牡丹默了一默,笑道:“是,正是此处。”故意隐瞒没有意思,但并不是想看就可以看的。

    金不言抬眼盯着那道紧闭的大门,轻声道:“倘若我这次要同您做一笔大生意呢?如说,我定的不是接头,而是嫁接成功的花。我若是不亲眼看到种苗园,怎么知道您是不是真的有这个实力?”

    牡丹侧头看着他:“那得看您这笔生意到底有多大了。倘若超出我的实力之外,我也是不会接的。”生意要长远,没有什么比信誉更重要。

    金不言呵呵一笑:“那可以商量,目前来看,我想在京中购买的花大概也有几株。”

    “您稍候。”牡丹暗暗吸了一口凉气,示意雨荷跑进去将大黑拴好。几株,不是接头而是嫁接成功的花,那得多少钱?好大的手笔!乖乖,难怪人人都说江南富庶,这一个段大娘是女船王,随便冒出一个金不言,又是个富得流油的。

    进了种苗园,金不言东张西望一回,问明牡丹那些是,在什样锦的前头站了许久,又兴致勃勃地参观了牡丹播种繁殖的幼苗,道:“若是用这个法来种丹皮,省事不少,成本也低,不知何娘可有这个意愿?若是您愿意,在下有个生药行,可以合作。”

    种丹皮其实不是什么难事,牡丹正要开口,蒋长扬突然道:“光是这个园就已经耗尽了拙荆的心血,若是再种丹皮,我怕她更忙得连吃饭都没空了。”言下之意是不赞同牡丹再弄什么丹皮。

    牡丹没想到他会突然替她拒绝金不换,很是有些诧异,却也没说什么,赞同地道:“正是如此,能把花种好就已经很满足啦。若是能培育出几个新种来,更是平生所愿。”

    金不言笑了一笑,转而道:“听闻府上有块御笔亲的国色天香匾额,不知在下可有这个眼福,得以瞻仰?”

    他要看匾额,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要求,牡丹自不会拒绝他。但是金不言一动不动地在那匾额之下一站一看就是半个时辰,她就有些受不住了。看得这么入神,难不成还想把这匾额搬回家去?

    “您看,这天都要黑了,不如还留在舍下用晚饭?”牡丹讪笑着看向卢五郎,卢五郎会意,忙上前去扯金不言的袖,低声说了几句话。金不言这才仿佛突然惊醒一般,回头看着蒋长扬和牡丹行了一礼,有些羞涩地笑道:“在下过失礼了。乡下人没见识,平生第一次见到御笔,竟然看得入迷了……”

    蒋长扬和牡丹虽觉古怪,却也很理解地一笑,将话题掩过,再提留下用晚饭的事情。金不言笑道:“天色已晚,饭就不留了。看了这一整日的花也差不多了,何夫人,咱们言归正传,您能卖给我多少株花?价钱好商量。”

    牡丹嫣然一笑:“难道我有多少您就要多少?”

    金不言目光炯炯地看着她道:“阿猫阿狗我自是!要的就是好的。”

    牡丹示意雨荷去准备:“那我让管事把芳园能卖的种写个单给您,您瞧了以后定下来,咱们又再谈价格。”

    雨荷速快,很快就将单写了送上来,金不言取了一只笔,边看边写,写到后头,停住笔问牡丹:“为何不见金腰楼?”

    牡丹微微一笑:“要金腰楼,就要拿玉腰楼来换,不要钱。”

    金不言微微叹息,继续往下写。最后将一张单递给牡丹:“以下单中,每种都要六株,每株最少要接六个接头以上,株高最少要有两尺,明年春天要求有分之二以上的接头能开花。价钱按市价,我不压您价,高一些无所谓,但一定要好。”

    牡丹初步估算了一下,他要的一共有十五个种,都是名,每种六株,就是二一十株,按着他这样严格的要求,就算是其中最不好的价格也不会少于十万,初步一估算,已然是千多万钱近四千万钱的生意。但是这样的生意,其实也就是看起来好看,实际上没那么好做的。如果不出她所料,往往背后的要求都很严苛。她试着道:“那运费和途中损耗呢?”

    金不言一挥手:“算我的,我会让人专程来接。但是……”他看着牡丹,慢慢地道:“我会先付分之一的定金,等到拿到花之时再付分之一,剩下的分之一要到明年春天花开之后再付。假若,您的花不能做到分之二以上的接头开花,那剩下的分之一的钱自然就没了,而且若是开的花不多,您还要倒赔我钱。”

    她不是神仙,她能保证所用的接头和砧木都用最好的,却不能保证后期牡丹花的管理不会出问题。这个要求固然是为了防止她滥竽充数,其实也是很严苛了。牡丹皱眉道:“那若是因为您管理不善呢?”

    金不言无限自信地笑:“这点自信我还是有的。可能您也听说了,我此番要寻好花匠,但这好花匠,却不是指日常管理花木都会出错的花匠,而是指像您这样的能接什样锦,能培育新牡丹花的人。您若是不放心,可以派遣一名您信得过的花匠跟着,食宿费都由我来付。当然,的天灾人祸与您无关。”

    牡丹慎重地道:“我可以问问您买这些牡丹花的用途么?”

    金不言傲然道:“您放心,我虽然做生意,却不做牡丹花生意,纯属个人爱好。明年四月初八,是我老母六十大寿,我要建一个杭州最好的园,种牡丹竞相开放,送给她做寿,所以这牡丹花我不怕贵,只怕不好。”

    有钱了,所以想搞个不一样的生日宴会孝敬母亲,禁不住落面,牡丹点点头,表示理解:“既然早有此心,为何不早日买花,偏要等到今年呢?多数种的接头第一年开花都不会多。”

    金不言哈哈一笑,反问道:“您怎知我是今年才开始准备的?去年您的芳园还没开张呢。洛阳吕家的花儿,我也买了不少。曹万荣那里,我也订了一些,难道您不敢和我做这笔生意?”

    牡丹笑道:“不是不敢,我这是慎重,为您好也为我好。这样,我将价格核算出来,再与您谈价。”

    金不言爽快地道:“可以,过两日我再登门拜访,您尽可以核算清楚。”也可以打探清楚,几千万钱的生意不是随便做的。

    蒋长扬和牡丹送了金不言等人出门,却见几骑人马踏着斜阳而来,当头一人正是方伯辉。金不言立在马前,看着方伯辉道:“敢问这位可是安西节使方伯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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