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汐瑶整个人浑浑噩噩走出了灵堂,迷迷糊糊的上了秦府的马车。

    鬼知道在灵堂的那番话,她是怎么说出来的。

    “走了...他走了,他永远的走了...么?”那黑白的画框,肃穆的灵堂,无一不是在诉说着那有着敦厚笑容,一句又一句唤着自己小名的人,永远的离开了。在寂静唯有她一人的马车厢中,慕汐瑶缓缓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任那晶莹的泪珠滑过自己的脸颊,顺着那尖尖的下额,滴到了木板上。

    自己能做什么,自己又可以做什么?

    她的内心,莫明的能感觉到空出了很大的一块。

    “对不起。”

    明明,对不起是最没有用处的一句话,可是,现在除了对不起,慕汐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我能替他报仇么?我一无武艺,二无身份。若真的说道起来,也就只是一个慕府二小姐的身份。这个身份,是因为自己出生在慕府。

    如果自己不是出生在慕府呢?

    她第一次发现了自己是如此的懦弱与不堪。可是...

    没有可是。人已经离去了。

    慕汐瑶的芊芊素手轻轻抚上自己的心口。她还记得,当初秦岚对她说的话。

    小瑶,要快乐哦!

    秦姐姐,小瑶不快乐...从你离开了大家之后,我就是在众人面前惺惺作态,披上一张微笑的面具在苟延残喘。

    现在...宝哥也离开我们了...

    突然间,她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惊讶得瞪大了眼睛。

    答应我...要好好活着...

    这声音!

    “停车!”慕汐瑶惊叫一声。

    “嘎吱”的轻响,马车停了下来。

    她急忙撩开窗帘,扭头向后看去。

    不知为什么,今日的街,很冷清,只有几个人在那里来往挑选。

    慕汐瑶的眼中露出了急切的神情。刚刚那声音!是他!难道说宝哥没有死?!可是,那灵堂,做不得假啊!

    如果他还活着,他在哪里?可是,自己为什么没有在大街上看到他的身影?

    “慕二小姐。”马车夫出声问道,“是有什么物件落在我们秦府了么?”

    “我...”慕汐瑶很想问他,秦宝是不是没有死,大家只是在骗她,考验她对他的感情?

    “如果...你是想问我们二公子...”那马车夫叹了一口气,“唉,年纪轻轻的,就上战场建功立业,最后战死沙场。不论如何,他是我们秦府的骄傲!”

    她睁大了眼睛,双唇有些瑟缩,出声有些发颤:“你...什么意思?

    ”

    “二公子的头...现在看到了慕二小姐,应该是会瞑目了。”马车夫神神叨叨的,无意间透露了一个巨大的秘密。“瞑目就该如土了...那该死的家伙,为什么要把二公子的头与身子分家啊!”

    “你...你说什么?!”慕汐瑶不可思议的捂住了自己的唇,两眼全是不可置信的神情。她眼角泛红,眼中蓄满了泪花。

    宝哥竟然...是被人给割了头送回来的?!到底是谁,有如此的深仇大恨?!

    “我...知道了。”她忽然变得很沉默。眼角的泪静静滑落。双手已是放下,紧紧的攥做了一团。

    宝哥...我,会为你报仇的...不论是谁...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将你的仇,给报了!

    慕汐瑶紧紧咬住自己发白的下唇,直到咬出了一丝血痕。

    她的眼中,闪烁着坚定复仇的光芒。

    谁也不知,这一颗复仇的种子,被埋到慕汐瑶心底的多年之后,才爆发了出来。这是后话。

    “我没事了。”慕汐瑶调整好自己的情绪,缓缓呼出一口浊气,微微一笑:“走吧!”

    她不知,就在知道秦宝死去的那一刻。她的性格,正在悄然的发生着变化。

    在慕汐瑶走后,秦府便将那灵堂给拆掉,匆匆而又悄悄的,将秦宝的头给埋入了地下,竖起了一个石牌。上书写:

    秦府二公子,北都少将军——秦宝之墓。

    石碑很简陋。

    可秦晟每次见到这石碑,他的眼角红了一次又一次。而沐華每次都哭昏在他的怀里。

    秦方只是待在自己的屋中,醉醺醺的喝着闷酒。

    因为他们连罪魁祸首该找谁都不知道,难道迁怒于南朝叶相?

    而此时的罪魁祸首呢?

    “世间皆传叶相此人,不近女色,勇智过人。老夫曾听闻时i,不屑一顾。此人书生尔,不堪大用。可如今见了叶相本人,老夫自认,是老夫看走了眼了。惭愧!惭愧!”

    “老统领何出此言?”

    “老夫以为叶相带一面具,定是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胆小如鼠,畏畏缩缩之人。可今日之事,真真正正是将老夫的这脸皮,给按在地上拍打。”

    “老统领太过于谦虚,来,借以谦虚,本相敬老统领一杯。”

    “能有叶相之酒,老夫,三生有幸!”

    “好说好说!”

    “啊!”秦寸圣品了一口杯中的美酒,感叹一声。“这酒让老夫想起了老夫年轻的时候,那叶家的酒...也是如此的味道。”他又仰头将杯中美酒一饮而尽

    ,咂摸了一阵。“这味!让老夫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是啊,”叶书秋扶起酒壶,又向秦寸圣的杯中斜满了美酒。“此酒,正是出自叶府酒匠之手。”

    秦寸圣一愣。他皱起了眉头沉思了一会儿。这叶书秋,话里有话啊?

    他静静的看着自己杯中的酒。

    叶书秋自言自语道:“想当初,秦叶本应一家,却如何离了叶家,联合了慕钱夏,将叶家赶走?如今北都,岂有叶家一席之地?如今的叶家,焉有完卵乎?”

    “小子,你到底想说什么?”秦寸圣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是说这家伙为什么敢独自一人前来,还自称南朝叶相。难道说,他是曾经的北都叶家之人?

    “没什么。”叶书秋那面具下的脸微微一笑。“本相只是来取回,当初叶家失去的东西的。”

    “大胆!”秦寸圣猛的一拍桌子,试图将叶书秋吓住。“你可知道这里是哪里?!”

    “北都之首,华都南城门,秦寸圣坐镇之地。”

    “那你还敢放下这荒唐之语?!”

    “行了,好话歹话本相都和你说了。若你继续冥顽不灵,休怪本相不客气。”叶书秋看着自己修长的手指,似乎在回忆着什么。

    “你想如何,不客气?”秦寸圣的脸,缓缓挨近了了他。

    莫明的,他捂住了自己的腹部,只觉得一阵疼痛。秦寸圣恶狠狠的看向叶书秋,“你...你用毒?!”不对!自己明明用银针试探过了,银针没有变色!

    “用毒?呵呵。”叶书秋冷笑一声。“传闻秦寸圣喜食猪尾,于是本相就送了一壶百合酒赠与你。”

    百合酒?!秦寸圣愣了一下。不相信事实的他将酒放在鼻尖轻轻一嗅。

    没有什么气息。于是他又浅尝了一口。

    果然,有一股淡淡的苦味。可是,自己之前是一边与叶书秋说话,一边啃着卤香的猪尾。那么一点淡淡的苦味,完全被自己忽略了。

    很久没有喝到叶家的酒,还以为是在里面加了什么草药。

    “吭!”秦寸圣闷哼一声。守卫的官兵都被自己给叫了出去,为的就是不信叶书秋回对自己如何。而且他这身板,应该也翻不了什么大风浪。

    没想到,自己竟然栽到了酒上。

    “来...”他很想出声叫人,却吃惊的捂住了自己的嗓子,发现自己声音逐渐变得沙哑,甚至到了无法出声,一出声嗓子就疼的地步。

    “倒也,倒也!”叶书秋就那么看着秦寸圣捂住肚子倒在地上,还发不出声的样子。“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

    喝了酒,却没有事?”

    秦寸圣只是恶狠狠的盯着他。

    “没办法,毕竟本相虽说是与你饮酒,可本相却没有食一点猪肉。”叶书秋的眼中,泛有点点寒光。“因为,本相厌恶猪肉!”

    秦寸圣只能不甘又无奈的闭上了双眼。

    这时,叶书秋竟然缓缓的,向自己的手心击打了三次。

    “叶相。”

    从门外走进来了三个人。

    秦寸圣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睁开眼睛,嗓子中发出“呜呜”的声响。

    “将他,拖出去,随便找个地方扔了喂狼。”叶书秋面具下的神情很是淡漠,甚至连正眼都不给躺在地上的秦寸圣一下。

    “是!”

    那三人将秦寸圣给绑了,找出来一个有一个成人大小的麻布口袋,将他从头到尾给罩了进去。

    在有两人将麻布给拖出去的时候,叶书秋看向第三个人:“华都的士兵,你们掌握了多少亲信?”

    “回叶相。说来惭愧,真正能叛变的人,不多,我们还在努力中!”那人羞愧的低下了头。

    “给了你们十年的时间,就给我这么一个答案...”叶书秋仰望天空。“你们说,你们还有什么用?”

    “叶相!请看在我们兄弟三人为叶相拼命多年的份上,请饶了我们!”那人直接吓得跪在了地上。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叶书秋的声音,又变得是那么的冷漠。“今夜,你们每人去拿北都士兵二十个人头。记住,是每人二十个,然后,打开华都的城门,本相好让十几万大军入关。我相信你,一定能做到的,对吗?”他轻轻拍着那人的肩膀,轻言又细语。

    (本章完)

    ,精彩!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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