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五年(一八八年),十二月初。

    北风呼啸,寒风凛冽,侵人肌骨,北方的雪季来了!

    刘宏准奏,凉州将士回家过年,军营欢声雷动。

    从都斯图河上游引来的河水灌满了宽四丈、深一丈五尺的护城河,搭建了东西南北四座临时吊桥,城内外完全隔开;每条街道挖掘了两口水井,还搭建了十四座瞭望塔(南北各四座,东西各三座),日夜有人值守,登高远望,城内外一目了然。挖出的泥土堆积成了一道高高的土墙,等明年开春后用这些泥土加上石头、白灰(石灰)和沙子建造城墙(这时代的城墙都是以黄土为主,古长城也是由黄土构造,工程质量很高,风吹雨打几百年都没出问题)。

    伊娄哥他们还没有被赎走,置建落罗也没有答应赔偿金城郡的损失,把二万八千余人的包袱丢给了刘靖,消耗粮食不说,处理不好还是个定时炸弹。当然不能白吃饭,继续开采石头、砍伐树木和挖掘煤炭;俘虏之中有四千多年轻力壮的女牧民,生理问题自己解决,刘靖不干涉。

    上月底,黄忠和辛曾率部回到了陇县大营,加上黄光荣部,先行休假。按照老办法,以州、郡、县、亭(乡)和里为单位,军司马、军侯、屯长、队率、什长或伍长负责,荆州的士卒骑马(士卒都学会了骑马,不然从定边城步行到郴县要三个多月)回家(马匹由本人保管,也可交军营或县府统一管理),屯长及以下士卒十五天假(来回的路上不算),假军侯至别部司马二十天,都尉以上休假三十天。辛曾手下的家多在三辅地区,就几百里路;黄忠的虎豹右骑几乎都是凉州人,也在周围几百里,归心似箭,但还是有三成多士卒(六千余人)无家可回,他们是孤儿,军营就是家!军市免费开放五日(士卒可以免费**二次,妓女应得的二成钱用车骑将军府出)。

    辛曾留下负责陇县大营。

    麹义、荀彧和马腾留守姑臧(武威郡治),贾诩、徐荣、华雄、庞柔和庞德休假。

    荀攸、程昱、武虹、刘民和张允率部留守定边城,由荀攸为统领,武虹为假统领。

    留守的将领都是去年春节回过家的。

    放二个月双饷作为路费。

    王国、韩丰的士卒绝大多数是兖州和徐州人,有家眷的都迁移到澧水屯田营。黄光荣的士卒是从荆州出来的,家眷都在桂阳郡周围。他们三部中也有二成多是孤儿(六千余人),没有家可回!

    辎重营、军械营、水师营、刺奸营和郎中营也放假,韩琦率大部(三分之二)士卒回家,马斯留下;孙威率大部回家,张允留下。鲜于雨、李金和薛中率大部回家,穆忠和田英留下;华佗、樊阿和吴普回家,封衡留下。

    从初三开始,士卒们按先后顺序出军营,无家可回的士卒到辕门为同伴送行,看着同伴成群结队、兴高采烈骑马奔驰而去,一脸的羡慕和惆怅。

    定边军营内有吃有喝,室内温暖如春,还有同伴在陇县,可以骑马相互走动,军市也开放五天,和陇县军营一样免费**两次。

    避免沿途食宿拥挤,各部隔天出,沿途郡县军营免费供应食宿(朝廷减免各县的赋钱),野外吃饭住宿自己想办法解决。

    一次回家过年列支一亿三千余万钱,耗资巨大,但这钱应该花!

    刘靖带着义从营初八才从定边城出(最后一批),义从不管有没有家都回郴县,二千四百多人的队伍浩浩荡荡,赵云、太史慈、臧霸、孙康和孙观等也在队列之中,他们的部下都是凉州人,都已放假回家,这次他们要回郴县结婚,有二个月的婚假。

    刘文和杨威是孤儿,在凉州也没有亲戚,他们听说回郴县,兴奋不已,跟着义从营来了!

    孤儿哪里都是家!

    孙嵩、蒯明和孙青(孙国留下)等一起回家。

    刘靖归心似箭!沿着萧关道,快马加鞭,没有心思游山逛水,一天奔驰二百里。在野外,直起帐篷,点一堆篝火,把携带的干粮放火上烤一下,就着水囊内的冷水下肚,大家乐呵呵的,军人连死都不怕?这点困难算什么!

    到灵州城后,进城安营,县令、县尉忙前忙后,杀猪宰羊,大家饱餐一顿。

    到富平城后,刘靖准备把蔡琰交给蔡邕,哪晓得这老先生又跑到京城去了,没有半个月休想回来,总不能把她一个人孤零零的丢在那里,没办法只好带上,给蔡邕留了封信(刘靖不会蠢到邀请蔡邕到郴县过年,尽量少和朝廷及地方官员串联),蔡琰求之不得,和白桦抿嘴偷笑。

    在长安,马德、姜炯及一帮伙伴和队伍分开,他们沿子午道回汉中去了(马德的父母在长安住不习惯,带着儿媳回老家去了)。

    路上,时常碰上成百上千的灾民在亭长或里长的带领下向凉州进,灾民们裹着破旧的布袍、皮袄,背着行李和干粮,扶老携幼,虽然面带菜色,但脸上充满憧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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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月中,襄阳城。

    下午,张竑、吴敦闻讯(韩丰、王密的大部队前几天从这里过去了)和县令陈固、县尉郭湘等一帮掾属出城迎接。

    城内城外,一群群衣衫褴褛的灾民惹人眼目,街道上行人不多,商铺关闭,没有一丝过年的气氛。

    “子纲,快要过年了,襄阳城内怎么没有一点喜气?”

    “回禀大帅,今年襄阳境内遭遇百年不遇的旱灾,禾苗枯萎,有些地方甚至颗粒无收,粮价暴涨,城里的百姓一天只吃一餐,每日一早,百姓们成群结队上岘山去挖野菜,采摘野果;听说山都县还饿死了不少人。费太守和陈县令都很紧张,向大户人家借了几十万石粮食赈济灾民;军营也在四门设置了赈粥点,日消耗四百石;还等半个时辰,灾民就从四面八方聚集到四门,人山人海。大帅,属下担忧,一有风吹草动,又会出现蚁贼?”张紘一脸忧愁。

    “子纲,我们在襄阳城内还有多少存粮?”

    “回禀大帅,只剩下二十万石了!今年一年,我们没有在荆州境内购买一粒粮食。上次送给大军的五十万石谷,是从徐州购买的。如今,豫州和徐州境内也不太平了。上月,砀山的蚁贼下山了,洗劫了周围几个县城,许老爷子派人把钱全还给了我们,把金银铜钱一车车的向郴县转移,仲康的母亲、媳妇和妹妹都去了郴县。”

    “陈县令,现在城中有多少灾民?县府还剩多少粮食?”

    “回禀车骑将军,城中有二万五千多灾民,县府还剩七万石粮食。”

    比想象中要好得多!加上军营中的存粮,冬天不会饿死人。

    “陈县令,这些灾民大多从什么地方来的?”

    “回禀车骑将军,大多是从兖州而来的,本地也有三、四千人,他们听说车骑将军的军营每日赈粥,都跑到这里来了。”陈固一脸苦笑。

    这还是刘靖的好心害了襄阳,让陈县令跟着着急。

    “陈县令,你告诉那些灾民,今年凉州风调雨顺,粮食丰收,朝廷已派蔡(邕)大人在凉州主持安置冀州、兖州和青州的灾民,每人给三十亩土地,三年不收田税,一路上有人安派食宿;车骑将军府给每个灾民放一石粮食和二百钱路费。”

    刘靖自己贴路费和粮食把这二万多人丢给蔡邕,下一次多给他几千头牲畜作为补偿。

    “下官遵令!”陈固高兴不已,兴冲冲的带着郭湘去告诉灾民去了。

    灾民听说后,欢声雷动。

    张紘和一帮掾属留了下来,给灾民放粮食和路费,过年之前赶回郴县过年,他去年也没回郴县,家眷和刘云他们一起赶到襄阳过的年。

    吴敦和我们一起回去结婚。

    这次春节把这帮小子们的婚事一次性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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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宜城。

    蒯明的媳妇庞灵和四岁多的儿子蒯安、一岁多的女儿蒯卿已被接到宜城,他们就在宜城和父母过年。

    “蒯老先生应该听说了,这次对凉州屯田有没有兴趣?”

    “回禀车骑将军,有车骑将军驻守西疆,庶民一定前往。如今粮价这样高,明年不可能降多少,二年就能收回本钱,开过年后,肯定商家云集,望车骑将军帮庶民在蔡老先生的面前多说几句好话。”蒯良还是那样红光满面,精神矍铄,朝中有人(弟弟蒯越现为大将军府司马,儿子蒯明为车骑将军府左主薄),生意越做越大,旱灾好像对他没有丝毫的影响。

    “这好说,蒯老先生为灾民分忧解难,利国利民,本帅一定鼎力支持。”

    蒯良今年大赚了一笔,刘靖投入的一亿钱,一年半到了二亿一千余万,翻了一倍多!他不感到惊讶,这一年半来,粮价涨了近二倍!

    许琛的一亿钱涨到了一亿八千余万,已经全部归还!

    蔡讽的一亿钱涨到了二亿三千余万,蔡家可能是荆州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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