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战鼓,足有两人多高,加上支架,已经三人多高,发出的鼓声,清晰传进了战场中每一名人类的耳中。

    “嗵……嗵……嗵……”鼓声只见间隔一个呼吸的空档,虽然冗长,却富含某种韵律,这是用来聚兵的战鼓声。

    聚兵战鼓声给正在溃败中的人类百万大军打了一剂强心剂,至少不再是漫无目的的溃逃,下意识地开始向陆离所在的山包下汇聚。他们很明白,两条腿永远跑不过变异人的铁骑,一味地逃跑下去,在这片一马平川的原野中,只能成为变异人骑兵刀下的冤魂。

    而且,聚兵战鼓声响起的地方,竖着一杆鲜红的战旗,四颗五角星拱卫这一颗大五角星,这就是他们的指明灯。

    北方的变异人骑兵距离故都已经非常近,全力冲锋的话,几分钟便可以抵达故都城下。十几分钟便能追上溃逃的人类大军。却不知什么原因,这时候突然降低了冲锋速度,变成了执缰慢行,比不行快不了多少。

    虽然是慢行,但连绵不到尽头的骑兵锋线所带来的冲击感没有丝毫减弱,甚至更加震撼。

    但同时,这也给了溃逃中的人类大军足够的奔逃时间,开始不断地向陆离所在的山包汇聚。陆离心里暗自庆幸,庆幸变异人没有按照五百年前的那座故都圈城墙,而只是在核心位置建了城墙。南北长度大大缩短,否则绝大多数城外的人类大军就是跑断腿也难以从被跑到南。

    聚兵的战鼓声一直没有停歇,汇聚到山包下的人类军士越来越多。当变异人骑兵的兵锋抵达城墙北门时,陆离的山包下,已经汇聚起了近百万人。

    除了那些中途改道自顾逃命的外,绝大部分溃散的人类军士都汇聚到了山包下。与陆离的山字营相对而立,距离只有几十米。

    上百万人,上百万道目光,都集中到了陆离身上。惊恐、绝望、不知所措……绝大部分人甚至都不明白他们为什么会循着战鼓声汇聚到此。

    而此时的变异人骑兵仍然以慢行的节奏,缓缓向前推进锋线。速度虽慢,但身下坐骑的步伐却整体划一,就这样,变异人骑兵开始慢慢从北、东、西三个方向包抄故都。

    这种慢节奏行军虽然却少了排山倒海的冲击感,但所带来的威势丝毫不比冲锋弱,甚至在心理上造成的冲击感更加强烈。

    受此影响,汇聚在山包下的上百万人类军士开始骚动,恐惧、绝望笼罩在所有人的心头。直到这时,所有人才大体看清了变异人骑兵的数量,绝不少于一百万。

    一百万骑兵同时出现在战场中,这是什么概念?而且还不止骑兵,凝目望去,整个北方天际之下,尽是密密麻麻涌动的黑潮,加起来足足一百万的好几倍。

    很明显,这一百万骑兵只是变异人的先锋部队,后面还跟着数百万变异人步兵。单从数量上来讲,变异人的兵力绝不比人类少。

    原本人类还有一战之力,只是却掉入了变异人的设置好的陷阱,收尾被高大的城墙切断,不能呼应,想重新结阵更是不可能。在变异人铺天盖地的骑兵冲锋声势中,未战先溃。

    随着变异人大军的缓慢接近,汇聚在山包下的人类大军骚动越来越厉害,甚至已经开始有不少人再次升起了逃跑的念头。

    “五星战旗!”陆离手一伸,从展鹏手中接过鲜红战旗。而后双腿一夹,骑着踏地兽奔下了山包,等跑到中线位置,猛然调转方向,沿着百万血魂大军横向奔驰。

    “兄弟们,我可以逃,我麾下的数万骑兵可以逃,但你们不能逃!”

    “你们用两条腿永远不可能跑得过变异人的骑兵,逃跑只能将你们的后背交给变异人手中的砍刀,只能死得更快!”

    “我能逃,但我不会逃,我麾下的数万骑兵也不会逃,而是要留在这里与变异人决一死战!”

    陆离来回奔驰着,声若洪钟,响亮、雄浑,激荡在一百多万大军的上空。

    “因为我想捍卫我手中的荣耀,捍卫这杆五星战旗的荣耀!”

    “数百年前,我们人类的先辈们能够击倒变异人,捍卫人类的尊严,今天我们也不能怂包,丢了先祖的脸。”

    “我知道,死很可怕,谁都怕死,我也不例外,但凡有一丝希望,都想活下去。”

    “而现在,选择留下来,只能有一个结果,那就是死在这荒野之上。但同样,如果我白一路逃亡,结果也只有一死,窝囊的死!”

    “横竖都是一死,为什么要逃?为什么不选择正面一战?战死沙场,马革裹尸,这是我们最后仅存的一丝尊严了……”

    陆离不停地来回奔驰,手中的五行战旗高高飘扬,抑扬顿挫的声音飘荡天际。

    “死得其所,至少我们尽力了,做了自己该做的事,对得起这面传承了数百年的五星战旗!也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兄弟们,我们已经逃无可逃,因为我们身后已经没有退路!”

    “你们想过没有,我们的身后是什么?是我们的父母!是我们的妻儿!是我们的血脉至亲!如果我们不战而逃,变异人必将长驱直入,到时山河破碎,江山易主,咱们的父母、妻儿、所有的亲人,都将变成待宰的羔羊,遭受无尽的蹂躏折磨……”

    “为人子,为人父,为人夫者,我们枉为人!”

    “所以我们已经退无可退,哪怕明知一死,也要死战到底!捍卫我们人类的最后荣耀,捍卫我们的父母妻儿,我们百死无悔!”

    陆离声音越来越激昂,奋力嘶吼着,奔驰于人类百万血魂大军面前,到最后已经是嘶声力竭。

    两边军阵鸦雀无声,只有陆离嘶声力竭的声音来回激荡。一百多万道目光追逐着陆离来回奔驰的身影。惊恐、绝望的神情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决然。

    陆离的话戳中了所有人心中的痛点,谁没有父母?谁没有妻儿?谁没有亲人?想想一旦变异人长驱直入的后果,所有人心中一团火在熊熊燃烧。

    而陆离嘶吼声仍然在继续……(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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