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克江上中州渚屿后,张颌奉命驻守,夏侯玄则是领着那一千残军渡回了北岸。(手打小说)

    攻渚一战,张牛儿所领千人虎卫军剩下六百,而虎豹骑余部则因为是骑兵,并没有参战,当初大战余下的四百来人完好无损。

    从雒阳带出三千人马,城下一战损一千,攻渚一战,又折一千。伤亡,不可不谓之大。

    于城西休整几日,伍定重又归了夏侯尚部,余下一千人马,张牛儿领亲卫队,三十人左右。四百骑兵,钱十三,嬴从各二百,六百步卒,曾勇,勾亮,仇履各二百。

    又是养伤了半月余,断肢者,遣送回户籍,余下的,皆是可战之士;马匹,盔甲,兵器,军旗,皆以修缮完毕,军容复振。

    自江中渚屿攻克后,江陵已为孤城,来自外界的补给彻底断绝,围城数月,城中军心低迷,民心惶怖,粮草等消耗殆尽;加之曹真于正北面时不时攻打,劳其军心,损其步卒,城中所能战者,日渐稀少。

    然而朱然守御得法,曹真所部损失亦不小,兵员亦缺乏,便着人调遣夏侯玄一部前往北面,已为攻城兵员后背。

    夏侯玄领了军马,告别父亲,遥遥往北面进发。

    到了北面,前来接军,却是曹真的弟弟曹彬,曹彬此人,极为多学,于政治,军事,诗歌上皆有建树。

    夏侯玄深知自己的优势便是夏侯氏后人,以此身份,能以晚辈身份结交到许多重臣,因而,见了曹氏,夏侯氏之人,皆不提官职,而是以子侄之礼拜见。上前,端端正正行了礼,拜道:“玄儿见过舅舅。”

    曹彬笑呵呵的扶起,于夏侯玄肩膀上虚拂几下,道:“玄儿快快请起。”

    夏侯玄抬头,平视曹彬,对方年约在三四十上下,脸上修饰的干干净净,一股文人气息,迎面而来,面目和善,想来是好相处之人。

    曹彬携了夏侯玄肩膀,往曹真帐中而去,一面道:“兄长可是念叨了玄儿你许久呢。”

    夏侯玄颇为诧异,道:“难道是孩儿太过调皮,竟使得舅舅如此头疼?”曹彬呵呵一笑,左手拂了下战袍,他的战袍并无一丝肃杀之气,白白净净,无一丝厮杀的痕迹,反似文人之袍。道:“玄儿,你部下三千勇士几经硬仗,可是打出了名号,军营中皆呼为“敢死队”。而此面攻打城楼时,每每将欲成功,却因士卒惧死,徘徊不前而功亏一篑,兄长为此头疼不已,恨不能亲身上阵,因而急需你部作为先锋,以开局面。”

    夏侯玄一怔,这倒是自己没有预料到的。不过,二次大战,虽皆以惨胜收场,然而不可否认的是,伤敌数与自损数之比确实大于一。

    这名头就这么打出来了。敢死队,这名字怎么听着不吉利啊。

    “得换换……”夏侯玄呢喃了一句。

    进了曹真帐中,见他正盘坐于榻上苦思对策,进去时,他头也未抬一下,显然入了神。曹彬轻轻唤了句,曹真抬起头,放下手中地图,起身招呼二人。

    曹真招呼身边卫士给二人各端了杯水,待夏侯玄轻吁口气,卸去鞍马劳顿,道:“玄儿,伯仁曾言你每每大战,皆有惊人之语,现在舅舅把你唤过来,玄儿你给舅舅也出个主意啊。”说话时,曹真满脸的宠笑,可神情中,长辈的调侃居多;显然,曹真此问,虽有期待,多是玩笑。

    夏侯玄抿嘴一笑,反问道:“玄儿进来时,见舅舅一脸沉思,想来,这攻城之计,舅舅腹中已有主意吧。”说话时,夏侯玄嘴角扯起,一丝玩味之笑,有些不敬长辈。

    曹真不以为杵,叹了口气,道:“舅舅愚笨,这攻城之计,虽有三策,然大多皆是剽窃他人的。”

    夏侯玄不自觉笑出声来,见曹真极是难堪的脸色,忙收拢了,正色道:“不知哪位高人的计谋与舅舅所想不谋而合。”

    曹真渡出帐外,夏侯玄、曹彬跟出。此时,天色渐晚,一层薄薄的暮色笼罩下来,刮着曹真战铠微微发亮,并有微风几缕,吹动袍角。

    曹真目视前方江陵城良久,继而转身,道:“当年,袁绍尽起河北之兵,携冀、并、幽、青四州带甲之士百万,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而先皇以微弱之兵大胜之,此战,先皇一战而定中原。”

    顿了顿,曹真从当初的荣耀中抽身出来,继续道:“当初,先皇与袁绍战于官渡,对峙之时,袁绍那厮,曾造霹雳车,又立楼橹(1),我军一时不曾防备,损失颇大。”

    说到此处,曹真提高几调,道:“所以,我思破城之策有三。一为起土山,二为凿地道,三为立楼橹。如此三管齐下,然后再加以悍不畏死之军。”

    说到此处,曹真重又向后,大手一挥,高声道:“如此,小小江陵城,必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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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入夜时,夏侯玄随曹真草草填饱肚子,便回了营,想起舅舅交代明日便是攻城之日,得养足精神,好明日厮杀;便交代了张牛儿并手下五将几句,无非是用心防守,勿得松懈之类,便上了床。

    辗转反侧良久,不得入睡,想起自穿越到此,已有四五年矣。经年不易,学了一生本事,结交下许多历史书上人物,也算是小有作为。

    可是未来,看起来,依旧那么凶险,司马懿依旧深受曹丕信任,此战曹丕亲临宛城督战,而将背后之事皆托付给了司马懿。对于一个外姓臣子来说,难于登天,而这对君臣中间的信任程度到底多深,可想而知。

    催动自己拼命的往全力巅峰攀爬的动力,到底是什么?夏侯玄扣心自问。

    “是为了徽儿的幸福吧。”夏侯玄仰面朝天,四脚叉开,呢喃道。

    可是即便阻止了妹妹嫁与司马师,对司马氏又有何影响。自己若是被腰斩于东市,三族都得被充为官奴。妹妹又怎么能躲过这场浩劫。

    官奴……即已身为奴,人身自由又如何保障,以徽儿的倾国之貌,这天下,豺狼又如此之多。徽儿她……她又怎么躲得过去。接下来几十年,政局又如此动荡,占有徽儿的人会一茬一茬的换,有莽夫,有壮汉,有把女人当做泄欲工具的人,徽儿她,她又怎么受得了!

    夏侯玄只觉得妹妹的影子在自己身边晃荡。为了救自己深冬时节扑下漳水的娇小身躯;第一次见到时,苍白精致的脸庞;追赶自己摔倒时脏兮兮的脸;坐在门前撑着下颚等自己回去的孤单身影;在自己怀里时安心的微笑;因而自己关爱曹玉多时的落寞眼神;生气时候嘟起的小嘴;开心时笑的弯弯的月牙……

    “啊!!!”夏侯玄没由来嘶吼一声,猛的从床上坐起,呼吸急促,心跳加速,面红耳赤,双眼圆睁,冷汗涔涔,汗湿胸背。

    帐外亲兵询问传来,夏侯玄稳稳心,吁了口气,道:“把张队史叫来。”

    卫兵自去,夏侯玄起身,重又穿好衣衫,出帐,正见张牛儿急吼吼赶来,隔了许远,即紧张喊道:“少爷,出什么事了。”

    夏侯玄勉强扯出一丝微笑,道:“没事,陪我出去走走。”

    二人出了军营,顿时,一阵凉风袭来,二人为之一振,张牛儿颇为开心,赞道:“好风,少爷。”

    “是好风。”夏侯玄笑嘻嘻应着,抬头望向天梢,见挂着一轮圆润的月盘,月光柔和,如牛奶般倾泻下来。时不时传来蟋蟀的叫声,并一些士兵的巡视声,更显静谧。

    “好月色。”夏侯玄再次赞道。往前走了去。

    张牛儿跟上,亦看了眼月亮,突然似想起什么似地,却又猛的摇摇头,面显惊慌,许久,才慢慢散去。

    他动作如此大,夏侯玄想不看见都难,便笑着问道:“牛儿,你见月亮,莫非有所思。”

    “有……”张牛儿脱口而出,重又猛摇头,直道:“没有。没有。”

    夏侯玄笑道:“说吧,我不怪罪于你便是。”

    “少爷真的不怪罪我?”张牛儿试探性的问道。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牛儿就是……就是……”张牛儿吞吞吐吐,尔后鼓起勇气道:“牛儿就是觉得那轮月亮像极了小姐穿着月白色裙子时候的……”

    “的什么,快说。怎如此婆妈。”见提到了妹妹,夏侯玄来了兴趣。

    张牛儿咽了口唾沫,郑重其事、一本正经道:“像小姐的屁股。”

    “卧槽!”夏侯玄叫骂一声,伸脚就揣向张牛儿的屁股。“***,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尽吐狗粪。”

    张牛儿忙一路闪躲,口中不断叫道:“少爷,少爷,你说过不怪罪牛儿的。而且,本来就像嘛。而且,牛儿这说的是小姐的好话,好话。少爷您瞧,月亮多圆,多润。”

    夏侯玄追了半会,哪赶得上那只迅猛的野熊。只得停下,喘了口气,想起什么似地,往天边望去,过了半响,夏侯玄嘴角一扯,轻笑一声。

    “嗳……还真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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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楼橹:守城或攻城用的高台战具,无顶。

    呼呼,虽然晚了,但是看在此章的内容上,求个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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