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9第五百五十章儿孙自有儿孙福,闲散在家心不闲

    小乃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北京城大街小巷的茶馆瓜许心是生意极好,而达官贵人家里则是都取出了冰窖中存的冰,院子中亦是不停地用井水浇地。:整理只是官府却没有什么高温假,那些安享爵位俸禄的留守武官还能出城到田庄上避暑,但那些文官就没有那么幸运了,一身团领纱衫整整齐齐地坐在衙门里头办公,一日里也不知道得捂出多少痱子。

    可一向体胖怕热的皇太子朱高炽都没有放假的机会,他们算什么?

    相形之下,出狱之后尚未复职的杜祯自然逍遥。这会儿乃是下午,书房里的两边窗子都支得高高的,滚烫滚烫的风从外头直往里头钻,哪怕是坐着不动都直淌汗。杜家倒是有一个小小的冰窖,但因着他吩咐不许摆放冰盆,因此这屋子里竟是比外头还闷热些。

    鸣镝此时穿着布衫在书桌旁磨墨,见自家老爷竟然还有闲心写字,心里那股佩服劲简直就别提了。

    “老爷,老爷!”

    挑起了门口的斑竹帘一溜烟跑了进来,墨玉就也不管杜祯那不悦的脸色,笑嘻嘻地上前行礼道:“太太刚刚打张家回来,说是今儿个抓周热闹得很。不过小静官最初当着一大群宾客竟是打起了瞌睡,后来好容易哄了他去抓,他一手抓了笔墨纸砚,一手抓了一枚印章,最后一头栽倒在老爷送的那本论语上头又睡着了”。

    杜祯对于下人并不纵容,但规矩也一向并不森严,尤其是鸣镝和墨玉这两个自己从开封**来的书童即便两人如今都已经娶上了媳妇,但书房里的事情,他仍然不愿意用别人。听到最后一句话,他不自觉地放下了笔,歪着头想了想面上顿时露出了古怪的表情。

    张越的天分固然很不错,但更可贵的却是勤奋扎实。可如今看他那个外孙的光景,即便是抓着了两样代表着日后前程的东西,却仍难以让长辈们省心。话说回来,要是他以后永远不会复职,不如到张家族学继续做一个先生。当然,那时候他就应该严厉一点了,决不能像在开封时那样无所谓地任由那帮顽童稚子妄为,,唔,得好好操练那帮小家伙。

    出了一会神,杜祯便又坐了下去摊开一幅纸,认认真真地写下了“儿孙自有儿孙福”几个字。盖上了自己的私印之后,他便对旁边的鸣镝吩咐道:“去找人将其技起来,以后就挂在书斋里。”

    鸣镝强忍住大笑的冲动,冲墨玉使了个眼色,两个人便齐齐溜了出门。而满头大汗的杜祯这会儿也没了再写字的兴致,看了看书桌上那一叠稿子,他就站起身来来来回回走了两步,心中颇有些担忧。张越虽说随军出征,但这孩子一向早熟应当不会有什么问题,毕竟这和先前在兴和那一趟不同。可是他虽说如今还是未明之身可对于朝堂事还是知道的。

    京师之前虽下过雨,麻烦到还不大,但据报南北直隶、山东、河南等多地郡县水灾异常严重。大军北征本就耗费粮饷无数,要是今年的夏税再打折扣,恐怕户部尚书夏原吉辛辛苦苦打理的国库就要见底了。

    虽说他之前是被夏原吉连累可如今他毕竟已经放出来了,可夏原吉仍是关在内官监。锦衣卫虽说名声不好,但对他们终究还是颇为照应内官监中都是阉人,他根本打听不到夏原吉的情形!

    “老爷这么热的天,你还偏闷在屋里头。”

    裘氏才走进屋子里就被那扑面而来的蒸腾热气扑得一愣没好气地嗔了一句,就把手中端的的那个丹漆小茶盘搁在了一旁的桌子上。走上前几步,她就看清丈夫那薄薄的布衫完全湿透了,于是少不得又埋怨了一声,待到杜祯重新坐下,端起了那碗冰镇绿豆汤,地方才说起了今日在张家的见闻。提起自己的外孙时,她自是眉开眼笑,语气中满是宠溺纵容。

    杜祯虽是坐在那里埋头喝着冰凉解渴的绿豆汤,但耳朵却一直都听着妻子的唠叨,竟是没注意到那浅浅一小碗早就喝完了,自己竟是端着个空碗仍在啜饮。而裘氏也没留心这些细节,把抓周的情形几乎原原本本复述了一遍,地方才想起之前得知的另一个消息,兴高采烈的脸上渐渐黯然了下来。

    “倒是武安侯夫人提起,说周王那位冯王妃去世了。周王千岁此前不是正好带着郡主回去了么,结果听到这消息立时病倒了。虽说那不是郡主的生母,可那位冯王妃一向对郡主很不错,这一回仿佛是因为汝南王和世子相争被气死的,所以郡主自责得很,,唉,好人真是没好报,听绾儿说,郡主原回开封就谈婚论嫁的,这一回却得耽搁了见杜祯一下子怔住了,裘氏想到之前因为传说杜祯和周王朱捕有过往来,差点还惹出了大麻烦,她连忙岔转了话题:“亲家老太太的病仿佛也不好,前次说了那些不吉利的话,今天那样大好的日子,她竟是没多少精神。据说张家小四和武安侯家么女的婚事定在七月初三,这两天就打算下小定大定。那一位虽说不是嫡出,却是武安侯的掌上明珠,因武安侯没有嫡女,这一次准备的嫁妆很是可观。说起来,除了咱们家绾儿,张家那些孙媳妇都走出自勋贵之家,今天满满当当都是人,不是公侯伯夫人就是都督夫人,要应付这些人真不容易。”

    “只要他们夫妻日子过得和美,其他事情就不用操心了。再说,亲家老太太和亲家太太都是明理人,她常常回门,你也常常探望,过得如何你总是亲眼瞧见的。至于她姓之间,绾儿那性子更不会有什么差错,她这丫头聪明得很,难道还会傻呆呆地任人算计?你教导了这么一个出色的女儿,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老爷如令人老了,说话倒是比从前好听!”

    取笑归取笑,但裘氏心里却异常高兴。夫妻俩说了一会话她便硬是让杜祯回房换一身衣服,结果一前一后网出了书房,外头就传来了通报,说是杨士奇到了。面对这么一个意料之外的访客,不明就里的裘氏也就罢了,但杜祯却觉得很奇怪。

    要知道,这朝中最忙的就是阁臣,更何况如今杨荣金幼技随同北征,他尚未复职,杨士奇辅佐太子正是最忙的时候不可能有时间来访友,这一趟来是为了什么?

    这盛夏时节,平民百姓可以光着膀子摇蒲扇,但官宦人家毕竟讲究;降。所以无论多热,这身上衣服必定是捂得严严实实的?吃省马在大太阳底下匆匆赶来,杨士奇进门的时候自然是通身大汗。好在立刻有下人拧了毛巾上来,他狠狠擦了一把脸,这才长长嘘了一口气。尽管这屋子里仍然闷热难当,但比起内阁直房来说总是好得多因此当喝下了一碗凉茶之后,他总算是缓过了劲头。

    见杜祯主动把人都屏退了他便直截了当地说道:“宜山你虽说在家里尚未复职,但这不过是暂时的。太子一向很赞许你的风骨,皇上对你也是颇为信赖。所以,你也不要把心思都花在着书立说上头,这朝事上你该关心的还是得关心对于杨士奇一上来就说这斤,杜祯不禁皱了皱眉,旋即便看到了书案上那厚厚一摞稿子。明白过来的他站起身来,双手搬起了这一叠纸往杨士奇身边的小几上一放又笑道:“士奇兄看来是弄错了,着书立说乃是大学问家所做之事我这个人能做的不过闹,怎有那样的闲心思?不过是在狱中整理了一些心得出来之后又续着往后头写而已。”

    随手取阅了几页稿子,杨士奇面上顿时露出了惊异之色,而那惊异旋即就变成了惊喜。当初他和杨荣杜祯几个在翰林院交情都还算不错,但真正要说性子对脾胃,却还是面前这个冷面人,所以,他实在是不希望杜祯因为之前的挫折而颓废。看着纸上那一个个端正的小楷,他又想起了杜祯的乘龙快婿兼得意弟子,忍不住笑了起来。

    “好了,只要你不曾心灰意冷,我就放心了。今天来找你一来你的近况,二来也是有一件事想听听你的主意。北征大军已经走了数月,从这些日子的军报来看,恐怕是阿鲁台大军已经北逃了。只不过鞋靶瓦刺都常常玩这种诱敌深入的把戏,皇上何时班师也没个准。

    只是如今皇上尚未班师,京师里就有些风言风语,我只担心“担心再出现永乐十二年那一幕?”

    杜祯直截了当道破了这一层,杨士奇也不拐弯抹角,肃然点了点头:“那一次的结果你也都知道了,五个人下狱,除了我一个之外,其他四人至今八年都一直不曾开释。那还只是因为太子遣使迎驾迟缓,而这一次即使知道杜祯可以信赖,但他仍是微微一顿,斟酌了好一会,这才下定了决心:“这一次太子免去南北直隶和山东河南等地遭水灾各省的赋税,眼看夏税至少要少收六十万石左右,再加上北征所用军粮,一进一出至少就是百万石,有人说太子是故意的。另外,由于民夫逃亡,后运军粮稍有延迟,恐怕对别人来说也是借口。最最重要的是,有人说锦衣卫截住了大营御马监中人往京师的信。”

    由于杜家人都不是喜好管闲事的,平日没事决不会在酒楼茶馆等地方闲逛,因此杜祯对于外头大事的了解,只限于朝廷公布的那一些,除此之外就是登门拜访的沈家父子俩。所以,杨士奇所说这些他都是第一回听到,此时此刻不禁眉头紧锁惊异莫名。

    “锦衣卫,,虽说我不愿意为那些见不得光的家伙说话,但如今的锦衣卫指挥使袁方并非像前任纪纲那样愁意妄为,怎么会忽然如此大胆?。

    “你说得不错,据我所知,因为宣府谍案,袁方到宣府去了,如今锦衣卫大事都是由回到京师的东厂督主6丰主持。但这两天他据说是中暑脱水,根本没有到东厂和锦衣卫视事。就是因为如此,我才觉得事情着实有些古怪蹊跷,所以趁着下午有些空闲,特意请了几个时辰的假到你这里来。宜山,勉仁幼放不在,我实在没人商量,还请你帮我参谋参谋就这么寥寥几句话,杜祯自然不可能立刻有什么反应,于是少不得仔仔细细问了一大堆。杨士奇也极有耐心,事无巨细地说了小半个时辰,眼见这个面冷心热的朋友坐在那里按着眉心冥思苦想,他的心中不禁生出了几分歉然。但等到对面的人抬起头,若有所思地说出了一番话,他立时倍加留心。

    “事若反常必有妖,若是依照你说的这些,有人兴风作浪是一定的。问题是,这不比从前那一次的单纯挑拨离间,而且总觉着不像是单纯一拨人的手笔,而像是两拨人硬生生捏合在一块的结果。北征前运后运都有专人负责,民夫若有逃亡,也该是有总督官负责,和太子殿下无关,但那封信就不一样了。士奇,你得做好最坏的打算才行,这样”

    汉赵合流!虽说杜祯没有捅破那一层窗户纸,但一句句听下来,杨士奇何等聪明的人,心里登时跳出了这样一个念头。至于这两家如何合流的,他根本没工夫考虑,只是一个劲地顺着话头思量那些后果。要知道,当初赵王之所以能造出那样的逆谋,在于其在北京一经营就是十几年,如今虽尚未完全开释,可已经不禁出府走动,只是不许入宫而已。而赵王府在北京地面上的真正势力,恐怕得重新估量才行。

    坐不下去的杨士奇匆匆起身告辞离开,而杜祯也没有挽留。坐在主位上摩挲着下巴想了好一会儿,他不禁担心起了尚在军中的皇帝。就算曾经是驰骋无敌的勇士,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六十出头的天子亲自出征,若有万一则天下震动。从这一条来说,夏原吉等人的进谏何等正确!

    防:出离愤怒了!书评区正当的争论是正常的,但居然有人上升到人身攻击,我想说你太无聊了!蜗居里头的海藻和秋痕有什么关系,那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居然联系到我身上,你这人什么居心!秋痕有像海藻那样爬上床了吗?即使在那种心里只有他的情况下,即使在酒醉之后,她做了什么出格的事情?

    我从来不禁言的,但这次我想开了,人身攻击都来了,我何必客气?还有那个说花了钱却连个钻都没有的,我真是该冷笑了。我从来没要求读者一定看正版,无论什么读者都可以批评,但你没花钱装花钱的这种行径真无耻!好几天没看评论,今天看到那条人身攻击的回复,哭了一场。被刺激了这么一回,我这个月大概都不会有心情再去看书评了,我还禁了你的言,你满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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