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消简单。胡义被万安的话搞糊涂了,从他脸卜又看不删幽底想说什么,只好请教道:“学生愚鲁。请老师明言。”

    万安瞄了他一眼,不动声色看着不远处的暖炉,饶有深意道:“做人如饮茶,如果“理敬清融”这四要不在的话,这茶喝起来又有什么意思。”

    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玄的。胡义实在是听不懂万安这没头没脑的话是什么意思,没好气的暗自诽了一句,将身子向前微微探了一探。仍是一幅恭顺非常的样子,轻声说道:“老师是说?”

    万安捋了捋自己的胡须,像是想到什么。没有开口回答胡义。而是起身走到那暖炉边。一边将手放在上面来回烘着,一边感慨道:“寒夜之中有个。暖炉可以烤手,与那雪中送炭何此相似,都是同样的暖人心。唉,可惜。这些上锦上添花的事多得很。而真正能雪中送炭却是少之又少。”

    这话跟自扫门前雪的意思倒差不多,胡义好像有些明白他的意思,却还是不太清晰,怕自己猜错,便小心的问道:“老师的意思是那帮权贵现在不愿意再为此事出头?”

    万安闻言赞许的瞥了他一眼,点头道:“不错,他们现在怕是没这个心思再为赵辅他们叫冤了。”

    听万安这么一说。胡义忙起身走到暖炉边,学着他的样子将手放在上面来回烘暖,用带有疑惑的眼神问道:“这是为何?”

    “为何?简单。”

    万安轻抬左手,回身指着桌匕的茶杯道:“茶不对味而已。”

    “茶不对味?”

    万安这种说话方式大为头疼。胡义却又不得不作出一幅洗耳恭听的模样,顺着他的眼光也看向那杯子,心中闪过几个念头,却又好像管中窥豹一般,不能一窥究竟。

    见胡义似懂非懂小脸蛋不时望望茶杯又望望自己,万安知道他心中不太明白,便不再故弄玄虚,开口说道:“为师跟你明说了吧。那帮权贵之所以毫无动静,不是因为他们怕了你西厂,而是因为这个时候再为赵辅他们叫冤就可能把自己搭进去。你想必还不知道,朱永又吃了败仗。”

    抚宁侯朱永领着京营南下平乱。胡义定知道的,而且对这次平乱结果和时间也甚为清楚,只是不知道这中间的过程而已。听万安这么一说。他立时明白那帮权贵为什么会在听到赵辅死讯后毫无反应,因为自己给赵辅他们构陷的罪名是勾结白莲教。在朱永新败。白莲势大这个,节骨眼上,那帮权贵自然不敢去碰这条红线。

    ,柑万

    他们当然不怕自己这个提督西厂的小太监,他们是怕紫禁城中那个,多疑的皇帝。

    宪宗自从服丹之后就变得非常多疑,再加上上次白莲教潜入皇宫的事。他对任何与白莲教有关的事情都会急度过敏。而这次白莲教又败了朱永的京营,震惊之下的宪宗绝对会对步步进逼的白莲教大军感到恐惧。一个。本就有疑心的人在惊惧之下是毫无常理可言的。如果权贵们这时还要执意要为赵辅、赵德昌他们叫冤,恐怕冤屈洗不掉,他们自己反倒要陷进去。更何况人都死了。他们也有足够的理由来劝慰自己不要在这个,节骨眼上跳出来,这种事情便如荼不对味般,不喝也没什么。大不了换了茶叶泡时再喝。

    知道恭子厂那帮权贵对赵辅之死一点反应也没有的原因后,胡义松了一口气,便想将东厂尚铭送银子给自己的事情也说出来让万安分析一下。不过想想还是没有开口。因为他很怕万安会厚颜无耻的跟他要“顾问费”那时自己是给还是不给呢?给了,自己心痛,不给却又要得罪万安,所以这种关于银子的事情还是不说的好,以免大家难做人。

    胡义很怕自己的到来,历史会生蝴蝶反应,流民没有被平定下去,而是跟那李闯般进了北京城,不由有些担忧,抬着小脑袋问万安:“抚宁侯什么时候败的?”

    万安坐回椅子上,说道:“上午兵部接到的八百里加急,朱永在奏报上说白莲乱军已破陈州,附者百万,为避锋芒,他便退兵到永州一带阻击流民,以防乱军越过黄河。北上进逼京城。”

    胡义有些好奇的问道:“抚宁侯带兵多年,一向战无不胜,攻无不克。这次却为何连败两阵呢?”

    万安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力的说道:“士兵无粮可吃,他朱永能将人马维持住已是不易,谈何击败流民呢。”

    胡义吃了一惊道:“无粮可吃,饿着肚子的军队如何能击败敌人,难道国库里连前线军粮都筹

    万安颓然的将手摆了一下:“国库里银子倒是有许多,可是粮食却是没有。为师接手内阁后,已经被此事搅得是心力俱疲,这几日可着实没睡过好觉。”

    一个国家连军队出征的粮食都无法提供。这国家还能存在吗?胡义意识到事情有些不妙,再想到项忠将流民尸体制成军粮供军士食用,怕也是因为军中无粮可吃才这么做。可是成化年间并不是明末,他可是有祖上几代积累下来财富,而且皇帝也不是瞎胡闹的皇帝,国家整体还是非常强盛的。虽然史书故意将这段时期遗忘,但却不能否认成化二十三年。弘治十八年连带正德那几年,明朝无论从国力还是军事上都是响当当的大比,虽然偶有捣蛋的部落不开眼,但却只是打打游击。起个骚扰作用,连明朝一块肉都割不下来。比起一百多年后的黑暗时代,这盛世绝对不是用自我吹嘘就可以表饰的,那是真真在在的繁盛。即使有这有那的百姓起事,或者这个那个的问题,但全国大部分地区却还是一片欣欣向荣的盛世景象。

    想来想去,胡义说什么也不相信可以说是盛世的成化年间竟然无法为前线的军队提供军粮,震惊之下,失声问道:“朝庭以前储备的那些粮食哪去了?”

    万安鼻子一哼:“卖光了。”

    “卖光了?!”

    胡义被万安的说法吓呆了。国家的粮食竟然被卖光了?这也太滑天下之大稽了吧!这可不是用**两个字可以形容的,那些可都是战备储粮,轻易都不能动的,现在万安竟然说国家的战备粮食被卖光了,胡义除了不敢相信还是不敢相信。

    “老师,怎么可能呢,朝庭的粮食谁敢卖?”

    “这个。不是三言两语就能说消的,再说你知道多了也不好。唉。为师现在想粮食都快想疯了,可是光有银子却有什么用,这东西可不能填饱肚子。”

    胡义知道万安说的实情,敢卖国环粮食的绝不会是小鱼小虾怕都是所谓的朝中重臣和勋贵才敢做。眼下也不是计较这些事情的时候。当务之急是赶紧筹到军粮,不然历史车轮怕真的要转弯了,自己总不能在流民大军进北京后带着九儿跑江南搞“南明复国运动”去吧

    冷静了一下,沉声问道:“江南运来的漕粮呢?”

    万安摇摇头:“流民进了河南,分兵几路,漕运已经停了,一时半会指望不到江南那块。”

    不能指望江南,点近的粮食或者赶紧去买啊,胡义急道:“那直隶和山东等就近地方的粮食呢,催各地火运来啊,另外还可以到民间收购粮食。不管能得多少,总能缓和一下局势啊。”

    “收粮?从谁手里收?买粮,又从谁手里买?”

    胡义见他表情有些怪异,不由有些惴惴。却没想那么多,脱口而出道:“当然是从百姓手中收粮。从那些粮商手中买粮。”

    “百姓手中无粮,你叫朝庭如何收法?”

    “百姓无粮?”

    “土地都在那些大户手中。百姓能有多少田地可种,江南还好些,其他地方,口当哼,那些大户可不向朝庭纳粮交税的,指望那些田少的百姓能有多大作用,再说他们的春夏之粮已经收过,这个时候在向他们催粮,怕免不了又是民变四起,这种饮鸩止渴的事情如何能作得了。为师先任辅,若是一意孤行。怕是不但声名扫地,还要背上千古骂名了。”

    ,柑万

    听完万安的话,胡义差点就要失声说“你的骂名早就千百流传了。”还好反应快。没将这话说出口,顿了一顿。有些不甘心道:“那朝庭用银子到那些粮商手里买总行了吧。那些大户手中粮食堆积成山,他们不纳粮也就算了,难道还不肯卖吗?”

    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很多事情看不透也看不懂啊。万安听了胡义的话。脸上一紧,无奈说道:“无论哪朝哪代,一旦国家有事,生内乱,这粮食就是无价之宝,光靠银子已经买不到了,因为那些个大户都将粮食视为保家救命之食,如何敢轻易出售。”

    胡义闻言起身怒道:“那些所谓的大户还不是官员权贵,各地藩王,现在国家有事,他们就不能将粮食交出来!这帮人真是鼠目寸光,他们现在将粮食看做宝贝,不肯卖给朝庭,要是朝庭不保,他们这些粮食如何又能保得住。难道流民能放过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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