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右北平早已经不是曹禅来过一回的右北平了,一眼望去不是死尸,就是兵刃,或是残肢断臂。

    鲜血洒满了大地。

    公孙瓒二十多万兵马死守北平,并不是单纯的严防死守,守住孤城。他在城外,用泥土筑建城一座座围斩,也就是等同于外城墙的东西。

    数十座围斩已经被攻破了十五座,还剩下七座。

    兵力更是损失了十万,这其中有战死的,也有将领举兵投降袁绍的。死的可能还没有投降的多。

    因为日前有消息传来,范阳城被攻破了,被公孙瓒抛弃的大将严刚战死。这直接导致了无数将军对公孙瓒不满。

    剩下的十万兵丁,也是军心浮动。公孙瓒为了避免这些人再反叛,准备全部龟缩进入城池内进行最后的抵抚。

    并且派了心腹将军,族弟公孙越对几是他怀疑的将军进行监视。

    一切的一切都已经表明公孙瓒已经歇斯底里,已经疑神疑鬼。

    北城门外,公孙越身穿甲胄小形容憔悴,他刚刚与城门将马官商谈了一下。笼络了一下。但是公孙越却是明白。再怎么笼络,在现实面前都是会变卦的。

    若是公孙瓒到了山穷水尽的时候,这些统兵将领就会一股脑的投降袁绍。这不是马官的错,而是公孙瓒太让人寒心了。

    城外腥风血雨,但是城内却还算完好。公孙越看了下天色,黄昆时分。还真是像他们公孙氏的路啊,末路。

    叹了口气,公孙越带着数十亲兵返回了镇北将军府。

    将军府内,一片肃杀。自从袁绍大军到来的时候,公孙瓒斩杀了大部分的姬妾,以明其志。

    这座府邸内,留下了不知道多少女子的鲜血。

    公孙瓒在大堂内坐着,身穿一身便服。脸上到处都是胡渣,形容比公孙越还要憔悴,只是一双眼睛还是闪烁着阴狠与孤疑的光芒。

    自从有人开始背叛公孙瓒的时候,公孙瓒就觉得身边的每个都是威胁了。只有一个人除外。

    看着公孙越从门外走路,公孙瓒振奋了一下,起身问道:“越弟。那马官如何?”

    “现在能勉强稳住,将来不知道。”公孙越摇了摇头,跪坐坐在了公孙瓒的左侧。这一坐就不想起来了。真是累啊。

    公孙瓒已经失了明智,这军中全靠他一个人乘着。有时候公孙越会忍不住心想,就这样死了也不错。

    “手,这个乱臣贼子。要是在当初。”公孙瓒双目怒睁。愤而拔剑。公孙越心下一骇,赶紧起身道:“兄长啊。你要是再擅杀大将,全军哗变就在眼前了。”

    公孙瓒闻言顾然一叹,松开了掌中之剑。“碰。”剑掉落在地,如同公孙,瓒的心情一样,沉入谷底。

    遥想当年,其实也不是当年,就二三年前吧,他的军队。将军都是忠诚他的。只是短短的两三年,情况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呢?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是从夺取幽州开始的。理智告诉公孙瓒。这都是从据有幽州的时候开始的,自己开始变了。

    但是公孙瓒却不断的提醒自己。

    这都是因为袁绍,因为袁绍的强盛,所以他的将军们都叛变了,一群乱臣贼子。公孙瓒的眼睛又开始充血了。

    “要不。我们冲出去,突围前往乌丸。”公孙瓒忽然提议道。

    又是吓了公孙越一跳,如今军心不稳,守城都勉强,若是突围,还不是把将军们都往袁绍那边推?

    何况,就算是突围而出,经过长城到乌丸。但是乌丸人对公孙小瓒恨之入骨啊,白马将军公孙瓒。几次三番的与乌丸交战。屠戮乌丸人无数。

    这在当地都是经过传唱的。要是走漏消息,一行人就等着被乌丸人追杀吧。

    公孙越把心中的想法对公孙瓒说了一下,努力的想让这个镇北将军平静下来。

    公孙瓒闻言苦笑,举起酒杯。豪饮了一口。歌唱道:“坐困坚城啊”将军恨”咒。”

    歌声无比粗矿,无比悲凉。

    一曲罢,将军再饮一杯。

    一代名将,威震东北。震慑蛮夷的白马将军,焉有今日啊。公孙越看着无比悲凉的公孙瓒。只觉得眼眶发酸。摸了下眼中泪水,公孙越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充满了力气。

    坚定的看着公孙瓒道:“兄长,虽然坐困坚城,但东还有大将军曹禅,弟弟我出使别州的时候,他可是亲口答应弟弟来救的。”

    “为上者,出尔反尔如喝水一般简单。何况,即使他曹禅来了,赶走了袁绍,他看着如此残破的幽州,我以残破至此的军队,他不会起吞并之心?”酒水溅的到处都是小公孙瓒冷笑着道。

    “至少兄长与曹禅无恨,但与袁绍却仇深似海啊。把幽州让个曹禅,也比送给袁绍要强。再者,曹禅活诸侯者不知凡几,吕布,匈奴单于等都是前车之鉴,若是兄长投之。未必没有好下场啊。至少我公孙小氏将以延续。”见公孙瓒如此刚硬。公孙越轻声劝说道。

    刚想说几句刚强的话语,但是看着弟弟无比希翼的眼神,公孙瓒的心一软,却是安奈了下来。

    只是双目中一闪而逝的决断。呶”哀绍的军队今日并没有讲攻,不是不愿。而是军车冉渊。友休息一二日而得以喘息。

    不远处由鲜血染红而变得泥泞的道路上。袁绍带着众将一起巡视,一起摇摇的看着右北平城。

    一身合身的甲胄,一张不俗的脸蛋。加上那意气风发的面色,炯炯的眼神。今具袁绍卖相很佳。

    也是,自从曹禅进兵祁城。杀死他立下的皇帝之后,袁绍就忙着安抚群臣,豪强。这一安抚就是两年。

    两年来,虽然也有兵入青州,与曹操展开激烈的争夺。互有胜负,但却从来没有一场畅快淋漓的战斗。

    今次一战。可定幽州。破宿敌公孙瓒。

    可以说是一扫颓废,若是否乘势攻打壶关,与鲜卑人一起大破曹禅,获得一个完整的河北。袁绍觉得自己回更加的开心。

    但也是想想而已,袁绍虽然与鲜卑人联合,但是也不想运件事情闹的天下皆知。实在是有碍名声。

    他只希望鲜卑人能够攻入别州,撕破这座曹禅经营了两年的粮仓。而后被曹禅带兵挡在雁门关外。

    使得曹禅疲于应付,无暇东顾。这样他就可以坐享这次胜利的果实,吞并幽州,以及公孙瓒的降兵了。

    说起这降兵,袁绍心下就有些得意。王者之师北上。这一路上收降的军队就有**万,四散而逃的不知多少。公孙瓒经营了二年的幽州。军队,几乎被打残。

    现在城池内,还能剩下十万人就不错了。袁绍望着前方坚硬的城池,心下一笑。

    “急报,急报。”一声急报吸引了袁绍的注意力,接着袁绍身后的高览稍微的测过身子,让一个拿着所谓“急报”的士卒进入。

    那士卒神色焦急,见到袁绍的时候猛的跪下。拜道:“报主公,河东急报。”

    袁绍在河东,以及别州小司隶,豫州,河内都布置有探子。只是这个时代的交通工具实在太惨,如果策马狂飙而过,又怕被地方衙役逮捕,因此传递消息都是小心翼翼的,用车马传递。

    有时候,袁绍得到别州的消息是二个月前的事情。

    “河东有什么事情发生?”袁绍心下有些疑惑,忽然心中震动。猛的从士卒的手中接过。

    细细看了一眼之后,猛的发出了一声狂笑。

    袁氏礼仪传家,袁绍更是注重举止言表。很少有这般放荡的时候,众将都有些疑惑的看着袁绍。

    张邻待袁绍笑声稍止,抱拳问道:“不知何等消息,引得主公发芜”

    当初袁绍失了自己扶起的皇帝。又不服曹禅所立之皇帝。因此,群臣效仿古礼,渐渐称呼为主公。

    “曹禅失别州,没了帐下将赵云,曹纯,孙坚。兵退壶关矣。”袁绍大笑道。

    “曹禅在别州兵马甚多,传闻又有鲜卑人步度根支持。断然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击败,这急报恐怕有假。”张邻明军阵,善巧去闻言皱眉道。

    心情甚好,袁绍对于张邻的质疑,也没有计较。呵呵一笑道:“张将军多虑了,这份急报先从河东传来。随即,郭图亲自带着探子,前往壶关查探,徐晃,夏侯惇,夏侯渊皆在。兵丁数量也有所探查,多达数万。

    张将军以为,他这不是失败了?”张邻闻言愣住。现在鲜卑人应该在猛攻别州,这个时候曹禅兵退壶关,只有两个可能,一是打败了鲜卑人,只留少量军队守卫别州。二是失败了,退了兵丁驻守壶关。

    这看似是两个可能,但其实只有一个可能。鲜卑数十万军队,怎么可能如此快速的败给了曹禅?

    因此,只有曹禅失败了。才会发生徐晃,夏侯惇,具侯鼎集退壶关这种事。

    但是理智告诉张邻,这件事比较蹊跷。曹禅这个人,从起兵到现在,几乎未尝一败,有步卒,有骑兵,并且听说筑基无数大小城池,以死守的情况下,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杀败?

    以鲜卑人的那种,骑兵打劫的方法,能攻破这样的防御吗?

    但是眼前的一幕又告诉张邻,曹禅却真的是败了。心中左右念头相互科缠,张邻难以看清。

    许久之后,张邻稍微的擦拭了一下额头上的汗水,姑且信了吧。

    张邻这样的智将都相信了,更何况颜良文丑,以及高览这些莽将。当下,一阵歌功颂德之声响起。

    还好在阿谀奉承之下,袁绍并没有被冲昏了头脑。而是大手一挥,大声道:“命人召集,逢纪,许攸,沮接等进入大帐,我要与他们商议大事。”

    随即,袁绍领着张邻等快步朝着营帐走去。

    大帐内,沮授。逢纪,许攸分别而坐,其中逢纪坐的位置最近袁绍,许攸次之,沮授居末。

    逢纪,许攸二人脸上皆是意气风发,唯有沮授神色淡淡,眼中含着深深的厌倦。

    厌倦了。自从他的好友田丰被抓。并且有消息传来。田丰的官位做到了廷尉正这等要职的时候,沮授的地位就摇摇欲坠了。

    这次战争,袁绍带着他,不是重用,而是防备啊。防备,与田丰一样纠结曹禅,里外破城。

    做谋臣做到这个份上,沮授觉得自己应该告老还乡了。但是理智又告诉沮授。若是这个时候告老

    一身才学,若是落得这样的下场,沮损不甘啊。因此,他一边忍受着袁绍冰冷的目光,一边又期盼曹禅能够快点进兵翼州。解救他于水火。

    他愿意迎王卑啊。

    可惜啊,二年杳无音信。曹禅反而领兵屯田河套。立下别州。这个计策在沮授看来不失为稳妥,发展粮仓以供给战需。可谓循环渐进。王者所为。

    但是沮授却觉得不满。早早的进兵翼州,有他周旋,布局。袁绍焉能不败?他也就能脱离苦海了。

    这些想法在沮授的心中一闪而逝,当袁绍领着河北四大将进入大营的时候,沮授迅速的收起了心情,神色淡淡,言不斜视。

    但袁绍做好后,与大帐诸人一起抱拳,称“主公。”

    跪坐在上首个,受了帐内七人的君臣之礼。袁绍神色有些严肃,但也掩不住的喜色。破例的没有用冰冷的眼神看一眼沮授。

    对着逢纪,以及许攸道:“看看,看看递出了那急报。身后自有士卒躬身拿起,放在了逢纪的案上。

    “这是?”逢纪有些讶异的看了眼喜形于色的袁绍,随即才拿起案上的竹简,翻看过后,也是喜形于色。大笑了三声,挺直了一下腰身,对袁绍行礼道:“恭喜主公小贺喜主公啊。”

    袁绍含笑点了点头。

    这君臣间的恭维,让旁边的许攸很是妒忌,也有些痒痒。

    “元图何故与主公独乐?。许攸文绉绉又酸溜溜的说了一句。引得逢纪大笑,瞥了一眼许攸,递过了竹简。

    许攸看过之后,哎呀一声,立刻对着袁绍抱拳道:,“何止可喜可贺啊,曹禅有此一败,主公几乎可得并州矣。”

    一个两个马匹都拍的极为响亮,许攸的也有些无边际。虽然袁绍心下受用,但却难得脸嫩了一下,假意道:“子远妄语了,这并州,河东,河内一带,曹禅经营数年,固若金汤,若下之,不易啊。”

    虽然是推脱,但许攸何等精明人物,袁绍眉目间的喜悦怎么会没察觉到。当下羞愧道:“主公所言极是,臣确实有些盲目自大了。”这受教的摸样,比他拍马屁还受用。袁绍大笑。

    沮投淡淡的看着君臣三人做着这些无用功,这些情况,在随时随地都会发生,特别是袁绍胜利之后。

    对此,沮授厌恶以及。但他心中对于曹禅有此一败,却是心下一跳。

    于是,在许攸讶异的目光丰。沮授伸出了手道:“子远

    许攸心下讶异几乎被袁绍抛弃的沮接怎么会这般不开眼,看了眼袁绍,见袁绍神色如常,并没有转冷的迹象,这才笑呵呵的拿起竹简,递给了沮授。

    沮接展开来一看。却是一下子察觉到了其中的不对劲。虽然他消息闭塞,但是最基本的还是知道的。与张邻,他不认为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曹禅会败,而且败的如此惨烈。没了全部骑兵,将军赵云,族弟曹纯。膘骑将军孙坚。

    不合常理,不合常理就代表其中有诈。虽然猜不出来北方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沮授却本能的觉得有诈。

    当下,淡淡的放下了竹简。神色与看完之前并无不同。

    袁绍见此讶异,难道这人真的没有与曹禅有染?随即,袁绍立刻推翻了这个想法,田丰都投降曹禅了,既然是好友,沮授不可能不心向曹的。

    此人可能是曹禅安排这里的钉子。袁绍心中冰冷的想着。

    袁绍又怎么会看得出来,此时沮授的心中几乎发笑,既然已经用了诈计。那么曹禅兵到的时候不远了。

    跟袁绍说一下其中有诈?笑话,没看见田丰的并车之鉴吗?

    他将从此脱困,笑傲天地。

    “主公啊,这消息不仅是振奋我军军心。对于公孙瓒恐怕也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啊许攸虽然献媚,但是他能力却是真的有的,而且还在逢纪之上。马屁之后,很是正经的对着袁绍举拳道。

    言下之意,正是打击公孙瓒军心的时候。

    “对对对,公孙瓒一心死守孤城,不就是指望着曹禅的兵马能到吗?如今曹禅已败,兵马大部被没,余下步卒不敢出壶关。这消息一散播出去,公孙瓒军心必定浮动。”逢纪心下一动,顺着许攸的话道。

    “如此,元图下去准备一下小把这消息抄录无数份,用羽箭射入城中。”袁绍知二人雅意,笑着道。

    “诺。”逢纪心下一喜,抱拳一声,起身从沮授的案上拿起逐渐。往外走去。

    “还有一事不得不防啊。”许攸见自己计策虽然被采纳,但是袁绍还是偏信逢纪,心下有些提不起劲,努力振奋了一下。心下又想起一件事,举拳道。

    “何事?”袁绍问道……曹禅虽败,但军马所留不少,壶关屯扎夏侯惇,夏侯渊,徐晃,张嘉等部,计有数万。不得不防。”

    袁绍闻言心下也是点了点头,对着高览道:“高将军,领兵二万,前往魏郡,以防备壶关,顺便把那个张辽给剿灭了。”

    “诺。”高览领命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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