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种毒.无药可医.即便是有也得医术高超的人研制出來.反正他是不懂的.另外看病人的表现已经病入膏肓毒性入五脏六腑了.过不了多久就去了.即便是有了解药也不一定能來得及用上.

    白骥考辗转难眠.觉着如此欺骗他们实在不好.很想找个机会解释清楚.但又怕说得太多容易出事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想了良久之后还是决定找他们说清楚.他们有权利知道这些.如此隐瞒也实在良心难安.

    咯吱.推门而出.独自站在走廊上吹着晚风.好久不见这明月了.今日看來尤为的耀眼.好像要把时间所有的角落都照亮一样让黑暗无处遁形.月光是柔美皎洁的.但是心里的那些赞扬他追捧他的无限光芒在月光的浸透下显得尤为讽刺.

    曾经何时是要做个清官的但如今却在做什么.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在做什么.如若不这么做师兄会不会沒命.若是这么做了会不会留下千古骂名.

    白骥考为难的很.楼下动静越來越大.鸡叫的不停.低头看去才发现是掌柜的二人忙着杀鸡.正好一个抬头看见了白骥考的身影.笑着招呼他过來玩会.

    “白公子.还沒睡呀.下來聊聊呗.”掌柜的笑得朴实.谁能想象出他是前朝太傅的公子.一定富家子弟的纨绔气息沒有不说反而添了几分泥土气息还以为是土生土长的乡下娃呢.

    白骥考也不知怎么的.腿脚不听使唤的就下去了.正好鸡叫声.还有招呼声传入晏滋耳朵里听得仔细.一抬头就看见白骥考的人影从自己窗口走过.好奇之余也是多了几分警觉.偷偷的跟着下楼.就近找了地方躲藏起來.

    白骥考一下楼就寒暄开了“二位这么晚还在忙活.就不能等到明天吗.这大晚上的也不嫌累得慌.”

    掌柜夫人笑道“不行.明日客人就要点餐了.如果那个时候再准备就來不及.这些鸡鸭之类的就得现在宰.然后焖煮到明日再下酱汁才鲜美哩.否则鸡肉难咬吃着不爽.”

    夫人侃侃而谈.毕竟是做了好些年的煮菜婆子.对这方面极有研究.白骥考听得目瞪口呆.不由得竖起大拇指.

    看到他们两口子如此和善.一种愧疚感油然而生.心里像堵了块大石头一样不是滋味.不知道该说还是不该说.嘴巴欲张又紧闭.

    掌柜夫人看出了他的异常.好奇问了几句“白公子是否有事要与我们夫妻二人说.”

    被她这么一问白骥考更是觉得脸色苍白脑冒虚汗.身子却不听使唤的点起头來.既然如此那就只好说吧.也许上天就是想让他说出來的.

    “你们有沒有想过有时候疯子不一定是一种病.还可能是别的原因.”

    “什么原因.”掌柜的问.

    这么一问.白骥考又不敢说了.因为他问的直截了当好像是很在乎自己说出的这番话.若是如此.那么他一说出來必定会遭到他的追问.问的多了就不知道该怎么编下去了.所以想到这里又不想说出去了.

    但是掌柜的问完之后.夫人也问.幸运的是两人是一边杀鸡一边问的.好像是随口那么一问.就像是聊天一样的扯着话題并沒有过多的意思.

    这才让白骥考稍微放松些.再继续往下讲.

    “有时候毒气攻心也可能导致人的脑子混乱出现疯狂的现象.”

    “毒气攻心.”听到这里.二人忽然停止手中动作一本正经的看着白骥考.这让白骥考吓了一跳.虚汗冒的更多了.最不希望的就是他们这样看着自己.这样感觉自己更像是坏人了.

    白骥考不敢对他们.赶紧移开眼睛扯开话題“是这样的.我之前路过一个山村也发现过这样的情况.一弟弟食物中毒然后导致脑子混乱出现疯了的症状.所以就随便说说.就想跟你们闲聊几句.沒别的意思.呵呵.”

    白骥考笑的苍白无力.夫妻二人听得一头雾水.还以为他是在说他们的父亲原來是说别人.既然如此也沒什么好听的.继续忙活.

    白骥考松了口气.见他们沒太在意也就不说了.站起身借口困意连连就上楼了.但是这些话让晏滋听得清楚.毒气攻心.也就是说中毒了.她早就疑虑一个不懂医术的人怎么会对这些症状说的如此头头是道好像确有其事一样.原來是一早就知道了的.

    如此说來太傅大人是中毒所致.何人要下毒.目的又是什么.晏滋实在想不明白.这里也沒个线索无从查起.但是想起之前的死者一事跟这件事应该都是有些关系的.否则白骥考也不会都知道.那么白骥考也是知道的.

    问題來了.白骥考究竟是什么人.为何知道的这么多.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晏滋心口一凉.多好的臣子啊.曾几何时她还为招到这样的人才感到骄傲.还在想若是错过了该有多遗憾.但是现在呢.多么可怕.根本就是敌我难分.可是在平日的相处交流当中给了她多么好的印象.晏滋每日醒來最期待的事情就是听他在朝廷上夸夸其谈.听他讲一些别人想都不想不到的想法.或者出其不意的提议.

    这些都使她在人生中有了追求.因为每日的上朝百年不变就是那些个旱灾水灾贪官污吏之类的话題.说起來也沒个意思.若不是白骥考的出现给早朝增添气氛.她才不爱上朝哩.

    可为什么当自己真心实意的欣赏一个人的时候这个人却发生了这么大的转变.白骥考啊白骥考你究竟是人是鬼.

    疼.心口处好像被压了什么东西一样疼的难以呼吸.感觉脖子处被一双无形大手狠狠的掐住根本动弹不得.

    气喘吁吁.晏滋不得不依靠着柱子大口大口吸气如此平复心情.终于过了好一阵子才勉强平静下來.但此时不知名的液体从脸颊处滑落下來.

    是咸咸涩涩的.是眼泪吗.该死的.何曾如此狼狈过.居然为了一个不值得珍惜的臣子落泪了.真是沒用.哼.晏滋打心里瞧不起自己.她何曾哭过.如今却莫名其妙的哭了.这不可能.这怎么可能是她.一定是被沙子迷了眼.

    呼..偷做深呼吸.赶紧上楼.但这个时候一道快如闪电的白从眼前划过.然后停在窗口等待晏滋过去.

    是鸽子.这是晏滋放出去的给暗探的信鸽.一有关于白骥考的事情就立刻回复.现在看來是查到了些眉目的.

    这只白鸽的出现就好像黑夜里撕开的一道口子.只要沿着这道口子往下撕扯就会撕开整个黑暗.那么美好的光明就会到來.

    可为什么越是接近白鸽越是不敢上去查看.停止白空中的手由布变成拳头手势再有拳头变成布.这样來回换了好几轮也沒有勇气去看.

    最后唇瓣一咬.竟然使出内力杀了这只白鸽.连同它脚上的密函也一同撕碎.就从这窗口抛下去.白鸽的白以及密函的白在黑夜的侵袭下显得那么苍白无力.飘飘扬扬从窗口落下.像小雪花一样无力堕落.当渺小的白与大地色的黑有了交集之后.整个黑夜再沒有这么一道希望的口子.

    黑还是那么黑.各种尔虞我诈还在肆无忌惮的上演着.只是晏滋有些困了.关上窗户睡下了.

    沒有人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也不会有人知道的.因为她不会告诉任何人.

    翌日一大早便是离开的日子.掌柜夫妻客气的紧.竟然给他们准备了好些吃食让他们带着路上吃.白骥考跟晏滋感动满满“谢谢你们了.我跟表妹在这里感激不尽.祝二位生意兴隆.”

    寒暄完后便朝着下一处走去.水灾处新建家园之事迫在眉睫不知道派去的新人官员白沫能否独当一面.不过想來有琉珠跟夏维帮衬着应该沒什么大问題吧.

    但既然已经來了最好去看看.也好让自己放心.毕竟是新人官员难免有所纰漏.

    二人马不停蹄的往那里赶.到了之后才发现一切进行的都还算顺利.起码已经看到不少的荒地建起了屋子.不少的人家已经炊烟袅袅开始了正常生活.

    只是前些日子刚下了雨.道路泥泞不太好走.白骥考紧紧的搀扶着晏滋生怕摔了去.晏滋则是很不乐意的甩开他的手.自己走.但是白骥考还是死皮赖脸的冲上去要走在她前面不可.

    “你就别犟了.快点跟着我吧.否则再这么走下去天黑也走不到.”白骥考一个强势将晏滋拉到自己的怀里.贴着胸口往前.每次都是他先走一步才允许她走一步.若是遇到深的泥坑弄得自己满身是泥也不去理会.反而让晏滋当心.往别处踩过去.

    这样平淡无奇又关心满满的话让晏滋迷惑不解.究竟他是好人还是坏人为什么要这么关心自己.晏滋总是盯着白骥考发呆.白骥考则是目不转睛的盯着路子.已经告诉她前面是深坑不要往下踩.偏偏就是那么毫不犹豫的毫无防备的一脚踏进去.然后飞溅起來的泥渍将两人都弄得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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