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个是书友原熏雨的生日,老新祝雨妹妹生日快乐,越来越漂亮…………

    花厅里的气氛,格外紧张。(手打小说)

    从刚才的欢声笑语,到此刻的剑拔弩张,没有任何寰转。在座的很多人,顿时有一种窒息的感受。

    这才是海西县的力量吗?

    邓稷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刚来海西,一无所知的年轻人。

    别看只有一个月,却经历了许多事情,心智也逐渐的成熟起来。就因为一个麦仁没有来,就产生了这么多的变数?这些本土势力盘根错节,在海西县编织成了一张巨大的网。平时,这张网悄无声息,并不惹人注目。可一旦发生事情,他们甚至不需要商议,在一瞬间便达成了一致。怪不得阿福说,想要控制海西,麦仁将是一个关键。

    如果说,此前邓稷对此还不在意的话,那么现在,他不得不谨慎起来。

    本朝已缙绅豪族起家,刘秀当年反王莽,靠的就是南阳郡的本土缙伸和世家大族。所以,也造成了本朝以来,诸伸豪族势力强横的尴尬局面。一些地方的豪族,已隐隐能对抗官府。

    海西县的情况,尤为显著。

    期间三年县令更迭,名存实亡,使得官府的力量,被削弱到了极致。

    邓稷一开始,并没有去触动这些人,其实是一个非常正确的选择。但随着他在海西的时间日久,官府和诸伸之间的冲突,也势必会越发激烈。这已经不可避免,只是邓稷没想到,会来的这么突然。一个麦仁,仅仅是因为没有出席酒宴,便引发了本地绺伸们的强烈反应。

    看起来,是应该掰掰腕子了!

    邓稷的手指,沿着铜爵的边沿滑动。

    心里面非但没有紧张,反而隐隐有一丝兴奋。

    曾几何时,这不正是他所期盼的事情吗?

    “今日请诸公前来,其实就是为商量一件事。”

    邓稷说起话来,慢条斯理,声音也不大…却透着一股子强硬和冷肃。那双犹如鹰隼般锐利的眸光,从在座的每一个人身上扫过。黄整潘勇等人不由得咽了。唾沫,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他们见识过曹朋的强硬,但是还没有领教过邓稷的强硬。

    还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这兄弟两人,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说起话来不紧不慢,但是却给人一种可怕的窒息感。

    “本官上任以来,已有月半辰光。

    在过去月半中,本官一直未与诸公把酒言欢。一来呢,事情繁忙;二来则是因为有诸多不方便。今日请诸公来,除了叙一叙本土情之外,另外一件事,就是说一说本官对海西的看法。

    简面言之,本官对海西的现状,极为不满。

    常听人说起,海西有三害。那三害?海贼,盐枭,商蠹子,……,……”

    海西三害的说法,大家都很清楚。

    但却从没有一个人,好像邓稷这样毫不掩饰的说出来。特别是在座的商人,脸色都很难看。

    这,不是在打脸吗?

    本地缙绅暗自出了一个口气。

    几个者老相视一眼,甚至看出了彼此眼中的喜色。

    这年轻人,就是办事不牢靠。好不容易拉拢了一批商人,有了那么一点根基,便得意忘形了!怪不得麦公没有过来,想必是看不惯这年轻人的张狂……哼哼,你以为海西,这么好治理吗?

    若这般轻易便能治理,也轮不到你一个毛孩子…………

    “其实本官倒是觉得这三害有失偏颇。”邓稷毫不理会在座众人的脸色,慢吞吞道:“特别是商贾,我倒觉得算不上什么“害”。相反,这些人行走南北,互通有无,给海西带来了巨大的便利。本官曾做过一个调查,海西一共三万七千余人。其中靠着商贾生活的,就有近万人……,……几乎占了海西县的三成。不可否认,的确是有一些奸商存在。这些人扰乱市集,哄抬市价,横行霸道,为非作歹,令百姓们恨之入骨。但大多数人,都是在本份经商。”

    黄整等人的脸色一缓,同时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兴奋。

    商人历来地位不高,即便是做出再大的努力,结果也未必被人承认。

    比如当年马邑之谋的主使者聂壹,也就是张辽的祖上,不可谓不是一个仁义大贾。然则所得到的结果又如何?到头来马邑之谋失败,聂壹的后人不得不改头换面,变成了如今的张氏。

    这不得不说,是那些为国尽忠大贾的悲哀。

    听邓稷的口气,他好像很赞成商人们的地位?

    黄整等人的脸色顿时开朗起来,侧耳聆听邓稷的言语。

    而那些本土缙绅,却蹙起眉头。

    “但是,海西想要长治久安,单靠商人也不是长久之计。

    过往数年间,海西人口流失严重,同时又有大批流民涌入海西。如此造成许多田地荒芜,半数以上的人,不从事农耕。

    此等行为,于海西没有任何益处。我们的粮食,布帛,包括金铁,还有各种民生物资,都纷纷是从外面购入。这样一来,也就造成了海西对外的依赖性。

    一个连粮米都无法自行供应的地方,又怎能让百姓安居?又如何能使得海西长治久安呢?”

    黄整眼珠子一转,忙起身道:“还请邓县令指点。”

    邓稷笑了笑,摆手示意黄整坐下。

    “黄掌柜莫要着急,马上就要说到了。”他看了一眼在座的缙绅耆老,抿了一口酒,润了润嗓子。

    “许都本是颖川小县,过去二十年里,历经战火,比之海西不遑多让。

    然则自曹司空迎奉天子,迁都于许县之后,许都便迅速恢复了生气。一方面,固然是天子恩泽,另一方面,与曹司空大力推行屯田有关。所以,本官思忖良久,决意效仿曹司空,在海西进行屯田。”

    “什么?屯田?”

    耆老们顿时叫喊起来,花厅中好像炸了锅一样,乱成一团。

    王成坐在一旁,始终一言不发。

    他的眼睛,不断扫视花厅,却没有看到他想要看到的事物”

    “不行,海西绝不可以屯田,也无田地可屯。”

    一个老者站起来,激动的大声叫嚷。

    “自古以来,屯田多为边戎之地,哪有在海边屯田的道理?”

    “是啊,邓县令三思。”

    “我坚决反对,没有田地,也没有人,如何屯田?”

    屯田,有两个极为重要的指标,一个是田地,一个是人口。

    其中,一旦屯田,势必出现将土地国有化的状况。而人口清查,更事在必行。

    而这两样,恰恰又是本土缙绅立足的关键。失去了土地,就等于失去了根基,同时更会造成庄户的流失。没有了庄户,他们也就没有了盘剥的对象,没有了盘剥的对象,势必会造成他们的实力削减。长此以往,缙绅将难以立足。

    缙绅与世家豪门还不同。

    世家豪门,大多有家学传承,除了土地之外,还有各种行业支持。

    世家豪门就是一个以血脉为关联的大家族,其内部的结构,与各项产业的平衡,非是一些小地主们可以比拟。即便是失去了土地,他们还可以通过家族的子弟,进行挽救,进行补偿。

    可缙绅们………………

    一名老者更是放声大哭,“屯田,乃动摇国之根本的行为,若推广起来,势必会有大变故。”

    “是啊,还请邓县令三思。”

    邓稷冷漠的看着那些耆老们的表演,嘴角微微一翘。

    “屯田,势在必行,无需商榷。”

    “如若邓县令决意强行屯田,恕老朽不能芶同,告辞了!”

    “告辞!”

    接二连三有耆老起身告辞,但是却并没有立刻离开。

    在他们看来,只要他们把这种强横的姿态表露出来,邓稷就得低头。

    但是他们却忽视了一桩事情!

    邓稷开场就说,海西县没有足以依持的资本,完全是依赖外界的供应。也是一个非常尴尬的事实,海西县从事农耕的人稀少,以至于这些缙绅对海西的控制力,甚至远不如大商大贾。

    这也是当初陈升能够崛起的一个重要因素。

    邓稷稳如泰山,一言不发。

    几个耆老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一时间竟进退两难。

    黄整等九大行首相视一眼,不着痕迹的交换了意见之后,也有了一个决断。

    “敢问邓县令,如何屯田?”

    “从即日起,将有本县主簿步骘,本县法曹戴乾两人联手,对海西县土地、人口进行清查丈量。所清查出来的闲置土地,将收为官有。同时,本县将会以高价回收土地,一并官有。

    凡海西县人,必须登记造册。

    此时将会有县城濮阳闿主持,各里里长,三老务必尽力配合。

    所清查出来的人口,在登记造册之后,尽数冲入屯民………若有人从中阻挠,自有律法在此。

    邓稷说的是斩钉截铁,毫无半点商量的余地。

    “胡闹!”

    一名耆老勃然大怒,“一个小小县令,竟然如此张狂。老夫倒要看看,哪个敢动我田地。”

    说完,他甩袖就走。

    有了第一个人带头,自然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一时间,接连走掉六个人,使得花厅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

    “邓县令。”

    王成这时候站起身来,笑呵呵道:“邓县令所为,的确是为海西想。只是………呵呵,邓县令也许考虑一下我们这些人的想法。至于这屯田屯民,只要麦公同意,我自然没有意见”我还有点事,就先告辞了。”

    王成说着,就要往外走。

    邓稷笑了,“王先生是要去接迎同伴吗?”

    王成身子一震,转身看着邓稷,“邓县令,此话怎讲?”

    “呵呵,我还有一桩礼物为王先生准备,先生就这么走了,岂不是可惜?”

    “邓县令,你……………”

    “来人,把礼物拿上来。”

    黄整等人的脸色有点不正常了,隐隐约约的感到,今天这件事情,并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屯田,屯民?

    几个人相视一眼之后,索性闭上了嘴巴。

    从花厅外,走进来一个少年。

    他身材高大,体格魁梧壮硕,浓眉大眼,身穿一件灰色布衣。

    手里捧着一个托盘,走进花厅后,把托盘摆放在邓稷面前的食案上,而后自动退到了一旁。

    邓稷看着王成,微微一笑。

    他伸出手,抓起覆盖在托盘上的锦绸,往下一拉。

    王成激灵灵打了个寒蝉,牙健里倒吸一口凉气”

    “王先生不是一直在找这鱼吻铜镇吗?如今看到了,不知是否欢喜呢?”

    那托盘上,一枚鱼形铜镇,在烛光照映下,闪动着青幽的光。王成咽了。唾沫,下意识握紧拳头。

    “呵呵,若非这鱼吻铜镇,只怕王先生也不会回来吧。”

    “邓县令,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王先生,你怎可能不明白?”

    “你……”

    “你……”

    王成眼皮子跳动不停,心脏好像要从嘴巴里跳出来一样,额头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教………………

    “邓县令,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黄整等人都懵了,完全弄不清楚眼前的状况。

    啪!

    邓稷抓起铜爵,用力摔在了地上。

    “薛州!”

    王成的脸色顿时变了,…………

    只见他,一反早先那笑眯眯的模样,猛然间踏步腾空而起,双手张开,成虎爪的形状,口中发出一声厉吼,扑向了邓稷。

    王先生,居然会武艺?

    而且看他出手,似乎还不太弱呢………………

    黄整等人的脑海中,骤然间一片空白。

    因为在他们的眼里,王成虽然粗壮一些,也仅只如此,只能说是一个健壮的教书先生罢了。

    可是,他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对县令出手。

    王成的脸上,露出狰狞笑容,指尖更闪动着一抹冷幽青芒。

    那不是一双普通的手,而是一对用青铜打造而成的拳套。怪不得王成今天一直没有喝酒,甚至连手都没有伸出。

    “狗官,死来!”

    眼见着王成扑到了食案前,双手朝着邓稷的头顶抓去。

    这一下,要是给抓实了,邓稷至少也是个半死。黄整等人,啊的一声惊呼,……,……

    就在这时候,一声低吼响起。

    “狗贼,恁猖狂了!”

    锵,一声龙吟。

    站在邓稷身后的少年,突然间出手。

    只见他一哈腰,猛然探手从食案下,抽出一柄短刀。

    那刀长约有三尺,是一支名副其实的短刀。但藏在食案下,却无人能够发现。只见一道寒光破空,咔嚓一声轻响。两蓬血雾喷出,一对断掌,啪的掉在了食案上,鲜血淋淋,触目惊心。

    那对断掌上,还覆着一对青铜拳套。

    王成惊恐的瞪大了眼睛,看着光秃秃的手腕,鲜血泉涌。

    “啊!”

    王成一声惨叫,不等他回过神来,邓稷身后的少年纵身越过食案,抬脚蓬的正踹在了王成的胸口。

    王成噔噔噔连退数步,噗通坐在地上,鲜血夺口喷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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