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定了主意,吴辰反到轻松了许多,要玩就玩大的,李公干冰和谈,他吴辰就让这场和谈玩不下去,计戈早在他的脑海中出炉,左右分析之后,倒是觉得可行性很高,越是法国人闹得凶,没有调解的可能,他吴辰反而是最安全的,狡兔死走狗烹,朝廷即将面对的是一只洪水猛兽,他吴辰非但不会因此而获罪,最多是让他戴罪立功而已。

    其实如果叶志不让吴辰参与和谈,吴辰绝不会铤而走险的,一旦参与卖国条约的签署,吴辰明白自己恐怕就要完蛋了,反不如破罐子破摔。

    当日夜里,吴辰至彰玉麟安歇的公馆与彭玉麟、冯子材密探,彭玉、麟对吴辰的到访倒是意外的很,吴辰开门见山,将自己的计戈说了出来,彭玉麟一脸兴奋的道:“若真能如此,定能打法军一个落花流水,也能让李鸿章绝口不提和谈之事

    随即,他又担忧起来:“若走出尔反尔,吴兄弟难道不怕朝廷查办吗?这种事做出来可算是捅了天大的篓子啊

    吴辰凛然道:“吴某宁愿把天捅下来也不敢去和叶志一道去签署和约的,吴某爱财,更爱惜自己的羽毛,银子没了可以再赚,名声没了可就真要遗臭万年了,被人骂作丧权辱国难道好听吗?”吴辰话锋一转,嘿嘿笑着打量着彭玉麟:“不过届时李鸿章若是要弹劾拿办吴某,还要请左中堂和彭大人务必要给吴某说几句好话才成呢,吴某这辈子没做过什么惊天动地的好事,说不定这小命就不保了,左中堂和彭大人说不得也要拉吴某一把不是?”

    彭玉麟拍胸脯保证道:“吴兄弟放便是,我和左子季是一办主战的,若是任由你被人弹劾,岂不是让人打了脸?无论如何也要保全你的,大不了到时候和那李鸿章翻脸,他李鸿章能弹劾你,咱们就不能上奏本保你吗?彰某多少还有些薄面届时动广西小两湖、云贵、闽淅督抚们一并保你,我就不信,这天下是他李鸿章的

    广西、两湖、云贵、闽淅一直属于湘系的传统地盘,彭玉麟敢做出这样的保票,摆明了是想和李鸿章争一争雌雄了,湘淮两系龌龊已久。只是一直都没有爆的契机,这一次左宗棠主战,李鸿章主和,最多不过是暗地里的龌龊罢了,可是如今吴辰想闹出一个狠得来,就必须将湘系人马一道拖下水再说,吴辰的异军突起或许就成为了两党的导火线,可以想见,一旦抛去了和善的伪装,那么接下来的龌龊恐怕只会更多。

    吴辰嘿嘿一笑,从袖筒里抽出一份文:“吴某是信的过彭大人,彭大人是冯将军的老上司,嘿嘿,吴某就算信不过彭大人,难道还会信不过冯将军吗?不过嘛这个这个还是白纸黑字更令吴家人放心一些,咳咳,吴某只求个安心不是

    彰玉麟小冯子材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想不到吴辰竟玩起了这一出。冯子材忍不住插话道:“我说吴大人,你这也太不仗义了吧,督帅岂走出尔反尔的人,我冯某用人头给督帅做保

    吴辰厚颜无耻的笑道:“吴某真的不是不相信彭大人,只求心安,只求心安而已,嘿嘿,彭大人,您好歹留个手印也成,就当是给吴某留个念想吧,哎呀,岁月磋跑啊吴辰有一搭没一搭的辩解,却觉得越说越不清楚,干脆闭上了嘴,这官场蒙人的事多了,吴辰又没接触过彰玉麟,哪里知道这个家伙是不是表面正经背后给人捅刀子的主,什么正义黑暗都是假的,往往喊着代表正义消灭你的人多半是大奸大恶之徒,让吴辰去相信一个混迹官场几个年的官油子,还不如让吴辰相信窑子里个个都是贞洁的处子。

    彭玉麟苦笑着拿起那份墨迹未干的文书小上面倒是写得清清楚楚,什么兹有朝鲜总督吴辰,什么彭玉麟力保,什么立此为证,莫玉麟咳嗽一声,道:“既然吴兄弟要彰某画押,彭某便遂了你的心愿罢,子材,拿我的印章来

    “督帅。冯子材颇有些不忍,也亏吴辰这个家伙想得出来,让堂堂的“清末三杰,之一去签字画押,恐怕这事若是传出去真的要晚节不保了,当真是斯文扫地。

    吴辰却道:“彭大人,印章就免了罢,还是写个字或者按个押留个念想的好吴辰是对谁都有防备之心,尤其是这些晚清的官吏,按印章?***,后世满大街的都是办证的手机号码,造个假印章在这个世道也不算是什么有核心技术的事,到时候他彭玉麟耍赖,吴辰将这东西拿出来,人家要说这印章是假的怎么办?既然不信任别人,难免要作出一点儿得罪人的事,既然让人签字画押。就不介意再提出点过分的要求。

    彰玉麟更是尴尬,最后不由得笑了出来,手指了指吴辰:“哎,你啊你啊难怪大家都叫你二楞子,好,就遂你的愿,子材,去拿笔墨来

    吴辰连忙道:“吴某就是这样子的人,请彰大人莫要见怪才是,其实吴某对彭大人还是高山仰止的,现在不到处都在开展洋务吗?洋人办事都是黑纸白字的,甭管什么交情,都得先立下字据,这叫契约精神嘛,今日吴某与彰大人也算是尝了尝洋玩意儿

    冯子材去拿了笔墨,彭玉麟提起笔,想了想。倒是并没有签署下自己的名字,而是手腕一抖,顷刻之间在字据的下角画出一朵含苞欲放的梅花来,吴辰眯着眼伸着脖子看着,倒是并不介意,懵引玉麟酷爱画梅据说是因为年轻时爱卜了个名字中”梅的女子,后来因为不是门当户对,家中极力反对,因此抱憾了半辈子,闲暇时便以画梅来做哀思,读书时画,做官了也画,打仗时也能抽出时间来画上几笔,这几年清闲了不少,更是大有长进,他画的梅花特立独行,行情很好。因此画出一朵梅花出来,也能证明他的身份,谁也临摹不出,也容易分辨真假。

    “彭大人好手笔。”吴辰在旁叫了一声好。也不知是在说彰玉麟画得梅花好,还是赞他临机处变的功夫,只要他彭玉麟不出尔反尔,将来这件事传出去,也绝不对影响他彰玉麟的名声,别出心裁的画出一朵梅花,反而多了一点儿雅致,将这庸俗的黑纸白字变为了一件令人称道的趣谈。

    彭玉麟收了笔。欣赏了片囊自己的杰作,将字据推到吴辰桌边:“怎么样?”

    吴辰笑着将字据折好收回袖子:“那么彰大人就早些歇了吧,静候消息,届时定然让人大开眼界。”

    彭玉麟真心诚意的道:“那么就预祝吴兄弟一鸣惊人吧。”

    吴辰笑了笑,抬腿走了。

    冯子材颇有些不忿道:“这小子就爱胡闹,督帅千万莫要和他一般见识,哎,此人真是令人难看透啊,说他人好,他也确实是个好家伙,敢拼敢打,舍身忘死,大清朝多几个这样的人,恐怕亦不会如此。可是若他坏,他既贪银子又心思深沉,”

    彰玉麟笑道:“我只赞赏他的好,他的坏处倒是可以忽略,天下除了左子季,谁不贪墨银子?谁没有一点儿心机?这都是摸滚打爬出来的教刮,若是连这个都不懂,他年轻轻的能坐上朝鲜总督?他和我年轻时倒有几分相像,只是我觉得,他的内里,似乎还有点别样的东西。”

    冯子材笑着道:“这么多督帅并没有恼恨他?”

    彭玉麟坐下喝了口茶:“若是恼恨一个比彰某小五十多岁的娃娃,那彭某这七十几年的饭岂不是白吃了?子材,你来,继续给我讲讲你们偷袭谅山的事,这种事彰某爱听,哎,我们都老了,这股子锐气再不会来了,就当是听人说书,权当解闷吧。”

    叶志到了安泰,并不去拜偈彰玉麟,他是一点儿也不想和这个雪帅沾上关系,只当没有这号人,连夜派出了几个人去河内联络法国人。因为事情紧急,双方并没有任何的预约,只有美国人先到了河内一步小将李鸿章希望和谈的意思大致给法国人说了,也不知法国人愿意不愿意坐下来谈,因此叶志只能自个儿单方面的与法国人联络。

    叶志的“善意,传到河内,法国殖民当局倒是犹豫了起来,清国人释出善意,恐怕是打算出让利益了,若是和谈,不必动战争,即可得到法国人想要的一切,这个诱惑实在令人难以拒绝。可是法军的耻辱还未抹煞,现在和谈,就算是得到了足够的利益,恐怕面子方面也搁不下了。

    倒是前来斡旋的美国驻上海公使很是带劲,李鸿章给美国人许诺了不少的利益,因此美国公使上下撺掇,在几次酒会上重申了利益至上的原则,令法国殖民当局怦然心动,打仗是需要军费的,打一天所消耗的物资就是今天文数字,现在战局对法国并不是太有利,真要打下去,还不知道要打多久,议会方面已经通过了缩减军费的提案,若是将来谅山、文泰久攻不下,那么就麻烦了。而一旦与清国交涉,凭着法国人咄咄逼人的外交,必然能让清国出卖足够的利益,通商口岸、越南的保护权,甚至还可以适当的索要一笔战争赔偿,只要不是太笨的人,都知道这是一锤子的无本买卖,再利好不过。

    其实现在的法国人已经控制住了越南,再继续打仗已经毫无意义了,现在谈判,还能从清国口中抠点食物来,并不是什么坏事。整斤小越南共分为三块,分别是中折、北折,南折,中析主要在河内附近的一部分土地,而南折则是以西贡为代表的南部越南,法国殖民统治政策的基本原则是“分而治之”它采取了三种不同的殖民统治形式。

    在南折,采取直接统治形式。在中折,采取“保护领地”形式。在北折,实行间接的“半保护领地”形式。

    特点是以垦荒、登记土地、强购或没收等方式掠夺土地。法国颁布了新的土地法,规定只留一小部分土地给皇室,其他土地归殖民行政机构管辖。这样,便开始了大量掠夺土地的过程。殖民行政机构把土地承租权无偿地交给天主教会、殖民官吏和商人。他们或经营大米、橡胶、咖啡、茶叶、种植园,或出租哈哈民,以获取高额收入。

    中折、南析已经完全纳入了越南的势力范围,并且已经建立起来了统治,唯有北折却是令人头痛,北折即是北越,这期间清法双方正在相持,如果能够通过外交手段得到北折的控制权,这似乎是一件十分不错的办法。可是法县与英国不同,法国的许多政策不得不过多的去考虑民意,毕竟现在人民正在怒火当中,若是不能在军事找回自己的面子,那么内阁随时都有倒台的危险。

    最终,法国殖民当局还是决心先尝试接触再做打算,拖延一些时间,等到法国人的怒火平息之后,再进入正式的和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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