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亲圭府,吴辰慢吞吞的喝着茶。奕阖着眼,年指头郎公角铡子的扶柄,奕综与隆勤说着笑,胆小的奕助显得就有些心神不宁了,时不时的向郑亲王松德问:“怎么还没有消息传过来,这事儿怕会不成吧。”

    松德则是一脸轻松的答他:“怕什么,不成还有后招呢,咱们只等看戏,有吴大人、张大人顶着呢。”松德笑嘻嘻的望向角落里不一言闭门沉思的张之洞,张之洞听松德叫他的名字,微微阖开眼睛,望了过来,随即又闭了上去,他的心里头有些复杂,光绪现在这个模样。倒台已是早晚的事儿,张之洞现在的主意是宁愿支持恭亲王,大清朝谁当皇帝对他都无意义,重要的是维持住这个朝廷。

    载漪负着手在厅子里来回踱步。他性子急,受不得这个,只恨不得现在就去东华门那里瞧瞧事情展到什么地步。

    李鸿藻、景廉几个今个儿也没去当值,都在这里等着,载漪终是沉不住气,跺跺脚:“六叔,要不我去东华门看看去?”

    奕摇摇头:“你去做什么?不要添乱,这事儿咱们都不能出面。”

    载漪道:“若是皇上真的收回了成命,咱们就眼睁睁的看着这事儿黄了?这可不成,得去挑点儿事。要闹。就闹今天翻地覆。”

    吴辰放下茶盏,笑道:“这个事儿我已经有了安排,等着瞧,皇上就算是收回成命,咱们也有法子闹下去。这人心的事儿,若是你能了解别透了,就会知道这事儿既然已经开始,想结束,得按咱们的心思儿去办。”

    载漪见吴辰很是笃定的样子。嘻嘻笑道:“您好歹透露一些不是,也让我安安心。”

    吴辰摇摇头,故作神秘的道:“这事儿简单的很,等着瞧。”他望向奕:“恭王爷,时候差不多了吧。吴某所料不差的话,好戏就要开锣了。”

    此时的奕显得冷静异常,微微颌:“想必快了,图海这个奴才。还是能办事儿的。”

    西华门外,火辣辣的阳光洒落下来,人头攒动的人群口话燥,从原先的灰头土脸,已变成了一阵阵怨恨的声潮。

    “皇上为什么还没有回应?真的是把咱们旗人不当做人看?他不给咱们钱粮,咱们也就忍了,现在这么多人跪在这里,他还无动于衷?”

    “这个汉人皇帝什么时候会把咱们放在眼里?他只顾着照顾他的子民呢,没瞧见吗?皇上要一视同仁,都统衙门都撤了,咱们从此不再是国族啦,嘿,,现在想想,还真有些意思,两百年的东西说丢就丢了,什么时候咱们满人的皇上让汉人感恩戴德了,这叫什么,这叫胳膊肘子往外拐。”

    正当旗人已经不耐烦的时剪,宫门才不紧不徐的开启,一个太监缓缓走出来,扯着嗓子道:“皇上口谕,八旗总督衙门裁撤之事另议。聚集西华门闹事者,可立即散去。”

    人群顿时一阵欢呼,里头的图海面带冷笑,对眼下的场景不闻不问。旗人们开始退去,图海高声在人群中道:“且慢!什么叫做另议?皇上要说清楚,到底是撤还是不撤?照这么说,这事儿还得商量商量。若走到时候商量之后又裁撤怎么办?”

    他的嗓门奇大,况且身边有几个人在边上给他造势,立即引起了不少旗人的目尖,他继续道:“这事儿不能完,只要康有为在朝一日,皇上早晚还是会要断了咱们旗人的活路,今个儿大伙都在,皇上不裁处康有为,不拿办翁同酥,咱们不走,走了旗人就再也万劫不复。

    方才光绪的让步让旗人们一下子有了信心,有人高囔道:“没错,的拿办了这些维新党的狗东西,否则早晚皇上还要裁撤都统衙门,说不准连家人府都要裁撤,这些维新党,是生生的要逼咱们旗人去死,今个儿一定要讨个说法。”

    许多旗人开始响应起来,若是旗人们最怨恨的就是这些维新党,至于皇上,都还好说些,虽然编排了他不少段子,可是许多人的心思里认为这皇上是给维新党这些奸臣给蒙蔽了,有人提出要查办维新党,自然是无数人响应。”

    “皇上,”李莲英匆匆的进入养心殿。

    光绪急切的问:“怎么?外头的人散了吗?”

    “他们不肯走

    光绪脸色阴沉下去,咆哮道:“怎么回事?”

    “他们,他们

    拿办维新带瑰什么康大人、翁大人。都是奸臣。心。

    “不必再说了,联不会答应!”一个是光绪的老师,一个是光绪引以为知己的先生,光绪脸色狰狞起来。下头康有为、翁同酥脸色颇有些不太自然了,康有为到是一副不畏的书生意气,翁同酥的脸色却变得极为难看,说实话,翁同酥从前只是清流,对什么洋务维新没多大热衷,之所以积极投入维新,完全是投光绪所好而已,现在事儿竟闹得这样大。若是皇上真的听从了旗人的建议。自个儿不是要人头落地?原本以为靠着这个。皇上还巴望着能出将入相。现在看来,似乎自个儿押错了盘子。

    “他们这是要逼宫,要作乱!”光绪高声叫道:“联若是再同意他们。他们就要逼联退位了。”

    “皇上,如若不然,就叫人去劝一劝他们,请些亲王、郡王什么的来。和他们坐下来好好的说,什么都可以商量不是,只要两边的面子上都还好看,皇上不妨让着他们一点儿。”翁同酥害怕了,什么维新,什么新政,都是幌子,是他得到皇帝信任,窃取权利的筹码,从前老佛爷喜欢清流,他也就以清流自居。现在皇上爱维新,他也就掺和到维新中去,一大把老骨头,去和一群年少轻狂的书生们纠缠在一起,他容易吗?现在闹出了这么档子事,他开始想着为自己预留后路了,旗人要嫉恨维新党就去嫉恨吧,别连累了他就成。

    “商量?和谁商量?怎么个商量?王爷们要中止维新,咱们也答应他们?这断然不可以,只会令他们得寸进尺,如此,皇上的威严何在?”康有为朗声道。

    翁同酥望了康有为一眼。心里冷笑,这个康有为,到了这个时候还想着维新,不怕死吗?也不看看现在闹成了什么模样,还挟持着皇上威严,真是不知死活:“旗人是朝廷根本所在,旗人若是乱了,大清朝何以立国?做任何事,都不能一意孤行,得听听别人的意见,看看这朝廷。还有谁站在咱们一边,眼下的时局还不够清楚吗?全天下人都在反对咱们,你硬要让皇上跟着你一路走到黑,皇上能得什么好处?。

    “大清立国的基石是皿兆兆子民,皇上是万乘之君,旗人要闹,可见汉人有闹过?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要中兴,要有所作为,就必须革新变法,一旦废弃,大清朝怎么办?现在列强觊觎窥视,内有乱民不法。正该是皇上雷霆万钧清除障碍的时候,翁大人怎么能鼓动皇上退却?。

    “康大人,这不是儿戏,你这样做。只会将皇上陷之于不义皇上若不能安抚旗人,这天下非乱了不可,为什么那么多王公大臣此时没有站出来,那么多封疆大吏缄默无言。说到底,康先生的那服药太过刚烈。要治大清朝的病,非得循序渐进才是

    康有为冷笑着看着翁同酥,讥谁道:“翁大人前些日子可不是这样说的,怎么?今个儿被旗人一闹。胆寒了?日本国维新变法,同样也有人闹,日本皇室下诏勤王,勤王军以区区几藩的力量,就将那些将军幕府打了个落花流水,至此之后。国内反对势力清除一空,明治皇帝能有这样的魄力,咱们的皇上为什么不能有?。

    “自本与大清国情不冉,怎能安搬硬套?皇上颁布密诏下去,难道康大人以为会有谁会应诏?。

    “不要争了!”光绪无力的摆着手。脸色青白的望了两个左右手一眼:“联意已决,维新断然不可中途废弃,维新一直是联的心愿,大清朝不维新,不鼎革,只有死路一条。别人看不透,可是联看透了,既然联能看透,就绝不允许这样的事生。更不能坐视不理,装作天下太平。这个险,联一定要冒,前面是刀山火海,还是龙潭虎穴,联也得走下去,天下是联的,联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祖宗的江山就此毁弃。”

    “皇上,不能再这样做了。一旦如此,旗人真的要闹出大事儿来了。皇上得为自个儿的安危着想”翁同酥劝阻道。

    “翁师傅,这事儿已经没有了回旋的余地,联除了舍命一搏,再无其他的路可走,你们记好,一旦生变,你们赶快跑,跑到东交民巷子里去,洋人会保护你们

    第一章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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