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莫敬完二

    到了这里,莫敬完就不需要隐藏身份了。

    挂出莫氏的旗帜,派人通知了夏朝的官员。立即有人引导,让莫氏的船只超过其他人来到了前面。等他们到了广州码头的时候,早有有人等在哪里的。

    莫敬完对着一个青衣小官说道:“外臣安南都统领见过大人。”

    “莫大人何须客气。”杨明兢说道:“我在这里已经等候多时了,莫大人车马劳顿,还请休息一日,明日换船西去,拜见大将军。”

    武兴二年的科举,已经结束了。

    杨明兢虽然是广州第一,但是他广州第一是怎么来的,他自己清楚,虽然怀着万一的想法,参加了南京的会试。似乎罗玉龙觉得如果广州一省一个进士都没有,似乎有一些太过。

    于是就将杨明兢点为进士。

    不过,也是三甲进士。被吏部派过来,张轩念他功劳,就在身边听用,算是征南大将军府的一员,虽然官职不高,但是权力并不算太小。杨明兢别的事情不知道怎么样,但是嘴皮子却是相当可以的。

    故而张轩派他过来,接莫氏一行人。

    莫敬完说道:“外臣,又怎么敢让大将军久侯。外臣一路行来顺风顺水,无须休息,直接换船就行了。”

    杨明兢劝说再三,莫敬完都坚持如此,也不知道是他心急见到张轩,还是高平的局势不能让他在外面久留。杨明兢只能允许了。

    一行人在广州换了官船,打着大夏官府的旗帜,过往船只纷纷避让。但是西江水道连同广西,现在广西虽然大举已定,但是各种善后事务,层出不穷。故而西江之上,各种船只相当的多,再加上逆流而上,即便有官旗在,也快不到什么地方去。

    如此正好,让莫敬完看看广州的情况如何。

    一路看过来,莫敬完心中已经心服口服了,暗道:“张轩此人,如果仅仅是打仗厉害,尚不足畏惧,善战者未必长久,然张轩攻下广州,不过数月而已,广州百业兴旺,与往昔相比不差多少。百姓没有怨怼之色。看来大夏在两广根基稳固了。”

    “这样也好,只是就怕大将军不好说话了。”

    莫敬完一边想着心思,一边与杨明兢说着话,忽见南岸无数道烟柱冲天而起,由远及近渐渐清晰了。杨明兢也注意到莫敬完的神色,心中一动,说道:“大王可知那边是何处?”

    莫敬完心中已经有所预料了,说道:“可是佛山?”

    杨明兢说道:“佛山本来就是岭南冶铁重镇,为大将军看重后,新设制造局于佛山,建立新城,不过年余,就摸样大变了。大王所见,都是冶铁炉。一日可出数万斤生铁。可谓佛山铁器甲天下。”

    莫敬完心中倒吸一口凉气,明知道杨明兢所说的话,就是给他一个下马威,但是他还忍不住为他所动。

    原因无他,他是带兵打仗出身皇帝,亲自上过战场,莫朝如今的状况,与其说是王朝,不如说一军阀,他听了杨明兢的话,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能打造多少武器。以能装备多少甲士。

    “大夏不可争锋,只希望征南大将军千里迢迢召集我这小国之主,有些用处吧。”

    莫敬完越发恭敬了。

    一路上航行了几天,这才转到了桂林。

    似乎是因为张轩驻扎桂林。桂林城也非常快的从战乱之中恢复过来了。大量物资从湖南运到广东,都要通过桂林中转。再加上张轩随行护卫人员的消费,大大刺激了桂林市井的经济。

    莫敬完来道这里的时候,只觉得此地繁华,即便稍逊广州,相差也没有多少了。

    杨明兢安置好莫敬完之后,就去拜见张轩。本以为张轩会立即接见了,却不想见了郑廉,郑廉说道:“这一件事情须放一放了。”

    “却不知道出了何事?”杨明兢说道:“大将军可是说这一件事情有了结果要迅速报与他知。”

    “京师来人了。”郑廉说道:“是钱阁老门下弟子。”

    杨明兢刚刚从南京回来,对钱谦益门下弟子,不敢说了如指掌,但也很是熟悉。一下子说出一个人名来。“是谢三宾?”

    郑廉说道:“正是。”

    并不是说钱谦益门下没有别的弟子了,这个谢三宾是其中代表人物,恰恰相反,钱谦益能被成为文章宗主。门下弟子相当多,即便是不敢说门下三千客,但是数出来十几个有名有姓的弟子,却是毫无问题的。

    其中自然有才能在谢三宾之上的。

    不过,钱谦益投降夏朝,让他一部分弟子与他的关系疏远了,即便夏朝现在站稳脚跟之后,很多地方上的士绅都与夏朝合作。但是钱谦益的弟子,也没有全部出仕的。

    而在出仕的弟子中,这个谢三宾的吃相太难看了。

    即便是在大夏朝廷扫平江南之后,并不是说江南的乱流就平息了。只不过大股的反抗力量就没有了。但是私下里的小动作从来不少,钱谦益毕竟是出身江南,与江南士绅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故而只要下面不闹大,就不想大动干戈。

    但是谢三宾为了立功,可是痛下杀手。杀了很多抵抗夏朝的士大夫,甚至有些是他的同年好友。这样做,江南倒是没有什么动静了,谢三宾的名头也坏了。虽然没有明里说什么,但是连江南籍的官员,都觉得谢三宾太过冷酷无情了。

    但是不管怎么样,他做的这些事情,被罗玉龙看在眼中,自然是大加提拔了。

    故而张轩向让罗玉龙派一个广西巡抚的时候,罗玉龙就派他过来了。而此刻张轩正在接待他。

    张轩的书房之中。

    两杯茶水冒着热气。不过两个人都没有看上一眼。

    谢三宾看上像一个文人,多过一个官员。张轩与之说话,觉得雅致之极,只是万万没有想到,此人当然如何翻脸不认人的。所以即便谢三宾而今表现的服服帖帖的,不敢越雷池一步,似乎想当一个好下属,张轩也不会太信任的。

    不过,京师派来的人,不能不用,也不敢不用。

    张轩虽然知道谢三宾是钱谦益的人,但是更知道,应该也是罗玉龙的人。不敢太过怠慢,但是也难免客气有余,心中却不敢多交心。

    谢三宾心中暗道:“这差事还真是难办。”

    罗玉龙将谢三宾调任广西巡抚,一个酬功,二是避祸。

    谢三宾在别人言中,种种不好,但是在罗玉龙眼中却是千好万好,这种不计毁誉的为皇帝办事的人,皇帝不保,将领谁还为他办事。所以将他调往广西,固然给张轩麾下参沙子的缘故,但未必没有想让他先离开江南一带。

    谢三宾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不敢有一点带你趾高气昂,见了张轩也是夹着尾巴来了。只求安安分分的当上一任巡抚。

    张轩与谢三宾说了一阵子闲话,最后说道:“谢大人,广西的政事就交给你了。有事可以让曹将军协助你,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将广西的底子给我摸清楚。”

    谢三宾说道:“请大将军放心,下官一定竭尽全力为大将军分忧吧。”

    张轩轻轻端茶抿了一小口,谢三宾识趣的离开了。

    郑廉送谢三宾出去,回来之后,问张轩道:“大将军,你觉得谢大人如何?”

    “凑合吧。”张轩长叹说道:“钱谦益弟子之中,就没有一两个如瞿式耜的?”

    张轩对谢三宾的第一印象并不好。觉得不过是庸碌之才,能当上巡抚,就是因为大夏人手不足的缘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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