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前途;

    没有前途;

    一点意义也没有。瑞切尔觉得她的丈夫还是没能认清秦朗的本质:他渴望战争并不是因为战争会帮助中国变得更好,或者变得更糟,他根本不在乎这个问题,就像他不在乎那些陷入战火、在死亡线挣扎的难民的死活,不管他们是中国人、美国人或者别的什么国家的人——他们的价值只是变成统计数字,如果有人统计的话——秦朗是军火商人,一直都很称职,制造战争、混乱和死亡是他的天性,这是唯一重要的。

    而这也就意味着,易水努力争取到的那份计划很可能只是用来蒙骗他和他的秘密朋友的烟雾,秦朗仍然准备了一个盛大的、充满火焰和鲜血的剧本,而且正在实施它。

    这是他的作风。

    瑞切尔不知道易水是否已经想到、或者能够想到这个恐怖而血腥的未来,但是她不准备将它提出来:作为ure11a公司的另一个完全称职的军火商人,秦朗的同类,她完全赞同他的隐秘计划。

    假如他真的有那么一个计划。

    在结果出现之前,没有事情是绝对的,改变随时都会出现。

    瑞切尔知道她还不能下结论,还需要等上一段时间,几个月甚至几年。不管秦朗有什么计划,暂时,它们还不会开始实施——按照秦朗最喜欢的那个说法,时机还没有成熟。演出刚刚开始,主要角色还没有全部登场,距离真正的好戏还很遥远。不由自主的,瑞切尔对将要生的事情有了非常浓厚的兴趣。

    她想象着,有一点出神。

    注意到她的表情,易水沉重的叹了一口气。他几乎可以猜到她的想法,并不准确,但是十分接近:虽然她嫁给了一个华人,能够说流利的中文,她仍然对中国没有感情。只有三种类型的事件能够让她对中国生的事情产生兴趣,有趣的,有利可图的,以及既有趣又有利可图的。推翻一个腐朽的政权、铲除所有竞争对手然后建立一个自己扶植的新政权,它显然属于最后一种。

    他缓慢的摇了摇头,将秦朗制定的计划收起来,重新放回保险柜。

    等他回到位置上,瑞切尔也回到了现实世界。

    “还有一个消息,也许是一个好消息。”她说,“按照五角大楼的估计,日本海军与俄国远征舰队将在未来的七十二小时内生接触。”

    “你的意思是,舰队决战?”易水的精神一下子振奋起来,一直困扰着他的忧郁和沮丧一扫而光。

    “没错。”她肯定的宣称到,用点头加强了语气。

    那真是一个好消息。易水想。日本人和俄国人的舰队决战,远东地区生的最大规模的狗咬狗的海上战斗,值得人们期待并且为此下一点不算太多的赌注——赌博的内容是日本人能够击沉和俘虏多少俄国战舰,以及将会付出多少代价。

    不过,七十二小时,似乎有点久……

    “五角大楼不能提供更精确的预测么?”他问。“亲爱的,你知道,我对战争没有多少了解。”瑞切尔故意挤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我所知道的是,五角大楼的战术专家们还不能确定日本人会在哪里拦截俄国人,福摩萨海峡或者对马,因为没有人知道俄国人会选择哪一条航线,而日本人又能在哪里现他们。他们只能肯定一件事,俄国人的航线终点是符拉迪沃斯托克,不是旅顺。”

    “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让一支舰队到旅顺送死。不过,如果俄国人能够协调远征舰队和第一太平洋舰队的行动,那么,他们就会命令旅顺的舰队突围。”易水猜测着,先是俄国海军的计划,然后是日本人的,“日本人应该能够预料到这一点,如果他们的指挥官的足够疯狂,就会等到俄国人的舰队汇合以后再将它们消灭,这样,海战就会在对马海峡进行……”

    “谁知道呢。”瑞切尔故作姿态的耸了耸肩,“不过,日本海军的指挥官,据说就是那位喜欢把手伸进舰炮的炮口检查是否有灰尘的东乡海军上将,你觉得他够疯狂么?”

    她的话让易水呆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日本海军联合舰队的指挥官叫做东乡平八郎,是海军上将,这是他知道的,但是这位指挥官的独特嗜好……把手伸进舰炮的炮口检查是否有灰尘,这又是怎么回事?

    “你在哪儿听到那个传闻的?”他问到。

    “报纸上。”她的嘴角浮起一丝怪异的笑容,“不过,事实上我们很早就听到过了。”

    “什么?”

    “那是秦朗的笑话。”

    易水偏着脑袋想了几分钟,但还是想不起秦朗什么时候讲过那么一个笑话。不过,既然瑞切尔宣称他讲过,那么他肯定讲过。既然是这样,报纸上出现那个笑话绝不是没有原因的——至于原因是什么,那就是一个有待考证的问题了。

    但是现在,易水并不打算进行考证。已经有一个更有趣的问题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东乡平八郎会怎么看待那个笑话?

    他是故事的主角,他的意见具有很重要的意义。

    易水很想知道。

    ※※※

    东乡平八郎感到他快要怒了。

    “东乡摸八郎”,以及“东乡摸摸郎”,几乎是一夜之间,他得到了两个新绰号,海军的军官都在私底下议论它们——而在6军,军官们干脆进行着公开的讨论——这是那个祸害了6军的米国专栏作家的又一个杰作。这个家伙在《东京朝日新闻》表了一篇完全是捏造的文章,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他是如何在参观清国海军的“定远”号铁甲舰的时候将手伸进这艘战舰的十二英寸主炮、并通过手套沾染的灰尘得出清国海军不堪一击的结论的,而这篇文章使用的还是一些让人头痛的句式。

    “东乡海军大将说……”

    “东乡海军大将对我说……”

    “东乡海军大将教导我们……”

    那个可恶的米国作家就是这么写的,也许他觉得这是一种称赞,但实际效果却正好相反——东乡平八郎很清楚,在联合舰队,他可以用训导的语气对海军的军官讲话,然而在一篇东京地区的居民都能看到的文章里使用那种语气,他还没有资格。

    毕竟,海军的元老们仍然健在,而且作为联合舰队的司令长官,他还没有取得一个值得一提的战绩。

    他还没有那么高的声望和威信。

    而且许多人都知道,在日清战争之前,他从来没有机会登上清国的战舰,更不用说将手伸进它们的舰炮的炮口检查里面是否有灰尘。

    但那依然不是最糟糕的问题,真正的**烦在于,现在绝不是表那种文章的时候——虽然鼓舞士气是必要的,但是战争开始以来,联合舰队的表现一直乏善可陈,露西亚海军的袭击舰依旧在日本近海出没,军队和国民心里已经挤压了许多怒火,在这种时候,公开吹捧舰队司令长官在日清战争爆前的敏锐的观察力和卓越的判断力……

    太糟了!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能够控制情绪的人并不多。

    东乡平八郎只能表示庆幸,他得到的仅仅是两个绰号,还没有愤怒的国民纵火焚烧他的私人官邸——但要是他不能尽快做点什么具有正面意义的工作,不幸的事件迟早会落到他的头上。

    东乡平八郎一点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什么时候得罪了那位米国专栏作家,以至于这位神通广大的先生将注意力转移到他的头上。

    “他应该继续关心6军。”他咕哝到,一半是自言自语。

    “那个家伙导致6军损失了一个大队,6军一定不会让他继续关心自己的。”他的听众回应到,带着显而易见的嘲讽。

    “我们应该让他继续关心6军,要不然,天知道他会弄出什么样的乱子。”东乡平八郎担忧的说。

    “我觉得这是一种奢望。要是他可以被控制,6军早就那么做了。”

    “那是6军的脑袋里被灌了马粪的马鹿自己找的麻烦。如果他们没有把那本乃木希典的传记捧得那么高……”东乡平八郎正在说,船舱的门被推开了,“三笠”号的舰长拿着一份报纸走了进来。

    东乡平八郎一眼就认出,那是《大阪每日新闻》。

    他立即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除了《东京朝日新闻》,那个米国作家在《大阪每日新闻》也有一个专栏。

    他又表了什么文章?

    仿佛知道他的想法,他的那位听众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向旗舰的舰长。“报纸上有什么新闻?”

    “是另外一篇关于您的文章,司令长官阁下。”战列舰的指挥官一脸同情的注视着他的上司,拿起报纸,缓慢的说到:“这一次,您能够判断出清国海军不堪一击的原因,是因为清国水兵在‘定远’号铁甲舰的主炮上面晾晒衣服。”

    “混蛋!”东乡平八郎愤怒的叫起来,“在‘定远’号铁甲舰的主炮上面晾晒衣服,那个可恶的米国佬怎么能够写出如此缺乏常识的文章!难道他不知道,就算搭上梯子,清国水兵也不可能将衣服挂到‘定远’号的主炮上么?”

    “这是很有可能的,司令长官阁下,据我所知,那位米国作家并没有登上过……”

    “我知道,但是这并不是他可以胡乱编造的理由。”东乡平八郎气愤的说,“这件事已经涉及到我的名誉,因此,我必须与他进行一次认真的交谈。”

    停了一会儿,他补充到:“在我军消灭露西亚舰队以后。”v有最新章节更新及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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